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与众不同的队伍一出现,立即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有好色者垂涎美色,也有看不上的说风凉话。 待焦七领着人走到船边,众人看出他的目的,他这是要让女人参与龙舟比赛? 江亭府举办龙舟比赛多年,女人参与还是头一次,这一队的女子虽然养眼,但她们的力气哪比得过汉子! 当即有人提出疑惑,女人可否参加? 常知府对于焦七的队伍早有耳闻,其中的内情,他也能猜出来一些,见有人提问,他便光明正大地袒护道:“虽然女人参加没有先例,但比赛规则未作禁止,此次便允了罢。” 即使焦七的队伍获得了常知府应允,看客们也不看好他。 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显然连这种小船都没有上去过,一个个上船的时候摇摇晃晃,惊呼声不断。 那些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妇人们的不屑,和男人们的注意。 袁洋便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上了龙舟,他今日是鼓手,专门为这些女子击鼓。 昨夜已经与这些女子相处了大半晚,可与她们面对面的坐着袁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红色就没褪去过。 直到简单的祭祀结束,袁洋才稳住了心神。 焦七今日一早便有言,只要袁洋带领船队比赛,无论输赢,袁洋都能得一个皮具店伙计的职位。 皮具店后有一间小屋,袁洋可以将他娘接来同住,他既可以看店做工,又可以抽空照顾他娘,可谓一举两得。 在袁洋心中,没有比去皮具店更好的工作了,他没有不全力以赴的理由。 焦七的鱼船注定要成为今岁龙舟比赛的焦点。 比赛开始的铜锣一响,其他家的龙舟都似离线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而焦七的船则似脱缰的野马一般,晃晃悠悠离开起点。 许是船上的女子太轻了,鱼舟吃水要比别家都浅,好似浮在了水面上。 船上的女子确实在划船,可那动作柔弱无骨,看着养眼,却没什么力气。 可怪就怪在这里,女人们划船没用力,船倒是行的飞快,好似真鱼一般,稳稳的超过了起步领先的康家龙舟。第42章 太阳高悬,水面波光粼粼,晃得人眼晕,岸上的人也看不清水里有什么。 得了焦七号令的一众游鱼,此时正成群的聚集在焦七的鱼船下,托着它飞速向终点冲去。 可能鱼的方向感不太好,船在水中不走直线,总是东弯弯西绕绕,路线恣意又潇洒。 岸上的百姓不知缘由,只道风尘女竟然如此会划船,而且船身飘逸,真是少见,没准明年的龙舟比赛会有很多女水手。 一场比赛便在百姓们惊奇激动的呼喊声中结束了,毫无悬念,焦七的鱼舟夺得了第一名。 众目睽睽之下,船都是官府统一定制的,除了船头、船尾的装饰不一样以外,焦七的船与其他人的没有什么区别。 尽管过程神奇,结果则兜兜转转第一又落回了焦七的头上。 春风阁的女人们早就收了焦七的红封,这会儿下了船,她们便拿出马车上的传单,立在道路两旁,喜笑盈盈地给过路的百姓分发。 这传单不是别的,正是焦七皮具店的宣传纸。 待码头边的活动结束,百姓们凑够了热闹便三三两两的往回走,手里都拿着画有漂亮包包的纸张,宣传纸上图文并茂,就算不买他们也可以去凑个鲜。 午时正,杜墨立在柜台后面看着店里的情况。 左丘冷抱着个木箱子找来了,他将木箱往柜台上一放,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不赶紧将瓷瓶还我。” 杜墨看着这个一尺见方的小木箱,挑了挑眉,开箱验货。 木箱里装的是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小圆瓶,小圆瓶瓶身不高,个个都是矮胖的身子,样子喜人。 杜墨得了便宜自然欣喜,他面带笑容,将怀里的小瓷瓶递给左丘冷道:“这个还您。” “没想到您竟然一下做了这么多,可是够用好一阵子了。” 左丘冷将瓷瓶收起来,瞥了一眼杜墨,道:“还不赶紧收起来!” 杜墨从善如流,将木箱收到柜台下面。 左丘冷东看西看也没有找到要找的人,遂问道:“我儿子哪里去了?他比完赛不过来么?” “他累了一上午,我让他吃过午饭再来巡视。”杜墨道:“我早上给他片了生鱼片,用冰镇着存在酒楼的地窖中,等一会儿袁洋来了,我就回去同他一起吃。” 为了赶杜墨要的东西,左丘冷忙了好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会儿听说有生鱼片,他眼珠一转,道:“那我先去酒楼等他,你也快一点啊!” 杜墨片的生鱼片没甚特别的,但鱼片被冰镇过,再沾上他调的酱汁,就变成了美味。 焦七赢了比赛,又开了新店可算是双喜临门。 康家却是愁云惨淡。 上午本以为焦七不会参赛,康成胜券在握,谁知道焦七竟一夜之间弄了个女子队,砸坏了康成打好的算盘。 欺负了自己的妹妹,还下了自己的面子,康成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他与焦七没完! 不等康辰再出新招,康家便出事了。 康成还没到家,就有好几个铺子的伙计找了过来。 同福楼的午饭中无缘无故吃出虫子!而且不是一桌。 布庄的布料用手一扶就掉色?而且布不像新布。 成衣铺的衣裳针脚松散,稍一撕扯就裂开了?而且布料劣质。 牙行被告到了官府…… 康成还没听完伙计的汇报,便被气晕了过去,多少年的积累,康家的信誉,竟然就这样毁于一旦。 春风阁中,冯倾得了丐帮弟子的汇报,他点了点头,丐帮果然是第一帮,办事就是利落。 这一次左丘冷为焦七所做的一切,可以叫康家跌落谷底,一时半会儿都别想爬起来。 焦七回到酒楼的时候,杜成才早已将杜墨准备好的酒菜摆上了桌。 杜成才将东西摆好后,嘱咐道:“大公子说等他回来一块吃,您稍稍等一会儿,他马上就回来。” 焦七此时正在纠结中,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挥挥手让他退下,没有多说什么。 杜成才刚关好门,左丘冷就出现在了门口,他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 左丘冷围着桌子转了转,道:“儿子,我听说你今日赢了比赛,特意来给你庆贺。” 焦七正因比赛之事发愁,他见左丘冷盯着鱼片看,不高兴道:“赢了比赛有什么好的,还得去京城,哪里有给银子实惠。” “你不要盯着我的鱼片看,那是杜墨特意给我做的,你可别想着偷吃。” “咱们等他回来一起吃。” 见自己的意图被焦七发现,左丘冷老实地坐在一旁,道:“去京城有何不好?” “从商之人只有来回在各地倒买倒卖才能挣大钱。” 焦七虽然爱财,但他更爱自由自在的生活,他离不开海。 焦七道:“京城有什么好的,冬天那么冷,总叫人想睡觉。” 正常人应该是越冷越精神,哪里会困,左丘冷知道他非人,却不说出口。 有的时候看破不说破更合时宜。 左丘冷自怀里拿出个木牌,放到桌上,往焦七的方向推了推,道:“这个给你,这是丐帮的信物,长老一人一块,我的这块传给你,你到京城若是有事可以去找丐帮的人帮忙。” “你可以这个月去,赶在冬天之前回来嘛,凡是不要说的那么绝对。” 焦七嫌弃的看了一眼木牌,道:“不要不要,打死我也不去京城。” “去那么远的地方,还得坐车,劳累一趟赚个千八百两银子,还不如我卖鱼过的舒坦。”
左丘冷道:“赵国有内河,可以坐船,你游泳去都行。” “我若是游泳去,还不得累死在半路上。”焦七敷衍道。 鲛人若是因游泳累死,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左丘冷但笑不语。 被他盯得发毛,焦七站起来走到窗前,抻头抻脑道:“杜墨怎么这么慢,还不回来。” 左丘冷趁着焦七不注意,便伸手捡了一片鱼片沾了酱料放到了嘴里,鱼肉绵软,酱料刺激,真是世间美味。 左丘冷连续吃了三片,窗边的人还没有转过头,他看了看好似没甚变化的摆盘,又坐回了原位。 待焦七走回来,左丘冷将木牌放到他的手中,道:“这个你收好,总有用到的时候,就当是爹的一点心意。” 焦七看着手中的木牌,木牌不如看着那么轻,很有分量,好似质地不错。 木牌的一面刻着丐,一面刻着左,明显是定制的。 焦七问道:“这个能号令丐帮吗?能指挥千军万马吗?能财源广进吗?” “不会又有一堆丐帮的人,寻着木牌的味道,来我这里白吃白喝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酒楼里吃白食的事,我那是给你面子……” 焦七嘟囔了半天,也不见左丘冷接话,他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遂偷偷看了左丘冷一眼,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焦七便将木牌收进怀里。 他伸手推了推左丘冷,边推边道:“我大人有大量,收下了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焦七的这一推不要紧,本来低着头的左丘冷顺势倒向了一边。 见他如此,焦七道:“你可不要赖上我,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你可不要妄想我给你养老。” “喂,你说句话啊……”第43章 没有了左丘冷的回应,屋内一时寂静无比。 焦七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起身走到左丘冷身旁,低头看左丘冷的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左丘冷竟然双眼紧闭,面色发暗,好似全无知觉一般的倚靠在那里。 一股偌大的恐惧袭来,焦七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左丘冷,不安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说话啊!” 随着焦七的动作,左丘冷依旧一动不动,似乎连生机也没有了。 焦七颤抖着手去探左丘冷的鼻息,微微晃动的手指似乎失去了知觉,感觉不到一丝热风。 过了好一会儿,焦七急得眼眶都红了,他双手攥着左丘冷的衣服来回晃,道:“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不理我啊!” 此时的左丘冷只剩下温热的躯体,再也没法给焦七作出回应了。 午时正是酒楼忙的时候,杜墨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心中感慨。 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与焦七便有了不大不小的产业,对于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又不喜欢奢侈的二人来说,这些钱足够下半辈子生活。 好像生活只剩下玩乐一途,再无挑战。 杜墨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懒惰的想法抛出脑外,怎么说他也是现代穿越而来的五好青年,怎么能让古代的小农经济打败呢! 坚定了继续挣钱的信心,杜墨才施施然上了二楼。 开门的那一刹那,杜墨脸上的欢愉戛然而止。 屋内的二人一个坐在凳子上,一个瘫在地上,怎么看也不像是准备给他惊喜。 左丘冷的脸斜向一旁,面色灰败,嘴唇颜色异常地深。 只一打眼的功夫,杜墨就猜到他中毒了。 坐在地上的焦七则耷拉着头,不知脸色如何。 屋内的情景好似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杜墨想说点什么却张了半天嘴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短暂的僵硬之后,他强迫自己走到焦七面前,蹲下看焦七的情况。 待看到焦七正常的面色时,杜墨的心便放下了一半,还好,焦七还有呼吸。 将焦七抱起,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杜墨心疼地摸了摸焦七红肿的双眼,他轻声唤了焦七几声,见他不醒,又去看左丘冷。 左丘冷的身体只余一点温热,脖颈处的脉搏不再跳动,身体似乎也开始僵硬,显然已经断了生机。 杜墨的脑袋太过混乱,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出门叫伙计封锁酒楼的出口,去官府报案。 他自己则带着焦七直奔医馆。 这一年的端午,注定不平静。 半个多时辰之后,躺在医馆床上的焦七缓缓睁开双眼,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同,他睁眼看了半天,面前仍是一片模糊。 感觉自己的手握着一双熟悉的手,焦七皱着眉道:“杜墨,你快看看我是不是鬼压床了,我怎么都看不见东西了。” “你赶紧将它赶走,我还赶着去参加龙舟比赛呢。” “一定是有人知道我有神力,准备施法控住我,好叫我不能参加比赛。” 短暂的寂静之后,杜墨抬起另一只手在焦七的眼前晃了晃,见他的双眼毫无反应,杜墨心疼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