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不好了,是什么不好了?”武樱嘴角还挂着血迹,双目通红的问道。
“你这个样子,我……”云中天欲言又止,这让武樱不禁更加焦急。
“快说……”武樱一急,不由又开始咳嗽,好在云中天及时帮他顺气,才没有咳得太厉害。
“我说,我说。你别着急。”云中天道:“师叔,刚刚回来了,她受了伤,很重。不过我已经给她服了续魂散,伤口也包扎过了,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武樱眉头一皱,道:“那师父呢?”
“师父……”云中天吞吞吐吐了半晌,道:“师叔说师父八成掉到了沉水溪里,可她现在昏迷不醒,也问不出更多的……”
“我要去找他。”武樱也不欲再继续听对方说下去,挣扎着便欲起身。
“你疯了。”云中天一把拉住他,道:“那沉水溪说是溪,可实际是条河,既是连水都沉,更何况是大活人,你去哪里找。”
“找不到也要找。”武樱双目通红,望得云中天不禁一滞,拉着对方的手不由松了几分力道。
“可是,以你现在的身子,恐怕连宫门都出不了。”云中天道。
“那我也要去。”武樱不容置喙的道。
“我陪你一块儿去。”云中天从怀里取出先前那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只剩一粒药丸了,道:“你先服了这药,免得师父没找到,你再有个好歹,回头我可怎么向师叔交待。”
武樱捏起药丸便吞了下去,待云中天又去望了玄麟一眼,见对方无碍才随武樱一道出了宫。
沉水溪位于城东郊外,两人都是漫无目的,因此也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好在云中天尚算清醒,他略一思索道:“沉水溪水流较急且深的是刚出了城那一段,到了东山那一段水流便极为缓慢了,而且那里河道还改了方向,若是师父当真掉到了里头,想必会被冲到那里。”
武樱此时也镇静了一些,道:“师父和师叔在白日里行动,又在城外,想必是在追赶或跟踪什么人。能轻易伤的了他们,想必对方非等闲之辈。”
云中天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武樱又道:“又或者对方早有察觉,设了埋伏,否则他们二人向来善于跟踪,怎会大意到令人发现踪迹呢。”
云中天闻言不由多看了对方两眼,此时对方与先前惊慌失措的模样已判若两人。冷静果决之余,心思又缜密至极。
“我们沿着靠近沉水溪的这条路走,既然他们有过打斗,必然会留下踪迹。找到了踪迹才好判断师父的去向。”武樱道。
当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两人便依武樱所言,沿着靠近沉水溪的路一路向东沿途搜寻。
想必那续魂散当真有奇效,武樱此刻与云中天并肩骑马,竟是丝毫看不出病态。
两人骑马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果然在路边发现了较乱的马蹄印,于是便下了马。
云中天牵了两匹马去拴上,回来时只见武樱拨开路边的杂草,一动不动的看着什么,不由忙凑过去。
“血……这会是谁的血?”云中天不由问道。
武樱沉声道:“不管是谁的,看来我们的方向没错。”说着便往树林里行去,云中天紧随其后。
往树林深处行不多时,便是河边,两人远远的便能听到水声。云中天不由心中一沉,此处水声如此大,想必流速很快,若是从此处落水恐怕凶多吉少。
中都不比江南,多数人都识水性,玄麒自幼便在中都,想必也是不识水性的。念及此云中天不由望了武樱一眼,却见对方眉头微皱,看不出什么情绪,忙压下心中的念头。
片刻后,再离岸边约有几丈远时,武樱突然停了下来。云中天不解道:“怎么了?”
“血迹到这里便没了。”武樱淡淡的道。
云中天弯腰仔细一看,果然如对方所说,不过此处血迹较先前在路边的要多一些。
“有人在这里受了伤,然后逃到了外面。”武樱又道。
“会是师叔么?”云中天道。
“师叔说师父八成落入了沉水溪,她也不确定。想必师父落水之时,她离得较远,再加上受了伤,看不真切。”武樱向河边的方向望去,果然被树挡住了视线,望不真切。
“我们去河边看看。”云中天道。
两人随后穿过树林向河边走去,在离河边只有几步之遥时,地上又出现了血迹。这里靠近河边,树木比较稀疏,光线也好,因此地上淋漓的血迹望去有些触目惊心。
武樱忍住胸口的憋闷之感,将视线从地上移开,又朝着河边走去。河里水流较急,但没有任何不寻常的踪迹可循。不过河岸上明显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而且从脚印判断,应当有数人之多。
“我们要不要沿着河岸往下游走?”云中天道。
武樱刚欲说什么,却突然发现地上的树影有些不寻常,于是便伸手向着衣袋摸去。
云中天一转身,刚走出两步,便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子罩住了。武樱一惊,尚未反应过来自己也被另一张网子罩了起来。
树上随即跳下几个人,为首的一人道:“都弄回去。”两人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觉脖子后一酸,随即便昏了过去。
为首的那人冷笑一声,道:“原来守株待兔当真不是无稽之谈。”随后便示意众人打道回府。
众人将武樱和云中天抬走之后,河边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没有人注意到,方才武樱站立的地方不远处的草丛里,躺着一块玉佩,正是那块云纹玉佩。
43.被掳
武樱发觉有异,本想从衣袋中取玄衣扇,但转念一想若是玄麒与玄麟都敌不过对方,自己与云中天就更不是对手了,于是他便取了那玉佩偷偷扔到了草丛里。
好在玄麟只是受了伤,若对方发觉两人失踪,说不定会猜到两人的去向,起码留了信物,能让对方知道两人确有来过此处。
武樱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手被反绑了,好在腿脚并没有束缚,是以身体倒没有极度的酸痛。
“你没事吧。”云中天一出声武樱才意识到对方也被绑到了这里。不过云中天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湿漉漉的,想必也是被泼醒的。
“你们两个谁先来?”之前为首的那人瞥了一眼地上的武樱和云中天问道。
“你是谁?”云中天咬牙切齿的问道。
那人闻言一愣,一脚踹上去道:“轮得着你问我是谁么?”说罢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又道:“白天那一男一女,与你们是何关系?”
武樱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云中天偷偷看了眼武樱的神情,随即会意道:“什么一男一女?我们明明是俩男的。”
那人上前对着云中天又是一脚,道:“再不老老实实回答,当心你的小命。”
“呸。”云中天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的瞪着那人。那人见状有些恼羞成怒,从一旁的小跟班腰间抽出刀,便欲向着云中天劈去。
“那一男一女是我二人的师哥和师姐。”武樱道。
那人闻言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收了手中的转向武樱道:“还是这位小兄弟识相。”
“是不是我照实说了,你便会放过我们。”武樱问道。
“那要看我的心情。”那人将刀递给一旁的小跟班,蹲下身子望着武樱道:“不过,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武樱闻言面上波澜不惊,趁机偷偷和云中天交换了一个眼色。云中天道:“师弟,你可不能说呀。”那人回头瞪了一眼云中天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随后便有人拿了块破布将云中天的嘴堵上了,云中天作势挣扎了两下便乖乖的躺在那里,一脸怒意的瞪着周围的人。
那人见云中天终于老实了,才转向武樱道:“告诉我,你们为何要跟踪鲁家的车队?”
武樱闻言一愣,心道,鲁家?难道是鲁恒?方敬言一死,厉王的党羽都被清除的所剩无几了,之所以还留着鲁恒,不过是因为他与厉王勾结尚浅。
昔日他虽答应了方敬言的邀请,但他毕竟在朝堂上混的久,又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狡猾得很。是以他口中说着投靠厉王,私下里却做事极为谨慎,丝毫给人抓不到把柄。不过玄麒与玄麟为何跟踪鲁家的车队,武樱却是并不知情。
对方见武樱面带疑虑,又道:“你可别想着耍花样。”
武樱忙道:“有人出银子,派我们跟踪鲁家的车队。”
“什么人?”那人问道。
“对方自是不会透露姓名,只是听说……”武樱略一迟疑,故意不往下说。那人见状急忙问道:“听说什么?”
“听说出银子的人,似乎和一位姓方的大人有些交情。”武樱道。
“姓方?”那人沉吟半晌,突然眼睛一亮,便起身出了门。随行的跟班也一道出了门,并且在外面将门锁了起来。
房间内只剩武樱和云中天,两人相顾无言,但心里都知道对方恐怕来者不善。既然连玄麒与玄麟都能埋伏的了,想必是有备而来的。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门又被打开,那人和另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那人进门后指了指武樱道:“便是此人说的。”
那中年人低头看了武樱一眼道:“白日里那一男一女是为了跟踪,你二人巴巴的跑去又是为何?”
武樱闻言面上一滞,这人他虽不认识,可这声音他却熟悉的很,此人便是鲁恒。
“我二人前去,寻……寻师哥……”尸首二字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虽然心知此刻不过是为了敷衍鲁恒,先唬住对方,可一想到用尸首这种词来形容玄麒,他便觉得心中仿佛被剜去了一块肉一般。
“对方给了你们银子,只是为了让你们跟踪鲁家的车队?”鲁恒又问道。
“是。”武樱道。
“撒谎。”鲁恒淡淡的望了武樱一眼,眼光来回在他与云中天身上逡巡,片刻后又道:“白日那二人身手不凡,他们恐怕一早就开始跟踪我了,若非我留了一手,在沉水溪畔设了埋伏,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武樱心道,果然是老狐狸,多疑的很。原来不是发现了玄麒与玄麟的跟踪,只是以防万一的守株待兔之举。想来也是,方敬言一死,厉王的党羽纷纷倒台,他虽然没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可毕竟做贼心虚,不可不防。
“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们?”鲁恒问道。
武樱心中略一思忖,心道此人聪明的很,想要骗过他怕是不易,于是便不做声。
鲁恒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道:“若你不说,我便先砍了他。”说着指了指躺在一旁口不能言的云中天。
云中天闻言一惊,随即望向武樱。
武樱咬了咬牙,道:“我等都是追随过方大人的,如今方大人蒙难,我等……我等见你非但不出手相救,反倒还心安理得,于是便想伺机报复。”
鲁恒闻言眉头一皱,突然俯身揪起武樱的衣襟将他拎了起来,道:“你对他倒是忠心,不枉他一番栽培。”
武樱见对方果然相信了这个说辞,嘴角一勾,对着他恶狠狠的道:“忘恩负义,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助你打赢了西北一战。”
“伶牙俐齿的倒是不输他,可惜脑筋差了些。陛下认定了他有罪,谁出手便是同罪论处,你当我舍得他死么?”鲁恒道。
武樱也不言语,只转头不再看他。
鲁恒用另一只手挑起对方粘在面上的乱发,眼睛一亮道:“没想到长相也不输他分毫。”
武樱闻言心中一滞,一旁的云中天也是一惊。只见鲁恒将武樱推到旁边那人的怀里,道:“送去我的房里。”说罢便先行离开了。
云中天只觉肺都要炸开了,奈何自己既不能言语又不能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一脸似笑非笑的将武樱拖了出去。
44.鲁恒
武樱被那人一路半拎半抱的拖到了鲁恒的房里,然后用极不温柔的力道摔到了鲁恒的床上。他心中不禁暗骂不已,但无奈自己此时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人将他放下之后,又将对方的腿也绑上,才转身出了房门,然后嘱咐了门口的人好好看着。
过了近半个时辰鲁恒才回来,支开了看门的人之后,向着屋内看了一眼,见武樱躺在地上,正怒目瞪着他。他微微一笑,进门将门反锁了,然后回身走到对方身边,将人拎起来放到床上。
“你到底想干嘛?”武樱没好气的道。
“好大的脾气。”鲁恒伸手抚了抚对方散落在额前的乱发,道:“不过脾气越大,我越喜欢。”
武樱厌恶的别开自己的头,想要躲开对方的手,不料对方扯住他的衣服,稍一使力便将对方拉向了自己。
“鲁恒,你放开我。”武樱当下不由有些恐惧,忙挣扎道。
“放开你?”鲁恒倾身上前,贴着对方的耳际嗅了嗅,道:“好好的疼你都来不及,我怎么舍得放开你呢?”
“鲁恒,你不得好死。”武樱本就不善骂人,心慌意乱之下,更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
鲁恒将人一推,整个压在自己身下道:“小东西,你骂的越起劲,我越快活。”
武樱闻言,抿着嘴不再出声,满眼的怒意似要燃烧起来一般。
“哈哈,说你傻,你也不傻。”鲁恒用手在对方下巴上轻轻抚了两下,伸出舌头在对方脸颊上添了两下,惹得对方眉头一皱,不由有些恶心。他也不以为意,沿着对方的下巴,便舔到了对方的唇。
武樱只觉对方的舌头骤然伸到了自己的嘴里,不由厌恶不已,下意识的便咬了对方一口。
鲁恒大怒,伸手便是一巴掌,打的武樱嘴角都溢出了血丝。
“敬酒不吃吃罚酒。”鲁恒说着扯了一块帕子勒住对方的嘴巴,然后绕到对方脑后打了一个结,以防对方再趁其不备下口咬他。
武樱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对方起身开始解他腿上绑的绳子。待绳子解开后,鲁恒便毫无方才的耐心了,大手抓住武樱的衣服一扯,便将对方的衣服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武樱还想挣扎,奈何对方将他牢牢压在身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对方三下五除二便将对方身上的衣服扯开了,露出了大片胸膛。武樱白皙的胸膛之上,由于方才对方野蛮的撕扯,留下了几道红色的伤痕。
“大人……”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先前那人的声音。
“滚。”鲁恒将埋在对方身上的头抬起来对着门外吼道。
“大人,事出紧急,耽误不得。”那人坚持道。
鲁恒强忍下怒意,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武樱,才翻身下床。
武樱惊魂未定的挣扎着起身,想要听清门外之人说什么,奈何他功力不够,对方又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是以他丝毫也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内容。
片刻后有一人匆匆离开了,门又被打开,进门之人却不是鲁恒,而是先前那人。武樱一脸羞愤难当的表情,见那人走进,下意识的一脸惊恐。
“我可没有这种嗜好,你想多了。”那人说罢一把拎起武樱,又将对方送回了关押云中天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