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我弟，我们感情不错，他生性单纯，比我开朗，虽然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很蠢，可是我就是喜欢他的蠢样，干净明亮，没有杂质，我很照顾他，他也蛮服我的
以前我弟就一直吵着到学校找我玩，为了顾及我和他的功课，我都没答应，期中考完，知道第一名大势已去，就让我弟利用周休二日来学校玩两天，我想让他见识一下大学生活，说不定，会燃起他冲刺学测的动力
为了让我弟星期六晚上有地方睡，我只好跟霸王商量，让他去跟别人挤，反正星期六晚上是宿舍唱空城的时候，找个地方睡绝对不是难事，霸王知道我弟要来，两眼闪金光，兴奋地说要带我们去玩
霸王真的很够朋友，本来我想让我弟自己转车到我们学校，霸王坚持开车到火车站接他，他说这样我们可以直接去玩，晚上再回学校，反正星期六一整天的行程就让他包下，要我别伤脑筋
本来打算先带我弟逛逛校园，晚上跟袁平一起吃饭，室友占去了星期六，我还是可以把原订行程改到隔天早上和中午，下午再送弟弟搭车回去
星期六早上十点，在车站接到弟弟后，室友就开车带我们去海边看海，吃海鲜吹海风，惬意至极，下午杀到市区逛，他先带我们去逛电玩展，我是没甚么兴趣，不过我弟是今天的主角，他开心我就没意见，室友问也没问我，就刷了卡送我弟一套电玩元件，我弟傻笑说怎么好意思，我看他根本就爽得要死
霸王年纪轻轻的，开车的技术很熟练，虽然我不会开车，但是他加速减速转弯打方向盘，都跟老爸开车的样子很像，车子跑起来也很稳，倒弯退停车格，也是干净利落一次到位
在车上，他拨放的音乐让我起寒毛，全部都是我喜欢的流行歌，这家伙一定是趁我不在寝室的时候，偷听我的mp3，不然不可能巧合到这地步，等红绿灯时，他面带微笑，还跟坐在前座的我眨了个眼，得意个屁，我不喜欢让人知道我听哪些歌，就好像被偷看日记，心事会被看出来一样，偏偏我弟这个乌鸦嘴，在播放到某首歌时，立刻大声吆喝说：“哥，你最喜欢的歌”，我看到霸王笑得更得意了
霸王要去别的地方睡一晚，我睡霸王的床，我弟睡我的床，不过还没上床前，霸王都待在寝室跟老弟分享他的电玩，我终于知道我弟为什么成绩上不来，他的电玩程度，连霸王都不及
还好霸王有听我的话，在我弟面前绝不对我毛手毛脚，可是他对我弟热切得很，两人在计算机荧幕前切磋电玩，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我被当成外人晾在一边很不是滋味，他如果敢吃了我弟，我一定跟他翻脸
袁平知道我弟到访，开口的第一件事也是请吃饭，我弟说我人缘好，想考来我们学校，一方面让我照应，一方面跟着我骗吃骗喝，我也想他来我们学校，这样比读私立省下不少钱，可是他行吗？
星期天一早，袁平和我就带着我的蠢弟一起逛校园，袁平穿得好帅，连我弟这个帅哥都夸袁平懂得打扮，我弟对我乖顺，不至于嫌我我老土，坦白说，给我钱，我也可以堆出亮眼的外型，袁平那天不仅帅，还蛮辣的，他的翘臀壮腿把低腰牛仔裤的裤管撑得丰满直挺，上半身的V领长衫，露出他健美的胸肌，我室友的胸肌象是钢筋水泥墙，坚硬不可摧，袁平的胸肌，则象是玉石，硬挺中夹带着圆润亮滑
逛完校园，袁平提议去打撞球，我这个生手虽然摸出了一点兴趣，可是不想在我弟面前漏气，我还没拒绝，我弟就开心地附和上去，也就只好去了，谁叫他今天是客人
到了撞球场才玩一会，我的气就猛地升上来，我弟太强了，一上球台就连吃好几杆，他到底有没有在念书，电玩也强，撞球也强，说不准，也沉溺在恋爱当中，我就奇怪，他国小国中成绩一直不用家人操心，怎么到了高中，就栽了跟斗，而当我一对一教他的时候，我又觉得他的理解力很好，还怀疑他成绩低落不振是不是学校老师教得不好
他下台时，我拽了他耳朵，念了几句，他心虚地一直歉笑，他说自从父亲失业后，他已经收敛很多了，要我不用担心，他就是会善用他那张脸装乖，利用他那双眼装无辜，很难让人对他下重手
我觉得我弟就象是我儿子，让我又爱又恨的
中午吃饭时，袁平趁我不注意，鬼鬼祟祟地跟我弟不知聊些什么，见我发现，又装没事地傻笑，当下我不担心，因为我弟对我，向来是有问必答，可是事后我弟竟然跟我说没事，我说没事也要说出来，我弟抵死不从，尽用他的招牌傻笑敷衍过去，我估计，袁平肯定悄悄把我的心事跟老弟分享，目的是希望我弟也振作起来，让老哥我少操一份心，所以说，袁平，我又欠你一份情
吃饭时，我们说好饭后回宿舍打包，然后让袁平载我弟去坐公交车，可是回到寝室，霸王早就等在那里，他说要直接送我弟去火车站
我尴尬极了，我知道袁平就算有别扭也不会自讨没趣，他很圆融地把场面搞定就自动告退，临走前还掐了我弟腮帮：“回去要认真读书，知不知道？”，唉，袁平都没碰过我的脸，真辛酸
这两天下来，我都没花到什么钱，要感谢室友和袁平的大力相挺，让我弟这一趟过得充实且愉快，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谨记在心，将来当有所回报
我弟回去的那晚，霸王抱着我睡觉，大概这两天他一根汗毛都不能碰我，让他受不了
他说他很喜欢我弟，单纯又率直，他分明在拐弯抹角骂我不单纯不率直，我跟他说我是一面照妖镜，遇到好人就变成好人，遇到坏人就变成坏人，全自动的，他听了，竟然轻咬我脖子一口，我在想，万一有一天，他跟老婆要不到身体上的满足，会不会在我身上泄欲？若真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办？
13.坏的开始是失败的一半
我的家教，我人生中第一个家教，竟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始
在我印象中，透天别墅是有钱人住的，赚有钱人的钱理应很安心，但是我赚得并不心安
我对这个高三生的了解，完全来自于他们的管家，我的小主人是个独子，妈妈在他国小的时候就和爸爸离婚，国小毕业后被爸爸送去加拿大读书，一直到去年才被送回来，因为我的小主人在那里不学好，书没认真读就算了，听说还染上毐品，回来后，跟不上这里的进度，于是重读一年高三，也就是说他比我高三的老弟大上一岁
果真是有钱人，他的房间几乎就等于是一间小公寓了，三楼一整层都归他享用，所以他有自己的客厅餐厅以及卫浴
和他见面，我先介绍了我的名字，之后请他将学校的课程拿出来，我有心理准备，假如他程度爆烂，大不了从零开始教起，他很酷，没怎么搭理我，他拿出一叠老师给个作业
他从国外回来，自然进不了公立高中，不过他读的私校可是传闻中的贵族学校，我翻阅老师出的作业，正打算一题一题教他的时候，他老兄说我只要把作业写完，就可以回去，他把作业往我这边一摆，接着他就趴在书桌上睡了
起初我犹豫要不要帮他写，发想着要怎么鼓励他振作，或者拍拍屁股走人，也或者为五斗米折腰，想到自己处事一向的坚持，又想到父亲失业带来的窘迫，我挣扎，我举旗不定
就这样十分钟过去了，我想，还是等找到下一个家教再辞吧！于是我拿起他的作业瞧，这是一年级的课程，我估计他们私校应该超前进度，把高三课程都上完了，现在正从头复习呢，这时他抬起头，看看我，看看他空白一片的作业，然后道：
“不会做？没关系，你又不是第一个，只是你一题都不会也太逊了吧”说完又倒头睡
被他激到，我想我又不偷不抢不卖身，于是拿起笔，跟他的作业拼了
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把所有敌人都解决，我摇醒他，
“这么快？”他翻了一下作业，“你不会乱写吧”
我是很想乱写，但我这时候不会跟钱过不去，“我现在教你”
“不用教我，你也一起睡，时间到了自己下楼”，操，他又倒头睡
而我就像个呆子，在那发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默默地离开他的房间，下到一楼，管家正等着我，拿了一个信封给我，说是今天的家教费，听有经验的人说，都是当月最后一次家教才会领到钱，我想这应该是暗示我以后不用来了吧，也好，自己就不用再挣扎要不要赚着个窝囔钱
管家送我离开时，竟对我说：“那么，星期四七点见”那不就是当初谈好的一四吗？
决定把这学期教完，应该说是撑完，反正只剩两个月八九次而已，所以星期四我去了，他还是一个样子，表情有神无神的，还闻到一丝烟草味，没等我开口，作业已经放在靠近我的桌面上，然后很准时地赴周公的约
我还是不到一个小时就写完了，于是我又开始发起呆，第一个想的还是我的小主人，听管家说小主人正值叛逆，可是我见他的装扮，没有眉飞色舞，也没有奇装异服，怎么看都不搞怪，只觉得他的神韵似曾相识，对了，就跟我那蠢弟很像，如果我弟脸上不做表情，就是他这个味道
这样空想太浪费时间，下次该不该带自己的书来看？唉！算了，太不道德
我又想，主人的数学老师难道看不出来他的作业是枪手写的？想摇醒问他，又想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可是又觉得钞票这么轻松入袋，很是心虚，于是我又拿起笔以及空白纸，将比较难的题目写上注解，上头标示解题关键以及思考逻辑，为何会那样解等等，最后写了满满两大张
时间一到，下了楼，跟管家打声招呼，今天领的钱踏实多了
我决定就这么干到学期结束
第三次去，我的桌面上多了一分物理作业，他还真怕我闲着，我宁可他起来让我教数学
我先作数学，而且用写考试的速度飙完，目的就是想多花点时间想物理，虽然当初只讲好负责数学，可是我没那么现实，还好大一普通物理有认真k，寒暑假也教弟弟高中物理，所以以前拿手的物理还保有一定实力，况且作业的最开头都有附加公式，这让我更如鱼得水
我才要动笔写物理，他老兄醒了，看看数学作业，又看看表：
“数学这么快就写完？”
“我没乱写”我记得他怀疑过我
他笑了，很有神地笑了，我猜他今天心情应该很好吧
“我教你数学好不好？”
没回答我，嘴角撇笑一下，倒头又睡，我只能无奈地默默写物理
人不能做坏事，半夜迟早遇到鬼，物理写到一半，管家像鬼魂一样飘到我身后，走路一点脚步声也没有，他开口出声把我吓个正着，他是来问我要喝热茶还是热咖啡，之前他都事先准备一壶开水给我，今天也有先准备好，所以我以为他跟上星期一样，家教中途不会再上楼
帮小主人写作业已经够心虚了，偏偏管家还无声无息地查我的勤，我真他妈被吓到要去庙里收惊，管家看到小主人睡着，而我正在做打手，我心里好生尴尬，可是管家还是面带笑脸地帮我端上热饮
阿弥陀佛，物理我几乎都会，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有一两题不太确定，不过我有用红笔做上记号，我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二十，只能说，物理写得太谨慎，加上管家偷袭，害我乱了方寸，便耽误到时间
我下楼时，管家正在接电话，他很快挂下电话，要我等他一下，管家进了房拿家教费给我，我感到好羞愧阿，他直跟我鞠躬说谢谢，难不成，他也跟电视剧里的管家一样，笑里藏刀？
回到宿舍寝室，发现信封里的数量是之前的两倍，原先还以为信封会变厚，是夹了我的解雇信，想不到刚好相反，可是我又想到老爸被裁员，拿了比月薪好多倍的遣散费，莫非我被遣散了？
遣散就遣散，反正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14.三个男人的战争
挂心不下那个神韵有点像我弟的人，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挂心他，明明跟自己说最多教到学期结束的，我真是善变阿
看到他，就让我想到我弟，父亲的失业让家里的气氛异常凝结，弟弟虽然生性乐观，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卷进去，但他一定会慌，面对爸妈的处境，他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该怎么拿捏
我记得从小到大，我弟始终无法分辨出爸妈的生气是到甚么程度，是大是小？是真是假？他都看不出来，都是看我的反应，来理解爸妈的情绪，前两天，他就打电话跟我抱怨家里，我知道，只要让他吐吐苦水，我这个做哥哥再给他鼓励一下，他的心情就会笃定下来
可能我将对弟弟的关心，转移到小主人身上吧！
只是我的小主人，不像我那可爱的弟弟，愿意接受我的关心
隔天，我拨了电话过去，直截了当问管家为何我的薪水变多了，他说他不知道原因，是“底迪”交代的，呵，原来小主人不叫“少爷”，叫“底迪”，好嫩好黏的叫法，管家认为我一定帮了大忙，又追加感谢
我安慰自己，底迪对我的态度有一点一点的改变，肯给我其他作业，肯给我笑脸，肯给我加薪，说不定我有机会帮助他改变他
终于，我的好胜心战胜我的自尊心
我只怕物理电磁学的某些单元，所以当天傍晚就杀到书局，买了两本高中物理复习参考书，我想只要再看个大概再做个几题，应该就不成问题
就这样，我又混了两个礼拜，其中两次也是数学物理双修，所以钱也跟着加倍拿，我算算，照这样的比例，这学期结束我大概就赚足了下学期的学杂费，运气好的话，连宿舍费也没问题
可惜，我跟底迪的关系没甚么进展，他还是不让我教，只有一次的对话比较特别
“你很强”他夸我，呵，给一个没程度的人夸，实在没甚么好得意的，为了激他，我回他一句：
“你都不会，怎么知道我强不强？”
“我不用会”他笑得坦白，“我的数学老师说，你写的很完美，我之前的家教，没一个比得上你”
妈的，我怎么突然觉得，他跟霸王一个调调，真讨人厌
说到霸王，他果真有照我的意思做，线代课人到了，笔记也抄了，期中考才过两三个礼拜而已，他就巴着我教他线代，奇了，我以为他会跟往常一样，堆到考前一两个礼拜才开始念书，我老早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在期末考前疯狂地炸他，洗脑他
他这么做，我也不反对，反而觉得这样做，可以让我期末考前空出更多时间给自己看书，只是我必须说，教了他之后，才发现他线代的程度好烂，连基础的观念的很薄弱，我如果是教授也会当掉他
所以我不可能从期中考后的内容开始教他，为了让他的理解自己在算甚么东西，我帮他复习了几个重要的定义，还不断举出正反的例子让他分辨，又另外出题目让他演练，确定他真的懂了，才往下进行性质的延伸
我们是在寝室进行教学，第一次上完课，他从皮夹拿出一千元给我，说是我的钟点费，我拒绝了，当初答应教他，本来就是出于朋友的道义，拿了钱就等于折煞了我们的交情，我即使缺钱，也不会违背我做人的原则
霸王坚持要我收下这笔钱，他说他的同学都收了，我教的那么好，没有不收的道理，我跟他说就好比当初他花时间和金钱在我弟身上，纯粹友情赞助，大家都是心甘情愿，没什么好见外的
有一天他发现我桌上多了本物理参考书，我便向他坦承我兼家教的事，他问我是不是缺钱，我也没否认，他要我把家教辞掉，拿他的家教费就好了，他还说他可以比照我在外面开的价码，甚至给我更多，我跟他说只要他上课认真，让我教得轻松，就感激不尽了
拗不过我，虽然有小小地气我，他也不勉强我，不过，他最后改问我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我缺钱的事袁平知不知道？
我“M”一声回他，这下他真的气了
“所以你前一阵子就是为这个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