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卧长安(GL)》完本[耽美 GL百合]—— by:多吃快长
  发于:2016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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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无人敢说话,也无话可说

天子命悬一线,宫中又生惊变

要是帝后齐齐遇害,那真是天崩地坼! 邓王、韩王、广陵王、晋阳王,四人原先站在一侧

天子遇刺,他们这些藩王最是可疑

千牛卫已经不动声色的把他们围在一边

四人此时倒是生出几分默契,互相交换了眼神,都是晦涩不明

皇帝若死,自然是该由太子即位

然后景厚嘉未立储君,中宫又无嫡子

谢太尉已死,尊公主失了最大依仗

这其中变数可就难说了

藩王如此念头,众卿大臣如何想不到

投靠大皇子的此刻急着满头大汗,其他各自站位的各有思量

便是中立的,也是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亦有心思明锐的觉察不对,宫中尝药繁琐,御药制成后,要由中书、门下长官及诸卫上将军各派一人和殿中省监和尚药局奉御共同监督

然后由医佐以上相关人等试尝,无恙则封印保存,到场每人都需签名画押

煎制药汤,需奉御、殿中监尝试,无异常才可送服

尚药局中存放的御用药材,太常寺每季都会派人检查,如有变质腐烂,都要弃置销毁

下毒,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长实短,其实也只是沉寂片刻

景秀只觉得眼前一黑,忙扶住御座的龙头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稳住声线道:“众人各归其......”她话未说完,突然一顿

她看见了张月鹿

看着一身礼服的小娘子挤在五大三粗胡子花白的老头子中间,景秀眼眶发热,险些笑出来

她微微抬起下巴,对来人冷声道:“上前说话

” 说完转身对御医,低声询问道:“如何?” “臣给陛下服了参丹,扎针止血

此处不宜处理伤口,还需快快将陛下移送到后殿

”老御医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原想今日不过是给人醒醒酒

万万没想到摊上这样要命的差事,还不如在宫中守值

武朗带着宫中报信的人上前,那人是勋卫郎将,此刻已经喘过气,口齿清晰快速说道:“尚药局钱御医携司医沈先前去立政殿为皇后请脉

皇后心悸,钱御医欲施毒针,被沈先发现制止!” 景秀闻言松了口气,心中石头落下,皱眉追问道:“与贤妃何干?” 勋卫郎将道:“当时贤妃和孙昭仪皆在,孙昭仪控诉,亲眼见贤妃暗示钱御医,且立政殿宫女说,钱御医开口施针,确是贤妃帮腔

” 荒谬!卢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一闪而过的怒气,然而此时此事他不便开口,真欲寻人出头,就听—— “毒妇!咳...咳!” “陛下!” “父皇息怒

”景秀连忙上前握住景厚嘉的手,连声安抚,“父皇切莫动气,休养身体最要紧

此事多般可疑,儿臣.....” 景厚嘉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一双猩红的眼睛睁开,苍白的嘴唇抖动,轻颤的牙缝间迸出两个字:“...当...杀

” 景秀只能点头,好生安抚

景厚嘉依旧握着她的手不松,景秀见状只能转头道:“诸嫌犯何在?” “钱御医当场服毒自杀,贤...罪妃暂关押立政殿偏殿

”勋卫郎将结结巴巴的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贤妃,不曾定罪,她依旧是正一品夫人

但看皇帝这态度,离死也不远了

说关押,其实不过是勋卫中郎将在偏殿“陪着”

景秀此刻面似冷静,实在心中全无头绪

景厚嘉刚刚惊闻谢元灵没死,心中倒是顿时轻松不少

他失血过多,脑子恍恍惚惚的,但也知道此事不可暴露

中宫崩,自然要有人来定罪,贤妃早就注定要死! 他一阵气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昏眩过去

一旁御医吓了脸色煞白,连忙呼喊左右卫士,将皇帝抬往后殿寝宫

景秀跟着走了几步,不得不停下

转身扫视群臣,目光锐利如剑

刺杀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的伤势无法隐瞒

朝野上下必定人心惶惶,然后她却不能太过强势

一来,她手无兵权,无法掌控京中

若是有人不满,一旦生变,实难招架

二来,皇帝此刻只是伤重,一旦好转,必定要追究

她此时太过强势,日后必成话柄

景秀抬手,对众藩王微躬作揖,神色恳切:“此危急时刻,父皇抱恙,群龙无首

善鹤年少,少谋寡断,只能仰赖伯父叔公

” 邓王忙回礼,连说不敢

广陵王、晋阳王也不敢托大,连忙回礼

韩王一直低着头,听此言急急道:“臣等不敢,陛下必定化险为夷!我等唯伏听殿下旨令

” 皇帝为圣旨,皇后及皇太后称懿旨,旨令——太子之令

他这话不但表明了态度,还将其他三人给框了进去

景秀闻言垂目不语

邓王拱手弯腰等不到一言,掀起眼皮一看

心中暗暗叫苦,口中全是黄连味:“ 陛下真龙之身,天命之子,必定化险为夷!我等唯伏听殿下旨令

” 广陵王、晋阳王唯有应言

景秀闻言又是叉手一礼,却是对着众卿

她立于高台之上,一言一行都在他人眼里

下面的人那里敢受她这一礼,刚要弯腰,就见有人跪下!一人跪下便有人跟着,只片刻,殿中就跪倒大半片! 卢佑牙龈发痒

祥泰尊公主权仪同东宫,跪与不跪,都不违礼节

然而此刻一跪,日后身上便多压了一块石头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自然不在少数,心中都将跪下的谢党骂的狗血淋头! 景秀却是见好就收,将最近的一人扶起,沉声道:“诸位皆是国之栋梁,此刻正需尔等中流砥柱

行刺之案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部会审

宫中之案,宗正府主审,三部协从

” 邓王闻言,面如苦瓜,却也只能领旨

“宫中诸事,请旨皇后

朝政要事,依旧由政事堂诸位宰相决策,门下省审议

暂由户部卢尚书掌举诸司之纲纪

”景秀接着道

卢佑一愣,这就是说让他暂代尚书令之职

纵他世情练达,也只得苦笑

尊公主这一手,可进可退,到是对得起他当初的评价

仁孝宽厚,敬贤礼士,灵鉴睿智,敏言慎行

果然是灵鉴睿智,有景睿之当年风范

想到景睿之,他心里一紧,刚刚似乎一直不曾见到?还未等他想到什么,就又听景秀开口

“武朗

” “臣在!” “沈子从卸职在家,暂由你统领飞骑,拱卫京师!” “臣遵旨!必定不负陛下与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又后知后觉了,谢谢myth的长评,今天才发现,虽然M君不在了,不过还是很感谢ONL然后谢谢炸酱面、胖厨子、还有三走的地雷(标题由来见三走的评论,哈哈哈)不离好可爱,我今天一打开评论,看到了一个人完整的阅读有感

哦,还夹杂着炸酱面的几条,你们两都萌萌哒~最后,因为营养液的问题,我去研究了一下晋江的制度,看了晕头转向

全文点击数/章节数*Ln(全文字数)*平均打分+(Ln(书评字数)*书评打分)之和+精华书评特别加分光评分制度就看了半天,还有什么红包、月石,还在研究中

等我研究好给你们发红包,乖~☆、第 83 章 兽耳火盆中银丝碳闷闷的烧着,烘着寝宫中暖和的有些热

宫女们低头垂手站在角落里,恨不得缩到墙里去

进出走动的宫婢药童,脚下如同长了猫儿肉垫,悄无声息

一旁的御医们也是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呼吸重了,惊扰公主殿下

景秀坐在绣墩上,她已经守了一夜

星眸依旧清亮,只眼底一圈淡淡的青色

温润从容的脸上,愁容忧思尽显

“殿下,不妨洗漱,用些粥点

”郑公公声音轻柔,安抚人心,“陛下醒来,见你这般憔悴定是舍不得的,又要心疼了

” 景秀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皇帝,颌首道:“拧一块帕子

” 一旁的宫婢将丝帕浸在温水中,拧的半干,双手奉上

景秀接过丝帕,起身轻轻坐到床边,沿着景厚嘉的额头慢慢擦拭

父皇...不年轻了

景秀指尖摩挲他鬓角的一根白发,短短的一根,突兀的横生出来,仿佛是一夜长出

也许早就有了,只不过她不曾发现

也或者,不愿服老的天子不允许它出现在人前

景秀怔怔的看着那根白发,想起她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父皇还没有亲政,穿着白色的衣服为神宗守孝

她骑在父皇肩膀上,抱着他的头,捂着他的眼睛,指挥着天下最尊贵的人

“阿爹,前!往前!” 父皇则会欢快的应着,口中还配合的发出马儿的声音

“好来,蹄踏蹄踏,驾! ” 那些记忆模糊的仿佛是景秀一人的梦迷,不过是她在空旷宫宇间无助的慰藉

课业填充着公主殿下记忆,不同于张月鹿全凭喜好的寓教于乐

那些都是重如泰山的殷切期盼

是父皇的夸奖,是母后的笑颜,是外祖父欣慰的叹息,是舅舅踌躇满志的殷切期盼

是大姑姑冷峻的脸上闪过的温和

负手而立,远眺,沉默,像华表之上的犼

幼年时的景秀曾经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在心里这样形容景睿之

“大长公主可安好?”景秀递过丝帕,轻声问道

郑公公连忙说道:“昨夜服了醒酒汤,还是不大好,安置在偏殿,这会怕还歇着

可要让人去请?” “不必了,让大姑姑好好歇着

她不能饮酒,沾之必醉

想必难受的很,教人备好热汤清粥

”大郎真是糊涂鬼,尽出些篓子

大姑姑这次算是给他揽了件要命的差事

“咳

” 床榻上响起一声轻咳,景秀连忙上前

景厚嘉慢慢睁开眼睛,见女儿喜笑颜开,心中欣慰

景秀起身让出位置,御医上面一番望闻问切,说天子脱险,只仍需休养

景厚嘉饮水润口,抬眼见女儿衣着如旧,鬓发微乱,想来一夜未眠

面有倦容,神色却是振奋喜悦

他心中五味杂陈,略一思量,道:“外头可乱?” 景秀将杯子递给宫婢,坐在绣墩上,将昨夜之事细细禀报,最后道:“儿慌乱无措,思虑不足,行事多有鄙陋,还要父皇拨乱

” 景厚嘉听她一件件事情安排,有条不絮

对宗亲礼数有道,对众臣不偏不倚

何人做何事,无不是有理有据,不曾越权不曾营私

便是武朗的安排,也是他早些就定下来的

他心中满意,又问道:“你叔伯何在?” “儿恐父皇醒后需垂询,请广陵王、晋阳王于偏殿小歇

韩王遣送回府,邓王昨日去了宫中,不知道怎得,惊扰了皇祖母

”景秀如实禀报

景厚嘉心中暗暗点头,广陵王富硕,与朝中大臣多有来往

晋阳王身后有二十万龙骧军

这两人回府和谋士心腹一商议,不知道要动什么心思

秀儿借留实扣,做的不错

只不过邓王一贯是个老滑头,叫他处理贵妃谋害皇后的案子,他定是没有这个胆量搜宫,少不得要惊动母后

秀儿到底年轻,难免思虑不足

“无妨,你做的很好

”他宽容仁慈的看了景秀一眼

景秀抿唇不语

此事事关母后,不管是母后或者自己直接审案,必定遭人话柄

后宫之中除却母后与皇祖母,余人身份又不够

邓王怕事,自然不会独自去审贤妃,定将这件事情捅给皇祖母

皇祖母生性羸弱,但最恨家宅不宁,必定要三部严查

况且,事事圆满,便是不圆满了

景厚嘉又问:“你大姑姑在何处?”景秀给他擦拭的时候,他便醒过来了,如何不过是明知故问

景秀微迟疑:“昨日惊乱,姑姑忧思难眠,薄晓才刚刚歇下......” 景厚嘉:“好了,你莫要给大郎遮掩——呃!”他说着摇头,牵动了伤口,登时痛出声来

“父皇!”景秀连忙站起,弯腰急声,“父皇切莫多想,大郎第一次办这样大事,难免疏漏

况且他并非有心,不过无意之过,父皇就没要计较了

” “哼!无意之过

你便是太过仁慈

”景厚嘉想到大皇子便一肚子怒气,伤口更是疼得厉害

刺客之事,说不得他难逃干系

就算不是他暗中指使,也是他疏漏之罪! 景秀见他满脸怒气,显然是十分不满

想到大皇子,不由有些可怜

却也明白,自己可怜他,来日易地而处,他未必会可怜自己

“父皇息怒,大哥已经回府思过

” “胡闹!怎可放.....”景厚嘉本想说放虎归山,好在还有几分理智,喘了几口气道,“他如此失职,怎可轻易放过,你呀你呀

” 大皇子回府思过,当然是景秀安排

不管是她还是大皇子,都无权无势,唯有依仗皇帝

放大皇子归去,一来是人前兄妹之情

二来他府中不过数百仆从,能成何事?其三,他不在,皇帝想起他来,全是糟心事

若是留他御前伺疾,皇帝难免思起父子之情

不但大皇子,就是其他嫔妃皇子公主,也都借着贤妃的案子拘在宫里,内有皇祖母坐镇,外有武朗万余飞骑“守卫”,想必近日是无人可来伺疾

景秀替皇帝掖掖被角,哄道:“父皇安心养好身子,才好训斥我们

” 景厚嘉虽对大皇子怒其不争,恨不得打一顿,但听景秀庇护兄长,却是心中满意

凡做父母的,不管是天子大王,还是寻常百姓,都是盼着儿女之间和睦,哪怕他自己兄弟间同室操戈

景厚嘉与女儿有说了几句话,渐觉精神不振,又喝了些参汤,正是昏昏欲睡中,突然听见外面脚步声

来人是兵部尚书,陈驼子

陈驼子是旗帜鲜明的反公主党,见着景秀登时脸色更加不好,也不行礼,径直到了景厚嘉御前:“陛下,臣有事禀报

”却不说话,斜眼看着景秀

景秀到不厌他,只觉得老头子有些烦,却是比这朝堂上大部分人好不知多少倍

见他斜眼看着自己,却也不计较,只待对父皇说一句,自己便离开

景厚嘉又困又痛,见陈驼子眉头紧锁的模样,知没好事

见他作态,更是心烦,道:“说

” 陈驼子斜着景秀那是习惯成自然,听皇帝不耐烦,想着军情紧要,便直接道:“振威军与靺韍会战于辽水,契丹酋李尽忠杀营州都督反,裹胁室韦

前后夹击,振威军溃败

” 晴天霹雳! 景厚嘉一惊之下,“腾”了坐起来! 景秀闻言也是手脚冰凉,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景厚嘉

倒是陈驼子依旧那份模样,他大事小事都是眉头紧锁,也瞧出什么

见皇帝这样,也不知安抚请罪:“阵前战事瞬息万变,陛下请做指示

” 景厚嘉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自做了皇帝,最是忌讳番邦外族,其中靺韍骑兵,对他而言就是胸口压着的石头

一日不除,就可以有一日让他也如神宗一般

靺韍骑兵本就势大,否则如何能与谢家振威军抗衡近十年之久

如今又有契丹和室韦联盟,要是再联合北方突厥,大尚东北危在旦夕! 振威军溃败,也不知是溃败到何种程度,是全军覆没?还是损兵过半?余部何在?契丹、室韦、靺韍现在如何?营州又是什么情景? 若是调龙骧军前往,西边只怕不稳

大食虎视眈眈,契丹能反,吐蕃不能反? 西南...西南滇王宫变!如今情形不明,西南都护府兵马必定不能调动

北庭都护府管辖西域诸国,也动不得

东南海寇频繁,广陵王已经数次请朝廷出兵围剿

扬州府牧领都督诸州军事,也参本请旨招募兵卒

宫禁宿卫,亲、勋、翊三卫五千人

长安城中各处羽林、飞骑禁军三万

京畿各处要塞,兵力十五万

这些兵马都是不能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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