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焦七的脸轻轻地蹭着杜墨的脸,那微凉的感觉让杜墨有些心猿意马。 初经人事的第二天,焦七起床后便匆匆忙忙的去茅厕,连着去了好几次。 事后焦七总结道:“酒乃是一堆草酿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后一定要少饮,否则会屁、股疼。” 焦七对于二人欢好之事只字未提,这一个月的相处也与之前无异,杜墨以为他醉酒之时没了记忆。 起初杜墨有些失落,但他一想到自己乘人之危,便又释怀了。 两个人在一起定要好好表明心迹,即使互有好感,也要说清楚,毕竟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杜墨用双手稳稳地托住焦七的腿,他道:“这是皮包,送给你的,看看喜欢么?” 杜墨前世便是做皮具生意的,从选料到设计,再到销售,他全都参与过,但他倒是第一次亲手做皮包。 这个包一尺见方,颜色发棕,包里分两个格,包口有一个小夹子。 焦七在杜墨的指导下,将这个皮包看了一个遍,他提着上面的两个提手,道:“这个真不错,可比包袱好用多了。” “下次出门,我就可以把金钱龟放到这里面了。” 杜墨:“……” 焦七欣赏够了礼物,又看见桌上的几张纸,他问道:“你画了这么多,好像跟我手里这个不一样啊。” 杜墨转了个身,将焦七放在桌子上,他拿过那几张纸,递给焦七看。 焦七还从没见过画的这么生动的画,他拿着那几张纸左看右看,好奇的不得了。 看着焦七晃来晃去的两条腿,杜墨有些心猿意马,不知怎得他就想起了“办公室不可不说的故事。”眼前的桌子和人便有些不和谐了。 他这一想,便入了神,待焦七跳下桌子,说晚些时候要出去的时候,杜墨才愣了一下,问道:“你约了谁?”第26章 夕阳西下,洒下一道余晖,街边的店铺已经有几家点起了灯笼。 焦七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走在江亭府的花街上,他不时回头看看,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人,还是心有猜疑。 待他走到春风阁的门口,机灵的常秋赶紧一揖道:“焦公子,我家三公子已经在二楼定好了房间。” 焦七原打算直接去找常玉,但他想起一件事,又转而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冯倾刚吃完晚饭,正在屋内喝茶消食,便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 待冯倾看到进门的人,他将茶杯放下,笑着道:“今日是什么风,把焦公子吹来了!” 冯倾一身银灰色的衣裳,留着两撇小胡子,一看就是精明人。 天色不早了,想着今晚春风阁有表演,焦七也不同他废话,焦七道:“没几日就要到月底了,你们丐帮的人欠我酒楼的钱,也该还了。” “偌大的春风阁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你们这么大的生意,想来是不会欠我那几十两银子的。” “你要是不给钱,我明日就让酒楼的伙计来你这里白嫖,你信不信!” 要账的地位高一些,冯倾也不在意他的语气,他点头道:“焦公子说的对。” 见冯倾服软,焦七眼睛闪了闪,又道:“这账欠得有些久,咱们既然这么熟了,我也不要你的利息,今晚我与朋友在这里的消费便抵了利息吧!” 春风阁是丐帮的产业,冯倾作为管事,这点小事他自然可以做主,只见他笑眯眯的说道:“焦公子请自便。” 谈判的过程异常地顺利,焦七满意的下了楼。 待焦七走后,冯倾便差人出门了。 二楼的房间南北通透,一侧临街,一侧则对着春风阁的大堂。 透过二楼的窗户能看见大堂的全貌。 台子上挂着轻纱,摆着一架古筝,台子下面则放着几排椅子,椅子上早已坐满了人,后面还有一些站着的。 今晚春风阁热闹异常,起因便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要拍卖初夜。 在老鸨将那姑娘夸上天之后,一个身着鹅黄色襦裙,遮同色面纱的女人聘聘婷婷走上台。 不论那姑娘弹奏的如何,单单她露在外面的一双桃花眼,便勾起了底下男人们的兴趣。 待歌声响起,男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不是因为她的歌声多美妙,而是因为她的声音太销魂,这些久经沙场的男人自然都联想到她在床上的叫声,一个个蠢蠢欲动。 二楼的视野很好,却看不清人的容貌,焦七扒着窗子往外看,那动作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听到歌声,常玉的耳朵有些红,他喝了口茶,故作镇定道:“小七,你若是喜欢,大可拍下她的初夜。” 在江亭府生活了近一个月,焦七早已明白青楼楚馆的含义,听常玉如此说,他回道:“我只是想看看她长成什么样。” “美人长的再好看又如何,怎能比得上自己家的好。” 想起杜墨坚实的后背和强有力的腰身,焦七脸色一红,他又道:“有一个就够了,太多了身体受不住。” 常玉的娘管得严,连通房丫鬟都未给他安排,他对此道,知之甚少,便未接话。 待看到焦七放到桌子上的皮包,常玉奇怪道:“小七,这是什么?” 此时,焦七才想起包里的金钱龟,他赶紧将包打开,把里面的乌龟拿了出来,还讨好的给它摆茶杯,放肉条。 接受了金钱龟一个白眼,焦七边伺候它边道:“这个是杜墨给我做的皮包,结实的很,能装好多东西。” 一盏茶之后,焦七面对常玉闪亮的眼光,豪气道:“等皮具店开起来,我送你几个。” “你没看到,杜墨还画了好多不同的皮包样子,到时候随你挑!” “不用给钱!” 见焦七如此爽快,常玉高兴之余,终于想起二人相聚的目的。 下个月便是五月端午,江亭府有赛龙舟的习俗。 凡是江亭府的人都可以组成舟队,每条龙舟长约十丈,需要水手约三十人。 因为制舟、请人都需要花不少钱,所以这项活动多是商户们参加。 他们一是图过节热闹,二便是为自家商号扬名。 商号扬不扬名焦七不在乎,那些都是杜墨的事,他问道:“既然是赛龙舟,那比赛得了第一会有什么彩头?” “自然有,往年的彩头是纹银百两或是地契房契。”常玉道。 计算了一下得失,焦七便来了兴致,若是他能得第一,那么他少说能净赚几十两。 常玉今日可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焦七一高兴,便唤门外伺候的人拿酒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屋子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人率先走了进来。 听见门声,焦七微微皱眉,待见了来人,他不高兴道:“你们春风阁怎么教育龟公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看你面生,莫不是新来的?” 不等焦七的话说完,常玉手里的茶杯便“嘭”的一声砸在了桌上,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跟在常知府身后的常秋面带愁苦,他将酒和酒碗放到桌上,又瞟了一眼常玉,给了常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退出房间,顺手关好了门。 上一刻屋门关好,下一刻常知府便横眉瞪眼,指着常玉道:“你个混账东西,老子让你好好读书,你偏偏不听,竟然还瞒着我和你娘跑来这等污秽之地。” “你简直就是乌龟的儿子,出头难!” 焦七和金钱龟看着将自己都骂进去的中年男人,齐齐瞪大了眼,原来人类当官的竟是这等风采! 在朋友面前被亲爹责骂,常玉的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常知府年轻时家贫,乃是游学书生,他参与科举的那一年,也只考了个二甲末尾。 如他这般成绩的人,十有八、九是要下放的,熬上个十年八年才有机会升迁。 巧就巧在,他被常玉的娘亲捉婿了。 常玉的娘亲是尚书的嫡女,名唤明卿。她自小淘气,徒有大家闺秀的外貌,却没有大家闺秀的品性。 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明卿参加花宴时,贪玩落了水,那一日她落汤鸡的样子被京城不少公子、姑娘看到。 这种不光彩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京中之人便都知道了。 之后,近一年没有人上门提亲。、 为了不让爹娘操心,明卿便上演了一出榜前捉婿的戏码。 人潮拥挤中,女扮男装的明卿差点被挤到,在危机时她被一个抻头抻脑的汉子扶住,自此二人的命运便连在了一起。 常知府靠着妻家的关系,年过四十便当上了知府,是地地道道的妻管严。 今日发现小儿子进了青楼,又被人认作龟公,常知府一时情急才露了底。 待骂完儿子,常知府又看向一旁的焦七。 焦七紧张的看着常知府,不知他要说什么。 时间好似一下子静止了,就在焦七觉得自己应该为“龟公”一事道个歉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第27章 夜幕降临,春风阁外挂起数盏粉红色的灯笼。 杜墨做了一下午的“皮具店企划案”,若不是冯倾派人寻他,他恐怕会做到深夜。 看着面前的风月场,杜墨眯了眯眼,他整日在酒楼里努力赚钱,没想到家中的红杏竟然偷偷伸进了狐狸洞。 幻想了一下将焦七捉住这样那样之后,杜墨深深呼出一口气,还是先把人定下来吧,否则生气、吃醋都显得苍白。 瞥见杜墨的身影,冯倾自楼里迎了出来,他对着杜墨道:“杜管事别来无恙啊!” “托冯管事的福,一切尚好。” 见来人,杜墨自怀里抽出几张纸递给冯倾。 冯倾略微瞥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便笑眯眯的问道:“杜管事,这是?” “上次酒楼开业,仰仗丐帮兄弟们帮忙发‘传单’,这便当做谢礼了。”杜墨道。 那几张纸便是焦七今日看过的赊账凭证,杜墨想起不知在春风阁内干些什么勾当的焦七,心内复杂,他对着冯倾一揖道:“今日之事多谢冯管事,以后帮内兄弟去酒楼吃饭,一律免单。” 见杜墨爽快,冯倾笑容更真诚,他愉快地说道:“杜兄弟放心,日后我一定会让下面的人继续‘保护’焦公子的安全。” 协议达成,两人互相礼让了一番,便一前一后走进了春风阁。
常秋才从二楼的房间退出来,便见杜墨走了过来。 虽然二人都是为仆的,但杜墨的身份明显要比常秋高很多,常秋刚要开口唤人,杜墨便将右手食指抵在嘴唇前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接下来的时间里,杜墨将耳朵贴在门上,把屋内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待察觉到屋内气氛尴尬,他抬手敲了敲门。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好似一场及时雨,缓解了焦七的不自在,他似兔子一般跳将起来,疾步过去开门。 待看见门外的人时,焦七早已忘了自己偷偷摸摸来看女人的事,他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焦七脸上的惊喜顿时扫清了杜墨心中的阴霾。 杜墨道:“天黑了,路不好走,我来接你回家。” 不等焦七应声,早已自发坐在椅子上的常知府,左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想起屋内的人,焦七的脸又垮下来了,他将杜墨拉进门,又将门关好,唤了声:“伯父。” “恩。”常知府淡淡的应了一声。 杜墨进来,也只是将三个人的尴尬变成四个人的沉默,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这时被晾在一旁的常玉,突然出声道:“爹,我与小七只是来这里商议事情,没有寻欢作乐。” “而且,我一点也不想读书,我没有那个头脑,我想从商!”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听到他的话,常知府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与娘子自然是愿意让儿子走仕途,可一想起这次海寇的事,他又有些松动。 在左丘冷等人将海寇一网打尽之后,朝廷派了钦差来江亭府。 知府衙门的经历以及几个衙役都牵涉在海寇案中,已押往京城,准备秋后问斩。 作为一府最大的官,常知府因驭下不严被罚了五年的俸禄。 当官是好,可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抄家斩首的,也不是没有,这次若不是有妻子家帮衬,常知府恐怕不止罚俸那么简单。 看着面前眼眶发红的小儿子,常知府担心儿子的同时,也略感欣慰。 焦七见常知府的面色变来变去,以为他又要骂常玉,为了二人的友谊,焦七上前拿起桌上的金钱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