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你烦——初禾
初禾  发于:2019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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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渐近,戚南绪睁开红肿的眼,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那是他最熟悉的脚步声!  但他知道那人不会这时候回来。

  直到看到来人的一刻,他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睁大双眼,眼泪又落了下来,小小的身子团得更紧,不敢动,以为这是梦,一动就会醒来。

  男人身形高大,背对楼道间的光,冷峻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似乎紧皱起了眉。

  片刻,男人蹲下来,伸出手:“怎么在这儿坐着?跟谁打架了?”第16章  严啸躺在上铺半天没睡着,辗转反侧,一会儿想昭凡吃冷锅鱼时的样子,一会儿想“几八”为什么不上线。

  昭凡也不像很忙的样子,晚上去电子阅览室坐一坐的时间总是有的。

  难道是突然对“铁汉情”失去兴趣了?

  不应该啊。

  昭凡是军迷,最近又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不至于突然改变长久以来的习惯。

  想不出个所以然,身倒是翻了无数个。

  上铺睡不着,下铺就遭殃。

沈寻一脚踹向床柱子,低声道:“啸哥,你在上面发情呢?”  宿舍里浮着声部不同的鼾声,黄黔和刘渐成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严啸翻身趴在床沿,“你没睡着啊?没睡着陪我聊会儿天。

”  “你发着情,我能睡着吗?”沈寻掀开薄被,脑中还时不时循环一下“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聊什么聊,我明天一早还得去分局。

”  严啸说:“凡凡怎么突然不看我给他写的小说了呢?”  沈寻给噎了一下,“我操。

”  严啸提醒,“未来的人民警察,请注意素质。

”  “不是。

你给人起的名字不是‘几八’吗?什么时候变成‘凡凡’了?”沈寻已经知道严啸和昭凡在“铁汉情”搞的那档子事,也知道严啸以昭凡为原型写了《特种战神之桃色惊魂》。

  《桃色惊魂》最开始其实叫“花容月貌”,后来严啸觉得不够味儿,才给改成“桃色惊魂”。

  不过沈寻一直觉得,“桃色惊魂”这名字还不如“花容月貌”。

  但追人的是严啸,又不是他,他单身汉一个,说教都没立场。

  “‘几八’多不文明啊。

还是‘凡凡’好听。

”严啸说。

  沈寻捂住额头,“我要睡觉,严老二你别来烦我,烦你的凡凡去。

”  严啸扒着床沿,酒精上脑的劲头还没消,还想再聊个一块钱,就听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沈寻说:“你凡凡找你。

”  “怎么可能?”严啸知道这时候打电话来的肯定不是昭凡,摸出手机一看,“我操!”  沈寻也愣了,“真是昭凡啊?”  “我哥。

”严啸立马从上铺翻下来,快步走去阳台,迅速将阳台和内室之间的门关上。

  “严策”二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这是严策的私人号码。

  此时已是凌晨,严啸想不到严策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

  “到哪里野去了?”严策声线低沉,仿佛随时随地都自带一股迫人的威慑。

  “你回家了?”严啸很惊讶,“你今年不是不回来吗?”  “回来办点事。

”严策又道:“我问你到哪里野去了。

”  “沈寻这儿。

”严啸说完觉得有失气势,冷声冷气地顶了一句,“你管我?”  “管你?我没那工夫。

”严策说:“你别给小寻添麻烦就行。

”  严啸平时心里记挂着严策,生怕这唯一的兄长执行任务时有个三长两短,但不管是见面还是打电话都是聊个几句就冷场,好像天生不适合做兄弟。

  严策那边有些细碎的声响,仔细一听,居然是拖鞋的“哒哒”声。

  这声音严啸可太熟悉了,不是戚南绪那小子弄出来的还有会是谁?  “你现在在家?”严啸问。

  “不然呢?”  “戚南绪也在?”  “嗯。

”严策吁气,严啸听他说了声“过来”。

  又是一阵“哒哒”声,还有沙发下陷的响动,然后就安静了。

  可以想象,在听到那一声“过来”后,戚南绪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

  严啸想起傍晚时戚南绪那惨如杀猪般的哭声,不得不服严策的手段。

  戚南绪只有在严策面前,才会那么乖巧。

  “内什么,”严啸道:“戚南绪和人打架,被……”  “我知道。

”严策打断,似乎确定了他的行踪后,就不愿意多说,“就这样吧,挂了。



“等等。

你这次回来住多久?”  “几天。

怎么?”  “没什么。

”严啸想了想,还是道:“你难得回来一趟,好好休息。

”  严策语气缓和几分,似乎带着些许戏谑,“还叮嘱起我来了?”  严啸不说话。

  “知道了。

”严策又道:“在外玩儿注意安全,别的我也不说你了,我给戚南绪留了套钥匙,你回来了多照顾照顾他。

”  挂断电话,严啸想,戚南绪才是你亲弟弟吧?一回来就把老严家的钥匙都交给倒霉孩子了?  •  另一边,戚南绪老实坐着,一见严策放下手机,就巴巴着亮出手上膝盖上的伤,“哥,你看你看,我被揍得好惨噢!”  严策在他脑门上一敲,“我教你打架,不是让你去惹是生非。

我平时很少在家,管不到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为什么去打架?为什么不听严啸的话?”  戚南绪努了努嘴,“哥,我被揍得这么惨,你都不先安慰我一下吗?”  “你自己犯了错,还想要安慰?”严策睨着他,又问:“为什么和高中生打架?”  “因为,因为……”戚南绪支吾半天,不服气道:“因为他们打架厉害!”  “他们打架厉害,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严策说:“难道将来遇到一个打架厉害的,你就要一头撞上去?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戚南绪争辩:“我,我不会!”  严策看着他长大,明白他虽然性子倔,但不会毫无缘由地找人打架,“那你告诉我,昨天为什么要打架?”  戚南绪嘴角狠狠往下撇着,脸颊通红。

  严策也不催他,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因为我难过。

”戚南绪咬牙道:“我不高兴!哥,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家里没人陪我,严啸也跑掉了,我心里好难受……”  严策微蹙起眉,“难受,所以想要发泄。

是吗?”  戚南绪用力点头。

  严策扶住眉心。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听得见戚南绪的抽泣。

  “算了。

”半晌,严策拿过茶几上的抽纸,递到戚南绪面前,“擦掉眼泪,男子汉不要动不动就哭。

”  戚南绪抱住纸,边擦边哭,眼泪就跟擦不完似的。

没多久,茶几上、地上就堆起纸巾的“小山”。

  严策没再训斥他,倒了杯果汁放在茶几上。

  戚南绪哭够了,“呼哧呼哧”几下,端起果汁一口气喝掉,然后在沙发上跪好,双手搭在腿上,低下头,把头顶的发旋给严策看,小声说:“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胡乱打架了。

你教我打架,不是为了让我去惹是生非。

我发誓,绝对不再惹是生非,别人惹我,我就努力忍耐。

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摸摸我的头好不好?  他那膝盖还涂着红药水,沙发虽然软,但磕着伤处也不好,严策将他拉起来,语气有些无奈,“你啊,就知道跟我装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皮。

”  “我不皮!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戚南绪说:“你不让我打架,我被人揍死也不还手!”  严策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我没这么说过。

”  戚南绪立即改口,“那别人揍我,我见机行事。

反正我不会再惹是生非了。

哥,你相信我。

”  严策看了他一会儿,点头。

  “哥,那你摸摸我的头。

”戚南绪又把发旋露出来。

  这招其实是严啸教的,但当时戚南绪年纪太小,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有人说——如果把发旋露给严策,严策就会摸自己的头,也不会再生气。

  严策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片刻,终是在戚南绪头顶轻轻揉了一下。

  戚南绪马上笑起来,张开双手要抱,“哥,还是你最宠我了!”  “回家睡觉去。

”严策难得地笑了笑,“十岁了还撒娇。

”  戚南绪有些担心,“哥,你明天还在吗?会不会我一觉睡醒,你就又走了?”  “放心吧,我这次回来会多待一段时间,走之前会告诉你。

”严策说。

  “太好了!那我明天早上再来!你陪我玩!”戚南绪握紧拳头,乖巧得像换了个芯儿,“我回去了,哥,晚安!”  将戚南绪送回家,严策靠在阳台上抽了根烟,想起戚南绪露发旋的模样,还有那句“哥,还是你最宠我了”,眼神忽地一深。

  第一个在犯错之后将头垂得老深,露出圆圆发旋的其实不是戚南绪,是严啸。

  他与严啸的母亲在生下严啸不久后就患病去世,父亲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只比严啸大四岁,但在严家却成了“家长”一般的存在。

  严啸小时候调皮,他不知道该如何管教,就总是板着脸,拳脚伺候。

严啸像戚南绪这么大的时候,他也到了叛逆期,时常发火,严啸干什么他都看不顺眼,成天想教训严啸。

  严啸每次认错,都是低下头,露出发旋。

  他偶尔会摸一摸,以示自己已经不生气了。

  其实他很疼严啸。

自己享受过母爱,刚有记忆的时候父亲也不是常年不在家。

而严啸一出生,母亲就很虚弱了,从未照顾过严啸,父亲的工作也越来越忙。

可以说,严啸从没体会过来自父母的关怀。

  他有时也想对严啸好一些,又极有责任感地认为,男孩子不能被溺爱,弟弟没有父母教养,自己这个当兄长的更不能心软,更应严加管教。

  想起严啸小时候黏着自己喊“哥哥”,严策很低地叹了口气。

  弟弟长大了,十来岁时就与他疏远了,这些年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冷淡。

  他倒是想得通,一来兄弟之间本来就没有必要如胶似漆,二来自己对严啸的管教确实过于严厉了,严啸心中有怨,这很正常。

  不过严啸嘴上虽然没有什么好话,但心里还是记挂着他这兄长——他是知道的。

  刚才那通电话,严啸语气不善,却在最后叮嘱他好好休息,这不是关心是什么?  他微勾起唇角,眉宇间的锋利逐渐化为温柔。

  夜已经很深了,回房之前,他下意识往戚家宅子的方向看了看,戚南绪的房间还亮着灯,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严啸说过几次——你太惯戚南绪了。

  那语气里有不满,也有几分不甘。

  他听得出严啸的画外音,无非就是“姓戚的小子才是你亲弟弟”。

  惯戚南绪,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心有亏欠。

  严啸特别小的时候,他也是个小孩,不懂怎么疼弟弟,凡事靠武力解决。

后来明白了事理,知道该如何管教小孩,严啸已经不需要他管教。

  戚南绪小严啸十岁,小他十四岁,还在襁褓里就老是冲他笑。

  他经常去戚家串门,逗逗这孩子,久而久之,对严啸的亏欠,就成了对戚南绪的宠爱。

  这其实挺不公平。

  思绪拉回,严策又拿出一根烟,正要点燃,想起严啸说的“好好休息”,无声地笑了笑,将烟放回烟盒里。

  •  昭凡惦记着严啸想打工的事儿,中午洗完狗子,吃过饭,就出门去跟左邻右舍打听。

  不过暑假里勤工俭学的学生多,这地儿离临江警察学院又近,不错的工作早给捞没了,剩下的倒不是不好,但都不适合严啸做,比如美甲杀鳝鱼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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