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比他还清楚他的考试安排,在QQ上一阵猛敲,“考完了撒!考完了撒!是猛男今天就日两万!” 他晕头转向,发上之前的存稿,关掉电脑倒头就睡。 不是猛男,日不起两万。 久违的美梦里见到了昭凡,昭凡似乎是在参加定向越野,身边跟着一帮外国特种兵。 国外的林海雪原天寒地冻的,大家不仅戴着头盔,里面还罩着头套,唯独昭凡光着一颗头,头发上的汗水都凝成了霜。 有个外国特种兵想把自己多余的头套借给昭凡,昭凡不接,得意洋洋地说:“头可断,血可流,‘情侣发型’不能遮!” 梦到这儿就醒了,严啸坐起来,抹了把脸,“妈的,在老子梦里还瞎几把撩。” 沈寻打来电话,说警院放假了,十一月和昭凡一起去集训营的另外三人早就回到警院,而昭凡至今没有音讯。 “你猜他这次能拿到什么成绩?”沈寻问。 严啸说,“肯定有奖牌。” “这么有信心?” “他答应过我,会送我奖牌。” ——当做信物。 沈寻啧啧笑,“行吧,等你炫耀。” 腊月廿四,严啸终于接到了昭凡的电话。 那头像有风雪的声响,呼呼啦啦。 “啸哥,抱歉。”昭凡的声音低沉沙哑,“我不能送你奖牌了。”第44章 得知“没有奖牌”的瞬间,严啸的第一反应不是失落,而是担心——担心昭凡受伤,担心昭凡难过,担心昭凡太过自责。 昭凡那沙哑的嗓音让他整个心都揪紧了,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对方面前,将人抱进怀里。 四十天的魔鬼集训,接近一个月的国外鏖战,昭凡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没事。”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挤出几分宽容的笑意,“能出去参赛已经很厉害了,我听说警院只有你一个人通过了集训选拔。你现在在哪里?” “当然厉害啊!”昭凡声音还是沙沙的,但调子起得高了一些,刚说一句就咳起来,一咳就不消停,听得严啸狠皱起眉。 半分钟后,昭凡终于咳完,这下嗓子更哑了,“我拿到团体第一,个人重狙综合第三,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什……”严啸心情就像坐上了过山车,下意识将手机握紧,“团体第一?” “是啊!你凡哥牛不牛逼?厉不厉害?”昭凡越说声音越哑,但兴奋是压不住的,“而且在团体里,我的分数也很高,好像是第二还是第三,我他妈都飘了,两个晚上没睡觉!” 看来“没有奖牌”并不是比赛失利的意思,严啸暗自松了口气,但仍旧担心昭凡的身体情况,“你声音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啊,你听出来了?”昭凡明显是在笑,但听着就像旧时代的纤夫被抽鞭子时发出的痛呻。 严啸心痛死了,“哑成这样我还听不出来?你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那个,吼的。” “啊?” “吼的。”昭凡嘶着嗓子解释,“我们这回比赛的地方在沙漠戈壁,我操,你见过‘血色风暴’没?那地方一起沙尘暴,连天都是红的,张嘴就是一口沙子。通讯仪很多时候不管用,联络只能靠吼。我嗓门不是特别大吗,话还挺多,嘿嘿,成天吼来吼去,嗓子就他妈哑了。没大事,我还挺自豪的。” 自豪个鬼啊!严啸心里咆哮,“那你现在回国了吗?在哪里?我……” 我放假了,随时可以去看你。 “在首都呢。”昭凡突然叹气,调子也降了下去,又变成电话刚一接通那种低沉沙哑的声音了,“啸哥,我主要就是跟你说这件事儿。内什么,我不是说好把奖牌送给你的吗,荣誉属于我,奖牌属于你。但到了集训营我才知道,这种级别的比赛,我们只能和奖牌合个照,不能带回家。我,我就没办法送给你了。” 和昭凡的平安相比,一块奖牌根本算不得什么。严啸顿感心中大石落地,又觉得惦记着这件事的昭凡可爱极了。昭凡这一席话,简直比直接将奖牌送给他还让他窝心。 “理解。”他说:“我哥有很多奖牌也上交给部队了。” “但我就没有东西能送给你了。”昭凡又叹气,“本来回来之前我想装一瓶沙送给你,结果队友说送沙是骂人傻逼的意思,我就没装。” “没事没事。”严啸安抚道:“你平安回来,还拿了团体第一和个人单项第三,我……我与有荣焉。你在首都待多久?” “一周吧。公安部和特种作战总部都要开表彰总结会议,我这嗓子哑着,还得被押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昭凡说几句就咳几声,“对了,你哥也在。我操,你哥牛逼坏了,是带队教官里最年轻的一位,在集训营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那我来看看你们。”严啸脱口而出。 “真的?”昭凡乐了,“那好那好,我最讨厌去医院,你陪我。” 严啸买了当天的机票,在挂断电话三小时后,就搭上了飞往首都的航班。 • 昭凡是警院的学员,按理说应该住在公安部安排的宿舍,但这次比赛的参与主体却是特种部队,警校生、警察属于特邀参赛人员。昭凡便跟着特种部队活动,住在特种部队的疗养所里。 严啸下了飞机直奔疗养所,见到昭凡时,周围仿佛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 室内温度高,昭凡上身只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宽松无袖T恤,瘦了,也黑了,手臂的筋肉线条流畅有力,痩不是瘦弱,是那种从内散发光芒与精神气的劲痩,眼睛那么明亮,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和与生俱来的傲气。 “啸哥!”昭凡大步走来,一手抄在裤兜里,一手往前一捞,搂住严啸的肩膀往身前一带,“挺久没见了啊!”
两人的胸膛撞在一起,熟悉的气息在周遭散开,严啸觉得自己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 昭凡的声音不像电话里听着那么哑,却平白多出一丝性感,尤其是这声音近在咫尺,几乎舔着耳膜,简直要命。 严啸竭力稳住心神,回以一个更加有力的拥抱,然后将人撑开,“我看看。” 昭凡退后几步,先是张开双手,还转了一圈,然后大方地撩起无袖T恤,露出被魔鬼集训练得更加可观的腹肌,眉梢挑得极高,得意地问:“怎么样?” 下腹发热,血液在身体里乱窜,太阳穴难以招架地跳动,严啸站在原地,脖颈绷紧,一时没有反应。 事实上,他不是真的没有反应,而是有了无法示人的反应! 面前这人根本不明白,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 昭凡“嗯?”了一声,故意将腹肌鼓起来,拍得“啪”一声响,“哥们儿,允许你摸一把。” 严啸深吸一口气。 昭凡低头看了看,发现用手撩T恤的动作不怎么大气,因为手把衣摆扯着,就做不出张开双臂的动作。 于是,他干脆咬住衣摆,下巴昂起,双手豪迈地一张。 这样,胸肌也露出来了。 “怎样?”牙齿并拢,发音不太清晰,他冲严啸直眨眼,眼神在说——快来夸夸老子这训练成果呗! 严啸却转过身,直奔门外。 “我操?”昭凡吐掉衣摆,“啸哥你去哪儿?” “肚子痛。”严啸仓皇逃离,“上大号!” 昭凡瘪嘴,“嘁,这么急?你好歹夸一句再上啊。” 严啸躲在卫生间里,身体里那些克制不住的冲动、欲望全都以汗水的形式涌了出来。 短短几分钟,已是浑身大汗。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到疗养所这种佛系养生的地方,地皮还没踩热,就赶天赶地撸了一炮。 昭凡刚才太犯规,他根本控制不住。 以前的昭凡也美,也俊,但现在皮肤黑了一些,身体也更加结实,加上嗓子又沉又沙,浑身无一处不散发着蓬勃的、强者的性感。 当昭凡咬住衣摆时,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起了歹念。 想将这个完美的人压在身下,疯狂地占有、索取、贯穿。 那将是一场怎样酣畅淋漓的情爱? 每年春节之前的十来天正是气温最低的时候,他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捧起冰水往脸上头上浇,反复多次,手指已经被冻得发麻,心火仍旧没有熄灭。 昭凡等了半天不见严啸回来,心说这人上大号上这么久,别是卫生间里没纸吧?于是抓起一卷纸就跑去卫生间,推门却见严啸正在“洗头”。 “我日!”昭凡吼:“你疯了?这水多冰啊!” 严啸撑起身子,眼白与眼眶因为情欲而泛红。 昭凡赶忙将卷筒纸递过去,“快擦擦快擦擦,你在这儿瞎折腾干嘛?眼睛都红了,简直是‘我见犹怜’。” 严啸很想解释“我见犹怜”的正确用法,但一对上昭凡那双眼,便决定还是冷处理为妙。 昭凡是整个出征队伍里唯一的学生,其他人要么是警界的精英,要么是部队里的尖子,他年龄最小,话又不少,闲下来就想找人瞎嗑叨,但狙击手大多性格沉稳,沉默寡言。
这几十天简直给他憋坏了,于是一见严啸就闭不上嘴,连吃晚饭都不消停,说到最后嗓子直接哑了,这才安静下来。 严啸是既好笑又心痛,眼看时间不早,明天要去医院,虽然舍不得,还是只能告别。 疗养所这种地方不比警院宿舍,闲杂人等无法留宿。 严啸订的是附近的酒店,步行十分钟就到。 回了酒店,才发现严策正在等自己。 和昭凡那副脱了层皮的模样相比,严策几乎没有变化,似乎沙漠的风沙只打磨了参赛选手,而无法动带队教官分毫。 “哥。”他走过去。 “嗯。”严策点了点头,往一只空杯里倒茶。 他拿起那只杯子,将茶一饮而尽。 兄弟俩每次单独相处,气氛都有些尴尬。严策不说话,严啸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次带队辛苦了啊,我听说你们拿了团体第一,恭喜。” 严策淡笑,“还挺关心我?” 严啸见他杯子空了,便给他斟上。 “关心的是昭凡吧?”严策投来一瞥,“这么快就跑首都来了。” 严啸坐直,有些搞不清亲哥的意思,只好说:“我来看看你们。马上春节了,今年回家过吗?” “现在会装乖了。”严策轻哼,“有任务,不回去。” “哦。”虽然跑这一趟的确是为了见昭凡,和严策关系不大,但得知严策春节又不回家,严啸心中还是免不得失落。 “你选的那条路,走得似乎还不错。”严策突然道。 严啸闻言心中一重。 “能找到自己的路,是好事。”严策呷了口茶,继续说:“我欣赏不了你的小说,但粗略了解过,你在那个叫‘蜂归’的网站好像挺有人气。” 严啸握住拳头,“嗯。” “那就用心坚持。”严策的语气有几分感叹,“我最初希望你像我一样穿上军装,你不愿意。后来我希望将昭凡带去‘长剑’,他也不愿意。在违逆我这一点上,你们倒是挺像。” 严啸这才意识到,这几十天里,严策又劝说过昭凡。 “不过你们也都找到想走的路了,我不再说什么。”严策放下茶杯,“这次公安部会给他颁发‘神枪手’荣誉,全国拿到这个荣誉的人极少,可以说,他的前途无可限量。” 严啸想起昭凡那意气风发的目光,心尖缓缓发热。 严策视线转了过来,缓慢而认真地说:“你在自己选好的路上,也不要输给他。”第45章 “你让我戴这个?”昭凡双手牵着一个浅灰色的口罩,反复拉扯,十分嫌弃,“别了吧,用不着,我最讨厌戴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