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款式喜不喜欢?” 他愣了一会儿才把戒指接了过去,把那枚小小的戒指举起来,早晨柔和的、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铂金的小圈儿照到他的脸上,云玉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刚要把戒指往手指上套,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给你戴啊。” 他没说话,看着我给他左手无名指戴上戒指,轻声道:“你的呢?” 我摸了一下裤子兜:“我的没装小盒子里,你等会儿……啊在这儿呢。” 我把我的那枚翻出来递给他,他珍而重之地握住了我的手,给我把戒指戴上。我张开五指看了看,笑了笑,刚想说话,就被云玉突然袭击了一下嘴唇,他亲得很快,啵唧了一下就缩回去了,像个初恋时候在对象爸妈家楼下偷吻对象的青涩高中生一样拉住了我的手。 他叫我的名字:“柏舟。” 我应他:“嗯。” 他默了默,轻声道:“谢谢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他,脑子一抽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 云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难形容,我摆了摆手说:“什么玩意儿……我脑子被我爸扇飞了,我是说……嗯,谢谢命运能让我再遇见你,也谢谢你……一直那么爱我。” 我说到这感觉应该接着往下说哪一句话了,莫名其妙地有点激动,开口声音都抖抖的,我说:“我爱你。” 云玉脸刷一下就红了,他一个一千多年前的人,第一次表白说的是“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让他说这么奔放肉麻的情话也挺难为他,不过说起来,我好像也是第一次说。 千载岁月,爱意也不仅仅有这一种表达方式。 他憋了半天,说:“我也是。” 俺也一样.jpg。 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牵了他的手。 在回去的车上云玉眼睛还是亮亮的,也不说话,张开了五指伸到脸前翻来覆去地看,带着点几乎像是小孩子一样幼稚的欣喜,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看一路了我的宝。” 他也不应我,从我的手掌里艰难地解救出了自己的无名指,坚强地把戴着戒指的手指从我的指缝里呲出来,又看了看。 我:“……” 他笑起来,叫我的名字:“柏舟。” 我说:“怎么了?” 他咧嘴笑了笑,特别甜,还有点傻:“阿舟。” 我说:“干嘛?” 他默了默,又叫:“阿昭。” 我心里一动,低声应他:“嗯。” 他轻轻地勾了勾唇角,看了看我们交缠的手指,又看了看我,然后远远地看向窗外,神色恬静安稳,夏日上午灿烂的阳光在他脸上乍明乍暗,列车隆隆,飞速驶过那些快速逝去的光阴,我也把目光放得远远地,车正在经过一条河流,那水波纹粼粼,安静地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我忽然想起海子的一句诗: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 从这儿往后看,就是余生了。 番外三,完。 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还是想要长评,谁写长评咱俩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后记估计会发在微博上,但是实在懒得写的话就不写了,也不一定。
下篇文大概五月上旬会开,具体时间看我微博吧,会提前说的。最迟应该不过5月15号了吧,毕竟那都五月中旬了哈哈哈哈。感谢陪伴,我爱你们。咱们下篇文啊,江湖再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叶不羞老攻 2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烟墨流风、沉音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音 22瓶;月半仙超帅、叶不羞老攻 20瓶;南木 10瓶;蚕宝君 5瓶;六六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本来是个不让话砸地上的人,这次沉默了很久。 最后我翻了个身,说:“甭想那么多,我都没怕你怕什么,睡吧。” 云玉也没有再出声。过了很久,我都快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感觉他整个人从后面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无言地抱住了我。 我没有动。本来以为我会失眠的,结果我很快就睡着了。睡着了也不让人安生,夜里一场大雨,梦里也是大雨滂沱,阴沉的天,我好像倚着一根栏杆,看着一个人影踽踽地从我身边走过,那人本该挺拔端方,此时却微微佝偻着,显得那么不堪又孑然。走远了,我叫住了他,远远地唤:“云公子。” 那人僵直在原地等我走过去,我看见我一路小跑在他身边撑开了伞:“怎么不打伞?” 那人被我罩于伞下,少了平日里仙鬼莫辨的幽渺之气,俊目修眉却还宛然,戴了冠,一身青衣,通身翩翩的书卷气,分明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少年郎,却被暴雨打得满脸雨水狼狈不堪,雨水顺着他的下颏淌进衣领里,我听见我自己说:“还是要恭喜云公子。” 他看着我,动作毫不逾矩,眼中却百转千回,表情像忍着痛,我明明看不懂,却莫名地心如刀绞。 他轻声道:“你……当真恭喜我?” 闹钟在耳边大作,天光已经大亮,我睁眼时尚且有些恍惚,伸手一摸才发现,我竟然在这短暂的梦里,泪流满面。作者有话要说: 1月14日恢复正常更新频率嘤嘤嘤。 ☆、第 14 章 醒来的时候云玉正坐在我身边,我怔怔地看着他,心神恍惚。 他俯身打量我,眼中几分忧虑,伸手轻轻揩去我脸上的泪水:“你怎么了?” 我一时语塞,云玉屈着一边手肘蹙眉端详着我,脸离我很近,俊秀的眉目与梦里殊无二致,一头青丝却如瀑垂下,几缕落在我的脸颊侧畔,我抬手捏住,道:“我梦见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只是一个片段,但是那个情景的感染力太强了,我到现在也没能从那种强烈的悲伤里走出来。 对他的悲伤,对我的悲伤,甚至悲伤本身,都那么浓烈,却浮光掠影,乍起乍落,只在我的心里留下刺痛的余音。 半晌,我只好说:“我梦见你了。” 云玉愣了愣,说:“梦见我什么?你一直在哭。” 我有点尴尬:“哭啊?我真哭了啊?” 他又问了一遍:“梦见我什么?” 我说:“梦见你下雨不打伞,人有雨伞你有大头。” 他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神色却有些动容:“你真的这么介意我淋雨?” 我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懵懵地啊了一声:“我还跑过去给你打伞呢,我喊你云公子来着,我说云公子恭喜你啊……” 他皱皱眉:“那你哭什么?” 我说:“这梦这么蒙太奇我上哪知道去啊……等等!” 不对……虽然我不知道梦里我们两个人的行为有什么具体意义,但是我记得云玉的衣着! 云玉在我面前一直是一身简而又简的白衣,而梦里他是一袭青衫! 我没有见过他青衫的样子,那么我为什么会梦见他? 所以这可能不是我的臆想,而是我的,记忆。 没有袪口,宽袍大袖,戴笼冠,那是—— 我喃喃道:“魏晋……” 云玉说:“什么?” 我说:“魏晋。是魏晋!” 我像范进中举一样兴奋得语无伦次:“魏晋啊!噫吁嚱!操!我搞到真的啦!” 云玉:“……你先冷静一下。” “不!你听我说,我现在脑浆子有点沸腾……等会,对,衫子是魏晋时期的,那您认识阮籍吗?我上学那会儿特崇拜他。” 他说:“不。” 我:“您老人家到底在人世间飘了多少年啊?僵尸听了沉默,吸血鬼听了流泪,张起灵听了想打人,唐三彩听了跪下管您叫大哥!”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想了想,冲他摆摆手:“这么着,我把魏晋史纲跟你简单捋一下,你看看你在哪段儿稍微有点印象,曹氏建立魏朝,司马氏建立晋朝,晋朝灭亡以后南北朝一堆国家,宋齐梁陈你知道吗?拓跋珪认识吗?” 他迷茫地思索半晌,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我们高中历史老师是怎么秃的,家长辅导写作业是怎么突发高血压的,隔壁吴老二是怎么脑血栓的,我前列腺炎都快愁出来了:“这不扯淡一样么……” 我有点泄气,颓了,堆在墙角发呆,云玉待了一会,凑上来,凉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别皱眉。阿舟,前世今生到底前尘如海,我也只是想起了一个片段罢了。” 我抬眼对上他的眸子,他神色很安静,认命得有些随波逐流。 他轻声道:“别皱眉。” 我眉毛拧得更紧了:“您不着急啊,真是皇上不急我急。” 失忆的小傻子一点也不着急,冲我勾唇笑了笑:“还不吃饭吗?我掐着时间做的,再不吃要凉了。” 我叹口气爬起来:“哎,等我下班的,我带你去买身衣服。” 接下来的一天我嘛事儿也没认真干,心思全放在云玉身上了,我联系了一下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小姑娘那时候特别爱穿汉服,天天上课都宽袍大袖呼呼啦啦地来,在我们学校还挺出名,后来硕士主攻的也是古代服饰研究,她推给我几家比较靠谱的汉服成衣店,末了说:“魏晋时期的服饰史料记载和出土文物都还比较少,市面上的所谓‘魏晋风’的汉服很多都只是摹形而已,再加上还要迎合市场,还原得不准确,这些店还行,但也就是穿着像那么回事儿,看看就得了,做研究是根本不能从这儿入手的。” 我一边瞟着在那儿闲得无聊玩扫雷被炸得文体两开花的上司一边偷摸打字回她:“我没读博,我都毕业工作了,早就还俗不做研究了。” 她回了我一个“哦豁”的表情包:“不做研究你干什么?买给女朋友的?” 我心说,买给鬼的。 我回了她一个“啊”,把对话框叉掉了。 我端木柏舟今天就要带云雨荨去美特斯邦威,让他照镜子的时候都不认识镜子里的绝美男孩是谁。 晚上吃完饭我们就奔着那儿去了,估计是工作日的晚上再加上市场小众,店面有点冷清,只有几个姑娘在试衣裳,店主也是个小姑娘,穿着条齐胸的裙子缩在柜台后头玩手机,我走过去问:“姐姐,有魏晋的衫子么?” 她还在那儿刷着手机傻乐,啊了一声抬起头,看见云玉眼睛都亮了:“小哥这是出cos吗?这头发是真的吗?” 我说:“真的。” 她叹口气:“哎,真好,这神仙发量是多少少女的梦啊,我这脑袋都快斑秃了,您要什么?魏晋的衫子是么?有是有,但是男款的少,大多是女款的,我给你找找啊,您先等会。” 我叫住她:“姐姐,要青色的。” 那姑娘点点头,说:“青色的确是衬他,您是他的摄影师吗?” 我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地开始瞎掰:“其实也不是,我也是模特来着,您看不像吗?” 云玉全程一言不发,在一边抿着嘴捡笑,小姑娘也乐了:“是啊,像,这脸这身材当摄影师是有点超标浪费,您俩先坐吧,我去找找。” 衣服确实还行,看着挺正规,就是不太好穿,我在试衣间忙得满头大汗:“这什么玩意儿,这绳我也不会系啊,我给你打蝴蝶结了啊。” 云玉公子哥一样从容地站着,抬头让我给他系蝴蝶结,我叹口气,把不小心掖进腰带里的袖子抽出来:“我有个问题。” 云玉说:“什么?” 我拎起他的一只袖子:“这么宽的袖子,上厕所怎么办?你说是不是得俩小厮跟着,哎,人家一蹲下,那俩就一边扯一个袖子,上个厕所跟大鹏展翅似的,累不累啊。” 他笑了:“我怎知道。” “不方便啊关键是,不过的确是好看,衣袂飘飘的,仙鹤一样,”我蹲下去给他弄下裳,正全神贯注地和这一堆神奇的小布片儿搏斗的时候,突然感觉视线一暗—— 云玉抬手抚上我的头。 我啧了一声:“摸狗呢。”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像是笑了,还变本加厉地在我脑袋上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