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的温柔 上——烧烤受
烧烤受  发于:2016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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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忧说:“随意聊了聊。”

周言温眉头一皱,显然是不相信,沉默许久,侧低着头看沈辞忧:“不管她说什么,你记得,我说过,我有了喜欢的人。”

沈辞忧点点头:“我记得,你说过的。”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你这种话,不用特意跟我说明。担心你的人是秦舞,你应该跟她去讲,让她心里有数,不至于乱糟糟替你操些不必要的心。”

周言温看着沈辞忧,表情可翻译为——跟秦舞说?为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懂你在说什么。

沈辞忧扶额:“她在担心你。”

周言温点点头,疑惑:“所以?”明确表达出“我为什么要跟她说明?”的意思。

沈辞忧:“……”

周言温还一副不耻下问你快说的神情。

沈辞忧这个时候有那么一点承认秦舞说的那个啥有时候都比周言温精明的话。

……

回到了青城已经是隔日傍晚,先奔去公司做了工作交接,然后各自奔回家休息。简轩家离公司比较远,跟着沈辞忧回了家,两人洗了澡立马就睡死。

第二天上班,一刻没停地投入了项目报告的最后阶段,又是接连好久的昏天暗地的忙碌,一办公室人压抑得不行,一个两个都胡子拉渣暴躁异常。

赵信侯从来都是最暴躁的一个,这一次虽然依旧是‘不完成工作都他妈给老子去啃屎’的姿态,却每到吃饭时间就准点赶人逼着大家都去吃饭。谁敢不去吃就工资扣光!

这这这这简直太尼玛不讲道理了!

一屋子人都战战兢兢,几个知情人哀怨地瞅着沈辞忧——肯定是周大神特意让老大盯着的吧?重点应该是你吧?

沈辞忧也无奈——我也没办法。

打从米兰回来后周言温一直没露过面,沈辞忧忙起来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紧着时间掐分卡秒的交上了报告,剩下的便是等高管来定夺这项目到底交给哪个部分做。

简轩在办公室拉筋松骨地活动自己僵化的身体,深怕身材变形,冷哼说:“怎么可能输给旅游投资规划的那群人?!长那么丑还想赢?!笑话!”

众人:“……”——所以长得丑就连赢的资格都没了吗?那上一次不就输给旅游投资规划研究中心了么?这脸给打得响亮啊。

赵信侯笑得鬼气森森:“如果拿不下这个项目,后果大家都知道的吧?”一手拿着卷着筒的文件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敲打。

众人觉得这简直是要活不下去了!

赵信侯威胁是威胁,但毕竟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便说下班后请吃饭请唱歌。办公室一片群魔乱舞激动非常,简轩趁乱想在赵信侯身上揩两把油,被赵信侯一巴掌抽飞到墙上。

沈辞忧将简轩从墙上剥离下来。

简轩黏答答的要沈辞忧晚上一起去吃饭唱歌。

这种活动沈辞忧从不参加的,不过简轩一副抓心挠肝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要和沈辞忧说,好一顿威逼利诱温言软语磨得沈辞忧耳根子发麻,总算是同意了。

办公室皆惊——这是天下红雨啊沈辞忧来这公司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

沈辞忧搞不懂简轩这不作死就会死的妖孽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办公室一群大老爷们儿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酒饱饭足到了唱歌包房顿时撒丫子就疯了。

有人粗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吼着《套马杆》,简轩喝多了抢过话筒就唱“西湖美景~~三月天嘞~~~春雨如酒~~柳如烟嘞~~”,一嗓子嗷出来五音跑出了银河系,竟然还有身高185的彪形大汉在一旁给他扭来绕去娇媚无比地伴舞。

……

沈辞忧第一次见识到这场面,耳朵阵阵耳鸣,眼睛都生生的被灼瞎。

赵信侯坐在沈辞忧旁边翘着二郎腿喝酒,一脸见过大场面的淡定。

简轩嚎丧完了,踉踉跄跄地扑到赵信侯身上,傻笑:“老大,那……那歌我送……送你的,好……听……不啊?”

“跟你一比刮锅底的都可以去拿奥斯卡金曲奖。”老大嫌弃地一脚将简轩踢开:“喝这么多拿自己酿酒?!”

简轩嘤嘤哭着爬起来,滚到沙发上一躺,脑袋直往沈辞忧怀里钻:“嫌……他嫌弃我……我明……明…嗝…我最…最乖了。”

沈辞忧望天。

正这时,沈辞忧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陌生的号码。

“接个电话,”沈辞忧把简轩塞到自家老大怀里:“他喝醉酒最爱撒娇最爱哭,要哄着点。”

赵信侯嘴角直抽。

沈辞忧忍笑,出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对方低沉的声音叫了一声:“辞忧。”

沈辞忧重新看了下陌生的号码,不确定地问:“周言温?”

周言温低低的嗯了声,停顿几秒,说:“你们在唱歌。信侯,告诉我。”

沈辞忧点点头,想到他隔着话筒看不到,便说:“是。”

周言温沉默了一下,说:“你这些天,很忙。稍后,早点回家,休息。”

沈辞忧一笑,接话说:“嗯,再坐一下,我就回家。”

“我去接你。”周言温几乎是立刻说出来,用‘就这么定了’的语气,却又顿了顿,迟疑地说:“你同事,可能看到,你会困扰。”

沈辞忧望天——还在耿耿于怀‘困扰’的事啊。

换成别人,沈辞忧会觉得对方有点多事,然后拒绝得相当干脆。换成周言温,那犹豫又耿耿于怀的语气,沈辞忧莫名有点不忍心。

“没事。”沈辞忧说,问一句:“知道地点么?到了给我电话,我就下去。”

周言温是没料到沈辞忧答应得干脆,愣了愣即刻说:“我知道。”语气都放松了。

就像小朋友怯怯地盼了很久的糖终于得到了手。

沈辞忧挂了电话回到房间,赵信侯面色不善地抽着闷烟,简轩则在一旁上下其手想吃豆腐,被赵信侯精准地几巴掌抽飞挂在了窗台上。

沈辞忧完全不想搭救简轩,祸从色心起。

沈辞忧对赵信侯说:“稍后我就先回家去了。”

赵信侯指了指简轩:“把这孽畜拖走,随意找个地儿埋了。”

沈辞忧失笑。

赵信侯吐了口烟,似乎是在想什么,问:“自己回去?有人来接?”

沈辞忧跟着赵信候工作这么多年,赵信候其实对他对简轩算挺好的了,沈辞忧也认为,和赵信候是不错的朋友。加上现在中间多了个周言温,没什么好瞒。

沈辞忧点了点头:“周言温会来。”

赵信侯了然,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幽幽说:“他很蠢的,你多担待。”

沈辞忧嘴角微微一抽——是多蠢……

简轩鼻涕虫一样挂在窗台上对着外面的夜空嚎完了一曲《刘海砍樵》,楼下聚集了好多精力旺盛晚上出来找乐子的人。

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就简轩这种一声出来得拐九九八十一道弯的调门,竟然还有专爱捡屎的屎壳郎们在下面拍手叫好。

有人喊好自然有人骂,也有好多人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骂,大半夜嚎得跟死了亲娘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简轩这好斗公鸡哪能给人这么骂啊,大着舌头叉腰鸡似的杵在窗前就开骂。

其他人一看嗨呀谁在骂咱家这磨人的小妖精啊?!掳着袖子气势汹汹就奔到窗前帮忙。

局势这就分出来了,毫无形象对骂的两组,手舞足蹈看戏的一组,路过的一组。

这几帮子人也是无聊至极,就隔着楼对骂,口水喷得像下雨似的,就是不提说干脆一个上来或一个下去直截了当打一架多简单个事儿。

当然这都败周围那群看戏的屎壳郎的福,只要对骂中传出一两句“有本事来打啊!”之类,屎壳郎们立马和事佬地劝慰着君子动口不动手一切都好说好说,然后继续津津有味地看戏。

一时间楼上楼下热闹得像过年。

赵信侯面无表情地问:“你说我把他们都开除怎么样?”

沈辞忧也是脑门儿疼,听了赵信侯这么问,看了赵信候一眼,那表情——这不都你带出来的风气?

赵信侯站起身,拿过话筒,走到窗前,看这几帮子鸡血慢点的好斗八婆,深呼吸,一嗓子咆哮出来:“都给老子闭嘴!谁他娘的再多说一个字!!”

……

话筒带出的效果震天响,语音嗡嗡地回荡好几遍,世界总算清净下来。

楼上楼下的人鹌鹑似的捂着耳朵缩成一团,万分惊骇地齐齐仰头看着这位大爷。

第十章:鸣蜩

这种群魔乱舞的场面这时候也只有赵信候能压住,杀气腾腾的。

沈辞忧掏了掏嗡嗡响的耳朵。

赵信侯一把捏住简轩这事儿精的脖子,将他摁在窗台上,森森然看了自己这帮子人一眼——秋后算账!

一帮子人吓得酒都醒了,战战兢兢地缩回房里。

赵信侯居高临下地看楼下众人,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堆一堆的翔:“还不走?!”

楼下瞬间鸟兽散,一个两个跑得青烟滚滚。——这大爷一看就完全不能惹!

这一闹好半天,沈辞忧就接到了周言温的电话,说已经到楼下了。

沈辞忧跟众人打了招呼就要走,简轩挣扎着在赵信侯手里站了起来:“啊?你……你要走啊?带……带上……”

话说到这,简轩声音一顿,没下文了。

就见简轩死死盯着外面的楼下,那样子不止酒醒了,表情震惊又愤怒,像只突然被激怒了的兽。

简轩平时跟二百五似的完全不着调,牙尖嘴利还不好招惹,但大家都了解他,这么多年一起共事,还真没见他红过脸。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简轩如此愤怒的样子。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的?这是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赵信侯就站简轩旁边,随着他的目光往下,只看到一个走入了街道拐角后消失的背影。

烟灰色西装,是个男人。

沈辞忧已经走到门口要开门出去,听得简轩停了话头,就奇怪地转回头看简轩:“怎么了?”

简轩听到沈辞忧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猛地就冲了出去。

……

一屋子人都愣着反应不过来。

沈辞忧熟悉简轩这表情,他见识过一次的,那一次简轩把人活活打死了。

沈辞忧心里一紧,有点不愿去想,简轩是看到某个人了么?

赵信候觉得简轩那神情很不妥,况且这妖孽还喝高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啧了声只要紧着赶出去。

沈辞忧来不及再细想多的,也奔出去追上。

身后哗啦啦跟着一大串人,都跟了出来。

外面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简轩炮弹一样地直冲到大门外,左右看了看就接着跑。身后一群人竟然都追不上,心里直喊祖宗。

巧的是周言温正在路边靠着车门等沈辞忧,就看到简轩嗖地出来了,紧接着一大帮子人急惊风似得窜了出来。

赵信候这时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一嗓子吼:“你他妈站住!”

惊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骇然——这寻仇还是打架呢!

简轩这会子连自家男神的话都不听了,快得像踩了风火轮,那神情,咬牙切齿阴森带恨,竟带着真要杀了谁的心思。

周言温还奇怪这是做什么,听到赵信候一声狮子吼又看到简轩的样子,就瞥到追在后面的沈辞忧脸色相当难看。

眼见着简轩就跑远了,周言温长腿一撩迈出几步,甩手一手机就砸到前面简轩的腿上。

这一下手劲可就狠了点。

手机正中简轩左腿的后膝盖窝,简轩脚步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上,吓得周围路人一跳。

平时最注重形象的简轩,这会子摔得狼狈都顾不上了,爬起来还想跑,被终于追上的赵信候狠狠卡着脖子拧小鸡仔子似得给提溜了起来。

赵信候恨不得一巴掌将这孽畜给煽回娘胎里:“人话你听不懂?耳朵被屎糊了?!还留它干什么!剁下来喂狗狗都嫌!你怎么着了就急得人形都没了要做回猪?!撒着蹄子跑这快回家奶崽子啊?!”

一通骇人听闻的吼,周围的人瞠目结舌,这兄台一张嘴可真是宇宙利器。

后面追出来的一群人倒是习惯了这骂人风格,撑着膝盖喘得像牛,一方面担心简轩,一方面不清楚原委又不好说什么。

简轩是不跑了,阴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神情看得人心里发憷。

赵信候被气笑了,卡着他脖子强行转过脸来,还要继续骂。

沈辞忧走上前,随着简轩的视线看了看前方的街道,轻轻吐了口气,甩手在简轩眼前打了个响指:“看着我。”

简轩终于有了反应,直勾勾地看过来,跟沈辞忧四目相对,神色竟然恨意更浓。

赵信候知道简轩和沈辞忧青梅竹马长大,这时候只有沈辞忧能摆平简轩,于是摆摆手,和众人散开,一起聚到还莫名其妙的周言温身边,不远不近地等着。

沈辞忧和简轩对视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你不用这样。你一直跟我在一起的,我现在过的好好的,你不也看得到么?”

简轩勾勾嘴角,声音从牙缝里碾磨出来:“所以,我要让你一直好好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沈辞忧微微一皱眉,沉默了许久,轻声问:“你刚刚,真的看到他了?”

简轩点点头,突然咧出个大大的笑,那笑容狰狞得简轩五官都有些变了,问:“你说,我爸还有狻猊,知不知道他回国了并且已经在青城?”

沈辞忧又是一阵沉默,伸手轻柔地捏简轩的后脖,这是他惯有的也最有效的,让简轩冷静下来的方法,说:“都过去了。”

“谁说的?”简轩用一种略显怪异的声音轻声反问,盯着沈辞忧:“过去了就可以都烟消云散?不对吧?时间的过去能说明什么?不能否定事情确实发生过吧?带来的伤害真真实实的落在了过心里,除了随着时间加重,根本不会消退,我就这样。所以凭什么,我就得让它成为过去?”手指轻轻点了点沈辞忧的心口,语气染上一丝不易擦觉的悲戚:“这个世界上,你比任何人都过不去,至少目前是。”

沈辞忧看着简轩,点了点头:“对啊……不过,”手上力道猛地加重,疼得简轩嘶的一声。

沈辞忧面无表情说:“你还要像之前那样,让我厌恶自己好多年么?”

简轩一怔,瞪大眼看着沈辞忧,脸上的不甘心、恨、悲伤等等复杂交集的情绪瞬间褪了个干净。

沈辞忧说:“你可以在意,可以放不下,但你不能冲动,也什么都不要做,否则,比起那个人给我的疼痛,你会让我更疼。”说着,轻轻拍拍自己的心口:“我一直到现在,不经意回想起当初你的样子,还是会疼。”

简轩呆呆地看着沈辞忧,过了好一会儿,皱紧眉一撇脸,红通通的眼睛里带出泪来。他咬着牙忍了忍,强忍着哭意的样子看得沈辞忧心里一阵酸软。

“好。”简轩说:“我听你的。”

沈辞忧微微笑了笑,抹了抹简轩眼角的湿意:“哭对皮肤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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