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一声“M”

“为什么……”

他激动讲了三个字就没再说下去，冷峻地揪了我一眼，带着一股闷气离开寝室

他会生甚么气，我大概猜得出来，他在乎我这个朋友，而我在他逼问下却什么也不说，我发现他愈来愈会抓住我的心理，知道怎么在我面前生气，让我觉得内疚

那天晚上，我和他背靠背睡觉，只是我们都是睡自己的床，我想，过个一两天再跟他示好吧，毕竟，我也愈来愈能抓住他的心理

隔天星期四，正是我家教的日子，一整天阴雨绵绵，到傍晚雨下得更大，袁平跑来寝室，他说他昨天机车停不到棚子里，所以他要陪我去停车场，这样我穿雨衣雨裤的时候，他可以帮我撑伞不让雨淋，我心里虽然很感念袁平的贴心，但是我不得不担心坐在一旁的霸王会怎么想

我回绝了袁平，跟他说我会把雨衣雨裤拿到遮雨棚穿，这样就淋不到雨了，可是袁平还是坚持，他说他陪我去，我就不用去找他的机车停哪，害我接下来不知道要怎么挡回去

这时霸王从座位上起身：“我载你去”

啊~？怎么会这样？

外面天气已经变凉了，怎么房间却更冷

霸王穿起鞋子，摸了钥匙拿了伞就往门口走，根本不让我有选择的余地，袁平知道这是对我最有利的方式，所以也不便再坚持甚么，袁平跟我出门时，霸王又回头拿了他的肩包，走到楼梯口，我和袁平道声再见，他上楼我下楼，至于那个霸王，完全不理袁平，真搞不懂谁才是谁的同学

刚才在寝室，气氛真的冷僵了，害我的脑袋也跟着迟钝起来，跟在室友后面，我才想到他开车载我去，那我回来怎么办？还是他要再来接我？或是他打算留在那等我？

到了车子停驻的地方，我们各自收伞，各自关上车门，他果真贪玩，来学校一年多，对附近的环境熟门熟路的，我告诉他的地标或店名，他都知道，而且还可以自动报上路名

很顺利地抵达目的地，这时是我最难熬的时候，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他接下来的事，管家开了大门等在门口，引导我们停好车子，心想算了，反正见招拆招，当我要拿伞下车时，他抓住我的手肘，要我把伞留在车上

他也下了车，很有礼貌地问管家可不可以进去屋里等我，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他跟长辈说话，他面容和煦，态度大方而彬彬有礼，很有家教的样子，可在我们两人的“家”却不是这样

我独自上楼，室友大概在一楼客厅吧，这么大的房子哪里藏着机关我根本没概念，我猜室友肩包里放的应该是书，好用来打发等我的时间

今天底迪似乎精神不错，一见面就主动跟我聊起天来，他房间其中一个窗户正对大门口，他问我开车载我来的是谁，他用英文说了车子的厂牌，还有一堆阿拉伯数字，一副很懂车的样子，我只能说这两位公子哥臭味相投般配得很

就跟他说是室友载我来的，他还问我室友有没有女朋友，我点头，此时突然想到可以借力使力

“你这么帅，以后考上大学就可以好好交女朋友”

“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

我心头震了一下，我有这么明显？赶紧回一句：“不好笑”，怕回答晚了，会被他看出我心虚

“ what a pity”他说完便倒头睡

今天只有数学作业，也是用一半的时间就写完了，于是又开始做解题关键引导，把每一题的思路条理给他

快结束时，房间有了动静，室友走进房间，我要他再等一下下，这时底迪醒了，坐起身并伸个懒腰，底迪一开口就是我听不懂的英文，很简短，不知道是一个字还是二或三个字

底迪虽然比我们都小，但这里是他的地盘，所以他惬意得很，毫不在乎地打量霸王

霸王果然见过世面，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看看底迪，再看看我手上的作业，然后当着我和底迪的面说：

“你们就是这样在上课？一个睡觉一个写作业？”霸王还真不怕我难做人

“我要他写完跟我一起睡，他自己不要”底迪笑着，接着又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上床睡”

怎么一见面就挑明干起来，我看我还是快闪，阖上笔记本：“我要回去了”，这两个家伙在临走时还对了一会眼神

我看回去后，我要打电话过来道歉才行

霸王知道我是这样家教铁定气得半死，之前我订了一些规矩才答应教他，而底迪根本就完全没照我的规矩走，光这一点就有得我受了，加上这两天他还在生我的气，唉，我到底要怎么办？

15.再次因祸得福

上车后，我问了室友还需不需要报路给他，他跟我说不用，结果没多久就走错路，心理笑骂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但我的嘴巴还是很婉转的告诉他我感觉怪怪的，他没理我，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绕的路更近，不久就看到熟悉的地标，原来，自以为是的是我

本来以为我们会一路静默到底，在路口等红绿灯时他转头问我，要我别浪费时间在那不长进的家伙上，他还是希望我能接受他的家教费，呵，我心想，他又没比“底迪”长进多少，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乌龟笑土鳖没长尾巴

“我教到这学期结束”

才话落，就看见一弯明月挂在他脸上，“你终于听我一次”他说

“不过我还是不会收你的钱，我会再找其他家教”

他的表情瞬间凝结，油门一踩，飙速奔驰到学校的停车场，曾想开口叫他开慢一点，毕竟天雨路滑且视线不佳，但我怕他心情不好，若跟我做对，故意将车子开得更快，岂不弄巧成拙

他让我先下车，然后他才打开车门下车，可是他没拿伞，雨下得很大，我撑着伞向他走去

他没等我，自顾自地走在我的前面，快速地跨着步伐

我不追了，他想耍帅就随他去吧

晚上，一屋子还是冷冷冰冰，他当然没给我好脸色看，我告慰自己再等个一两天吧

老天怎么就这么报应我，一早起来，扁桃腺就不舒服，脸也烫烫的，那厢淋雨的没事，这厢没淋雨的倒是生了病

早上还只是出现小征兆，下午所有的病态我无一幸免，咳嗽，打喷嚏，流鼻水，样样都来，我给袁平传了简讯，取消晚上到图书馆读书的计划，很快袁平就打电话过来

“你怎么了？”

“好像感冒了，咳得很凶，去图书馆我怕吵到别人”

“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感冒从不看医生”

“你头会痛吗”

“还好”

“那我们还是去图书馆看书，我去借讨论室，你就不用怕吵到别人”

我应了他，我知道图书馆的讨论室只有在大考前才抢手，现在要借到很容易，更何况图书馆的工读生都是自己人

袁平早就在图书馆门口等我，他挂着笑脸心情很好，一手就揽上我的肩膀

他预约的是最小型的四人座讨论室，他早先就领好钥匙，进门后他把门锁上，我跟他说这样违反规定，会这么规定还不是怕狗男女在里面乱搞，于是他又把门锁松开

我们一坐下，他从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的保温瓶，他说里头装了热水，是要给我这个病人喝的，他还准备一盒面纸，我看到整着人都笑了

基本上我们各自读各自的，他线代有问题才会问我，我教他线代时，怕他吃到我的飞沫，刻意保持一点距离，但他还是向我这靠过来，我真的病了，靠这么近，鼻子都闻不到他身上的香味

k了一个小时，我有点累，戴上耳机，趴在桌上闭目养神，趴下前他还嘱咐我喝了些他准备的热水，我这个人怕冷，特别是四肢，所以把外套铺在大腿上

听不到一首歌，就感觉肩膀上有东西披上来，无疑是袁平的外套，袁平的体贴依附在他的外套温暖了我，我舍不得这份温存，本来打算休息十几分钟，不知不觉就晃过二十分钟

起身后，袁平说他一点都不冷，要我穿上他的外套，暗恋袁平的我，自然是欢喜乐意，况且这里也没别人看见，我就假装勉为其难地穿上他的外套，m，真的好温暖

看见袁平问问题的那张脸，标致的五官，单独看整体看都好吸引人，抿唇时挤出的酒窝，我好想在上面亲一口，我的鼻子现在不灵，但是我的眼我的心都没瞎，我觉得我闻到了袁平的体香，好好吃的甜香，一整个腻在我心里

快到闭馆时，我们收拾起东西，袁平不让我把外套还他，我可不想让霸王看了不爽，而且刚刚在讨论室他明明打起喷嚏，所以我脱下外套坚持还他，出了图书馆，袁平还想帮我背书包，怎么他又跟霸王一个样，尽把我当女生对待，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我讨厌别人把我当成女的来关照，所以呢，背包还是在我肩上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袁平搭在我肩上的手紧握着我的臂膀，他斯斯文文的，手掌却又大又有力，我的左上臂被他的胸膛抵触着，还好有隔着外套，不然一离 一合的，铁定又把我给痒死

“听说你打算换家教”这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我迟早会告诉袁平，但换家教这事只有霸王知道，我很意外霸王会告诉袁平

“不要兼了好不好，就拿我同学的家教费，我以前也领过他给的”

天啊，无法置信袁平和霸王竟然会站在同一阵线，我是该喜还是该悲？

“不可能，友情无价”我笑笑

“噢，你开心就好”

接着他又问了我为什么要换家教，然后又突然转了话题：

“我还以为你有把家里发生的事跟我同学说，今天早上他一见到我，劈头就骂一堆有的没的，怪我知道你的事还不跟他说”

袁平说他被骂，可为什么我感觉他反而是开心的

“那你怎么跟他说？”

“就跟他实话实说，我说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后来他没话说，就拜托我跟你谈家教费的事，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拜托我”然后袁平继续：

“我问你，你没跟我同学说你家里的事，那你有没有跟你同学说？”

妈的，这些人也管太细了吧，烦不烦啊！

“这又不是好事，有什么好说的，本来连你我也不想说”补上最后一句是怕他太得意

不过他脸上还是写着得意，手掌还轻拍我的脑勺

想到霸王还不死心，回去后，我还真不知怎么面对他

感谢袁平想到去讨论室读书的办法，省得我在寝室面对那副臭脸，回到寝室洗完澡就十点多了，刚才洗澡时刻意狂冲热水，想让自己身体热起来，好增加抵抗力，趁四肢还热呼呼的，赶紧爬上床睡觉，霸王还在在线玩，今天很容易就度过这尴尬期

我还是避免不了引起他的注意，因为我躺在床上咳得凶猛，挂上耳机的家伙还是被我惊扰到，我听到他将耳机罩摔在桌面上的声音，想转身跟他说不好意思，但我想算了，他的火应该不是出在我吵到他，绝对是气昨天的事，所以低调保持沉默就好

不久他就锁上门关上灯，而我每咳一次就尴尬一回，我听到我的床梯有动静，我装作没听到

“睡过去一点”口气不冷不热的，我判断他是站在床梯上

我没动，装作睡着了，他没再说话，我感觉到他爬上床，动作很轻，我的头发触碰到他的手臂，以往只要他这么做，我就会仰起头，让他的右手穿过来，这次我没抬起头，我转过身跟他说：

“跟我睡你会被我传染”

“我哪有你这么弱”说着说着，就用他的身躯将我的身体顶到床的半边去，他用左手扳起我的头，让右手转移到我颈子下，算了，是他自找的，又不是我逼他的

虚弱的身体引来脆弱的心灵，躺在他的怀里，比以前更温暖更窝心，我就知道他只是气我没照他的意思做，并没有真的跟我闹不和

我每咳一下，一定就惊动他一次，我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开口要他回去睡，他说：“有差吗？还不是吵得要死”，一把将我搂得更紧，好吧，反正我自己也爱

16.三温暖（上）

室友和袁平因为家教的事两人站在同一阵线，都不希望我另外花时间到外面上课，我当然知道他们打的如意算盘，还不是反过来让我多教他们功课，现在他们知道我在学期末就会把“底迪”的家教辞掉，就不再穷追猛打这件事

这两个家伙最近默契得很，连感冒都同时犯上，唉，不用说也知道是来自我的恩泽

袁平再借了图书馆的讨论室，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现在是他咳得比较凶，这个人也真是的，都这样了，还坚持要我喝他准备的热开水，不想扭扭捏捏推来推去的，所以我还是顺他的意喝了几口，我喝完后，他拿过保温瓶，含着瓶口喝下热水，我不懂，难道说男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就是这般地不拘小节？

袁平虽然犯病，但他精神一直很好，哪像我，教了一个多小时就喊累，或许，多数时间是我在说话，而他只需听讲与简单的回应，所以我的能量消耗得比他快吧！

拿起mp3，将耳机塞进耳朵后便趴下小憩，这次我没敢脱外套，不然又害袁平给冷着，我的脸基本上是面朝下，头微微侧枕在右手肘上，我的左眼隐蔽在左手肘后，让我可以偷偷欣赏袁平的俊脸，他真的很俊，每一个器官都可以让我的视线驻足很久，他没戴眼镜是对的，整个光彩都散发出来

糟糕，袁平在看我，赶紧闭起眼睛，希望他没发现我在欣赏他

我的左耳机受外力而脱落，我微微张开左眼，看见袁平将它戴在右耳，然后袁平也趴下休息，因为耳机线不是很长，所以他靠我靠得非常近，我的左手膝跟袁平的右手膝抵靠在一起，我们这样同桌共枕，还共享耳机，好浪漫好幸福啊，不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切就太可惜了

一起听了一首歌的时间，怎么感觉左手臂重重的，于是我又偷瞄一眼，天哪！袁平的脑勺半靠在我手臂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耳机线太短？

我心跳加速，小鹿又乱撞个不停，此时心情很复杂，兴奋是一定的，但看得到吃不到，好难受啊！

不管了，我就小人一次，将脸转向另一边，这样我的脑勺就轻轻抵触袁平的脑勺，M~~~我又闻到袁平的体香了，袁平，我爱你

唉，我最讨厌的理智又回来了，我抬起头坐起身，而袁平并没有任何动作，我觉得袁平正感冒一定比我虚弱，他应该是强打精神跟我一起读书，如果不是我，他也不至于如此，我好心疼他，所以把另一只耳机塞近他的左耳，然后把音量转小

亲爱的，好好的睡吧

而袁平就真的睡到图书馆要闭馆才起来，跟袁平在一起，就算平平淡淡，就算寂静无声，我都觉得好幸福

我的生日就要到了，我的生日非常好记，就是圣诞节前夕，生下我的父母，还刻意将我取名“铭圣”，用意是要我铭记圣贤，所以只要是知道我生日的人，都不会忘记我出生的日子

因为手头紧，早早跟我那帮同学说今年不打算庆祝，他们以为我要私下跟女朋友庆祝，一直卢我，说大家一起庆生，顺便见见嫂夫人，我见你个大头鬼

懒得跟他们解释，就让他们继续以为我有女朋友也不错，不然，我都大三了，也有半点姿色，不是不是，是一点点俊俏，要骗人家说我交不到女友，实在很牵强

虽然不办庆生，班上的阿德和小彬彬仍旧盛情地送上礼物，有送没送，我一点都不在乎，大概是我有男性基因的缘故吧，所以不是很爱计较那些外在的小枝小节

刚好我生日这天是星期四，是我的家教日，原以为会取消或改期，不过星期一我问底迪是否要暂缓一次，他说功课那么重，要我照上不误，他说如果取消，星期一就交不出作业，如果延期，则会占用到他的周休假期，这样也好，圣诞节，跨年，连续两个大ㄊㄨㄚ的玩下去，又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和金钱，眼前是能省则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