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觉得这挺正常的,应当一开始就在系统的推算范围之内才对。 没多久,系统就想通了,表示反正局面已经不能更糟糕了,末日都要来了,宿主想干嘛都随便造吧。
余笙嘿嘿一笑,情绪显露在了脸上。 “师尊。” 一睁眼,笑意未散,屋内多出个人。 是他的大徒弟,展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到这螺里来了,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榻前。 余笙叹了口气,悄悄将手心里的丹药收进空间,“如何了?” 展笑天将头低了下去,“那传送阵……出了点差错。” 余笙:“果然。” 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内的,现在的三个主角之间别说默契了,就是你拍一我拍一都不一定能玩好,上一掌还拍手呢,下一掌估计就朝脸糊过去了。 他见展笑天脸上愧疚非常,抬手施力,让人站起来了,“不怪你们。现在是在何处?” 展笑天不肯起来,只低着头乖乖回答,“现在是在人界了,仙盟的总部。” 余笙抬手,摸摸他的头顶,“别怕,没有人会怪你。” “师尊。” 余笙又道,“师尊已经找到办法了,传送阵也好,天启也好,三界分立也好……都会没事的。” 展笑天终于抬起头,一双眸子闪着光,直直盯着他的师尊,“徒儿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余笙轻笑,从榻上起身,亲手将人扶了起来,“正好你来了,陪为师喝几杯再走吧。” 展笑天眨眼,嘴角一下子扬了起来,听话地跟在余笙身后,摆桌子,拿点心,倒酒,然后坐在了余笙的手边。 余笙用手肘戳他,“坐对面去,哪有坐旁边一起喝酒的?” 展笑天熟练地摆出无辜脸,“想挨着师尊坐,桌子太宽太大了,不想隔那么远坐对面。” 让人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展笑天又道,“师尊不想问其他两个师弟的事吗?不怕他们等急了闯进来?” “你既然能在这里守着我,应该是已经想办法搞定外面的事,不怕打扰了吧。”余笙无奈道,“真的一个两个都把师尊当傻子?” “嘿嘿,不敢的。”展笑天捏着酒杯,闻了闻,“是那家伙的酒啊,醉光阴……师尊,我把他们拦在外面,一时半会儿进不来,出去的时候肯定又要起冲突了,您不生气吗?” “生气要是有用就好了。”余笙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和他碰杯,“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以后,都不用在担心这种事,也不用和他们三个一起藏着掖着,斗来斗去了。” 展笑天捏着酒杯的手一抖,身形无意识地紧绷起来,等余笙干了第一杯酒,才试探着又问道,“师尊您……您莫非是,已经想好了,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最后的决定?余笙寻思了一下,明白展笑天是又误会了,以为他突然态度转变、这么从容淡定,是因为已经在三个徒弟中选出了最中意的一个,决定好在三界中的哪一个养老了。 不过,虽然和展笑天的理解不太一样,但这么说也差不多。在一切付诸行动之前,余笙不想提前透露解释自己的计划,便干脆由着他误会,点了点头。 余笙呼出一口浓重的酒气,含糊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这么说。” 可以说是决定了,三个徒弟,他哪个都不想亏待,哪个都不想委屈。 三界末日了也好,任务成败也尽人事听天命,若是最终都挽回不了一切,那就不合体,不合体就不合体,大不了他陪这几个徒弟一起分裂。 他就不信,自己都平均分成三份,舍命陪徒弟了,这仨还不能安分下来。 喝着喝着,拿着酒杯的手突然被攥住了,连手带杯都被固定着,动也不能动。 “师尊,您喝得太快了。”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遥零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415744 20瓶、贾熠熠 10瓶、反正我叫什么都可以 10瓶、高山有乔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第44章 没有标题 醉光阴, 醉的是人魂, 再厉害的修者也抵挡不了其霸道的酒力。 然而还有个不确定的例外。 余笙被拦住了杯子,也不恼不急, 只顺着展笑天的手放下了杯子, 松了手。 展笑天以为自己成功劝住了酒,刚松口气,就见师尊猝不及防地突然脱了幻术伪装, 变回原本模样,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 白皙修长的手在眼前迅速一晃, 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那一杯。 “师……” 余笙眼底狡黠, 眼角瞟出去一抹得逞的笑,将大徒弟只喝了一口的酒倒入口中,生怕喝晚了就要被抢回去似的, 腮帮子都微微鼓起, 将酒含在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吞。 展笑天阻拦的手僵硬在原地, 目光在师尊湿润柔软的嘴唇上打了个滑,摔落在残留着水渍的杯沿上, 被几滴酒辣得从脸一路红到了脖子。 杯子……他才喝过的、碰过嘴的酒杯…… 余笙的嘴唇到底是落在杯沿的哪一侧,是否和自己方才的那口重合了、碰到了,都是未知, 在一方心猿意马的时候,未知的细节又变得不重要了。 杯子被抢去了没关系,反正他还可以回敬一杯。 展笑天捏着师尊的杯子, 鬼使神差地端了起来,凑到自己嘴边,指尖一动,将杯沿转了一个弧度,压在唇上仰头饮尽。 味道果然不错,占了鬼王那家伙便宜的感觉也好极了。 余笙毫不在意地等他喝完,眯着眼笑着看他,“怎么样?” “什么?”展笑天还没彻底缓过神,强作镇定道,“啊,酒,挺好的。” “会醉吗?” “怎么可能醉,”展笑天下意识地摆手,“就算是醉光阴,也不够的。” 余笙舔舔嘴唇,一手托腮,“我一直很好奇,醉光阴是作用在魂魄上的,如果魂魄不全的话,是不是就会让它失效了。” 展笑天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余笙拿起酒壶,再次续杯,心想这也太好试探了,随便一句就试出来了。 凡间行走神当初将自己的神魂身彼此分裂,如果这三个主角正是分裂后的人格,那么展笑天自然就不止是死不了这么简单,而且是没有神魂的特殊人类。 他先前只是好奇,这三个徒儿,对于自身的情况到底知情与否,现在看来,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了。 余笙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气熏得呼吸都变得灼热,醉意一直烧进骨子里,又蒸腾回升,染进眼底。 “好徒儿,再陪为师多喝几杯。” “师尊……”展笑天捏着杯子,“您的决定,是什么?” 余笙两指并拢,在他面前摆了摆,“现在保密,还不能说,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展笑天没能问出答案,仿佛很沮丧地耷拉了肩膀,认命似的灌了一杯,小声嘟囔,“师尊怎么学会吊胃口了。” “吊胃口?”余笙杯子一落,“我的亲徒儿有事都瞒着我,还不准我吊个胃口了?” “我……” 余笙视线一瞥,“你的佩剑呢?拿出来。” 展笑天捂住背后,神色中有了几分央求,“师尊,它没事的,不用管它。” 余笙伸手在怀里一摸,拿出那朵金色的花,随手插在只剩个底的酒壶里,“不管你也可以,把它收回去。” “……”展笑天没办法了,还是摘下了藏得严严实实的佩剑,摆在面前,“师尊,您别生气。” 气?他哪里还气得起来。 余笙很少会有这样态度强硬的时候,似乎从回到这个螺中开始,一切都不太寻常。他也不是很怕被察觉到,反正被发现不对劲了,他也来得及行动。 佩剑摆在桌上,安安静静,那层多余的布套摘下后,露出的是被贴上层层符咒的剑鞘。
怪不得今日这样安静了。 余笙摇头,“上古剑灵,哪里能这样草率封印,笑天,这样会让情况变更糟糕的。” 说罢便抬手,弹指一震,将上面的符咒尽数毁去了。 在使用新得来的那个法器,服用那些丹药将自己分裂成三个之前,他得先安顿好三个徒儿,把最要紧的事情暂时处理一下。 比如展笑天的剑灵,殷妄之的心魔。 剑灵被解开了封印,顿时就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剑身在鞘内震颤嗡鸣,下一刻便猛地自行拔出,飞入空中。 展笑天连忙出手掐诀,努力压制,却收效甚微。 “你之前封印了它多久?” “就……两三天。” 余笙皱眉,看着他不说话。 展笑天:“……好吧,其实有一阵子了。只是一开始的封印只有一道,想让它安分点,最近才收不住了,封印越加越厚……” 余笙:“在崖底来寻我时,封印有几道?” 展笑天看了看满屋子疯跑的佩剑,小声回答,“不多,就,三道……” 带着三道封印,还能在后期闹出那么大动静,真不愧是上古剑灵了。 余笙无奈,迅速张开一道结实无比的结界,将剑灵困在室内。 “既然压制不住了,就彻底放开它吧。”余笙甩动拂尘,白色的尾毛如兽类尾巴般翘起,末端追逐着到处乱飞的剑灵对准,“我数三下,你就撤力。” “师尊!可是它万一伤到您——” “你想伤我?”余笙大声问他,“剑灵失控得再厉害,也只是放大其主人心中的欲念,它继承的冲动、闯祸也好闹事也罢,都是为你而去的,笑天,难道你想伤我?” “不……”展笑天一慌神,“可是……” “一!” 余笙不等他,灵力汇聚拂尘之上,已经开始数数。 “二!” “三……” 字音刚吐出一半,地面突然开始震颤,想对异变做出反应、停下手头的事已经来不及了。 展笑天终于撤去压制剑灵的灵力,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余笙一道精纯灵气注入,弹射在佩剑身上,一时间光芒大盛。 与压制相反,余笙弹出的灵气是毫无攻击力在内的,掺杂着一丝药力,直接注入在剑灵体内。 不堵,反而给了助力。 剑灵顿时被补充了大量的灵气,原本只能依附在剑身上闹事的它,在光芒散去后直接化形,在半空中汇聚出了一个模糊的人身。 “师尊……它怎么化形了?!” 展笑天又惊又急,直接迈了一大步挡在剑灵和师尊中间,“你……不要乱来……!” 余笙一阵无语,心说你若不想乱来,剑灵自然会安分,现在拦着干啥呢。 仔细一看,剑灵临时的化形,也是个男子模样,其相貌身形与展笑天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剩下的那一分,则是瞳色、神态的区别,让人一看便能瞧出他不是凡人,而是器灵。 剑灵与展笑天沉默对视了片刻,嘴角一勾便露出个写满了讥讽与嫌恶的微笑,冷冷骂了声,“懦夫。” 展笑天:“……师尊,我被我的剑灵骂了。” 余笙拍他肩膀一下,把他推开,从展笑天身后走了出来,“剑灵的化形是暂时的,别慌,趁着现在好好面对一下问题。” 简单来说,剑灵会变得和展笑天如此不调和,完全就是被憋得。 修仙世界就是牛逼,心理问题全能变成其它问题,精神决定物质,够个性。余笙兀自感叹了下,开口提点道,“笑天,这是剑灵,但也是你的另一面,试着接纳他,面对他,才能治本。现在剑灵已经化形,你们之间沟通起来应当也更容易了。” 他的本意便是如此,催动剑灵,给它化形的力量,让展笑天好好跟自己的另一面谈谈心,解决一下心理问题,总好过没完没了的压制和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