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搭档——青罗扇子
青罗扇子  发于:2016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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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粥后,我让裘洛早点回去练舞,让他别因为我耽误全球演唱会的训练。裘洛不开心,“别人都巴不得我多陪一会,你却赶我走?”我笑,“没办法,谁叫我只愿当天王的搭档。快为了这个位置努力吧。”裘洛做了一个“yes,sir”的敬礼动作。我被他这个动作再次逗笑,都快不小心扯到伤口。

等裘洛离开之后,笑容如同正午转阴的阳光,一点点的从我脸上淡去。

我的眼神沉了下来,在心里做了一番预设演练。提前赶裘洛走,是因为唐亦轩、董哥、Benson今天回来。我不想让裘洛看到他们的嘴脸。

2点到了,唐亦轩、董哥准时而来。今天他们穿着西装,显得人模人样,文质彬彬,带着看望病人的花与果篮。唐亦轩把花朵放在我旁边的床头柜。他飞快的、偷偷瞥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理他,眼神黯淡了下来,有点失落。

事实上,得知我清醒后,他就发频频微信,想要来医院看我。我直接把他微信、手机号拖进黑名单。于是他找上了Benson说情,还带着董哥过来。

董哥和Benson都是人精,看到这气氛就心知不妙。

他们什么也不提,就在那寒暄,最后一个“阿永啊,你好好养伤。”一个“节目我先你帮你带着,不要担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别人杯酒释兵权,他们到是不动声色就把我仅剩的两个节目夺了。交出节目容易,再回归却难了……这是对我和唐亦轩之间事情的最后处理么?

我听了,垂下眼睑,低声笑笑。

再一抬眼,目光冷冽。

大结局(二)

我冷冷的盯着唐亦轩,从他一进门,我就刻意没有回应他的视线。这样的举动暗示着抵触与抗议。他被我突如其来的目光擒住,整个人又有点惊喜又有点错愕。

“这就是你来医院的用意?”

我冷淡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打破我的头,让我住院至今,节目被人取代?”

我的眼神在最后一句诘问变得凌厉,同时伸手揪住唐亦轩的衣领,他措不及防,踉跄了一大步,差点摔在我面前。

我没有放过他,反而逼近他的脸。

“明明是你犯的错,为什么却要受害人买单?就因为你是唐齐石的侄子?所以一辈子就可以躲在他的身后!而我们这些被伤害的,却要继续接受你的‘惩罚’作为代价?”

唐亦轩年轻乌黑的眼珠子闪动着。他有些愧疚的想解释。

“别激动,别激动。”Benson在一旁见势不妙,伸出双臂,掌心朝外,企图平息我的愤怒,仿佛把我当情绪不受控制的犯罪份子。

“小秦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和柴谨之联手,无中生有,害得小唐被媒体攻击,他可是一直都受着在。”相比于Benson两边都想安抚,董哥则暗指是我做的太过份。

我仰头,勾起右唇角,冷冷一笑。

“董哥你今年多少岁了?40了吧。你从30岁成为金牌主持,就一直看不起我们这些后起之辈。觉得我们肤浅,靠脸,粉丝盲目崇拜。只有你,是种种磨练过来的实力。然而——十年过去了,我们从岁月里得到经验教训,自我完善。你呢,却依旧抱着十年前的想法,从不改变。董哥,你是在怕什么?”

语气到了最后转为冷静与锋利。

董哥有着鱼尾纹的眼睛一震,但他立刻老练的掩饰起来,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小秦啊,我们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想要节目,哥保证你出院就交还给你。你之前设计唐亦轩,弄得他无辜背负丑闻,就有点过了哈。”

“你怕——你怕一旦承认,你就会被取代,会消失在这个圈子。你讨厌年轻的偶像派,觉得他们超高的人气侮辱了你的实力。而你更害怕——害怕一旦承认他们拥有实力,你就会被取而代之,毫无立足之地!”

“明明你比谁都更清楚这个圈子的竞争激烈,凉薄残酷。可这十年来,你从不收回你那套‘偶像就凭一张脸就够了’的言论!从来都看不起那些为梦想拼命的新进新人!整整十年,你明明看到了他们的成长,却违心的装作看不到!”

我盯着董哥的眼睛,一字一句冷静说道。

董哥的发鬓隐隐看得到一些白发,脸上的皮肤松弛下垂,他的精神气、整个状态已经是结结实实的四十多岁大叔,跟二十多岁、年轻紧致的唐亦轩站在一起,就像一个力不从心的老人。

人到了四十,如日暮西垂,只能看着自己在最巅峰时期拥有的名气、人气,青春,一点点消散。衰老犹如树木之年轮,不可避免,我知道这很残忍。可他不应该害怕生命的衰老,就十年如一日,把轻蔑不屑加注在我们身上。

时至今日,大家已经不是搭档,不需要虚与委蛇、小心翼翼的处理,更多的,是对裘洛,对年轻一代的艺人,对他们的遭遇而抱不平。

唐亦轩用来欺负人的是,权势;而董哥,是打着“他们是偶像派所以他们没实力”的幌子。在这个演艺圈,每个艺人都很苦。没有人不是风霜雨打,百折不饶过来的。

董哥脸上的招牌笑容没变,这是他经历多年后的波澜不惊,只是笑意有些僵硬,大拇指甚至有点颤抖。

“——因为,你怕老。你怕过气。”

最后一句话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董哥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变了好几下。沉默与尴尬笼罩在他身上。他有几分钟没有开口。我不知道这几分钟的时间,他脑袋里到底闪过了些什么,是真相被戳破的恼怒,还是衰老的悲哀?最后董哥依旧摆出谐星的架势,生硬的干笑了一声,对Benson说,“你们聊,先走了。”

他的背影是落日余晖的寥寂。

病房里少了一个人,气氛顿时大不一样。Benson是墙头草,听公司命令,也会为自己打算,不会跟我撕破脸。而唐亦轩……我眼珠子冷冷的转向他。

“你知道被媒体编造丑闻的感觉了吧?”我皮笑肉不笑,“我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可能贵人多忘事,但故意在媒体上‘爆料’我的是你,弄丢我工作的也是你。我比你先尝过这种滋味……而你呢,还可以找来你的叔叔,让他帮你对付柴谨之,处罚我。”

唐亦轩蹙起眉,想解释,却发现事实的确如我所讲一般。

“你们啊,真是幸运,有这么好的出身,”我淡淡的仰头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不用为出道费尽心思,不用思考怎样才能积累人气。不用担心得罪或被这个圈的前辈鄙视……无论干出什么样的事,都有人在后面替你遮风挡雨,保你衣食无忧。就连兴风作浪,错的也是别人。”

你拼得那么累,而有的人只要张张嘴,就拥有一切。

我安静的看着唐亦轩,指了指还在犯痛的脑袋。

“我不会告你伤害罪。手上的节目,也会全部交出去。我只希望,你我从今以后,当作不曾认识,毫无瓜葛……”

Benson把唐亦轩带走了。这个年轻人作恶的时候,狡诈多端,骗人的时候,利己主义,直到真正打破我的脑袋,被我浑身浴血的模样吓死后,才老实了一点,多了几份罪恶感。人动容的只是一时,改变本性却很难。我不知道这样的内疚能延续到几时。所以我也只能趁着他最惭愧的时候,争取一些筹码。至少让他答应不准再为难柴谨之和裘洛。我怕的,不是唐亦轩,而是他背后的唐齐石。

手机收到微信,是裘洛发的的一招自拍。

照片里面的裘洛,戴着被我买来恶搞的大胸围裙,一手拿着大汤勺,身边是正在煲汤的煲汤罐,脸庞是帅气的,整个形象却很逗比。我看了哭笑不得。裘洛还耍帅的,对着微信自编自唱了一句,“裘天王煲得汤,人间美味,哟哟切克闹。只有我家阿永能喝到,喝到~”我几乎笑得捶床。一扫“接待”三人后的疲惫。

过了不久,有人敲门。

“怎么这么快?”我脸上的笑容刚刚浮起,立刻成为冻结的冰川。

门外,是两个黑衣人,戴着黑色墨镜。而他们领口徽章的图案,那几年我很眼熟,是那个人的标志。

大结局(三)

我被强行带到别墅好几天。

伤口无药可换,除了每天按时叫人给我送一日三餐,外加之前不对盘的几个家伙偶尔会过来讥笑恐吓。

“想不到啊,咱们大名鼎鼎的‘黑蛇’,跑去当什么主持人去了。”

“哟,这不算物尽其用么?当初就牙尖嘴利,做了多少黑心事!”

欠债就要还钱。

父亲欠债太多,一次一次替他还债。这就是身处娱乐圈的可悲,其他人皆以为你光鲜亮丽。只要你能唱能跳,能演能代言,就有赚不完的钱。那些人知他是我父亲,诱他赌博上瘾,怂恿他借高利贷。只要我还是他儿子,我就无法不替他还债。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过劳的商演,走穴,娱乐圈的竞争和他的负债累累造成的压力,我早已过度负荷。高难度的舞蹈让侧腰、膝盖全部是伤。再好的声线,得不到保护也会废掉。

我曾对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们就此断绝父子关系。我不会再替你还一分钱。可当他再一次跪在我面前,说自己欠下了巨债,不还那些人就要他死,我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以为我自私狠心,可是看着这个百赌成瘾,头发花白,老泪纵横之人,跪在面前,心就像被深深砍了一刀。你恨他、骂他,可最后你还是知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眼神这么忧郁?”不知过了多久,一串脚步声临近。映入眼帘的,是光得发亮的尖头皮鞋。他的声线低沉中透着令人颤栗的诡谲。我的肩头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他抬起我的下巴,强势得地上一抬,我不得不对上他的视线。那是一双深沉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他才是蛇,一条吐着信子、无声无息将人拆骨入腹的蟒蛇。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一套的。”他丢开我的下巴,像是丢弃什么垃圾一样。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叼着一根雪茄,坐到前面的单人沙发。

我屏住呼吸,如临大敌。

父亲最后欠下的,是一大笔巨款,纵是耗尽我所有的存款都不够偿还。找其他人借,只会把他们拖下水。他——秦生是道上专门放高利贷的,名下是一大把的赌场。他像打量货物般看了看我,对我说,只要你跟我,我就把人放了。

我的人生就此断成两半。

我被拳打脚踢时,仍吐着血沫说,我会帮你做事,我能贡献得更多。我帮他搞掉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搞掉了几个看我不顺眼的人。我始终在幕后,从不露面,渐渐有了绰号“黑蛇”,有了自己的势力。不想暴露自己的原因,不是其他人以为的神秘,只是不想让我跟裘洛越走越远。我对那个人说,我只希望有一天,我交出这些势力的同时,能让我全身而退。过了几年,时机终于成熟,我像一个看到了曙光的犯人……

先前被他们带走,手机什么都被丢了。过了很久,我确定不会给裘洛带来任何危险后,才偷偷补了一张。那时候的裘洛找我找得都快疯了。我不知道,现在为我煲着汤、被我答应再也不离开的裘洛,得知我从医院失踪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怕头被唐亦轩敲破,不怕节目被抢夺,我怕的……只是让裘洛再一次被伤害,再一次觉得被背叛。

我没有开口。

先开口之人,往往会暴露太多的信息。为他做事的每一天,我都如履薄冰。我暗自留意他的弱点、喜好。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让我惧怕、让我恐惧。他是我十九岁那年的噩梦,一直持续了很多年,我以为噩梦结束了,而现在它再次降临。

他吐了个烟圈,斜睨了我一眼:“回来帮我做事。”

他轻轻的几个字,却“咯噔”一下在我心中猛烈弹起。回去,等于再次隐匿于黑暗之中,再次见不得光。再次见不得荧幕、镁光,还有裘洛……

我的眼眶隐隐发痛。

多年来的隐忍、无奈,像巨大的悲剧袭上心头。之前我以为命运的阴影已经展开过一只翅膀,没有料到,如今它的另一只才重重落下。

“我欠的债已经还完了。”

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比较平和,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与不甘。饶是冷淡如我,这一次也快崩溃了。

我再也不想背弃我对裘洛的承诺。我再也不想让他伤心……

“那又怎么样?”他弹弹雪茄,眼神透出“你怎么会说这么笨的话”的讯息。

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两个三人,都觉得自己有权力掌控别人的人生?就因为他们有权、有势?!所以其他凡人就应该卑微如蝼蚁?

“秦先生……我已经退出了。而且我真的不适合这个圈子。”

我仍是小心忍耐地说道。

“我没什么野心。对我来说,平稳就是最好的。”

“是吗?”他打断我的话,“我怎么看不出?那几年为了赚钱,你不是拼得很凶?搞到你走之后,我用谁都用不习惯。”

他叼着雪茄,低头摸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发怒之前的征兆。他讨厌别人给脸不要脸,忤逆他。

我屏了屏呼吸。

知道现在不该老虎嘴上拔毛,这是他的地盘,他的手下分分钟就可以让我人间蒸发,然而……裘洛……

我嘴角的肌肉悲伤的颤抖着。

身为主持人的我,能言巧语的我,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了。”他站起身,用着一副“早该如此”的眼神,瞥了浑身僵硬的我一眼,“明天就干回你的老本行。别像个戏子,还为了对方,把自己头打破了,丢不丢人。”

不丢人。怎么会丢人呢?

裘洛保护我,我也想保护裘洛。

重新掌权的第一天,我就把强制带回我和之前嘲笑我的那几个人重惩了一遍。秦生为我摆了接风宴,抽着雪茄,笑赞这才是我的本性。我头上缠着纱布,低低的笑了笑,喝酒如水,呕吐不止,头痛欲裂。

那些赞美于我而言,更像是将我重新拉回地狱的手,绝望和痛苦蔓延,醉后我恍惚看到裘洛离我越来越远的身影,对我的所作所为厌恶唾弃,原本近在眼前的正常生活,化为泡沫消失不见。

清醒时看到镜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弱削纤细,头上白色纱布像是一道挽歌。秦生让我早日拿掉它,认为它不吉利。而我却只有在感受到这道疤的时候,才会觉得裘洛还跟我在一起。只是还能保留多久呢?伤口会愈合,疤会消散,纱布终究会拿掉……

我又做起了老本行,盘局策划,陷害对手和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黑蛇回归”这个消息,把一堆人吓得屁滚尿流。跟秦生竞争的势力安分了不少,秦生哈哈大笑,非常得意。他拍着我的背,说我天生适合做这行,演戏唱歌简直糟蹋了我。

我跟着笑,只是笑得麻木。以前是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为了再见到裘洛什么都肯干。而现在每次做完这些,只有忍不住的自我厌恶,和对这个地方厌恶。

秦生似乎对于我会选择继续混娱乐圈特别无法理解,经常阴冷而讽刺的笑道:“终究不过是戏子。赶紧把无聊的白日梦扔掉,这里该有的,只是野心。”

他说得并无道理,在秦生身边,我只看得到利益权势。跟裘洛在一起,我才有未来这个东西。

也许是生活环境的不同,裘洛少年时期就是个特别喜欢把梦想挂在嘴边的人。开始总对他嗤之以鼻,甚至不胜其烦。练完舞累得摊在地上不想说话,只有他会爬到我身边,给我说“阿永,老师说我们进步的好快!我好开心!”为了积累演出经验而到处争取伴舞,三天两头跑到生病,回来还捂着被子傻乐“今天竟然被一个粉丝要了签名!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是不是?”久而久之,我竟然也对未来越来越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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