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天说好了的,我陪你一起睡,走吧。” 什么?苏昇是真的少不更事,感觉到耳朵痒,往后挪着缩了缩,苦笑着轻声说,“教授,您别老打趣我,嗯,我能不能再看一会儿,就在这儿,哪都不去…” 把书合上放一边,双手合十了摇晃着求上方的男人,“求你了,教授,行不行?” 谢长昼收手,负在身后,坚定的摇头,“你得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这关系到身体的健康程度,如果你想看,可以白天来,嗯?” 可是,他回去了也睡不着啊,这个要求有点太难达到了,丧气的把书重新放回去,还遗憾的看了周遭丝毫没碰过的,才依依不舍的推门出去。 还是个孩子呀,谢长昼随后出来,已经看不见苏昇的影子了,下楼倒杯红酒,晃着晃着,竟是出来了蠢兔子的茫然样子,真是,为他着魔了。 梦的里头,苏昇眼前摆着好多好多的书籍,然而,味道却恶臭难闻,捂着鼻子挥开,拿起一本最上面的,第一页上是个黝黑的长满脓包的毒体动物,突然接触到空气,慢慢的张开躯体,鼓着的包透明的即将爆破般,苏昇明明吓的不行,却偏偏喜欢看书,还是控制不住的翻了下一页,然后,后一页的无头恶鬼就杵着参差不齐的脖子顶出来,突地,第一页的脓包动物狂暴的炸裂开来,四周都是恶臭的下水井味道,以及,几百年没有清洗过的厕所粪便味道,一声轻的呻.吟,苏昇被迫着清醒过来,喘匀气,抬头看时钟,才十一点,夜才刚刚开始,可他,已经不期待了。 ☆、兼职挣钱 晨起,天逐渐的热起来,太阳也早早升的高,苏昇睡的迷糊,翻个身撂起眼皮瞄一眼亮的天,隔着纱帘还雾白的很,想着该是没到时候,索性提了提被子,继续睡过去。 这一睡,到了中午,他才惊醒过来,今天还有课呢,潜在思维里他已经起来等着谢教授了,硬生生的挣扎着支开眼皮,瞪着洁白的天花板将近两分钟,才扑腾着一跃爬起来,完了… 谢长昼虽然预料到了他会晚,但没想到快过了中午他才醒,小家伙睡的慌慌张张,夏季的睡衣都是纱绸的,随着他纤瘦的身形蜿蜒而下,有些随性的味道,头发散乱着耸耷,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看见他明显觉得羞愧,眼神躲闪着,雾气蒙蒙的解释,“教授,对不起,我起晚了…” 刚睡醒,鼻音还有点浓重,带着点儿化音的软糯更加让人不舍的苛责,男人放下手里的孔明锁,叮叮当当的一连串清脆的落地声,听的苏昇心底里直发慌,他是很怕被教授责骂的,寄人篱下还这么不懂事,苏昇,你到底在干嘛? 暗恨自己的同时,又对不起教授的一番苦心,懊恼的咬唇,唇色本就红润,这会儿充血的越来越血浓,谢长昼推开凳子站起来,手指捏着他下巴轻松抬起,眼神温戾的盯着他已经咬的快破皮了的唇,语气第一次的带着点凶狠,“我说什么了吗,你就这样,弄的我像独.裁的法西斯一样…”
抬着张素白的脸略微慌张的挣扎,摆手打断他,“不,我没有这么想,就是,就是…” 本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到最后会演变成这种紧绷的形态,谢长昼迅速调整,手指顺势摸了他下巴的肉几下,才拍他肩膀,“这不就结了,小昇,我希望你不要害怕我,有什么需求或者难过的,你可以告诉我,我跟你一起分担。”
小兔子再次通红了眼睛,眨巴眨巴还是把眼泪都吞回去,低声嗯了句。 “吃饭去,我把今天的课程调到下午了,放心吧。” 苏昇转身回房去洗漱,莫名的觉得想哭,却忍住,用凉水擦了把,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他,或许,只适合一个人生活吧… 还是昨天的中央教室,今天他仍旧坐在后面,快上课了,杨铄才急匆匆的进来,扫视了一圈,拎着背包坐他旁边,用胳膊肘杵他下,溢于言表的兴奋,“苏昇,我来了…” 正说话呢,谢长昼从前门踱步进来,教案放下,抬眼专注的看了眼苏昇的方向,才又垂眸翻开一页,开始上课。 杨铄见他主动把笔记还回来,感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我们可已经是朋友了…” 言外之意,朋友之间是言无不尽的,苏昇这辈子一直缺个能交换真心的好朋友,按着书皮的手指略微缩紧,抿唇问他的意见,“杨铄,如果,如果说,你让一个自己很在意的人失望了,该怎么办?” 哦?杨铄还穿着昨天的灰色卫衣,扯了下领口,对他的生活有点好奇,这个男孩子感觉是那种致命的单纯,可又带着低气压的雾霾,让人琢磨不透,试探着回他,“既然是很在意的人了,那就努力让他以后不要失望就好了,有什么难的,难道,你怕自己做不到?” 苏昇也这样低声问自己,他能做到吗,是啊,只要努力,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旁边的杨铄看他恢复了点血色,指指上方的谢教授,示意他认真听课,万一临时被叫到回答问题,却回答不上来,可是会被同学们毒舌的。 安稳的过了一节课,苏昇眼尾扫着谢长昼从后门经过,松口气,听杨铄说话,“哎,跟我说实话,那个在意的人就是你的女朋友吧,嗯?” 大学里,对于两性关系已经相对开放,尤其是过了青春期的男女朋友,更加敏感,所以杨铄才这么问,而苏昇却认为完全是两回事,所以急迫的带着警告意味的解释,“不是,你想的太远,再者,我没有女朋友。” 旁边的杨铄是个非常会察言观色的,握着的书折起,又放下,垂头继续追问,“哦,那是我猜错了,那你说的,就是家里人了?其实,有个能关心你的家人很好,不像我,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野小子…” 越说越涩然,跟这所大学里其他的幸运儿不一样,他的每一步都走的特别艰难,遮住了浑身的伤色,听苏昇放缓语气,带着他一贯了解的同情模样,“别这么说,即使有父母的,也会在某些时候羡慕你这种从一开始就没有的…” 说完又觉察不对,讪笑着找补,“那个,我瞎说的,你当没听见吧。” 杨铄越听越觉得这个人不适合群居生活,每句都是话语终结者,“你,说话真有意思。” 两个人莫名的产生了笑点,对视嘻嘻直笑,杨铄感觉裤兜里的手机响,拿出来接通,是汉堡店的店长,问他明天有空去做兼职的,毫不犹豫的答应,跟苏昇抱怨,“我经常逃课出去打工,今天也是奔着谢教授的课才回来,真是,这日子,累的很…” 苏昇眼神突然亮起来,酒窝轻轻的闪现,靠近了他问,“带上我,行吗?” 于是,到了晚上吃完饭,苏昇主动跟谢教授坦白,“教授,我明天想和杨铄一起去汉堡店打工,可能要晚点回来,您,就别等我了…” 说起话来底气很不足,苏昇形容不出来那个瞬间男人的眼神以及面容,反正俊朗中带着威慑,让人畏惧,垂眸不敢再看,却听他的嗓音醇厚,“好啊,那小昇就早点睡觉吧,别起晚了。” 谢长昼是看着小兔子望向书房的目光突然暗淡,心底里冲上来一股强大的掌控满足感,小宝贝儿不听话了,有自己的小主意了,可那又怎么样,到了他谢长昼的地盘,还能让煮熟了鸭子飞了?笑话。 苏昇慢腾腾的挪回房间,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嘴里碎叨叨的念,我不害怕,不害怕,都是假的,全都是… 然而,事实并不会如此厚爱他,时针指向十点的时候,他闭上眼睡着了,仍旧一片黑暗里,有只脚,雪白雪白的,蹦蹦跳跳的过来,他还奇怪,为什么没有血腥暴力的呢,就突然冲进来一股巨力,把那只脚踩的稀巴烂,如同被大车的轮胎碾过,然后是那滩血迹慢慢衍化成了一堆刺人的灯光,然后,他就醒了,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身体没有颤粟感,却无比的空虚,当他不知道,鬼也欺负他,只欺负他一个人,见他软弱,是吗? 早起,苏昇是听了三遍闹铃才爬起来,支棱着头发出去,谢教授已经跑步回来了,正在客厅熬汤,见他出来,眼底闪过抹笑意,打趣他,“嗯,凤凰传奇的歌,的确很适合叫你起床。” 叫别人起床也许是灾难,叫你,便是场绝佳的视听盛宴。 男孩站在门口,歪头呆萌着认真想了想,附和说,“醒脑,我现在满脑壳里都是荷塘月色,感觉头先栽进去,身体还在岸上…” 谢长昼的笑意越发的浓,眉眼间全是柔和的波光,粼粼而阵阵,瞳孔黑的出奇,尤其是在看向他的时候。 几步靠近,拖鞋的单薄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在宽广的客厅中,男人一早起来熬的当归党参汤,特意给小家伙补身体的,这会儿匀出来个空逗他,“那快让我来看看小昇的头怎么样了?” 手掌捏着他胳膊,让他半个身体都靠自己身上,低头揉细软蓬松的碎发,苏昇是个早起困难户,监狱里经常被罚,都分不清个日夜出来,反正那么一个连蹲都蹲不下的地方,他是没空考虑别的,所以乍然间得到解放,还是有些随性懒散的,尤其是,他喜欢和别人亲近,感觉不孤单。 谢长昼发现他对于自己的靠近一点都不抗拒,唇形抿了下,手掌顺着脖颈下滑,温热的气喷到他耳后,“还困?要不然别去了,兼职挣不了多少钱…” 对于经济学教授的角度而言,要让时间得到最完美的解题答案,不是盲目的劳作,而是用最轻松的方式获得更好的性价比,好吧,这些,还是要慢慢说给小兔子听的。 苏昇可不能做个食言而肥的小人,顿时精神着推开他,坚定无比的表态,“不,我缺钱,总不能一直麻烦教授…” 说完,不顾谢长昼僵硬的黑下来的脸,直接回身去洗漱了,男人顿在原地深沉半刻,恨不得捞起他狠狠打他屁股,不听话,欠揍。 然而,等苏昇再次出来的时候,谢长昼的目光依旧是温柔多情的,眸深似海,挺翘的鼻梁上架的金丝边的眼镜往上推了推,背后余光意味深长的打量定在他短袖的白色T恤上,以及露着一截小腿的七分裤上。 不得不说,苏昇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即便简单的穿搭,依旧能体现出他独特的味道和男性的纯良的性格,这是一种自我的定型,谢长昼正巧截然相反,虽然他的衣装一向古板,实际上脑后是长着根反骨的人,事事都想求个十全十美,十全九美都不行,必须强迫成完美。 “来,喝汤,要不待会儿你能有力气干活吗?” 谢长昼更想说的是,穿一身的白衣服,确定是去兼职? 但实际上,柜子里的衣服还都是上次谢教授亲自挑选的,他喜欢苏昇穿这个风格的,所以,一整柜子的素色,连贴身的内裤都是,强迫症外加洁癖狂。 他早就闻见香味了,抬头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教授,像极了一只等待喂食的乖巧的萌兔子。 “我一定全部喝光,教授。” 听清这句话的谢教授手一顿,眯眼回头看他,“小昇真乖,棒极了,来吧,过来端碗。” 愉快的早晨很快度过,苏昇和杨铄约好九点在文化宫广场见面,谢教授正好要出门访友,顺便让他坐个乘车,杨铄早就到了,远远的看见谢教授的车,怔住了半晌,才过来打招呼,“谢教授好,我是大二的杨铄。” 谢长昼只降下车窗,看了眼杨铄,答应声,特别的嘱咐句,“多照顾点小昇,他第一次出来。” 苏昇从后面下车,正好听见这句,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急促的推推杨铄,跟谢教授挥手,“我走了…” 杨铄还陷在不是上课期间却能见到谢教授的震惊中,半天了,才掐了下大腿,摇晃着苏昇问这问那的,“喂,你到底和谢教授是什么关系,亲戚吗?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特别亲近啊,太让人抓狂了,你知道吗,苏昇,谢教授在我们学校里那就是大神的级别,绝对的牛逼,我跟你讲…” ☆、循序渐进 谢长昼,s市大学外聘的特高级经济学教授,尤其外表迷人俊逸,讲课风格又有趣幽默,且具有绝对的实力,所以受到广大同学的青睐,杨铄说起来就没完,谈起崇拜的教授连眼神都是放光的,一路兴奋的进了旁边广场的汉堡店,苏昇有些紧张,略微垂着头,杨铄也没察觉,自顾自的领着他进了门。 男人的魅力在三十岁的时候出现了成熟的标志,他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早就预料到了结果。 格局比较弯曲的酒廊里,接待人员白日里就昏昏欲睡的,听着老板的话,刚睡下就爬起来,也不管什么人了,反正倚着就睡,自然听不见两人说起了什么。 谢长昼支着腿,白色的衬衫扣子解了几个,领子外翻着,随意的姿态闲散着呷酒,红色的液体晃动周折,随着男人仰头喉结滚动的动作,轻松的滑进喉咙,酒后的沙哑语调,磁性又荷尔蒙爆棚,“怎么?又跑了?” 听见跑这个字,詹辕心脏骤然缩紧,把酒杯放下,唇抿的成了一条直线,他是单眼皮,不同于谢长昼的温柔多情,即便他笑着,仍旧觉得锋利无比,此刻似笑非笑的斜他,寒气逼人,“猎物嘛,总得让他蹦跶,否则,就没有捕猎的兴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