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外套超好看，一定是你女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这时我的男性好友们也凑过来搭腔：
“他前一阵子就在搞神秘，常找不到人，果然给我把妹去”
“惦惦吃三碗饭”
“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知道他们只是挖苦我，没真损我的意思，而我不想随他们起舞，我说过，他们这样想我对我最好，至少它们不会怀疑我是个gay，所以呢，当下我只是不置可否地抿唇笑
至于是谁送我礼物，我心里大概也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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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突破关系之一
上完第四节课，就被死党们拱着去系办拿礼物，他们的表情显得比我兴奋，一进系办系助理就站了起来，因为申请过好几次奖学金，她自然认得我，她立刻拿出我的礼物，哇，真的好大一包
系助理还递给我一封信，看到熟悉的信封，证实了我的猜测
同学要我立刻拆开，我相应不理，直接把信塞到牛仔裤口袋，开什么玩笑，信一旦拆开，我私藏女友的借口就会破功
想脱身赶紧回宿舍，还被同学亏我猴急，说我等不及看信拆礼物，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在我身上是个负担
回到宿舍寝室，室友正在吃便当，还开着音响，见我手上好大一包，自然不放过我问我是谁这么大手笔，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老实告诉他是底迪送的
“你不是说已经结束？为什么昨天他不直接给你，是不是你昨天跟他说你生日？”
我人穷志不穷，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可是我要怎么跟他解释？需要告诉他我被欺压的事？原以为经过同学的欢乐庆生以及室友的贴心体慰，这些不愉快就应该散得差不多，可不知为什么，想到昨天和底迪交手的画面，心里还是很激荡很委屈，偏偏室友的音响正传出忧伤的抒情歌曲，害我心里的娇弱整个被催化出来
“昨天有点不愉快”终于向他吐实
他放下筷子起身：“怎么回事？”露出很认真很在乎的表情，我发现他又长高了，本来只比我高两三公分的他，现在好像又多了两三公分，近身跟我说话时，还要稍微压低头
“算了，已经过了”
室友关心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开心的失望神情，他大概也看出我有心思，所以没生我的气
他知道我是gay，不想被他看光光，所以我几乎不跟他说内心话，久了也就成了习惯，而我也不觉得他这个粗男有多想了解我
“我知道我不是袁平”他淡淡地说，淡淡地转身
我抓住他的手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可是我挤不出话来，只觉得他对我够朋友，然而我并未对他敞开心胸，这使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他转回身，看着我，用很深很深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答案
我缓缓将手抽回，昨天的辛酸纵使浮现心头，却还是吐不出半个字，我手足无措地咬着下唇，眼睛控制不住地眨，也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再度向我近身，脸也贴上来，贴得很近，我还是不敢迎上他的眼光，这时我感觉到肩头被他的双手搓揉
“没关系，不勉强，午餐吃了没？你不是下午还有课？”
我一再辜负他好意的关怀，他仍选择体谅我而不跟我计较，我输了，我的泪腺禁不住他的柔软体贴，虽没决堤但也破了个洞，眼眶凝聚了浓浓的雾水
他向前半步，将我抱个满怀，我的后脑勺被他的手抚摸着，我的下额抵在他的肩窝上，前胸体受到他坚实堡垒带来的安全感
他的手轻按我的头，我没有反抗，而是随着他手上的力道将脸侧贴在他的颈窝上，我觉得好温暖，而我也正需要这样的温暖，我的手再次背叛我，一手勾向他的腰背，一手正面搭上他的胸肩
终于明白我的身体跟我的心一样，需要一个温暖安全的依靠，而我也为这个依靠付出了代价，让霸王知道了我喜欢他，不过，嘴巴上我还是抵死不承认
晚上霸王心情很好地上我的床睡觉，抱着我第一句话就死不要脸地问：
“比较喜欢我还是袁平？”
“之前不是问过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真烦，就算我真的知道自己比较喜欢谁，我也不可能说出来，想找话挡回去，否认超越朋友的情愫，可是关系进展成这样，还真难掰出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事实上，当我和霸王在一起时，我就爱霸王多一点，和袁平在一起时，就爱袁平多一点，我不是贪心的人，可是我的心就是这么觉得，连我聪明的脑袋都无法分辨我的心比较爱谁
“现在又没怎样”我知道他暗指中午在寝室发生的事，但我装傻
“真的吗？真的对我没有别的感觉？可是你中午对我好像不是这样？”他把我翻过身，将我的右手置放在他的胸肩上，“想起来没？”他挑了个眉
“那又怎样？只是临时的慰藉而已，你动不动就对我又摸又抱的，这么说，你一定爱死我了”
霸王原本的贼笑瞬间消失，“那是我老婆不让我亲不让我抱，才找你发泄”
“那就对了，我也是因为没男朋友，所以才借你的肩膀靠一下”
“fuck！”
他发现说不过我，只骂了个字，便把我的身体翻回去，他虽然生气，还是抱着我，而且很使劲地抱我，连腿都伸过来缠压我，他嘴巴讨不到便宜，便用身体来报复我，我的身体确实有一点不舒服，不过我却喜欢他这样霸道的占有，我会不会有被虐待狂啊？
“我可怜你没人爱，真是好心没好报”他终于想到话回我，我不想再跟他唇枪舌剑，反正我没输就好
霸王把脸贴上来：“袁平就不能像我这样动你”
该死的家伙，好端端的又把袁平扯进来，本来打算跟霸王在脑海里翻云覆雨的，一扯进袁平，搅乱我一池春水
而且还有一个人，时不时地浮现在我脑海里——底迪
因为下午上课时，我的手机震动，上完课检视，发现底迪传了一则简讯：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昨天生日
昨天是圣诞夜，我想说你如果有活动就会跟我请假，以前我的家教老师都是这样
你昨天愿意来，所以我以为你没别的事
我昨天说错话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再解释也没用吧
我是个烂货，你不要跟我计较，不要把我的气话放在心上
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教我，虽然你没真的教过我
如果你愿意继续当我的家教，我愿意让你教我怎么算数学
还有物理，我真的都搞不懂
钱和礼物是昨天就准备好要给你的
我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你一定要收下
这样我会好过一点
希望星期一能见到你”
这些人怎么都犯贱，以礼待之不珍惜，翻脸臭骂才有感觉，而我也犯贱，别人只要肯承认错误，肯拉下脸来求我，我就意志不坚，我就心软动摇，然后自以为是救世主地帮助人，还真不枉爸妈帮我取铭圣这个名字
我已经答应了霸王的家教，霸王也知道我不再教底迪的事，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回了简讯
“本来就打算教到这学期结束，所以这样结束也好
就让你好过一点，钱和礼物我收下，也跟你说谢谢”
当天晚上，就接到底迪亲自打来的电话
19.突破关系之二
“还是不原谅我？我原先真的是好意，想说你会出来兼家教，家境应该不是很好，所以我才想让你参加我的圣诞派对，我还特地帮你准备圣诞礼物，以为你一定会很开心”
底迪跟我认识的霸王很像，都是用自己的心去想别人的心，我已经不打算教了，就没有必要再对他作人格教育，任由他怎么说，我还是拿着机子沉默着
“我知道我哪里错了，颜叔已经分析给我听，说我用意虽然没错，可是最后不应该用那样的方式留你，更不应该跟你说……，唉，我现在想到，都很想去撞墙，起初答应同学让他们见你，可是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当时真的急了，只想到自己，却没顾到你，我超后悔，这学期只剩下三个礼拜，你回来教我，如果我不认真，你就教到这学期结束，好不好？”
我总感觉他只是想做补偿而已，为的还不过是让他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我如果回去教，霸王一定又会生气，而且底迪也未必会痛改前非，所以绝计不可以让自己栽第二次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你去找别人吧，bye”没等他回我，就径自切下电话，说没事是骗人的，只要一想到他说的那句“以后也不用来了”，我的伤疤就会被揭开一次，从小到大没被别人这样不尊重地对待过
底迪没再打电话来，也没传简讯
今年的最后一天，我跟班上那帮好同学一起去跨年，在人潮拥挤的市区广场里，大家玩得很疯很high，说实在的，也不知道到底在爽哪一味，大家知道太晚走一定挤不到公交车回学校，所以早说好要玩通宵，第二天一早才搭车回去
今晚好冷，大家挤在广场时还不觉得，等到一点多晚会散场时，就突然感到凄冷，还好有底迪这件外套，不然我铁定会冻僵，大家夸我忍功很好，一整个晚会下来都没去上厕所，只能说我的外套密不透风，领子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几乎没甚么风灌进来，手插进口袋里，一下子就暖和起来
至于我为什么会穿底迪送的外套，道理很简单，穿了霸王或袁平的，就一定得罪另一方
后来我们去ktv，要等到三点才排到我们，不过没差，我们在大厅也玩得很尽兴，小彬彬很聪明，知道要带扑克牌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玩到中途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霸王，他跟我道新年快乐，他现在正和同学在他家里继续狂欢，耳机里听到他们在唱歌，音响效果还蛮不错的，就要挂下电话时，他说有人要跟我说话，要我等一下，心想干嘛搞神秘，除了袁平还会有谁
我错了，是个女的，霸王的女朋友，她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很亲切地跟我道新年快乐，至于我呢？打个招呼都结结巴巴的，然后傻愣傻愣地回她新年快乐，真是的，她不是我情敌，干嘛尴尬成这样
挂下电话后，我才发现我有几通简讯，里头当然有我最在乎的一通，来自袁平，我立刻起身走去另一头角落看简讯内容，结果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最后附加一个笑脸
唉，我到底在期待什么？人家明明是个的直男，怎么可能传甜言蜜语给我
我又仔细查看了所有的简讯，其中一通只显示号码，不在我的通讯录里：
“冯老师，我是颜叔，底迪家的管家，有急的事想拜托你，你方便的话，请跟我联络，任何时间都可以，谢谢你”简讯传来的时间是十二点多，现在已经两点四十
我不懂他们有钱人玩什么把戏，我没打电话过去，暂时不想让这件事搅乱我的兴致
我回传了简讯给袁平，也是四个字“新年快乐”，真想在后面加两个字“想你”，先前跨年时释放好多美丽的烟火，我就幻想袁平站在我身后，像情侣那样地抱着我看烟火，还幻想各种不同抱我的姿势，比如揽着我的颈子贴着我的脸，或是紧抱住我的胸膛，也想象他圈住我的肋腰，下巴撑在我肩上，m~，光用想的都可以闻到袁平的香味
真怀念上次骑脚踏车，他的脸颊时不时地贴上我的脸，还用整个胸怀包覆我，超有fu的说
传简讯给袁平后，返回大伙围座的地方，才刚坐下去，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袁平，我反射动作地起身，边走边捂着说电话的嘴，我隐约听到同学说：“老婆打电话来罗”，是阿，袁平仅是一位男性好朋友，我干嘛表现成这样，我把袁平幻想成男友，也做得太彻底了吧
我跟霸王说电话，直来直往的，象是一对老夫老妻，跟袁平说电话，则象是初初感受彼此好感的恋人，禁不住地害羞起来，我以前不会这样，但近来思春思得汹涌，都快假戏真做了
“好玩吗？”袁平说
“嗯”
“有看到烟火吗？”
“嗯”
“你只会嗯喔！？”
“嗯”
“你看，又来了”
“不然勒？”
是我错觉？是我一厢情愿？怎么我觉得我们在打情骂俏，我这句话出口后，他没马上回我，我们两个于是静默在线的两端
我觉得还蛮甜蜜的，喜欢这种静静期待的感觉，即使知道对方生不出什么花样来
“你是我女朋友就好了，可以陪我玩，我就不用在这边听死猪叫”
我的心捣头如捣蒜地答应，还好我被冲昏的脑袋还有一丝是醒着的，不忘提醒自己偶尔要装man：
“什么我是你女朋友，应该说你是我女朋友还差不多，现在很多人在哈我，你可能要挂号一阵子才挂得到”
我自认反应一百分，我期待袁平要怎么接招，怎么把话屁回来
但袁平没回话，也没被我的幽默逗笑，良久，他才淡淡地回说：“那恭喜你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才要跟他说我是开玩笑的，他又补一句：
“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
“喂，你还真好骗”
“真的吗？”他的声调瞬间恢复活力
“嗯”
“故意耍我？”
“嗯”
可恶，我怎么又娘了起来
偏偏我的浓情蜜意，我的自我陶醉，都给阿ken打断，真是的，干嘛这时候轮到我们去唱啊！我也不想听死猪叫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好，若照刚刚那样发展下去，梦里向袁平告白的情节，就会被我搬到现实生活中
晕头晕脑地回去跟同学会合，免不了被同学挖苦一顿，亏我跟女友黏得死死，哈哈，他们完全不知道我想黏的人会是个男的
在ktv包厢里，大家唱得很high，连苦情歌都唱成high歌，为什么MV里的每个男主角都跟袁平长得神似，我彷佛是置身MV里的女主角，享受着男主角给予的爱恋
一伙人唱到六点结束，回到学校九点多，我洗完澡就一觉睡到下午六点，为了好好补眠，关了手机才上床睡
醒来时打开手机，里头又有一堆未接来电和简讯，其中管家颜叔的未接来电就有十几次，颜叔也传了两通简讯给我
第一通：“冯老师，底迪心情很糟，希望你能帮我开导他，麻烦你无论如何，都跟我联络一下好吗？颜叔”
第二通：“冯老师，我很想去找你跟你谈底迪的事，可是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学校，也不放心底迪一个人在家，我很需要你的帮助，再次拜托你跟我联络，颜叔”
颜叔待我一向客气，我只是一个在学生，他口口声声地称我老师，他这样地尊重我，我觉得我不应该将他和底迪混为一谈，虽然他一定也是为底迪而来，但我不能因为底迪而对颜叔不理不睬，况且，底迪也三番两次道歉了
好吧，我也犯一次贱
我回拨电话给颜叔
20.突破关系之三（上）
“冯老师你好，谢谢你跟我联络，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学校宿舍”
“你方不方便过来，因为我走不开”
“不能在电话说吗？”
“很难说清楚，你应该不知道底迪两三天没去上课，我很怕他不去学校了”
“为什么？”
“底迪他心情很差”
“发生甚么事？”
“嗯……”颜叔迟移了一下，“我当面跟你说好不好，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底迪已经好几餐没吃东西，而且也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