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师(玄衣)下——林不欢
林不欢  发于:2016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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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鹰点头道:“而且那门房是接了帖子之后回的话,其中必有隐情。”

武樱沉吟半晌,想起那日玄麒说过,钟墨是大殿长子,虽然这其中的细节他不了解,但显然钟墨此时是块烫手山药,谁都不愿握在手里。

“如此……我们不如先等几日,待过几日再去递一次帖子,到时候若那姓王的再做缩头乌龟,我们再想办法也不迟。”武樱道。

左鹰闻言点了点头,心道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于是,三人便踏踏实实的在北江城住下了。

钟墨是个颇懂事的性子,见二人都心事重重,也不询问。武樱见状不由有些不忍,便应承了带着钟墨去城里逛逛。

钟墨自幼在南塘长大,并未到过北方的城市,因此对北江城的景象还是颇为新奇的,一整天都雀跃不已。

左鹰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不时接过武樱给钟墨买的吃食和各种小物件。三人路过一家玉器行时,武樱思忖片刻,将钟墨交给左鹰便走了进去。

“公子,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现下本店刚到了一批新货,公子要不要看看。”店里人不多,掌柜的很好客,见武樱进门便迎了上来。

“掌柜的,这可是北江最大的玉器行?”武樱边四处看着边若无其事问道。

“公子好眼光,本店却是北江城独一无二的老字号。这城里的贵人们,哪家做玉买玉几乎都是在本店。”掌柜的殷勤的解释道。

武樱略一沉吟,从怀里掏出那块镶了金边的云纹玉佩道:“你可认识此玉?”

那掌柜的接过玉佩,眉头几不可闻的一皱,又抬头打量了武樱一眼,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上好的羊脂白玉。”

“你可知此玉是出自北江城哪个府上?”武樱问道。

“玉刻云纹,又是如此的成色,必是凌天宫无疑。”那掌柜的道。

武樱收起玉佩,微微一笑道:“却是好眼力。”说罢见左鹰正向自己看来,便匆匆告别那掌柜的,出了玉器行。

那掌柜的目送武樱三人离去,匆匆叫来了伙计交待了两句,那伙计便跟着武樱等人一路尾随到了客栈,随后又返回了玉器行。

那玉器行的老板交待了伙计看店,自己则找人背了马一路向着城外的凌霄峰而去。

57.凌霄峰

逛街可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像钟墨这种处于极度兴奋状态,一路颇为活跃,又蹦又跳的。虽然当时不觉得累,可一旦歇下来,少了外间热闹景象的刺激,精神稍一放松便会觉得疲惫不堪。

好在武樱一路上没少给他买各种物件和零嘴儿,是以钟墨倒也不觉多么难熬,摆弄了半晌,倒是心满意足的睡下来。

天色渐晚,左鹰拿了些吃食给武樱送去,见钟墨睡得正香,便也没有叫醒。

“公子一整个下午都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何不妥?”左鹰沉吟片刻,终于没沉住气问道。自武樱从玉器行回来后,他便觉得对方有些心不在焉。

武樱闻言一愣,随即漫不经心的笑道:“没事,不过是玉佩摔坏了,想看看能不能补好。”

此行本应是将钟墨送到北江便算圆满,可偏偏那王家关键时刻做起了缩头乌龟,是以钟墨只能暂时跟着二人,如此一来武樱便脱不了身了。

他与玄麒有约在先,若是对方等不到自己,应当会来寻他,可对方的身份敏感,毕竟还有左鹰同行,武樱生怕到时候难以解释。

是以今日路过那玉器行,他突然记起云中天是北江人,那玉佩成色极好,又雕了特殊的云纹,说不定那玉器行的人能认出来,果不其然,没让他白问一遭。

左鹰见他眉宇间依旧微微锁着,并没有再说什么。心道,想必是那玉佩补不好,是以对方才如此惋惜。

当夜武樱与钟墨同榻而眠,左鹰睡在外间,中间隔着屏风。

武樱辗转了半夜,不知自己是否该去凌天宫一遭碰碰运气,说不定对方能看在云中天的面子上收留了钟墨,如此他也算是给了钟廷义一个交待。

外间的左鹰和衣仰躺在榻上,听着武樱翻来覆去的睡得极不踏实,便也只好睁着眼。直至对方悠长均匀的呼吸传来,他才有了些许困意,心道对方总算是放下了那块玉佩的事。

就在他正自要入睡之际,却突然一皱眉,头顶上不远处悉悉索索正在靠近的脚步声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一手握住了身旁的剑。

就在他暗自思索是该静观其变还是先下手为强时,却闻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突然走远了,并未在自己的屋顶上放停留。

不是冲他们来的?

虽然有些侥幸,但左鹰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直至到了后半夜他也只是浅浅的睡了一觉,不敢掉以轻心,好在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武樱便交待了钟墨好好听左鹰的话,莫要淘气,又谎称自己要再去玉器店看看那玉佩是否能修好,然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客栈。

他向小二打听了凌天宫的去处,然后租了一匹马一路奔向了城北的凌霄峰。

武樱生于将门,后又一直跟随玄麒,是以对江湖门派等所知甚少,更别说平日里和江湖人打交道了。左鹰算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江湖人之一,不得不说,至今他和对方相处起来也不太得心应手。

所以到了凌霄峰,递了拜帖之后,他心里还有些没底,不过片刻后便有另一名更为老成一些的弟子来,将他引到了凌天宫的前厅。

凌天宫算得上是北江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踞于城北的凌霄峰之上,门下弟子众多,在北江颇有威望。

“掌门,人带来了。”那人对着正厅中一个背影道,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便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武樱听见关门声,眉头一皱,却见那人转身看了武樱一眼,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便消失了。

武樱一怔,此人长相颇似云中天,只不过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全然没有云中天眼中的那股子清澈劲儿。此人竟是凌天宫的掌门,未免年轻了些吧。武樱望着眼前这位不过而立之年的大号云中天思索道。

那人见武樱始终不讲话还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禁眼神微动,随即开口道:“凌天宫可是许久没有客人了。”

武樱闻言收敛了心神,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玉佩道:“令弟有要务在身,此番知道我来北江,特嘱咐我无论如何要来凌天宫给云掌门问个好。”说着将玉佩递给那人。

那大号的云中天面带疑惑的接过玉佩,随即便一皱眉问道:“这玉佩……怎的摔了?”

武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一喜。他起先心里也没个底,只是猜测此人或是云中天的兄长,于是冒险一试,对方既然没否认,便是给自己猜着了。

“练功时不小心摔的。”武樱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思索着下一步该说什么。

那大号的云中天将玉佩握在手中细细的摸索了片刻道:“天儿……当真是他让你来的?”

“嗯。”武樱见对方面上似有思念之色,又道:“他这些年,没少记挂云掌门。”

“天儿还不知道我接任掌门一事吧?他记挂的是父亲,还是我?”那大号的云中天一脸期待的问道。

武樱一滞,心道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想必对方接任掌门不久,而云中天离开这里早已数年了。他虽心念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想是令尊极为严厉的缘故,令弟倒是思念兄长多一些。”

那大号的云中天面上一喜,随即又有些黯然道:“天儿自幼在凌天宫长大,南塘气候湿热,也不知天儿这些年是否住的习惯。”

武樱闻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南塘?不是中都么?难道此人在试探自己?随即又觉得那人的表情不似作伪,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公子?”对方见武樱不言语,于是询问道。

“哦。”武樱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恍然道:“这些年到处跑惯了,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那人闻言明显的松了口气,武樱看在眼里,也偷偷跟着松了口气,心道此人果真是在试探自己。

抛却了心里的怀疑,那大号的云中天示意武樱落座,自己隔着矮桌坐到武樱对面,道:“天儿被父亲送走时,我不在北江,后来我找了他许久,一直没有音讯。父亲临走前,告诉我天儿在南塘,可是我既成了凌天宫的掌门,便总有一身的责任,总不好抛下凌天宫去漫无目的的找他。”

“云掌门不必介怀,他向来是个贴心的,必然不会为此心有不满。”武樱道。

那人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不可打听他的去处……可是……”

武樱面无表情,心中计较着对方话中的意思,一边暗自思索,云中天究竟是因何到了宫里。

“他何时能回来?还是……”那人一脸黯然,巴巴的望着武樱。

武樱微微一笑,道:“云掌门可是为难在下了。”

那人闻言面带落寞,随即呼出一口气,道:“知道他安好,我便也放心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那人又问道:“敢问公子此番来凌天宫,是否另有要事?”

“云掌门不提醒在下倒忘了。”武樱微微一笑道:“在下有个朋友带了个孩子,在北江举目无亲的,不知可否在府上暂住些时日?”

那人闻言似是放松不少,道:“凌天宫有的是地方,公子那位朋友若是不嫌弃,便是常住也无何不可。”

武樱闻言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心中存着万分侥幸的下了山,回到客栈却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樱叔……你真的现在才回来?”钟墨见到武樱飞扑过来,武樱伸手抹了一把对方的脑袋,冲屋子里的玄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左鹰道:“钟堂主怕咱们遇到麻烦,便请了林兄来照应一二。”

“如此……甚好。”武樱虚虚一笑,心中不由腹诽道,怎的不早一天来,否则自己也不必贸然跑去凌天宫一趟。

钟墨拉了武樱坐到一边,安静的听着几人的对话。

“今日我打算再去王府递一次帖子,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左鹰道。

武樱心虚的望了玄麒一眼,然后将凌天宫之事说了,便连云中天是自己的同门师兄一事也说了,此事并不会牵扯到麒麟卫,况且左鹰也不知武樱出自何门何派。

“这倒是个办法。”玄麒道。

武樱闻言不由一愣,望向对方,见对方面上并没有责备或着急之意,不由有些疑惑。

左鹰闻言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一行人便收拾了东西去了凌天宫。

由于武樱先前说了不想引人注意,是以云掌门只派了个看起来很稳妥的弟子安排了左鹰他们的住处,并没有大肆声张,也没有再出面,这倒让武樱颇为满意。

安排妥当之后,武樱直言有要事在身,托左鹰留在凌天宫照顾钟墨。左鹰左右也无事,本想安排妥当了钟墨便跟着武樱,可一来钟墨并未安排妥当,二来武樱好似也不愿将他带着,于是便干脆的答应了。

临了,左鹰还不忘强调道:“我左右都说了要跟随公子,但凡公子吩咐便无不从之意。”言外之意,自己留在凌天宫可不是看钟廷义的面子,完全是看着武樱的面子。

玄麒闻言一脸深意的望了武樱一眼,后者有些讪讪的,显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左鹰狂表的一番“忠心”。

“樱叔,得空记得来看我。”钟墨一副潇洒的姿态,全然没有依依惜别的儿女情长。

武樱见状不由为钟墨的懂事和担当有些心酸。自己如对方这般大时,还是个只会哭着要糖吃的奶娃娃。便是到了十多岁,骤然家破人亡之后,也依旧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惯爱哭哭啼啼的。

钟墨虽然只有五岁,但想必一早便知道自己要离开家远赴异乡,是以并没有过多的伤感和无畏的排斥。

武樱心道,往后自己可不能在凡事依赖别人了,定要学的潇洒一些,总不该输给这个五岁的小娃娃吧。

玄麒见武樱一脸的阴晴不定,也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年纪渐长,心思也越发不好捉摸了,偏爱自作主张,管都管不住了。

没有依依惜别,没有难舍难分,这倒不是处于无情,而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心中笃定,众人定然会在不久之后再次见面。便是连钟墨也无来由的如此觉得,就像他笃定自己定然很快便能见到钟鸣一样,只是事事未必都能如人所愿,这是钟墨很多年之后才发出的感慨。

玄麒对左鹰宣称自己亦有要事在身,于是便和武樱一起离开了凌天宫。

两人走在下山的路上,武樱一眼不发,但却忍不住时不时偷偷瞄玄麒,似是在等着对方发作,责备自己一番或教训自己一番。

“你看我做什么?”玄麒终于似笑非笑的道。

“师父……”武樱停下脚步,落后了对方两步又继续跟在对方身后,对方回头看了他一眼,等着他,固执的要与他并肩而行。

“没什么不放心的。”玄麒似是看透了他的担心,道:“昨夜云顶天派人去过客栈,被我赶走了。今日你去见过云顶天之后,我便向对方亮出了自己的令牌,钟墨他自会好生护着。”

武樱闻言不由黯然不已,先前他还道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曾想还是玄麒再给自己善后。

玄麒看了他一眼,不由失笑道:“即便我不出手,想必也没什么纰漏,我不过是看在钟墨身份特殊,才又提点一下云顶天,免得钟墨有什么闪失。”

武樱见对方如此,觉得自己未免太小心眼了,于是转移话题道:“上回你说,钟墨是大殿下的长子?”

麒麟小剧场:

大叔:你……当真是越发出息了……

小正太:多谢师父夸奖……

大叔:(一脸黑线)

PS:好像该收收尾完结了~~~

哎~~~不忍直视的数据,作者君简直生无可恋!!

58.风起

李离是一个极为克制的皇帝,自即位后便甚少有闲暇的时间。明面上他是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但在彻底拔除厉王等人的羽翼之时,他的日理万机也不过是做的恰到好处,并没有过分到令人击节赞叹的地步。

但私底下他却没少筹谋,因着有麒麟卫的助力,许多事情他都是在暗处筹划和执行,因此明里暗里使得劲儿加起来,他可谓是为了大余倾尽了心力。

先帝之所以选定了李离为自己的继任者,想必也是看中他这一点,勤勉克制,果决凌厉,这是李离和先帝最为相像之处。

另外还有一点,李离也和先帝极为相似,二人子嗣都比较稀薄。或许是当真忙于政事无暇他顾,或许是不想有太多的选择,免得日后自己的儿子们如同自己与众兄弟一般,总之李离至今膝下除了几位公主之外,只有三位皇子。

玄麒与武樱回了客栈,又提起路上的话题,道:“大殿下自幼体弱,陛下时长请泽灵寺的法师去给大殿下祈福,天长日久大殿下便有些痴迷佛法,常居寺内,不闻世事。后来陛下看不过眼,便给殿下赐了婚。”

武樱吸了口气,道:“难道是殿下不喜这门婚事,是以迁怒于孩子?”

“虎毒不食子,况且殿下一心向佛,是万万不会做这等事的。”玄麒面露悲悯之色,叹了口气道:“大殿下素有慧根,先帝驾崩时他已是懂事的年纪……这些年来,朝中之事他虽不闻不问,可终究身在其中,想必是颇有感触的。”

“他在避讳什么?”武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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