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锦冷冷的看了仙风道骨的叶知行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没多言。 萧执拍了拍沾了尘土的手,无生山被从中劈开,一把三尺来长的剑立于石缝中,锈迹斑斑生满青苔,丝毫没有上古凶剑的气势。 众人当场都怔了怔…… 秋觉喃喃道:“这真的是……什么上古凶剑吗?” 这一次连看过剧本的时乐都怀疑了:“应该吧,年代久了,可能凶剑的脾气都被磨灭了。” 他话音未落,山脉连同大地震了震,似在抗议他所言,时乐笑:“是了是了,这剑是有灵性的,能通人语。” 饶是如此,秋觉还是不大相信…… 萧执不管旁人如何说,笃定的飞身而去意欲取剑,莫怀锦却无所谓道:“这剑他取不了,我试过,要能取早将它取了摆屋里。” 男主的剑,自然只有男主能取。 果然,萧执又是拔又是用灵力炸,使劲浑身解数剑身都岿然不动,最后不耐烦的回到时乐身边,压低声音道:“你想办法,把剑给我弄到手。” “我没办法,“时乐坦言:”你活过一遭,应知这是叶知行的剑。” “正是知晓,我才不能让他再得到这把剑。”毕竟,上一世他是被叶知行用这把剑杀死的,这一世,他想将剑据为己有。 时乐扶额讥道:“那你帮他劈开了山,岂不是让他捡了便宜。” 萧执抿了抿唇,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你真以为,叶知行感应不到破虹剑所在?” “……?” “你以为他来此处全因你乐意么?做梦。” 时乐尴尬扶额:“……你瞎说什么。” “就算我不劈山,他也会偷偷摸摸亲自动手,还不如现在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如此说着,萧执一把握住时乐的腰将其揽入怀中,两人挨得极近,脸颊贴着耳朵,看似亲昵至极,实则一把短刀已经抵在时乐咽喉处,只要深扎进动脉,足以致命。 滚烫的嘴唇贴在时乐耳边:“别乱动。”第28章 凶剑 “你去把剑拔了给我。”萧执将刀架在时乐脖子上,冷冷的看着叶知行,他在赌。 时乐无语,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又成了反派和男主谈条件的筹码了?他紧张得吞了口唾沫,喉结微动,锋利的剑刃划破一层皮。 即使对方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少年,此时此刻,时乐也是慌得一批的,毕竟此少年非寻常人,是全书第一薄情冷血的萧执。 他不相信萧执会对他例外。 萧执看到时乐脖子上浅浅的伤口,皱眉,低低责备了声:“让你别乱动。” “……” 叶知行毫不掩饰面上的焦急之色,声音异常冷厉:“你别伤前辈,我去试试。” 莫怀锦正欲出手,莫怀尘拉住了姐姐的手,低声道:“他们的事,姐姐你别管。” 关心则乱,秋觉摸不准萧执的脾气,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道:“萧公子,这凶剑诡异得很,叶道长也不一定有办法啊……” 萧执冷声道:“他没办法也得有办法。” 莫怀尘不紧不慢在姐姐耳边开口:“当局者迷,那位萧公子,才不可能真伤了时前辈。” 莫怀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叶知行也不欲废话下去,走到锈迹斑斑深扎于岩石中的破虹剑前,将灵力汇于手臂,握住剑鞘往上一拔,出乎预料的,他轻轻巧巧的就将破虹剑拔了出来。 因破虹剑破土而出,一时间山川大地又开始震荡,片刻才安静了下去。 叶知行取了剑,看都不看一眼,毫无留恋的将其抛向萧执:“放了前辈。” 萧执另一只手接下剑,唇角勾起一抹笑,撤了抵在时乐脖上的短刀,却没立刻放时乐走,而是一手用破虹剑将他揽住,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头埋在他脖子间,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舔时乐的血。 “这是方才你砍伤我的惩罚。”萧执笑,舔了几口就恋恋不舍的用舌尖抵住伤口为其止血。 喝多了他也心疼。 也不知萧执弄了什么把戏,这伤处时乐并不觉得痛,反而是柔软温热的舌叶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我觉得终有一天,我会被你折磨死。” 萧执恋恋不舍的抽出舌叶:“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别人碰不了你——这后半句,萧执说不出口。 “你这人,真他妈有病。” 萧执恍若未闻,自顾自道:“晚上我再给你敷药,好得快些。” “……”时乐注意到一个细节,萧执这洁癖的家伙,嫌破虹剑脏,还很顺手的在他外袍上擦了擦,擦了擦…… 莫怀锦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幕,若有所思道:“也难怪,从你们刚踏上岛到现在,我就挺喜欢这位时公子的。” 姐姐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句,莫怀尘诧异:“姐姐你说什么?” “尘儿,你喜不喜欢他?” “……” “那位秋公子也不错,时公子他弟弟好看是好看,就脾气可能你消受不了……” 莫怀尘扶额:“姐你别添乱了。” 这场夺剑风波算是过去了,萧执顺利拿到了破虹剑,他将其悬在腰上也不甚在意,只淡淡的对时乐道:“我饿了。” 时乐气极反笑:“你方才拿我当人质,现在还有脸同我讨吃的?” 莫怀锦道:“我会给各位备食物。” 看众人面色复杂,她补充道:“放心,是你们能吃的。” 叶知行不知何时已经走在时乐身边:“前辈,你脖子上的伤还是处理一下为好。” 时乐觉得已经足够对不住男主,哪里还敢劳烦他挂心,且蹭破那点皮连痛感都没有:“没事儿,伤得不深,倒是我让叶道长失了破虹剑,实在抱歉得很。” 叶知行温文一笑:“先前我确实怀疑过破虹剑在岛上,可并无夺取之心,前辈无需自责,我对此剑没兴趣。” 萧执却在后头冷不丁道:“我的人,我弄的伤,劝你别染指。” 时乐:……???染指是个什么鬼,这些词谁教他用的,太他妈羞耻了。 转念一想,突然想起是大小姐时常为他画春宫,耳濡目染,学会了…… 叶知行不动声色:“萧执,劝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莫怀锦让众鬼奴一齐下海捉虾摸鱼,好歹弄出了一桌子寻常人能吃的海鲜,还不知从何处挖出了一坛陈年的橙花酿,时乐留心盛放鱼虾的器皿和酒盏,见都不是人骨才松了口气。 秋觉原本极抗拒这里的事物,小到一桌一椅都极有可能黏着人皮碎肉,但发现莫怀锦很仔细的让人收拾后,他也渐渐的放下心来,加之一天没进食,如今已经饿得眼冒金星,终于再忍不住狼吞虎咽了起来。 叶知行依旧温文尔雅,莫怀尘则心神激荡没什么胃口,时乐在全神贯注的挖蟹黄,萧执则在一旁不怎么动筷,时乐以为他是洁癖成性也懒得理,秋觉看到了,低声问:“萧公子是手不方便么?” 萧执道了声是,视线停留在时乐身上:“拜你所赐。” “方才你拿我做人质,可一点都看不出你手疼。” 众人默默无语的将两人的对话听了去,秋觉忍不住了:“萧公子,我帮你吧。” “不用。” “不用。” 两人又异口同声的拒绝了秋觉,只不过时乐是不用这么惯着他的意思,萧执是不用浪费力气他只要时乐为他剥的意思…… 莫怀锦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羡慕又感慨的说:“时公子,你弟弟在同你撒娇。” 时乐一听撒娇二字,联想到手段狠辣的萧执,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哪是撒娇,都没把我当人使唤。” 莫怀锦笑而不语,片刻问道:“你们可是亲兄弟?” 莫怀尘咳了咳:“姐你别多问了。” 时乐唇角抽了抽:“同母异父,他爹勾搭我娘,他又欺负我,真冤家。” 这些当然都是他瞎几把扯的,萧执一言难尽的看着满嘴跑火车的时乐,知道真相的秋觉没忍住笑出了声。 “有血缘关系便好。”莫怀锦突然来这么一句,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时乐眉心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姑娘何意?” 莫怀锦莞尔:“以我的身份很难时时守在尘儿身边,所以,想将尘儿托付给可信任之人。” 众人听到这个台词,多多少少都猜到了一点潜台词…… “我认为,时公子很适合。”脾气好,宠弟弟,自然适合。 莫怀尘面露尴尬,急了:“姐姐你别胡说,我无需托付给任何人。” 时乐心中感慨,这耽美文里的姑娘可真是彪悍,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只得尴尬开口:“莫姑娘,你怕是误会了什么。” 莫怀锦笑得别有用意:“我也就随口一说,别太往心里去。” 对方已经开口给台阶,时乐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心中无奈,暗道这莫怀锦的眼神不好,该托付的人是旁边那位叶知行才对。 如此想着,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叶知行,对方正好也看向他,四目相对的一瞬,叶知行仓促移开视线,时乐从对方的仓惶中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鸷。 是不是自己和莫怀尘走得太近,惹怒了叶知行? “你看他做什么,给我剥虾。” 萧执言简意赅吩咐,时乐的思路被打断,遂痞里痞气的挑眉:“你唤我一声哥,我就给你剥。” 闻言,萧执冷着一张脸不言语,时乐无视,将一条剥好的蟹腿塞进自己嘴里,他才不妄想萧执真会让他占便宜,逗他的。 萧执静默了片刻,终于也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自己剥虾,小心翼翼的,有些艰难,时乐余光看了一眼,思及今日种种,活该的情绪战胜了心软。 不多久,时乐的碗里多了一只剥好的虾,他诧异的看了萧执一眼,对方则漫不经心擦手。 时乐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难道方才铺垫了这么多,这家伙就为了这个? “你自己不吃?” 萧执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剥好突然不想吃了,你帮我吃。” 顿了顿又似自语道:“你胃寒,少吃点螃蟹。” 声音很低,似怕对方听见,又怕对方听不见。 “……”时乐看他这样说,有些忐忑的夹起碗里的虾,看虾线除得干干净净,心道不愧是出自大小姐之手,真讲究。 萧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淡声道:“你把剥好的螃蟹给我。” “行,这蟹腿很肥,你尝尝。” 秋觉喝了几杯酒,说话有点不过脑子了:“时哥哥,你待萧公子真好。” “……” “因为他比我们都好看么?” 时乐一口酒又险些喷了出来,他虽然喜欢看脸,但并非对这家伙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会儿萧执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时乐剥好的螃蟹腿,下一刻,他整个舌头就烧了起来,一张脸通红额角冒汗,狭长的眸子也泛着泪光。 时乐憋笑,萧执怕辣,而他在蟹肉里动了手脚,沾了满满的辣油,足够辣得他明儿上厕所都不得安生。 …… 念在莫怀尘姐弟重逢有许多话要说,这一夜,众人决定留宿无生岛。其实莫怀锦的事儿棘手得很,对方不仅是莫怀尘的姐姐,更是夺了无数人命的鬼修,今后也会通过夺取生魂来修行续命,于正道而言,必然要除之。 莫怀尘和叶知行如何打算,时乐不得而知,原书里就简单得多,莫怀锦一上场直接就领了盒饭,可如今他这么一掺和,圆满是很圆满,就是不好收场。 时乐觉得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别发愣,我伤处进水了。” 整座宅子荒凉简陋,莫怀锦命鬼奴好不容易才收拾妥当了三间屋子做客房,因为时乐嘴贱说和萧执是兄弟,故被分配在了一间。虽然叶知行当即就提议时乐可以去他屋里暂住,时乐还是客客气气的拒绝了,他真不敢过于打扰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