”黑衣人警告道。 江晚星不知道黑衣人想要做什么,但刚才的杀意却是实打实的,他只能先放弃抵抗,免得黑衣人做出伤人的举动。 只见黑衣人抬手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阴影,推门而入,拉着江晚星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 裴远霄还在金光中挣扎。 他的五识都被一层薄膜所覆盖,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只听见刚才江晚星发出的一声闷哼。 裴远霄心中慌乱——晚星肯定是遇到危险了! 他想要打断传承的过程,出去救人。 可这上古传承极其霸道,根本无法终止。 裴远霄只能被迫待在金光中,他挂念着在外面的江晚星,拼命地吸收其中的讯息,如囫囵吞枣般,根本不加分辨,只想快点结束这一过程。 “同为太古九荒体之人……” 一个苍苍老矣的声音响起。 裴远霄在上辈子的传承过程中,根本没遇到这个声音,但他来不及去想,厉声道:“有话快说!” 可能那人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爽快的传承者,噎了一下后,道:“其实获得太古九荒体并非是一种幸运,而是一个诅咒……”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裴远霄打断了他的话:“知道了,废话少说。” 那人沉默了片刻后,尽量简短道:“因天地间灵气动荡、规则变化,世间已无人能飞升,唯有太古九荒体有一线生机。” “修真界除正邪两道外,还有一组织名为‘天意’,意为奉上天旨意,在修真界寻找拥有太古九荒体之人。而我曾是其中之一。” “看在你我体质相同的份上,只能告诉你,千万小心,不要相信天意之人。” “我将以往的记忆与毕生修为都交予你,现全数封印在了你的体内,只要修炼至一定的境界就可打开。” 说完一连串的话后,那人知道裴远霄在赶时间,将记忆封存在了他的识海中,同时一股磅礴的灵气注入了他的身体。 裴远霄内视体内,可见两道封印,一道横在识海,一道横在丹田。 他毫不迟疑,主动打开了丹田中的封印。 灵气喷涌而出,如同揠苗助长,小小的树苗瞬间被催生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就灵气紊乱,爆体而亡了。 就算裴远霄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也不好受。 那人本来打算循序渐进,慢慢耗费个一两年的时间让裴远霄适应,没想到他这么猛,直接打开了封印。 裴远霄好不容易脱离了传承过程,睁眼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江晚星。 没人。 不仅如此,白玉石砖上还有一滩猩红的鲜血,极为碍眼。 在获得完整的传承后,裴远霄已经掌控了整个双瑶秘境。 他能察觉到,秘境中已经没有江晚星的气息了。 “晚星……” 裴远霄双目赤红,几乎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的灵气,一缕血迹从他的嘴角滑落。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落在了他的面前。 “太古九荒体!”来人是一个俏丽的少女,身着黑衣,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你……” 少女是天意弟子,见到传说中的太古九荒体不免激动,只是她没说什么,就见这太古九荒体伸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是谁?”裴远霄逼问道,“是谁带走了我的人?” 几乎凝于实线的杀意将少女笼罩了起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少女打了个颤,只觉得脸皮被杀气刮过,阵阵发疼:“我、我是天意弟子阮辞……刚才来的那人应当是天意叛徒,他想要了你的性命……” “你说的人,应该就是被天意叛徒抓走的,想要用来威胁你。” 裴远霄松开了手。 阮辞身体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止不住地咳嗽。 她仰起头,看着那双目赤红之人冷声道:“带我过去。” 阮辞一愣:“天意叛徒行踪莫测,我们也不知晓。” 要知道的话,早就把他们一窝端了好不好。 裴远霄不包含任何感情地扫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少女:“既然如此,你就没用了。” 眼看着杀意逼近,死期将至,阮辞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别杀我!他们的老巢就在无尽海附近!” * 在短暂的黑暗过后,江晚星的眼睫颤抖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现在的修为连空间折越都承受不住,在半途就晕倒了,昏迷过后,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江晚星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屋子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丝小小的缝隙。 一股风徐徐吹来,夹杂着淡淡的咸腥味。 现在正在海边。 江晚星做下了结论。 他一手杵着床板,坐了起来。 刚才躺着没有感觉,现在这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还妥帖地包裹上了一层白纱。 江晚星摸了摸纱布,下床就要走向窗户处。 只是手指还没碰到窗户,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想着做多余的事情。” 江晚星回头,看见了一道黑影坐在角落里。 黑衣人十分没存在感,若不是他开口说话了,怕是根本察觉不到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江晚星慢吞吞地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黑衣人还以为这少年害怕了,又低垂下了头。 没想到江晚星一把推开了窗户。 窗户年久失修,开启的时候发出“吱嘎吱嘎”得声响,一下子就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 江晚星接上了下半句话:“只可惜我不想听你的话。”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 江晚星却丝毫不畏惧,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 此处果真是个海滨小镇,吹来的风都带着大海特有的咸腥味,只是这座院子极为偏僻,连个人影都没有,只能看见一碧如洗的苍穹。 黑衣人声音沙哑:“你胆子很大。” 江晚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腿上方,十分惬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被俘虏的样子。 黑衣人显然也看不下去了:“你不害怕?” 江晚星拎起了桌上的茶壶,想倒杯水喝喝,可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 他随口道:“你没有当场杀我,还把我抓走了,肯定是对我有所图谋,所以你不会轻易伤我,更不会要了我的性命。这样一来,我还怕什么?” 黑衣人若有所思。 “所以……”江晚星重重地放下了茶壶,发出了清脆的一声,“我要喝水。” 黑衣人:“?” 江晚星不耐烦地说:“烧水你会吗?”第50章 江晚星屈指轻轻叩了一下桌面, 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低头看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木桌已经摆上了瓜果茶水。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这黑衣人, 没想到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将他的所有要求都满足了。 反常极妖。 江晚星嗅着鲜果淡淡的甜香味,心中却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黑衣人除了不准他走出这个院子以外, 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见生气。 这么一来, 反倒让江晚星摸不清黑衣人的性子。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黑衣人留下他是为了裴远霄。 不管如何,暂时不会遭到危险。 江晚星捏起了一枚葡萄送入口中。 葡萄饱满多汁,一下子炸开, 甜腻的汁水充满了整个口腔,让人发出一声喟叹。 江晚星瞥了一眼依旧安静坐在角落中的黑衣人,又塞了一颗葡萄,在甜味散去后,盘膝在床榻上坐下, 旁若无人地开始修炼。 无论怎么样, 还是要提升自身的修为,而不是傻愣愣地等着别人来救。 大概是处于海滨, 周围的灵气充斥着一股水汽。 略带湿润的灵气涌入江晚星的经脉中, 转换成自身的修为,在这一枯燥的过程中, 他的思绪不断飘远。 裴远霄现在在哪里? 会不会找不到他? * 裴远霄现在在前往无尽海的路上。 他还没有完全吸收体内的修为, 不能像黑衣人那般破开空间直接前往无尽海, 只能用其他方式赶路。 一只飞行灵兽双翅一振, 在碧蓝天际划出一条又长又黑的线。 这代步灵兽足有十丈长,现在只有裴远霄与阮辞两人位于其上,若不是有意靠近,怕是一路下来连个面都见不到。 阮辞缩在灵兽的尾翼处,迎着凌冽的风,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前面的人。 就算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磅礴涌动的灵气。 阮辞犹豫了片刻,慢慢地走了过去,停留在不远处,看着这人。 阮辞能看出这人被“醍醐灌顶”了,承受了远远超于他本身修为的灵气。 按道理来说,此时应该极为痛苦,可见那人面色如常,除了嘴唇略显苍白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长得真俊…… 阮辞看得认真,突地对上了一双冰冷的双眸。 “啊!”阮辞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远霄收回了目光。 “还有多久到?” 阮辞连忙回答:“快要到了,我们现在距离无尽海不远了。” 飞行灵兽可日行千里。 他们已经在路上花费了三日的时间了。 待话音落下,灵兽背上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唯有狂风吹过。 阮辞看着裴远霄刀刻般的侧脸,忍不住与他搭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裴远霄此时还未收服所有的灵气,一道道的灵气在体内乱窜,就像是被尖刀搅过身体每一个角落。 但他只是抿了抿唇角,冷淡地说:“没必要。” 阮辞的眼珠转了转:“那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以为能得逞,没想到裴远霄直接闭上了眼睛,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若不是到了无尽海需要阮辞带路,裴远霄肯定是直接在双瑶秘境中就把她给解决了。 阮辞却不知她逃过一劫。 她自觉就算不是什么倾世美人,也是个娇俏小美人,在门派中也是因为这个面皮得到掌门长老们的喜爱,现在也不觉得裴远霄会这么狠心。 阮辞记起出门前掌门的叮嘱,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和裴远霄拉近距离。她刻意放软了声音,就像是掺了蜜一般,又甜又糯:“你不想知道‘天意’到底是什么组织吗?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 裴远霄的指尖剑气吞吐,正好抵在了阮辞的脖间。 “闭嘴。”他冷声道。 他本就被体内作祟的灵气搞得头疼,阮辞又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没直接动手都是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了。 而且他并不想知道“天意”到底是什么组织,只想快点把江晚星找回来。 阮辞见这杀气并非作假,立即识时务地闭上了嘴,一步步地退到了距离最远的地方。 在彻底安静下来了以后,裴远霄闭上了眼。 他尝试收服体内不驯的灵气,将其一一收入丹田中,修为一涨再涨,待到达无尽海的时候,已经与上辈子的修为相差无几了。 “我们到了。”阮辞提醒道。 裴远霄睁开了双眼,眼中的赤红缓缓退去,只余下清亮的碧绿。 飞行灵兽停在半空中,双翼扑闪,带起一道道的气流。 从上向下看去,可以看见与北洲风格迥异的建筑,与来来往往的行人。 裴远霄起身,直接从灵兽的背部一跃而下。灵气柔顺地环绕在身侧,托着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阮辞紧跟其后:“这里是无尽海与其他洲的交界处。”
就算没有深入到无尽海的内部,但也能看出这里的居民与别处不同。 来来往往的人穿着打扮比外界的修士更加开放些,想来这里不崇尚以白为美,各个都是健康的小麦色。 反倒是他们二人显得奇特了。 裴远霄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人呢?” 阮辞知道他问的是反天意组织的人。 只是就算是阮辞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身在何处,当时只是在生死一线,没有办法,才这么说的。 “应该……”阮辞眨了眨眼睛,“应该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