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玉这厮,刚才推三阻四,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儿,亲上了一点也不比我差,叼着我的嘴唇舔我的唇缝,一刻也不想分开似的,含含糊糊地回答我:“不必。” 我说:“小云,你之前是不是总想亲我来着?” 他顿了顿,低声应我:“嗯。” 他轻声耳语:“我没有一天不想。” 我们俩如狼似虎地亲了好久,终于分开的时候发现秦风坐在窗边小桌子那,一碗面都快吃完了,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一脸吃瓜的漠然:“嚯,啃完了?完事儿了柏舟下来吃饭,面都坨了。” 我有点尴尬,就听见秦风接着说:“玩得还挺高难度的,我跟你说,就你俩这磁悬浮体位,也就云玉和氢气球能跟你搞起来。” 我说:“我他妈搞氢气球干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单身久了看个液化气罐都眉清目秀的啊。” 云玉:“……” 这人当真生得一副好皮相,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纤长的睫羽,低眉敛目的时候,沉静温润得不沾一丝烟火气,像个从《诗经》里走出来的洵洵君子,一派如切如磋的书卷风流。 他发现我在看他,转过头来朝我浅浅一笑,点漆一样的眸子里荡开碧波摇漾的三月江南。 我凑过去在他的脸蛋上响亮地嘬了一口,说:“美死我了。” 秦风终于受不了了,端着自己的泡面碗走了。 火车晚上九点半就熄灯了,云玉觉得火车的铺位太窄,两个人睡不开,不想和我一张床,我趴在床边跟他哼唧:“上来呗,我想搂着你睡。” 云玉说:“睡不开的。” 我说:“哎呀能睡开,咱俩又不胖。” 他说:“会很挤,你会睡不好的。” 我换个策略:“啊,那人家怕黑。” 秦风在对铺:“……你什么毛病?” 我冲他比了个中指,继续哼唧:“云小玉你变了,你昨天还说要保护人家的,怎么今天连床都不愿意上了,你是被哪只东北虎勾了魂吗,你是被哪只熊瞎子偷了心吗,你是……” 云玉说:“……我上来。” 我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手机看秦风给我发的微信:“妈的好贱的一个男的。” 我给他回:“管得着么你,老子刚谈恋爱,烧心。” 熄了灯的车厢也很是不安静,我们的下铺是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小孩,小的哭大的闹,堪比半夜吹军号,对床中铺有个大叔在那里外放土味视频,隔壁还有人喝啤酒啃鸭脖子聊天,我反正也睡不着,就趴在铺位上玩云玉的头发,我心血来潮:“哎要不我给你扎个双马尾吧?” 云玉:“……不要扎,好吗?” 我乐:“行行行不扎不扎,我就那么一说,我能那么干吗,挺帅个小伙,走古风路线,大高个,白衣裳,头上俩羊角辫,那多吓人啊,辣眼睛极了。” 云玉笑着摇了摇头。 我静了一会又说:“隔壁那哥们儿嘴跟棉裤腰一样,刚才不还跟大妈说他们村搞个体养殖的事儿吗?这会儿怎么又扯到特朗普那儿去了?” 我小声说:“小孩儿都这么闹人吗?幸亏咱们俩要不了小孩,我记得我小时候可乖了,文文静静的,我们家亲戚谁见谁夸,我真羡慕秦风那么年轻就认识我了……” 云玉估计是被我烦得不行了,翻了个身搂住我,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说:“睡吧。” 秦风在对铺幽幽地说:“小孩闹不闹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挺闹人的。” 我没搭理他,捧着云玉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把腿搭在他的腿上。 车厢摇晃,我们相拥而眠。 我们一大清早到家,进了屋我把我们俩的行李都打开放好,然后开始扫地拖地,好几天不住人地板都有点落灰了,云玉在厨房忙活做饭,一边切菜一边嘱咐我:“穿鞋柜最上面放的塑料拖鞋,布的我刚洗了,你穿着不要踩灰。” 我应他,收拾完屋子之后看他还在守在厨房看着锅冒泡,就从后面抱着他,两只手扣着他的腰,头搭在他肩膀上,说:“我要吃肉啊。” 他很纵容地笑了笑,说:“做了。哪次做蔬菜你也没有吃完过,那么嫌弃——饿不饿?” 他拈了瓣橘子塞进我嘴里,我一口叼了,下巴顶着他的肩窝,一下一下地嚼,炖肉的香气慢慢地从锅里渗出来,勾着人疲惫饥饿的肠胃。天色渐渐地明了,外面隐隐约约有了街声,我的脸贴在云玉的后背上,偏头静静地看着窗外,世界正在渐渐苏醒,赶着上班的男男女女形色匆匆,偶尔有一两汽车鸣笛的声响,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好像比我们起得还早,遛弯的遛弯赶集的赶集,小贩的摊子已经支起来了,煎饼果子豆浆油条的摊儿在凛凛的清晨冒着香香的白烟。 柴米油盐触手可及,山河云月也遥遥在望,这是值得期待的,我们即将共度的烟火人间。作者有话要说: 取得阶段性胜利~ ☆、新春番外 “我走了啊。” 我扒着门框,背着个包,站在门口跟云玉腻歪。 他给我整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子,说:“走吧。” 我说:“我真走了。” 他笑了笑:“你赶紧走吧,再晚些来不及了。” 我叹了口气,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我教你的你会了吧?电视给你打开了,遥控器放沙发靠背上了,你要是无聊就随时给我打电话啊,发微信视频都行。” 他很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笑得很温柔:“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除夕,我本来想着带云玉回家过年来着,但他死活就不同意,我问得急了,他才说:“大过年的……我不该去的,不吉利。” 再怎么软磨硬泡,他也是不肯了。 我没办法,一想到他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就心疼得不行,给他买了个手机教他用,从电话到短信到微信视频,教了他一下午,想着我不在的时候他什么时候无聊了就能联系到我,教完他的那个晚上,我在卧室赶一个文案,微信响了一声。 云玉发给我五个字:“你吃水果吗?” 我看着他那个蓝天白云的微信头像,心里忽然特别软。 …… 我站在楼道的老北风里,冲云玉抱拳:“我的心肝,你可要知道,自古忠孝难两全……” 云玉倚靠着门框,冲我挥了挥手。 我说:“关门吧,啊,外头太冷了。” 他说:“我看着你走。” 得了,俩人都腻歪。 我父母和我不在一个城市,坐高铁大概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我到我爸妈家的时候,门铃刚按了两下,我妈呼啦一下把门拉开,一连串地说:“快快快快进来,今天外面降温。” 我被我妈像轰鸡进笼一样轰进屋里,边换鞋边问:“我爸呢?” 我妈扑哧一乐,说:“厨房择菜呢。” 我说:“你笑啥啊?” 我爸在厨房嗷一嗓子:“儿子你看看我!” 我转到厨房伸头一看,笑了:“哈哈哈哈爸你这什么发型啊。” 我爸择着菜呢,把手往头上一呼噜:“这不么,我前几天陪你妈剪头,你妈看我坐那儿无聊就非得让我也烫一个,把你妈烫得跟海带丝似的,把我烫得跟八爪鱼似的,什么玩意,头上没几根毛,耳朵后面一堆小卷儿。” 我笑得不行,坐沙发上给云玉发微信:“我爸我妈俩人都换发型了,从平头百姓变成烫头百姓了。” 云玉那边显示了一会“对方正在输入”,又没了,过了一会,估计不知道怎么措辞,给我发了一个笑脸。 我继续叭叭叭叭地打字:“我妈也是有意思,看我爸在那闲得无聊非得让他也烫头,那他要陪我妈去美容是不还得让他丰个胸啊。” 云玉这次回得很快:“哈哈。” 我更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头都给我笑掉,我现在看到我爸那个拔丝效果的卷卷儿的小头发就想乐。” 我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你对着个手机傻笑什么?去把春联和福字贴上,就等着你来贴了。” 我说好嘞,然后拍了一张对联的照片发给云玉,说:“要不下回你写吧,别浪费你这一手好字。” 他很慢地回我:“好啊。” 我给他发了个亲亲的表情,我妈说:“春联!” 我说:“啊!” 我隔着扇门贴对联的时候还能听到我妈喊:“吃不吃雪糕?” 我说:“吃啊。” 我给云玉发了条“去做饭了”,跑到厨房和我爸一起给我妈打下手,我和我爸一人一个小马扎,俩老爷们窝在一起择菜,我择完了起来切墩儿,我妈边颠勺边说:“切丝。” 我说:“妥。” 我妈头也不回:“你妥个六饼,让你切个胡萝卜丝儿,你能切成胡萝卜条胡萝卜丁胡萝卜片儿,”她炒得差不多了,回手从尸横遍野的砧板上拈起一片胡萝卜,“你看,这还一胡萝卜饼,得了,我给你剁成馅儿吧。” 我惊恐:“给我剁成馅儿?今年五谷丰登,你这观里怎么还要吃人呐?” 我爸边择菜边笑:“哎我的儿,你可愁死我了,你自己做出来的饭你自己吃得下去么?” 我吐吐舌头。 家里有人做饭嘛,用不着我。 我说:“要不我给您和面擀皮儿吧?” 我妈特别嫌弃地挥了挥手:“得了吧你出去吧,别在这蹦来蹦去的。” 我给被我切得环肥燕瘦的胡萝卜拍了张照片发给云玉:“我妈嫌弃我刀工,她把我赶出来了,还封印了厨房。”后面还跟了一个眼泪汪汪的表情,纯属是跟他撒娇。 他回得很快:“吃饭了吗?” 我说:“还没呢。我妈菜做得差不多了,包饺子呢。”
我又发:“你干嘛呢?” 他停了一会,说:“在厨房坐着。” 我想象了一下他一个人,黑着灯坐在厨房里的画面,心里又难受,我说:“看春晚了吗?” 他回我:“看吧。” 我:“特智障,我刚看一个群舞,一个化得跟银角大王似的的小哥老是龇牙咧嘴地飞来飞去抢镜头,我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举葫芦,一群人穿得跟羊肉卷儿似的……哎等我回来咱们吃涮羊肉吧?” 他说:“好。” 我心里也痒痒的,有点想他,就跟他说:“咱俩视频吧?” 我溜回自己的房间,开了视频,发现云玉那边是黑的,好一会,才亮起来,云玉垂着视线很认真地摆弄着手机,完事了端端正正地坐下来,带着笑问我:“能看到吗?” 我说:“能能能。” 镜头里的他不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有点失真,他这个前置摄像头好像自带美颜,不如我亲眼看到的那么真切,但也够我解解渴了,我噘着嘴凑到屏幕前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小声喊他:“宝贝!” 他笑着,眼角带着些融融的暖意,伸手摸了摸手机,问我:“开心吗?” 我说:“开心啊,要是有你就更开心了,”我戳了戳屏幕,“早晚把你带回家见公婆。” 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我刚要开口,我妈直接推门进来:“跟谁视频呢?出来吃饭了啊。” 我应了她一声,云玉听见了就说:“去吃饭吧。” 我猴急:“等会,先亲我一下的。” 云玉闻言顿了顿,说:“怎么亲啊?” 我说:“就我刚才那样啊。” 云玉看表情好像是思想斗争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撅着嘴亲屏幕这个动作挺傻的,最后还是闭了眼轻轻地啄了啄。 一如他曾经的许多清风一样发乎情……最终因为我而没有止乎礼的吻。 我心里一直痒痒到饭桌上,我们一家三口,我妈愣是做了一桌子八个菜外加一堆饺子,我爸举了杯,清了清嗓子:“好了,又是新的一年……”
我妈烦的不行:“你怎么又来了,说两句得了,又没有别人,饺子都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