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你醒了吗?”门外传来一个清越甜美的女声,“我可以进来吗?” “别!千万别!!”傅凛大惊,他挣扎着想起身。 神他妈这是他妈的声音。 他一点也不想当众出柜。 他没注意到,他身后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晦暗而危险,沈渊索然无味地停下轻吻,残忍地一口咬住对方的颈窝。 鲜红的血液点点滴落。 傅凛痛呼一声,回头瞪向俊美的男人:“你有病吗,以为自己是吸血鬼么?” 沈渊危险地勾了勾嘴角,眼底的色泽转淡。 “凛凛,你说什么呢?”房门被推开了,一身家庭主妇打扮的美貌妇人站在门外。 傅凛跳起来:“妈,你听我解释。我是直的,笔直笔直,比公路还直。” 貌美的中年妇人看了看脸色潮红的傅凛,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性感男人,挑了挑柳眉:“你是比盘山公路直吧。” “行了,别贫了。”傅母抬手理了理傅凛凌乱的睡衣,“快招呼小渊出来吃早饭吧。” 傅凛疑惑:“……小渊?” 沈渊乖巧:“好的,妈。” 傅凛转头盯着某人,震惊:“妈?!” 傅母按了按躁动的傅凛,叹气:“你这孩子,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我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忽然昏过去,我跟你爸差点就想陪你一起去了……幸好小渊把你救回来了。” “好好待他。“傅母语重心长地嘱咐傅凛,“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傅凛单手捂住眼睛,没有回答。 沈渊站到傅凛背后,郑重承诺:“我们会的。” 傅凛深感头秃,再一次用力睁开眼睛。 这一回,他确实睁开了,但又没睁开,眼前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 脑子里仿佛装满了沉甸甸的浆糊,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仍沉浸在层层叠叠的梦境中,他知道自己该起床了,但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没有一处听使唤,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仿佛被封印在了床上。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他旁边说了什么,冰冷的气息包围着他。 但他已经不能确认这是他的梦境,还是真的现实中有人说了什么。 醒不来,动不了。 挣不脱,逃不开。 鬼压床。 哪来的胆大包天鬼,敢压他? 还是在沈家大宅内压,摆明了是挑衅啊,不怕被做成鬼串串烤了吃吗? 傅凛聚起灵气,安静地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等着等着,就一直等到了傅凛设定的起床闹钟响起。来自现实的声音直接唤醒了沉眠的傅凛。 他第三次睁开眼睛,房间里满是温暖的阳光,却又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阴气。 一具丑陋的干尸安静地睡在他旁边,半具身体压在傅凛身上,阴气透过两人身体接触的部分,一点点渗入傅凛体内。 傅凛就很气,他一把推醒傅壹:“你一个尸体,你睡什么觉?!” 干尸朦朦胧胧地半睁开漂亮的眼睛,半晌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沙哑和性感。 他微微斜了傅凛一眼,眼尾染着熟悉的媚意。 作者有话要说: 鬼压床老可怕了qaq第十章 傅凛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浑身又累又虚,仿佛辛勤劳作了一整晚,没有休息片刻。 昨晚他发现自己身在梦中后,便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却又无知无觉地陷入第二个梦中,周而复始,令人疲倦至极。 反观某只厉鬼,一副神清气爽、睡眠极佳的样子。 “你为什么心情很好的样子?”傅凛深感不平衡。 “做了个好梦。”干尸愉悦地承认。 傅凛更气了,他愤怒地冷笑了两声,以示不满。 大家明明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傅壹做了个美梦,而他却做了个恐怖的噩梦。 说是噩梦,梦里的具体情节、细节,傅凛其实没有多少印象了,只记得某几个极具画面感的瞬间,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大概是沈渊把他压在床上做了些这样又那样的事情。 傅凛脸色微变。 等等,他什么时候……竟然对自己的兄弟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怎么可以,沈渊把他当兄弟,他却想上沈渊? 不行不行,这要是被沈渊知道,肯定会把他做成鬼串串祭天的。 傅凛闭眼静了静神,自我安慰道,他大概是太久没欣赏美女的硬照,脑子里全是浆糊,缺乏正常的想象力。 脑补不出大美女,只能拿沈渊来凑数了。 不过,这件事不能怪他,罪魁祸首是傅壹,谁让他没事在房间里搞那么多阴气,还压在他身上睡觉,简直有毒。 傅凛看了眼时间,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一条条地告诫自己的鬼仆:“以后不准上我的床,不准随便触碰我,不准在我的房间里释放阴气,还有,在我睡着的时候,你必须离我一百米以上。”
干尸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他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傅凛。 傅凛真想给不听话的尸仆一点厉害看看,但他今天赶着出门赚钱。 干尸侧了侧头:“要出门?” 傅凛:“是啊,出门捉鬼赚钱。” 干尸略感茫然:“赚钱?” 沈家之实力冠绝各大世家、派系。 捉鬼、镇邪一途又是无可争议的暴利。有时,仅仅一张普通的镇邪符咒,便能卖出天价。 沈家虽然没有刻意敛财,但究竟积累了多少财富,连沈家家主自己都数不清楚。 沈渊更是一辈子都没考虑过钱的问题。 每天都有无数人挤破头想给他送钱,还不得门路。 而今天…… 干尸眼神诡异地看着准备出门搬砖的傅凛。 他不知道他的鬼仆,老有钱了么? 傅凛推开房门,又回头嘱咐干尸:“你今天好好待在沈家,等沈渊回来。” “哦对了,如果见到沈渊,你要注意点儿。”青年不太放心,又停下脚步,继续嘱咐他家干尸,一条条地讲起沈渊的一些习惯和忌讳。 从生活习性到性格偏好,傅凛侃侃而谈,了如指掌。 干尸默然,眸子里倒是划过了些奇异的色彩:“你倒是清楚得很。” “对啊,我专门做过研究。” “……研究?” 傅凛颔首,从自己手机里的备忘录中翻出一个叫“沈渊属性攻略”的文档。 “大boss的好感度可不好刷,说话做事都要谨慎。” “刷好感?”干尸脸色蓦地一沉,房间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了几度,“为什么要……刷?” 傅凛察觉到了傅壹的异样,但却毫无求生欲地直言道:“废话,没好感度我咋借东西啊。好了,收一收你的阴气,我出门了,这文档回头我给你也发一份。” 青年没等他的鬼仆回答,便关上了房门。 此时正是阳光普照的大上午,沈家中却依然阴气沉沉,窗帘紧锁,隔绝了温暖的光芒。不过大宅中却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子弟,各色各样的鬼仆,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 傅凛行在冗长的长廊上,迎面走来一高两矮三个身影。 容貌美艳的少女抱着比自己还大上几分的快递纸盒箱,艰辛地往前挪动着,她背后跟着两个五六岁的精致宝宝,一男一女。 他们也各自抱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快递盒子,困难地往前飘着。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并未搭理地上的周远江,和吓晕过去的家仆,直接离开了这个阴暗的地方。 由于周远泽的这一魄被折磨得太惨,又与主魂分离太久,状态十分不稳定。 看起来随时都要破碎开来。 傅凛便决定先用养魂灯给他照一照,固定一下形体,再送他去往生。 当天下午,他们返回了a市沈家。 见傅凛也回来了,沈家人又高兴又激动。 他们猥琐的目光紧紧地黏在他们家主的下/体位置,流连不返。 “看形状,还在?”沈宏小声嘀咕道。 “也可能是又养回来了。”沈黄摸了摸下巴。 “老大真男人!”众人惊叹,纷纷将沈渊视为此生无法超越之男人。 ****** 第二天,周远泽的那一魄养得差不多了。 傅凛正打算送他去往生之时,周家主不远万里来沈家拜访了。 沈家素来与周家有一些生意往来,沈家人自然不会拦他。 沈澜直接把人引到了大厅,又客气地给他沏上了一壶好茶。 等傅凛出来时,周家主正淡然地坐在沈家的客座上,雅致地喝着清茶,似乎与往日无异。 可他面上却掩不住沧桑与疲惫,仿佛一夜之间便苍老了许多,两鬓泛白。 “远泽。”周家主唤了一声,说罢他左右看了看,又问道,“沈渊人呢?” “你要见他?”傅凛不由挑了挑眉头。 秀气的青年直接坐到主座上,接过沈澜递来的茶水。 傅凛抿了一口茶,才随意地说道:“我喊他出来?” “不用了。”周家主压住心中的惊诧,连连摆手。 昨天远江告诉他,周远泽控制了整个沈家,他压根不相信。 没想到竟是真的么?!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周家主蹙了蹙眉头。 不过,他今天来不是谈这个的。 而是小江…… 周家主沉下脸色:“他总归是你弟弟。” 傅凛翻了翻眼皮,十分无语:“他什么时候当我是他哥哥了?”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对他下如此狠手。”周家主一脸严肃地教育道。 “这算狠么?!”傅凛快气笑了。 周远江还能有力气跑回去打小报告,全靠周远泽宽宏大量。 要是他被这么搞,他肯定直接把诅咒人偶放进油锅里炸两天。 再剁他一万次吊。 哦不,剁吊简直脏了他的手。 “你立刻解了他的咒。”周家主冷下脸色。 傅凛轻嗤道:“解不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的命数……” 傅凛邪邪地笑了一下,一字一顿地告知对方:“也不过28了。” 周家主怔了一下,立刻听懂了傅凛的意思,他勃然大怒:“你!你果然跟你妈一样歹毒,她害死了小苏,你又想害死远江?!” “我妈?”傅凛有点惊讶。 小苏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苏妈妈至死都无法瞑目。”周家主面色铁青,“你如今又……” 是的。 大概两三年前,有一只厉鬼用一道极其凶悍的恶咒,残忍地害死了他的妻子,甚至害得她魂飞魄散。 他悲痛万分,立刻截下那恶鬼,然而,在他准备惩治那凶悍的厉鬼时,发现对方竟是周远泽的母亲。 更让他震惊的是,她不是亡魂,而是一只生魂,而且她行完凶以后,不知道使了什么邪法,竟自行化开了煞气,灵魂重新清明起来。 甚至浑身圣光笼罩,一幅圣洁的样子。 他的镇邪之术对她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还助她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躯体里。 对方并非恶灵,他自然无法镇压。 周家主大为震怒,本打算通过阳间的手段,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绳之以法,却被顾玄铭里里外外地拦了下来。 他烦得要死,又不愿和顾玄铭撕破脸皮。 最终他无奈地选择把整件事压了下去,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周远江,只宣称小苏被鬼残害了,而他已镇压那邪祟。 “解咒,把远江的命改回来。”周家主简短地命令道,“否则你不用回周家了。” “回周家?”一个幽冷的声音从长廊里传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我这辈子最可悲的事实就是生在这么一个地方。” 周远泽的灵魄飘进了客厅。 周家主先是一愣,又猛得看向主座上的青年。 若说傅凛的画皮脸只是没引起他的怀疑,那周远泽灵魂的真容一下子就让他回忆起那个八岁的幼子。 周远泽嘲讽地说道:“我的命总归是我的命,我改了便改了,何谈歹毒?” 中年男人的声音发涩:“你是……远泽?” “对,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