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的温柔 上——烧烤受
烧烤受  发于:2016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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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轩‘啊?’地一声赶紧抹脸。

“正常了?”赵信候眼见着差不多了,走过来狠狠剜了简轩一眼:“流什么尿泡子!出息!”

简轩一双上挑的凤目又红又水润,一恢复正常就继续自己小婊砸的风格,猛一扎子往赵信候怀里钻:“你刚刚一定是担心我所以追出来是不是?!爱上我了吗?!爱上了吗?!”

赵信候额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其余人一见简轩恢复正常了,也就放心了。这群人多会来事儿啊,在一旁打着节奏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路人纷纷侧目,那表情可叫个缤纷。

赵信候铲开简轩回身一眼:“找切啊!”

闹事者纷纷捂嘴蹲地。

沈辞忧失笑,心里却并不轻松。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被挑起沉积在心底并未被封印的记忆,那些过去纷纷扬扬地在心里窜动,刺得人心里犹如被滔天海潮塞住,堵得严实。

沈辞忧看着简轩适才追赶的方向,好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对啊,怎么可能过去,我比任何人,都要耿耿于怀不愿放下。

“别看。”一只手从背后探过来捂住了沈辞忧的眼,周言温另一手不轻不重地握住沈辞忧的肩,低声说:“你不高兴。”

沈辞忧有些想笑,心说,我何止是不高兴。

周身都是周言温身上微微熟悉又难以描述的气息,眼前和肩上的那一双手厚实且温暖,沈辞忧轻轻吸了口气,波涛翻滚的内心慢慢平和下来。

安心,莫名的。

而这安心,竟然是周言温给的。

沈辞忧轻轻拉开眼前的手回转过身子,看着周言温。

周言温眉头紧紧皱着,担心的神色毫不遮掩,同时似乎还在不高兴,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你不高兴了,我非常不高兴”的意思。

沈辞忧笑了起来。他长得不甚特别出挑,一双桃花眼却分外的好看。眼睛大还偏长,眼周淡淡一层自然红晕,眼尾微弯睫毛长,不笑的时候有那么点迷离的意思,稍微一带起笑意,就弯成了月牙。

明明应该是满满风流的情眼,偏偏沈辞忧却是无辜好欺的纯良。

那眼神干干净净的,总是微微上翘着的猫儿唇一旦露出笑意就更吸人眼,梨涡浅笑,低声说:“谢谢你,言温。”

夜风温柔下,这是沈辞忧第一次笑得真诚说得真诚。

周言温却猛地撇开视线,仓惶得十分明显。

“……嗯。”

第十一章:满月

这会儿时间也不过晚上八点左右,夜还长,沈辞忧要回去了,其余人再次兴高采烈地回头接着high。

简轩把沈辞忧拖到一边。

沈辞忧就知道这货硬拖自己来聚餐是有事,就看着他。

简轩凑到沈辞忧耳边,一幅紧张模样:“晚上我要进行一个big计划!”

沈辞忧一皱眉,心里冒出不太好的预感:“你不会是……”

简轩风骚无比一甩头:“知我者,基友也!”

沈辞忧问他:“决定了?”

“决定了!”

“准备好了?”

“一切都!”

“预想过最糟的后果没?”

“恩!”

“hold得住?”

“恩!”

沈辞忧点头:“可以,只是到时候别找我哭鼻子。”

简轩看自家竹马:“……能说点人话吗?”

沈辞忧不可思议地看他——你自己都是个妖孽。

简轩啧啧摇手指:“我要破釜沉舟!再说,也许结果很好呢?!那老子就赚大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辞忧:“……”

简轩摇晃沈辞忧:“你帮我想想,有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或者……给个意见?”

沈辞忧拔腿就走。

“嘤嘤嘤嘤!”简轩拽住沈辞忧熊抱:“泥憋奏!”

沈辞忧拖着他艰难前行。

“亲爹!”简轩嚎哭:“给个意见啊!”

沈辞忧望天:“没有。”

简轩继续嚎。

在一旁和周言温聊天的赵信侯实在看不下眼了,非常粗暴地把简轩从沈辞忧身上撕下来:“闹够没!”捏着脖子提着就走,一边跟周言温摆摆手:“走你们的。”

周言温和沈辞忧都松了口气。

这就跟送瘟神似的。

……

周言温对沈辞忧的住处熟门熟路的,上次送过一次就记得了。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多半时候都是沉默着。

沈辞忧所住的地方是一座园林小区,清净安宁风景秀美。

周言温将车开进小区到了楼下,沈辞忧下了车说谢谢,看着周言温总觉得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些。

周言温看着沈辞忧似乎有话要说。

沈辞忧等了等,周言温却一直不做声。

“上去坐坐?”沈辞忧只好问。

周言温摇摇头说:“不。你早点休息。”

沈辞忧笑了笑:“你也是。”抬手轻轻点了点周言温带着些许疲倦的眉眼,有些歉意:“你看上去很累,应该早点回家休息。”那意思——不该让周言温特意来接的。

周言温愣了愣,沉默很久,说:“三天。”

“三天?”沈辞忧疑惑。

周言温说:“你请假,三天,今晚就走。信侯说的。”

……这简单粗暴的断句方式。

沈辞忧会意过来:“是,月底了,回家一趟,看看爷爷奶奶。”

周言温犹豫着要说些什么,沉默一会,抬手摸了摸沈辞忧的脑袋。

像是在触碰柔弱的小动物,周言温的动作小心到有些僵硬,轻柔几下收回手:“米兰回来,一直忙,你离开三天,见不到。”

沈辞忧微微讶异了一下,问:“所以,你特意来见我?”

周言温点点头。

沈辞忧一边笑着,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啊,长着一张严肃淡漠的脸,话还少,个性也冷淡,只是呢,又意外地笨拙还很呆,时不时让人哭笑不得。

更意外的是,很暖人。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对他的靠近,越来越习惯和放松了吧。——沈辞忧有些发呆地这样想着,也抬手摸摸周言温的脑袋:“三天后我就回来,到时候一起吃饭吧。”

周言温的视线本来一直追着沈辞忧的手,听沈辞忧说完话,迟钝了几秒,表情一愣,可翻译为——‘一起吃饭?’

沈辞忧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掏出手机晃了晃:“以后想见我,打我电话。我也有不忙的时候,并且,现在也不是那么困扰。”

周言温盯着沈辞忧看了良久,嘴角细微的上扬,点头说:“好,辞忧。”

……

清晨的风很凉,从青城到墨川,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天色已经亮白。

沈辞忧有些时日没回来过了,隔老远就看到奶奶踮着脚在别墅楼前的院子口张望。

老人家看到沈辞忧霎时笑开,微微佝偻的身子直了些,踮着小碎步迎上来。

沈辞忧忙跑上前,老人家红了眼,看得沈辞忧心里发软,轻轻抱住奶奶:“我回来了。”

“不孝儿!这都好多个月了才晓得回来!”奶奶哽咽着训斥,忙又伸手摸摸沈辞忧的脸,心疼:“怎么这么瘦?是不是生病了?啊?”往沈辞忧身后看:“小轩那崽子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沈辞忧心说那崽子在找死呢,嘴上哄说:“他工作忙,暂时没时间。你和爷爷最近生活上都好吗?身体怎么样?”

奶奶拽着沈辞忧进屋子就急急的往楼上去:“你别操我们的心!我和老头子好得很。”到了楼上把沈辞忧往房里一塞:“凌晨赶火车累了吧?快睡快睡!老头子赶早买菜去了等会儿回来,我下去收拾收拾。”嘭一下关上门马上又打开探进脑袋:“你屋子我每天都收捡得干干净净的,不用换床单褥子,直接睡,啊!?”走了。

沈辞忧失笑,奶奶就是这急脾气,可爱得很。

房间依旧还是以前的样子,连凳子摆放的角度这种小细节都未曾变过,好似沈辞忧从来没离开。

沈辞忧回到家整个人都松了,躺下也睡不着,就下楼去陪着奶奶做事,不一时爷爷也回来,一家人一起做饭吃饭聊着天,完了陪爷爷下下棋,和奶奶唠唠嗑,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晚上临睡觉前,沈辞忧陪着又聊了聊,奶奶说:“我看了明天的天气,正好是大晴天。咱们早点起早点去。”

“对对,赶去陪他两看看日出。”爷爷说。

奶奶笑眯眯的点头:“那臭小子和那鬼丫头不就喜欢看日出么?咱陪他们看去。”

爷爷奶奶说得高兴,沈辞忧默默不语笑了笑说好,心里突然就疼了,突兀得有些尖锐。

简轩说得没错,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放下。

隔日起了个大早,天色还没怎么亮,蒙蒙的。

晨风带着凉意,街道昏暗且安静,偶尔有两个行人和车辆匆匆而过,是喧嚣的世间里所少有的安宁时刻。

沈辞忧拧着准备好的东西,三人慢慢地走,小声聊着天,不一时到了边郊的山脚下。

严格说这里不是单纯的山,这是一座规模很大的陵园。

三人一直走到了公墓最上层山的顶峰,那里有一个单独的墓园,里面是座双人墓。

沈辞忧面色平静,狠狠握紧手里的东西。

墓园里面干干净净的,墓前放着不少东西和花,看得出经常有人来打扫祭拜。

爷爷奶奶将枯萎的花和祭品收拾好,放上新的,一边整理,一边亲切地和墓碑上的人说着话,看不出难过或是伤心,平静里带着丝丝的笑意,感觉不是来看望过世的人,而是和亲人来见见面拉拉家常。

墓碑上照片里的一男一女,中年,男人文质彬彬,女子斯文秀气,五官和沈辞忧都有好几分的相似。

碑上书——先父先母沈恭欧阳清之墓。

沈辞忧将两束白色的雏菊放在墓前,退开两步坐下:“好久没回来,想我了吧?”顿了一顿,开始讲这几个月里的事情。

工作、生活、自己、简轩、同事、甚至还有周言温。

爷爷奶奶准备好东西后在沈辞忧身边坐下来,听着他讲着,也跟着聊,说说笑笑一团融洽。

眼见天色差不多了,三人转身背对墓碑而坐,面向山前,看向遥远的地平线。

那天际线已经晕染出大片的浅黄,慢慢的,色彩越来越深,越来越亮,不一时,骤然金光暴涨……

耀得睁不开眼的光辉中,太阳缓慢地升了起来,将世间笼罩出慈爱的暖意。

山巅之上的人静静地看着。

“恭儿,小清,这日出真好看。”爷爷苍老的声音喃喃低语。

奶奶笑了笑,轻轻说:“是啊,真好看。”

世间一片安静,等不到任何的回应。

沈辞忧微微垂下眼回转身,墓碑上父母嘴角的笑意,温柔得灼人。

第十二章:小刑

别过离人,离开公墓回家。

太阳一升起来,温度也就逐渐热了。爷爷奶奶半路上去买菜,赶着沈辞忧回家补个回笼觉,沈辞忧拗不过,在差点被奶奶拧死下只得先回家。

别墅区里住的都是老人家,聚在小公园里打打拳下下棋聊聊天,不吵不闹甚是安宁。

沈辞忧心里,过往种种如波涛翻涌,越是不愿触及,越是疼得厉害。

回到家里沈辞忧倒床上昏沉沉的睡下,只是脑袋抽痛着,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持续做着混乱的梦。

是某一年的五月,午后阳光已经有了灼人的温度,那人在阳光下迎面走来,温和谦逊的模样。

是同年的冬天,雪花飞舞厚积封山,晚上寒风萧瑟冷入骨,那人将外套披了过来搂得紧紧的,心里暖意大过了天。

又是来年的春天,绿草花海轻风怡人,那人意气风发笑得开怀,十指相扣的两手牢牢的分不开,也由不得任何人来分开。

恍然间,竟以为是得到了世界上最柔情最长久的爱意。

眨眼又是两年。

仿佛只是上帝打盹时不小心开出的恶劣玩笑,那一个不堪回首的深秋。

是谎言,是算计,是背叛,是心死,是退让,是疯狂,是身边最亲之人间的生离与死别。

所有的一切皆被掀翻摔破,伤口碾若泥,青丝欲成雪。

沈辞忧犹如坠入了隆冬的深海里头,一直往下沉,冰侵入骨是麻木,黑不见底是绝望。

沈辞忧丝毫不挣扎,也不愿意挣扎。

他一点也不难过,更不觉得死亡的可怕。

所谓辞忧,不如就这样子,辞去一切的喜怒哀乐爱恨怨仇,全部……埋葬吧。

“辞忧!”

混沌沦陷中,突然而来的一声低喝如惊雷在意识里炸开,似乎有只手紧紧抓来,霎时间暖意席卷而上。

沈辞忧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醒了过来。

沈辞忧一时间回不了神,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眼前这人又是谁。

周言温也是刚进门来,打开门就看到沈辞忧蜷缩在床上,像是冷又像是疼,脸色差得吓人。

周言温心里一慌,紧着几步跨过去。

床上人表情看似平静,吐息深长,却一憋好久不吸气。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一张脸憋红了又变得苍白,看得人心惊。

周言温想他大概是做了噩梦,不敢冒然拍醒,只好低声叫。可是叫了好久,沈辞忧不但不醒,气息还越憋越长。

眼见沈辞忧再这样就得把自己憋死在梦里,周言温脸色也更慌更难看,抱起沈辞忧压低声音连喝几声。

沈辞忧长长的睫毛猛地一颤,气息急促几下,猛地喘了一大口气终于睁开眼。

那眼里沉重的哀伤。

周言温心里一紧,一时间也不知言语,半响才犹豫着抬手,用衬衣袖子轻轻擦拭沈辞忧脸上的冷汗。

沈辞忧迷惘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翻腾不止的情绪,看着周言温。

好像不止一次了,把自己从那回忆深渊里拉出来的人,是周言温。

沈辞忧疑惑:“你怎么来了?”

周言温本不怎么好的脸色就更不好了,说:“你电话不通。”

沈辞忧愣了愣,拿手机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昨晚上睡觉之后沈辞忧就没碰过手机,因此完全没注意到。

周言温又说:“找不到你。”一脸的不高兴和耿耿于怀。

沈辞忧看他表情觉得有点逗趣,点点头翻身下床,看壁钟也没睡多久,问:“那你怎么找来这的?”一指周言温:“别皱眉。”

周言温的眉毛皱到一半就诡异地抖动了几下,艰难地铺平,才说:“看过,你人事档案,有地址。”

沈辞忧都笑了,佩服地看他:“既然看到了地址,就没看到还有紧急联系人号码?”

周言温一愣,一脸“咦???咦!!!”的样子。

沈辞忧扭脸,憋笑。

周言温有点窘,于是不高兴:“你没吃早餐,奶奶说。我说过,要按时吃饭。”

沈辞忧:“……”这也……

周言温严肃看他——不吃早餐不行!

沈辞忧望天,认错:“……恩……手机没电是我没注意。”转移话题:“是什么事让你找到我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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