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儿》完本[耽美 现代都市]—— by:YY的劣迹
  发于:2016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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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宁看她表情严肃,道:“请讲

” “段将军还在上海吗?” 许宁听了却是一愣,段正歧……自从两人金陵一别,又是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他当然在上海

” 许宁回答道

段正歧当然在上海,如果他不坐镇上海,上海就守不下了

自从九月,左派比计划提前一个月发动工人武装起义以来,上海的局势就一直飘摇不定

列强不愿放过这块肥肉,便和北洋军阀联手向段正歧和左派施压

而面对压力,左派也只能再度选择与右派合作

于是北伐再起! 北边,冯玉祥五原誓师之后,就彻底投入革命阵营,目前正与东北军阀大战正酣

南边,右派的国民革命军和左派的新革命军兵分两路,围剿湖北与湖南

而上海的局势,就像这战场上飘零的一片树叶,没有人知道它下一秒会倒向哪

上海曾一度被左派拿下,也差点被军阀势力给夺走,一个多月来征战不断,连累波及了百姓,有不少人选择向金陵逃来

而段正歧,则是维护住上海暂时平稳的一块巨石

只要他不动,上海就还算是安稳

假如他坐镇不住了,那么上海就会彻底落入敌手

“我听说……”梁琇君小心翼翼地看着许宁的脸色,“那些租界里的洋人们不满上海的政局,提出想要建立中立区

” “中立区?”许宁挑眉

“不干涉中国内政,不参与中国内战,上海与租界自治,自成一体

” “荒唐!”许宁拍案而起,“他们是想把上海做成另一个香港,做成另一个殖民地吗?不可能,正歧决计不会答应

” 见他难得这么激动,梁琇君只能安抚道:“我也想是不可能,要是谁答应了这件事,谁就成了千古罪人

就连那整日里向美日讨好的奉张派系,这次也发电报痛斥这些洋人的痴心妄想,更何况是你和将军,但是——” 她有些忧心忡忡道:“你们不愿意,铁下心做这挡路石,万一有人狠下心要铲除你们呢?我是担心段将军他,难免要成为众矢之的

” 许宁心下一跳,正有些不安时,外面跑进一个士官道:“先生,将军他!” 许宁上前一步,追问:“他怎么了?” 是受伤了,还是遇到难事了,或者别的麻烦? “他——” 许宁正惴惴不安时,只听那士官大喘气道:“他回来了!” 金陵,段宅

甄吾站在下手,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上座的人,在他身旁左边,是孟陆、霍祀与贾午,在他右手边,是跪在地上的甄咲

段正歧坐在高位,端着手里的一杯茶,不饮不啜,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而甄咲跪在这冰冷的地上,也不止半个时辰了

甄吾有些担心兄长的膝盖怕是要被跪废了,想要出去求情,却被孟陆按住了肩膀

“你现在出去,不是求情,是替他求死

” 孟陆小声说:“能说动将军的,除了那一位,还有别人吗?” 甄吾握了握拳头,正想起这个名字时,说曹操曹操到,那边人已经踏进了廊门

“这是什么阵仗?” 许宁一边脱下大衣,一边进屋,瞧见屋内这阵势道:“将军大人回来,为何不先接风洗尘,而是摆这架势?” 他向段正歧瞧去

又是一阵不见,只觉得他的小哑儿仿佛瘦了一些,唇上的色彩更淡了,眼神却变得更精硕

许宁有些心疼,也有些想念,然而他注意到旁边甄吾投来的求救一般的眼神,只能叹了口气,将这些心思都放到后头去

“将军

” 他站到段正歧面前,毕恭毕敬地拱手道:“你要惩罚我的属下,也得先给个理由

” 你的属下? 段正歧眼神轻轻挑起,虽然没能开口,但许宁已经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这个意思

“是

”许宁道,“甄吾曾向您求情饶过甄副官一命

事后甄副官罪不至死,但也被囚禁在牢狱内反省

只是一个月之前,他又完成了另一件任务

” “这是我交托给甄家兄弟的任务,他们以命相搏,换得了金陵的平安

甄副官虽然曾犯下过错,但此事之后,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将军当时不在金陵,我便擅自将他规到我麾下

所以甄咲现在是我的副官,将军若要责罚我下属,还是先请告知原由,或者,连我这个长官一同处置吧

” 现场一片寂静,没人敢吭声

有胆小的瞧着许宁这胆大的,差点连心脏都跳出来

将军一回来就要处置甄咲,许宁不仅拦着不许,还一口一个“我的人”

哎,这是嫌甄咲命大吗? 许宁当然不傻,他能不知道越是这样说,段正歧越是会呷醋生气吗?可是他不说,这段小狗就不会闹别扭了吗?非也

瞧他今天这做法,趁许宁没回来就罚甄咲,肯定是心里窝火几个月了

许宁索性把话题都调开,让这人好好生一顿气,再接着谈正事

至于怎么哄生气后的小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肥肉唬不住狗,许宁只能以身饲狗了

谁知道,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段正歧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恼怒——至少表面上是

他只是一挥手,示意甄吾将甄咲带下去

然后又把孟陆几人全都赶了出去,这个时候,许宁的后背就有些发毛了

贾午离开的时候,还幸灾乐祸地说: “昨天刚有人招惹了将军,被将军骂走了,还说我们一个寺都不会让!今天你又惹将军不开心,嘿嘿,自求多——,啊!”话没说完,贾午被霍祀一记打在脑门上,提溜着走了

一个寺都不让? 许宁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谜语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空旷的大堂内只留下他和段正歧

院子里的桂香透着夜风传来,许宁摸了摸胳膊,那里刚刚竖起的汗毛还没有消下去

他想,得是时候想办法安抚段小狗了

可正想着,段正歧已经从座位上起身,踏着一双军靴嗒嗒地向许宁走来

许宁顿时汗毛直竖,有些想怯场逃跑的冲动,可步子还没迈开就被段正歧拉住了后衣领

“等等,你等等——” 许宁被拉进卧室的时候还想垂死挣扎一番

“我还没有洗漱!” 回答他的,是段正歧用唇舌替他舔遍了全身,全当代替洗漱了

一个多月不见,久旷的将军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那一夜,月上当空,许宁迷迷糊糊间又想起贾午说的那句话,一个寺都不让

须臾间,他恍然失笑

什么寺啊,明明该是寸土不让

而这段小狗,寸土不让的不仅仅是金陵上海,还包括自己呀

许宁有些酸甜地想着,突然又一个激灵地坐起身来

段正歧本来已经睡去,又被他吵醒,大手捞向许宁,正准备再大战一番

许宁却拍开他的手

“是不是有人去找你了?” 段正歧沉默

许宁又问

“你怎么有空回来,上海战事不紧要么?” 段正歧继续不答

大有一副我反正是个哑巴,你问也问不出来的无赖模样

许宁气笑了,穿起衣服就往外走

“我就知道有鬼

” 他狠狠道:“你明明答应了甄吾放过他哥,回来却又抓着甄咲不放,摆出那么一副大场面,做给谁看?现在竟然又……又使美人计,糊弄我

”他瞪了段正歧一眼

“我要去找箬至问清楚

” 许宁穿上大衣,正要出门,却听见身后人轻轻一叹

段正歧从身后拦住他,拿出笔来写字

【别去

】 【他们已经不在了

】 “不在?” 许宁反复读着这一个词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直直地看向段正歧

【租界派人来,要我同意上海中立

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用你威胁我

青帮与他们苟合,右派又举棋不定

形势对我们不利

】 段正歧写道:【我需要人,为我查清上海的局势

】 “什么局势,是连霍祀他们都查不清的局势吗?” 【是只要一日还站在我的阵营内,就一日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 许宁看见这句话,只觉得浑身渐渐透上一股凉意

“所以你故意当着属下的面惩罚甄咲,你是要他们去投敌做内应?” 他说完,奔到甄吾的房间内

果然是人去楼空,两兄弟都不见了踪影

“今天我们将军刚将人骂走,说要一个寺都不让

” 贾午的话又盘旋在耳边

寸土不让,寸土不失

说来容易,要做到,又是何其之难

段正歧一直跟在许宁身后,见他看过来,身形有些僵硬,却又不愿意低头示好

许宁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你没错

” 他轻叹:“是我,是我错了

” 他想,他今天还在师妹面前得意洋洋,以为终于能给她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可是他,却连最亲密的挚友都守护不住,连给甄家两兄弟,一个不再奔波苦难的生活都做不到

但他更不能因此去责怪段正歧,也不会因此自怨自艾

只是这件事到底给许宁提了一个醒,想要高枕无忧,还是太早了

他拉起段正歧的手:“你之前说有人用我威胁你,这是我不对了,竟成了你的拖累

” 段正歧蹙眉,正想写字

许宁已经抢在他之前开口:“但是我要叫这些人知道,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 他眸光熠熠生辉,犹如天上星辰,只手可摘

段正歧于是听见他家先生说: “不如你列个名单出来,叫我瞧瞧都是哪些人明里暗里威胁了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说,文章写得越美好,回想现实就会越痛苦

这是所有民国写实文的通病,不是苏的不真实,就是痛的太难熬

我不想取两者的缺点,想兼顾两者优点,所以我不打算把《哑儿》写成两人征战天下的苏文

这就是一本在黎明来临之前,所有人茫然、顿悟,挣扎,探求未来的一篇文,恰到好处地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告别

另外,本文中许宁以及其他人在逆境中的反击,也都是参考历史,大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民国不仅有屈辱、痛苦,也有更多张四先生这样的人,在我们绝望时一点点探索光明

还是那句话,看看我们的现在,你就该知道,所有的民国文其实最终都是HE

毕竟我们生活的很好

大事件!金陵段宅受袭,许宁遇刺,生死不明

消息一出,全城一片哗然

来拜访的、探望的人几乎挤满了段宅的前门,从大学教授到街头小贩,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然而无论是怀着探听消息心思的,还是真正关切上门探病的,都被拦在门外

段将军放话说,恕不见客

这下,就连抱着看好戏心思的人们也知道,事情闹大了,段将军发怒了

听说段正歧一怒之下,先是处罚了当日值班守卫的一队士兵,又下了对行凶者的通缉令,然后开始了一场遍及金陵城上上下下的搜查

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不少猫腻,有背地与北洋军阀勾结的官僚落了马,有暗藏在城内的洋人内奸被下了大牢,但凡抓出来就统一严查,追问逼供

事情到了这一步,聪明的人渐渐回过味来

究竟是许宁遇刺和这些人有关,还是段正歧借着许宁遇刺来大动干戈清理门户?谁知道呢? 而此时,传闻中“生死不明”的当事人许宁,正好整以暇地端着一张报纸,津津有味地念着

“《租界欲建中立区不成,段将军府邸立刻遭袭,是否有关联,何处觅真相?》

琇君,你这个题目,起得很有话本传奇的风韵啊

” 梁琇君坐在他对面,没好气地道:“我不这么写,不就白白愧对你装病一场?不这么写,怎么配合你抓住那些牛鬼蛇神?” 许宁遇袭这件事,梁琇君事前也未得知真相

她匆匆忙忙地赶来探望,却也差点被拦在门外,进屋后才发现这人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当场气得肝火旺盛,怒发冲冠

许宁诚诚恳恳地道歉道:“我想出这个主意后,他就把我关在屋里,也不准与你们通信,连提前知会一声都来不及

” 旁边,侯立在侧的孟陆作证道:“这我可以证明,梁小姐

将军是怕先生真的遭遇危险,顺势就把先生看牢了,先生也是叫苦无门呢

” “那你呢?”梁琇君不满道,“元谧不能出门,你就不能通传一声,害我白白担心这几日

” 孟陆笑了笑,不说话

许宁却替他答道:“他们这些日子也是不得休息的

抓出了那么些人,总要忙碌好一阵了

” 说起这些时日抓出来的那些人,梁琇君又好奇道:“你们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许宁抚平手中的报纸:“谈不上是对付

” 他淡淡道:“只是打算问出这些人实话,再公之于众罢了

” 梁琇君先是不解,随即两眼放光,叫好道:“是了,合该如此

这些人做贼心虚,本就无须我们捏造什么,只管把他们做得那些勾当一一公之于众,看他们如何好过!” 之前不主动出击,却不代表不作为

自从那夜英军舰袭金陵后,许宁就一直在按着大招不发

他本打算选择一个更适合的时机,但是这一次,段正歧被人用他的安危相威胁,许宁是忍无可忍,开始清算起旧账来

首先,那日擒获的英水军俘虏虽然都不得已交还给了大使馆,但是俘虏们“作客”时留下的供述可还在,并且许宁都叫他们一五一十地签字画押,容不得抵赖

这次事后没过几日,这些供述就登上了金陵日报,将军舰炮袭金陵的前因后果,全都呈之于世人眼前

顿时间,洋老爷们惺惺作态的丑恶嘴脸,和那不可掩饰的险恶用心尽暴露无疑

再加上不久前上海租公共界又有日本军官残忍打杀了一名小贩,正引起了众怒

一时之间,以金陵和上海为首的反帝风潮愈演愈烈,抵制英货和日货的潮流从乡间百姓传到士绅之家,波及甚广

这一场抵制活动从十月起,不过半月便风靡全国

不仅是罪魁祸首的英日资本的亏损难以计数,就连没有参与事件的美法等外资工厂都受其连累,亏损不少

张孝若倒是在其中占了便宜,打着爱国资本的旗号小赚了一笔,当然其中也有许宁提前知会他的功劳在里面

若说洋人们在中国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是这些资本所能攫取的利益

而这一次抵制,是真正的伤筋动骨了

洋老爷们是彻底慌了,先是派人威胁,见威胁不起用,又秘密来拉拢段正歧,许了不少好处

段正歧给许宁看过那些条件,两人哈哈一笑,全当废纸烧了

至此时,风波已起,再也不能止息

到了十月底,许宁端着茶杯与段正歧在秋风梧桐下对饮时,一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效仿金陵的做法,想要收回本地租界的治权了

许宁却在与段正歧闲话

“前些日子,吴先生去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回来好一阵牢骚

” 他说的,是在日本东京召开的第三次泛太平洋国际学术会议

吴正之作为金陵学术界的代表也随队去参加了

然而这次中国第一次派代表团参加的国际学术会议,他们却并未有所建树,甚至很少能提出什么重要的议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国的学者们争执得面红耳赤

中国学者们更像是一个配角,坐在角落无人问津,独自沉寂

这种沉默使人心惊,更使人羞愧

吴正之十分憋屈,回金陵后就一头栽进实验室,几次向许宁提出要求增加实验经费,非要做出一番成就来

许宁说:“还有温袭,在船厂待得习惯了,常与张孝若的设计师们通宵达旦地讨论

每一次讨论,就必然也要问我们申请一笔经费

” 他却是开心道:“长此以往,怕是把将军的小金库拿出来也不够他们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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