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那吃饺子吧。” “儿子啊,”我妈吃了一会,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你是不是……搞对象了?” 我愣了:“啊?” 我爸也愣:“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我妈叹了口气:“俩傻狗。” 我爸非常狐疑地转过来看着我:“你谈恋爱了?真有姑娘看上你啊?” 我:“……还真有。” 我妈大惊继而大喜:“多大啊?哪儿的人啊?性格什么样?长得漂亮吗?” 我吃了口饺子,眼前浮现出云玉的脸:“不大,本地人,性格温柔,长得好看,哎呀,那是相当的好看。” 我爸还是非常狐疑:“那样的能看上你?” 我:“……爸,你能不能对你英俊潇洒的儿子有点自信。” 我妈:“为什么不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啊?” 我笑了笑:“他害羞,等过段时间的吧,我给你领过来看看。” 春晚已经接近尾声了,主持人开始倒数,外面烟花爆竹的嘈杂掩盖住了电视的背景音,我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日子里,把柜子门偷偷地推开了一条小缝,伸出了一个脚尖。 我是认真对云玉的,我们俩的事,无论怎么样,迟早都得让二老知道。 我低头跟云玉发微信:“咱们家那有烟花吗?” 云玉回我:“有的。我在看。” 我美滋滋地回他:“我也有。” 他没再回我,过了好一会,他发给我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初三吧。” 他说:“我很想你。”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我的心跳和烟花鞭炮炸成一片,映得一片天地如桃花。 我像梦游一样过了午夜一点,爸妈都去睡觉了,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目光灼灼地躺了一会,确定我爸妈都睡着了以后,我悄悄爬起来草草地套了衣服,轻轻关了门溜出了家。 我要见他。 自从看见了他的那句话之后,我满脑子都是“我要见他”。 我一定要看到他,别说坐三个小时的车,就是坐三天三夜火箭,外头刮风下雪下冰雹下刀子,我也得回去,我想见他。 我从来没有这种冲动,有这么一个人,他一句话,关山难越,凛冬风雪,我就可以怀着一腔傻小子睡凉炕的热血,马不停蹄地奔向去见他的路。 头脑都发热,心跳也快,我在行人稀少的路上放肆奔跑。 最近的一趟高铁是一个小时以后,四个小时之后,凌晨五点,我站在了我家楼下。 我给云玉发了条信息:“嘛呢?” 他回我:“没做什么。睡不着吗?” 我边傻笑边打字:“到客厅,把窗帘拉开,收获一只你日思夜想的柏哥哥!” 他没再回我,也就三秒钟的工夫,客厅的窗帘被刷一下拉开了,我仰着头,和楼上连身形都透着“目瞪口呆”四个字的云玉对视,我笑出了声,朝他挥手。 云玉在窗前怔怔地站了一会,然后就在我的面前突然消失了。 我:“……” 不过片刻,他推开了单元门,我张开双臂:“来,让老公抱抱!” 他没计较称呼问题,很难以置信地揉了揉我的脸:“你不是……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你不想我吗?我就回来让你看看啊,不过不能陪你太久,我在这儿能待四个多小时,早上九点我就得坐火车走,下午得跟我爸妈走亲戚拜年。” 他从怀里掏出一条大围巾把我包成一只狗熊:“我不过就是说一说,怎么知道你就回来了。” 我眯着眼睛笑起来,把他捞进怀里:“我也想你啊。” 他在我狗熊一样温暖又毛茸茸的怀抱里安静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轻声说:“你傻。” 我说:“嗯呢。” 他勾了勾唇角,靠近了,和我额头相抵。 我抱了他一会,说:“行了上楼吧,外面齁冷的。”我牵着他的手上楼,在楼道口,这个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在我耳边说:“阿舟。” 我把头往后一仰,上半身靠进他怀里:“嗯?” 他顿了顿,说:“除夕肉铺关门了,没有买到羊肉卷。” 我愣了愣,有点啼笑皆非。 我说:“我就那么一说……” 他低声道:“上楼吧。” 好吧。 我连夜冒着风雪,奔向一个年三十晚上因为我一句话就跑去买羊肉卷的人。 我拉着他的手,边走边低头笑:“咱们俩呀。” 他跟在我身后,像是被我感染了,语调也有了轻微活泼的上扬:“什么?” 我嗷一嗓子,喊亮了楼道的声控灯:“天生一对!”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好宝贝们! ☆、第 23 章 “先生您看一下这一款呢?这种手铐的内里是皮质的,比较柔软舒服,不会弄伤您的伴侣……” “不,啊,不是,我不玩这么……” “那这个呢?这款是比较温柔那种的,您看这里还有档位可以调控……” “姐姐,”我感觉自己快死了,双手合十压低了声音悄悄哀求这个笑容得体的导购小姐,“您先忙,我就随便看看,您就让我自己默默无闻地,安静如鸡地拿了东西付钱就走,我们各生欢喜,好吗?” 那个导购小姐看了看快冒烟的我,哈哈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我:“……” 是的。 这是一家那个啥用品店。 还不是无人售货的那种。 这家神秘的店坐落在我们小区往东走五百米一个旅店旁边,挂着一张神秘的橘色牌匾,起了一个神秘的名字,门口橱窗里放着俩神秘的模特,一男一女,身上除了带铆钉的黑皮筋儿(后来秦风告诉我那叫束缚带)之外什么也不穿,该遮的一样没遮住,我和秦风以前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老是能路过这家叫“橘色”的成人用品店,曾几何时两个酒醉的单身狗多次怀着一种不知名的猎奇与敬畏仰望这里暧昧又赤.裸裸的橘色灯光,心中充满了朦胧的怀想。而今我们都变了,我脱了单,而秦风曾经脱过单,并且学会了网购。 作为一个二十啷当血气方刚的男青年,在与恋爱对象同居之后,大家应该猜得到我想干点什么。 于是我做了很长时间心理斗争,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走进了这家“橘色”。 没想到这个导购小姐姐把我这个鬼鬼祟祟的新手司机直接薅上了车,方向盘一打引擎轰鸣声震得我他妈从脑仁到前列腺都隐隐作痛,我看片儿都只看中规中矩的那种,今天一来我整个人三观都为之震悚,新世界在我面前张开了大腿……我是说大门。 导购小姐姐在嘲笑完我之后知趣地走开了,我看了看,本来没想买的东西买了一堆,好悬没当场硬了。 回家的时候云玉正好从厨房端着一碗汤出来,看了我一眼,说:“又加班了?” 我说:“啊。”把衣服挂好,把装着作案工具的包塞进衣服下面,洗了手坐下吃饭。往常这个时候我一般就边吃边和云玉聊几句天,但是今天因为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我几乎没说话,像打仗一样吃完了饭,云玉坐那儿用那种“把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的眼神看了我一会,问我:“很饿?” 我把碗筷一放,抹了抹嘴,说:“饿。” 他站了起来:“那我再给你盛一碗。” 我按住了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遍:“我饿了,吃你行吗?” 他愣了愣:“吃……”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在我明白如话的眼神示意之下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却也没说什么,只说:“我先把碗洗了。” 我也站了起来,搂住了他的腰:“碗我一会儿洗,先把正事办了。” 他有些措不及防:“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我凑近了,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嗅他的头发,“我蓄谋已久,处心积虑,并且朝思暮想。” 他在我怀中的身体蓦然僵了僵,过了一会儿,手圈住了我的脖子。 那几乎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我心下一动,把他抱了起来进了卧室,我们在床上拥吻,耳鬓厮磨间我把他的双手按在头顶上,他抬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说:“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说过,等回家的,我好好收拾收拾你?” 云玉看着我,眼神既不媚也不欲,就是那种很认真的,全盘交付的眼神,他仰头默默地亲了亲我的下巴,低声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能怎么样?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舍不得给脸子舍不得说重话,他一个眼神我能就地化成一滩水,也就是这事儿上玩玩花活儿。我摸出了之前那个导购推荐给我的皮质手铐,说:“两只手给我。” 他看着我,把手送到我面前,任由我把他的双手铐在床头。然后我蒙上了他的眼睛。 他小声地嗯了一声,幅度很小地晃了晃脑袋,说:“我想看着你,可以吗?” 我说行吧,一边亲他一边拿出了准备好的润滑剂,他说话声音带了喘:“阿舟,”他喉结动了动,“不用那个……直接来,我没关系。” 我顿了顿,看向他。 他的眼神让人心里又酸又胀,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一个我。 我:“……去你的……疼不疼?” 流水成渠,鸳鸯交颈,之后的事情发生得理所当然,又像大梦初归,云玉的身体像瓷器一样细白而冰凉,一头乌发披散在床单上,我动作的时候轻轻地拽一拽,他就随着我的手仰起头,顺从又难耐的样子,他很少发出声音,皱着眉仰面躺着的时候,像熬不住了一样会微微地张嘴,那样子就像被捏住了颈子的白瓷瓶,那么脆弱又勾人,美得让人想狠狠地拿捏才好。 云玉眼睛湿漉漉的,鬓边碎发也湿了,整个人泛着水光粘腻的□□,断断续续地唤我:“阿舟……” 我伸手和他被铐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喘着粗气应他:“我在这儿。” 他半张脸都陷在枕头里,偏了偏头,语气沾了点孤注一掷的偏执:“把我的所有……都拿走……” 我脑袋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得灼烫人的血管,我应他:“我的什么东西都早就给你了……” 哪怕是今天死在床上也值了。 夜的声音嘈杂又喧嚣,迷乱得像极了一场颠倒天地的大梦。 而当空气里旖旎的余温逐渐散去,风隔着一层玻璃窗呼啸着低声呢喃,我们在床上肢体交叠,呼吸慢慢平静,方才觉出了一室狼藉。 大抵是有了最亲密的接触,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这么真切地感觉到——他是我的了。 我懒怠地圈了他的腰,在他的肩颈处来回地蹭,他闭目歇了歇,道:“可以把枷锁打开了吗?我想抱抱你。”
我笑了笑,说:“那叫手铐。”拿钥匙给他开了锁,边认锁眼边说,“你以后啊,要是再想撂挑子走人,我就拿这玩意儿把你锁屋里,人家叫地缚灵,你叫情.趣手铐缚灵,听着多三俗,简直就像个变态,你以后就别动这门心思——来把被盖上。” 他抱着我闷笑了一声:“厉鬼缠身,这一世你可就跑不了了。” 我啧了一声:“你这话说的都丧良心,双鸭山那时候是谁跑的?谁?啊?”我没忍住,唱了一句,“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走的云呦,是谁?” 他不说话了。 我说:“以前我念高中那会儿,有个高二的孩子因为跟爸妈吵架离家出走了,他爸妈都急疯了,全城都搜遍了不说,火车站按着班次一趟一趟地找,过了三天那孩子自己把钱花没了,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他爸妈一看见他冲上去抱着他就哭,哭完了,回过味儿来了,兜头抡圆了就是一大耳刮子。” 他抬眼看了看我,又懵懂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要打我吗?” “……我打你干什么,我就是举个栗子,描述一下我找着你的时候爱恨交加的感情,”我坐了起来,看进他的眼睛里,“小云,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是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以后有什么事,必须先跟你男朋友我商量,不能自己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道吗,哪怕你觉得是为我好也不行,你就想想上次多危险,你自己觉得不能再连累我了,好家伙一转身跑没影儿了,转头遇上一虎妖,这也的亏是我找你找得快,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别说我喜欢你我能豁出命找你,就算我不喜欢你,我后半辈子良心过得去吗?” 云玉低着头一声不吭,挺乖,一副挨训的样儿,弄得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我本来也没想着训他啊,干嘛啊刚那什么完就训人家,欺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