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风不信,质问医生病人明明和他说前几天有人没打麻药,空手掏了病人的子宫,怎么可能没有事? 医生闻言一震,伸出三个指头并在太阳穴旁边发誓最近绝对没有人把手伸进过病人的子宫里。 24项常规检查下来,只找到一点不对 内分泌失调。 安宇风恍恍惚惚地带着报告单去找林暖暖,想把医生刚才告诉他的,再重复给林暖暖—— 然而林暖暖又在他眼前,哭昏了过去。 安宇风只能把哭昏过去的林暖暖,搬了回去。 今天,安宇风像过去的一个星期中的每一天一样,照常推门进来问候一句,然后等林暖暖哭昏过去给她换条床单盖上被子。 安宇风说完自己的问候语便神色温和地站在原地等候。 林暖暖正在哭泣。 预计十分钟后昏迷。 卫生阿姨辞职了,在找到新的佣人前,安宇风只能由自己亲自代劳。 安宇风沉静地等了一分钟。 然后五分钟。 然后十分钟。 好,第十分钟。 昏过去—— 没有,安宇风等到第十五分钟。 第十五分钟,安宇风讶异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难道哭昏过去的耐受度也能提高吗? 林暖暖慢吞吞、踉踉跄跄地从床单被子混合物中爬出来,起身时脚腕又娇弱不胜力地一崴,春色无限地跌回被子,林暖暖娇呼一声,委屈地咬紧了嘴唇“宇风哥哥,我……我想重新开始了。” 走向不对。 怎么没昏过去。 安宇风眉头微皱,发觉今日事态不简单“阿暖,你是说?” 林暖暖倔强地擦掉小脸上的泪痕,攥紧了拳头,露出一种既痛苦又纠结的神色“我爱得太痛,太卑微,太苦了……” 泪水止不住地又从林暖暖小脸上流下来。 林暖暖像不肯认输一般瞪大眼睛,上仰30°角到75°角之间,不让泪水流下“宇风哥哥,我爱得真的好痛好痛!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为霆生下一个属于我和霆的孩子,霆便会回心转意,可我太天真了!!!” 林暖暖情到痛处,破碎嘶喊,狠狠捶向自己与林墨羽相比,平坦不分上下的胸口。 安宇风一颤。 不敢说话。 林暖暖痛苦地抽噎进几口气,像泪水已让她无法呼吸。 下一秒。 林暖暖光着脚,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翻下来,无情冲锋,直击安宇风胸前。 林暖暖声音降下来,嘤咛哭泣“宇风哥哥,我爱得好累,我真的好累!我该怎么办,我明明知道那个男人是我命中的劫,将我推向深渊,让我万劫不复,可我、可我还是放不下他!” 安宇风被撞得一个踉跄。 差点滚下楼梯。 那一霎,安宇风恨。 tg是哪个傻逼? 林暖暖抬起头,撅起嘴问“宇风哥哥,你对我最好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安宇风咬牙答“人渣有什么舍不得的?” 林暖暖一颤,眼泪又从眼角流下“宇风哥哥,我知道你最心疼我……” 看见眼泪,安宇风太阳穴一突,果断截断“你不能放过他。” 林暖暖无助地咬起嘴唇,两只盯着安宇风的眼中似有期盼“可我一个瘦弱的女人,能做得了什么?” 安宇风卡住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 只是那个叫“tg”的傻逼让他日子很难过。 想了半天,安宇风语焉不详“他让你难过,你也要让他难过。你对你做过什么,你就再报复回去。” 林暖暖怔怔地望着安宇风,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平平如也的肚子,失魂喃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也要让霆遭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我也要……” “等等,”安宇风太阳穴又突突突地开始跳,“掏子宫这件事你是没办法反馈回tg的。” 林暖暖潸然泪下,捂在小腹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苍白的小脸无助又彷徨“那我该怎么办?” 从未有过报复前男友经验的安宇风陷入苦思。 良久,安宇风试探开口“比如……让他后悔对你做的事?” 林暖暖迷茫地看着安宇风。 安宇风沉默不语。 他尽力了。 再详细一点,他也说不出来。 没男友,没孩子,没怀孕。 不清楚。 别问他。 也许一分钟,也许五分钟,正当安宇风想要先进屋把床单换掉的时候,林暖暖茫然无望的神色中出现了一丝明悟。 声音已经哭到沙哑,或者嘶喊到沙哑“宇风哥哥,我想,我懂得了。” 安宇风连忙把床单藏到身后,不动声色“什么?” 林暖暖黯然低头“你说得对。” 他说什么了? 林暖暖懂,安宇风不懂,但安宇风装懂“你明白就好。” 林暖暖呜咽了几声,狠狠抱住安宇风,脑袋埋在安宇风胸膛前摩擦摩擦“对,我要让司徒长霆后悔,后悔对我做过的一切!” 安宇风一震,连被蹭了满胸襟的鼻涕眼泪都来不及在意“司徒长霆?!” 林暖暖委屈地抬头“就是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安宇风“你说的tg就是noblesse集团的总裁司徒长霆?!” 林暖暖含泪点头。 然后林暖暖等了许久。 安宇风都没再说话。 林暖暖小心翼翼问“宇风哥哥,你怎么了?” 安宇风推开林暖暖,从身后掏出床单“你先把床单换了。” “宇风哥哥?!”林暖暖不敢置信,为什么要她自己换床单,而且现在他们不是在谈论司徒长霆吗?! “你变了,宇风哥哥!” 林暖暖拒接床单,神容戚戚,眉眼间浸透了悲哀。 安宇风不为所动,把床单叠好,像搭毛巾一样搭在林暖暖肩头“换床单去。” “宇风哥哥,我要报仇!” “换床单去。” “宇风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好恨,好恨啊!”
“换床单去。” “我原本以为你是将我从霆一手缔造出来的地狱中拯救出来的神,可……原来你也如此薄情寡义,宇风哥哥,你真的要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吗?!” “换床单去。” 林暖暖放声抽噎,掩面哭泣,两只眼哭到肿胀通红。 安宇风纹丝不动“你换不换?” 仿佛饱含了所有的委屈和恨意,林暖暖怒喊“不换!” “那我走了。” 看着男人冷情冷血、毫无留恋的背影,林暖暖一口气没喘上来,哭晕过去。 秦政最近常做噩梦。 具体内容是林暖暖。 秦政最近很心烦。 具体内容是林暖暖。 如果非要在林暖暖的姓名前加上两个字,毫无疑问,那两个字是03。 无名女尸的剧情点,秦政卡着50过了。 过了《豪门绝爱我的孩子是你的》这本烂书里情虐林暖暖的最后一个节点。 接下来,是女主角林暖暖联合各大集团的男配,对司徒长霆进行狂风骤雨一般的报复。 具体表现在捅肾瞎眼一夜白头、半身不遂精神失常、不眠不食下跪七天。 每思及此,秦政夜不能眠。 垃圾03,垃圾作者,垃圾书。 都是垃圾。 王秘书最近又接到一个秘密任务 一旦有收件人为“司徒大帝”的加急快递,务必及时送到总裁办公室。 “司徒大帝”网购的速度一如过去的惊人,一天可以接到二三十个快递件。 虽然这份本职工作之外的任务相当劳累,但王秘书甘之如饴。 经过上次的派出所秘密任务,王秘书自认已经能从容面对noblesse对于一名优秀称职员工的所有考验。 王秘书一向用秘书行业的最高标准要求自己。 顺从、高效、守口如瓶。 所以上次王秘书成功把尸体送到西郊易秋山公墓陵园,并在12点前自主工作,秉承总裁的意志,将尸体转移到了火葬场。 并成功火化入土。 立碑后,王秘书精益求精,还去买了三捆纸钱和一束白菊花。 尽管此后王秘书因此失眠了一个星期,但王秘书为自己骄傲。 只有这样,他才配得上noblesse,配得上那个站在金融顶端、无人可望其项背的男人! 今天,像昨天一样,也将像明天一样,王秘书推着他特意为了“司徒大帝”网购而购进的小推车,推着叠到一米半高的快递件到达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敲门。 推门。 王秘书的声音从未变过的恭敬“总裁,司徒大帝的快递到了。” 办公室那边远远传来总裁磁性而慵懒的声音“放门口就行。” 办公室那边似乎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买什么了?” 总裁听起来相当谨慎“秘密。” 王秘书一凛—— 果然是不能让旁人外听的商业机密! 迅速地卸下今天的二十四个快递盒,王秘书推起小推车,几近无声的关上门“总裁,我出去了。” 魏寅庄转着茶杯,懒散地倚在沙发上“什么秘密?” 总裁没吭声,跑到门口哼哧哼哧地抱起叠得比头顶还高的快递盒,哗啦啦撒在魏寅庄脚下的地毯上“你跟我一块开吧。” 魏寅庄不动“如果还是避孕套、白乳胶和硅胶假胸,你就自己开。” 总裁一边忙着开快递,一边横眉冷面“怎么可能?!” 魏寅庄嗤笑一声,瞥了总裁一眼,拾起一个快递撕开。 里面是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里一团不明的白色物体。 魏寅庄蹙起眉,从塑料袋里捏出了这团不明白色物体“头发?” 总裁那边也开了一团头发。 总裁兴冲冲地抓鸡毛一样抓了几下头发,戴在头顶,对着魏寅庄左右摆脸“这顶怎么样?” 魏寅庄“……不怎么样。”
总裁失落地把假发抓下来,又开了一个“这个呢?” 魏寅庄“……不怎么样。” 总裁瘪瘪嘴,又抓下来,去开第三个。 在总裁戴上第三顶假发前,魏寅庄挑眉,叫停“等一下,都是假发?” 总裁点头“是呀。” 魏寅庄转着手里的假发“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总裁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头顶“最近工作多,掉头发,怕秃顶。” 魏寅庄“那你都买白色的干什么?” 总裁微微地睁大眼,随即笑嘻嘻道“想换个发色,一秒换色的那种。” 魏寅庄看着试图戴上西方传统法官白色卷发的总裁,一时无话可说。 其实秦政也不想。 每天逛网购网也很累。 他已经把全网所有白色假发款式都买了一遍。 都是被生活所迫。 每天被03逼着一夜白头,秦政没有办法。 已经失眠半个月,头发只掉不白,秦政没有办法。 头发黑,难道是他的错吗? 明明是司徒长霆的错。 头顶的法官假发勒得秦政头皮发紧,脸皮僵硬,秦政只能揪下假毛,放弃了这款假发。 望着其余未开的二十一个快递和前三天买的共计九十七顶白色假发,秦政叹了口气。 算了,他还是去烫头吧。 50应该也能卡点过。 只是平常外出看起来稍显傻逼。 不。 十分傻逼。 林墨羽远远地将假毛丢给秦政,淡淡问“怎么不开了?” 秦政接住假毛丢进了废弃箱里“不开了,我去烫头。” “……” 魏寅庄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手指插进总裁发间,微微偏过头盯着昂起脸呆呆地与他对视的总裁“现在不好吗?” 总裁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人要改变。” 手指慢条斯理地由顶顺下,一点点刮到总裁耳廓,魏寅庄又问“为什么最近会有这个想法?” 总裁皱眉,歪过头,把自己的脑袋偏离魏寅庄的手“心血来潮,怎么了吗?” “没怎么。”魏寅庄松下手,站在原地,嘴角在总裁低下头的时候翘了起来,“只是觉得白头发……” 真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