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横汾山鬼
横汾山鬼  发于:2016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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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允许轻舟和男人过一辈子,那我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又算什么?”——一句梦呓般的话,道出了杨帆所有的心酸。在几乎是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他那么自然那么轻柔地叫出了儿时对他的称呼,里面满满的都是挥之不去的爱恋。为了母亲,他把所有的爱恋藏到心底,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所爱之人,然后在挡不住的情炎奔涌而出后,为了母亲依然试图压抑自己试图隐瞒。

初中、高中、大学、工作,从第一次吻他到现在,整整过了十二年。为了一个目标千辛万苦奋斗十二年,耗尽最美好的青春,却突然被告知那个目标毫无意义,谁能接受?

叶轻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杨帆的,他只是在他之后走出家门,只是想着过去的一幕幕漫无目的地逛着,却突然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了杨帆的影子。

茫然四顾,原来这是小时候两人常常一起来玩的小公园。杨帆缩在滑梯的阴影里,弯着腰,头紧紧埋在膝盖里,双肩颤抖着就像无家可归的小孩在偷偷哭泣。

叶轻舟走过去,蹲下身子伸臂抱住了他。手下是他冰凉的衬衣,叶轻舟用头蹭了蹭他的头,轻声问:“冷吗?”

冷,当然冷。屋里有地暖,两人在家里穿的都是很薄的家居服,贸然跑出来真的感觉自己是衣不蔽体的乞儿,冻得全身都打哆嗦。

杨帆没有回答他,他任他抱了一会,直到叶轻舟感觉脚麻了才闷闷地说了句:“我杨帆,从来都没有背弃过对你的感情。”

“……嗯。”再次蹭了蹭他,叶轻舟牙齿打颤地说:“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杨帆直了直脊背让他放开自己,然后猝不及防揽过他来俯身就吻了下去。叶轻舟只挣扎了一下,随即张开口任他将舌头伸进来翻搅。美味棒般吸着他的舌头,又强硬地推回去吸他的嘴唇,接着又被他夺回主导权。

来来回回,嘴唇下巴都被对方和自己的唾液濡湿,叶轻舟大口喘息着,一边缩着脖子躲闪着他不老实的舌头,一边哄小孩般轻声说:“别闹啊别闹!真的很冷啊,你看看我的鸡皮疙瘩。回去吧?呐?”

杨帆啃咬着喉结一路向上,掠过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咬一口,稍稍后退看着他问:“去宾馆?”

叶轻舟本该是要应景地脸红一下的,可惜不知为何此刻他的羞耻心竟然都跑到爪哇国被贴了封条出不来了,倒是被冻得脸颊鼻头都发了红。他吸吸鼻子,搓着手臂问:“你带钱带身份证了?”

“没带,平头家的宾馆不是在附近吗?”

“不、不太好吧?”平头是他俩的小学同学,小时候就爱理一平头特正儿八经的样子,乍看像优等生,却偏偏学习渣还特狗腿。那时候杨帆拳头硬,叶轻舟长得帅,两人是孩子王,平头跟着他俩没少被荼毒。不过儿时的交情都是打大的,现在接管自家宾馆的平头一见两人还是跟工农遇见子弟兵一样亲。不过他不知道两人的猫腻,万一去他那里被看出什么来再传到他妈耳朵里,再传回刘璇那里,想想就让人望而却步。

然而杨帆根本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的?钱明天补给他,但他要是敢乱说话就跟小时候一样办他!”

“……”他早就知道杨帆是个狠角色,不过时隔多年再次亲眼验证还真是敬谢不敏。“那就去?”

“走!”推开他起身猫腰从滑梯下走出来拍怕屁股上的土,长臂一伸把他带到自己怀里,杨帆大步一迈半拉半拖地拽着他就往宾馆走。

自己明明就是去跟他和女干的,为什么却有种要被强(和谐)女干的感觉?不服气地迈开大步跟上他的步伐,叶轻舟一开心嘿嘿地就笑了出来。他一笑杨帆也笑了,两人心如鹿撞怀着偷情的快感拉拉扯扯地几乎是跑着去了宾馆。

平头不在,杨帆就让前台给他打电话,接通后杨帆完全不给他提问的机会极其严肃地说:“我和老婆来住一晚,走得太急没带钱,给我一间大床房,明天来付账。”

叶轻舟踹了他一下,笑嘻嘻朝前台放电:“别当真,我和他是亲兄弟,不信你问你们老板。”

结结实实挨他一脚,杨帆把电话递给前台,食指竖唇边,双眼微眯、唇角微翘:“请别对你们老板多话。”

前台被面前两大帅哥迷了魂儿,接过电话去也不知道听没听清老板的指示,小手一挥就给两人开了间大床房,恭恭敬敬把房卡递上。

叶轻舟抢过房卡来也不坐电梯,蹬蹬蹬就往楼上跑,杨帆大步跟上,在楼梯拐角处一把抱住他,用力亲了他一口拖着他就往楼上走。

打开房门把房卡插到取电开关里,叶轻舟一把把杨帆压门上,眯着眼睛审问他:“老婆?嗯?”杨帆不理他,扣住后脑勺就亲了上去。

叶轻舟不甘示弱一边吻他一边去撕扯他的衣服,杨帆积极配合一边脱衣服一边推着他往床边走,走到床边的时候两人身上已都只剩一条内裤。

杨帆往下面摸,叶轻舟呻(和谐)吟一声红着脸推他:“去洗澡。”

杨帆捏他一把邪笑:“不洗,爷就喜欢你的体香。”

叶轻舟踹他:“爷是怕伤到你!”

杨帆亲他一口,用力揉一下他的宝贝害得他怪叫一声,起身拉他去浴室。

热水劈头盖脸打下来,叶轻舟骂了一声取下莲蓬头来把水全往杨帆脸上喷,激得杨帆扭住他咬他耳朵:“都硬成这样了还不给我快点?!”

叶轻舟伸手捋捋他下面,笑着把他的湿内裤往下退,杨帆配合着他退下来,叶轻舟“啪”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害得他缩了一下臀部肌肉,叶轻舟顿时开心地去咬他的脖子。

任他在自己身上作怪,杨帆撕开沐浴乳倒在手指上就往他密处探去。

蓦然感到凉凉的粘滑,叶轻舟顿了顿,挣扎了一下也往他身后探去:“喂,做上面的那个是我好吧?”

“谁规定的?嗯?”眉毛一挑,继续往里伸惹得他痛呼一声。

“艹!疼!”往后退着躲开他的手指,叶轻舟半眯着眼睛揉他的腰:“我比较有经验。”

杨帆的脸色变了变,他伸手关上水,扯过浴巾来兜头盖住他,一边吩咐他擦干,一边扯了另一条浴巾来三下五除二擦好自己的身体。

叶轻舟就着浴巾在头上的姿势用力揉了揉头发,然后慢悠悠开始擦脸擦脖子。

杨帆眸中的颜色深了深,他扯走浴巾抱起他两步跨到床前就往床上摔。叶轻舟惊呼一声,跟个翻身乌龟似的四脚朝天摔床上,好不容易翻身屈膝要爬起来,就被杨帆从后面拽住脚踝扑通趴回到床上。

叶轻舟转身刚要骂就被杨帆覆上身子捏住下巴吻住了,同时臀部一轻,贴着臀部的热铁滑到一边,一根滑腻的手指在入口处戳戳刺刺了起来。

叶轻舟不甘心地拽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头抵着枕头一边喘息一边抗议:“他娘的我知道你从小吃的菠菜就比别人多!”臀部肌肉用力锁紧入口不想让他得逞:“但咱俩这是两情相悦得图个你情我愿,你不能强上了我。”

“科学证明菠菜和大力水手不可能有因果关系。”继续揉他挺翘的臀部。

“……我要求公平决定攻受问题。”

“好,你跟欧阳汐汐分手,我就让你上我。”

叶轻舟全身僵了一下,嘴硬地反唇相讥:“那你跟舒晴晴离婚,我就让你上我!”

他本是随口一说,不期杨帆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回去就离。”

叶轻舟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下惴惴不安嘴上却继续顶他:“不离是王八!”

“你知道我的性子。”

靠靠靠靠靠!叶轻舟在心里骂了杨帆祖宗十八代,头埋进枕头里用力晃了晃身子:“起来,我让你上。”

杨帆踌躇了一下,判定他确实老实了之后,慢慢地移开了身子。

叶轻舟在床上趴了会儿,然后手肘用力撑着,屈膝抬高臀部做了个跪趴的姿势。

杨帆脑袋里的某根弦砰地断了,他粗喘着在他屁股上咬了一口,然后手指一下戳进了紧致的穴口。

叶轻舟咬牙忍着,任他粗暴地一边啃咬自己一边在自己身体里戳刺。他不会跟欧阳汐汐分手,所以杨帆有理由不对他温柔。

后面传来了黏腻的水声,紧闭的入口一点点张开,叶轻舟突然笑了一下,疼到自己都软了还有闲情说笑话:“杨帆,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杨帆顿了顿,捏着他胸前红点的手开始变得温柔。

叶轻舟心里一阵难受,他捉过杨帆的手来贴到脸上,几乎是恳求般地说:“你别和弟妹离婚,好好待她和孩子,我们……”

余下的话被杨帆猛然的侵入和随之而来的大力冲撞撞成碎片,叶轻舟咬着牙克制着争先恐后涌出喉咙的呻吟。他火热的胸膛贴上自己的后背,左手被他握住,右腰被他抚摸到酥麻,叶轻舟任他摇晃着自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26.蚌与珠

夏日的午后,断断续续的蝉鸣。游弋而过的清风拂过窗前的风铃,叮铃叮铃。一阵欢快的嬉闹声传入耳中、撞破清梦,叶轻舟慢慢睁开了眼睛。

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视线聚焦在中央的白炽灯上,叶轻舟的心脏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白炽灯,而不是壁灯!猛然起身环顾自周,他认得这里,这是“四季”咖啡馆的二楼,而不是什么宾馆!他怎么会在这里?昨晚他不是跟杨帆在平头家的宾馆……

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真的很疼。这么说现在不是做梦?那就是说刚刚他是在做梦?!可是那个梦也未免太长太真实了……

穿鞋迫不及待下楼,楼梯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啊!汐汐!无业游民怎么又来了?!”熟悉的声音,关键是熟悉的句子,让叶轻舟心脏狂跳了起来。

猛然抢下楼梯,一把抓住在柜台里的欧阳汐汐,叶轻舟有些语无伦次地问他:“我在做梦吗?现在是在梦里吗?汐汐,你快打我一耳光!”

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一跳,欧阳汐汐受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做梦被魇住了?还是中暑了?你别吓我啊!”

中暑?是啊,好热,汗都出来了。欧阳汐汐一说他才意识到现在根本就是夏天,他怎么会在夏天的晚上冻到瑟瑟发抖?这么说,刚才真的是做梦了?

“汐汐,你快赶走这个无业游民啊~~”被忽视的琪琪还在不依不饶地挑衅,叶轻舟看看她突然就笑了起来。他飞快地跟欧阳汐汐说了句:“谢谢招待,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疾步经过琪琪身旁的时候用力揉了下她的头发,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车前开车就往宾馆驶去。

退房,加足马力回N市,然后再次通过母亲的口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他真的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整整二十七年,他发誓这是最最开心的一天!那个梦太长太真实,以至于现在感觉就像上天突然给了他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样让人欣喜若狂。

去他妈的随便找个人过一辈子!

去他妈的弟妹!

他就等!哪怕等一辈子他也认定了杨帆!

不,他要去争取,他要死命把杨帆追到手!当杨帆和舒晴晴的第三者又怎样?惹妈伤心又怎样?他总归是她的亲儿子!

杨帆,你也喜欢我不是吗?如果那个梦境是对我的警示,那么你也终归是会喜欢上我的不是吗?就算你说不是,我死皮赖脸磨也要磨到你说是!

如果没有他对欧阳汐汐的愧疚,如果杨帆没让舒晴晴怀上孩子,他和杨帆在一起的阻碍就只剩下母亲大人了不是吗?

现在才发现,原来爱情不能拖。

两个暧昧的人谁都不说破,拖着拖着就淡了。

阻碍两人的因素一开始以为很大,可拖着拖着就发现时间又为那阻碍增添了新的砝码。

大胆去爱吧叶轻舟!杨帆终究会是你的!

不用愧对那么多人,不用明明相爱却不得不彼此折磨,叶轻舟,时不我待!

不要害怕寂寞,不要沉不住气,不要为真爱气馁了就将就。叶轻舟,你丫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啊!老子就不信破杨帆看不上你!

勃然跳动的心脏,兴奋到颤抖的双手……叶轻舟激动地转着圈,忍不住一个人在房间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开心地笑了一会,感觉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叶轻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然而还是忍不住咧着嘴无声地笑了两下。长出一口气,一下趴到沙发上,叶轻舟把头埋进靠枕里,开心地用力揪了两下枕套。

叮铃叮铃,突然传来了清脆的响声,好像是风铃……叶轻舟奇怪地抬起头来,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啊。

叮铃叮铃,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好像是从阳台传过来的,他不记得有买过风铃啊……疑惑地起身走过去,刺眼的阳光照过来,叶轻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突然一个激灵,他全身酸痛地张开了双眼。

触目是仍旧刺眼的阳光,在光线的折射下挂在一旁的风铃闪耀着炫丽的光芒,身上的酸痛让他不适地动了下,然后蓦然在瞥到自己的手的时候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那只手,还是那么得修长,只是一条条凸起的青色血管触目惊心。这是属于老年人的手,叶轻舟突然失去所有力气般整个人瘫了回去。

原来是梦中梦。

他想起来了,人一上年纪就容易犯困,他本来是要在阳台上晒晒太阳的,却不期竟然睡了过去,而且梦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又从那里进入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如今的他已是七十高龄,不,在医疗如此发达的现在七十岁其实已不算高龄,只是对几十年前就早已心如死灰的他来说活到七十已是度过了太长的岁月。

很多年前,是啊,当年他是二十七还是二十八岁,在那个冬日的晚上,他和杨帆第一次发生了关系。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悸动,如今就算是刻意去想也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时间久远,也或许是因为太过美好反而失去了真实的触感。

那天晚上,杨帆跟他说回去就跟舒晴晴离婚,那天晚上他也疾言厉色地警告他、低声软语地哀求他不要那么做。

可是,向来说一不二的杨帆第二天一早还是回去跟舒晴晴提出了离婚,完全不顾及还未出世的孩子——要是他早知如此,绝不会在杨帆离开后还酸不拉几地趴在床上慢悠悠地揉自己的腰。

杨帆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知道他的脾气,却没想到他真的做得这么绝。

杨帆做得这么绝,他要怎么回应他呢?

他没来得及回应,或者说他压根还没来得及知道此事,他就发了守着欧阳汐汐一辈子的毒誓。

母亲刘璇和家人摊牌的那天晚上,他把手机落在了402,不知情的欧阳汐汐给他打了一晚电话。往常的时候只要他看到有未接来电一定会立刻回过去,一开始欧阳汐汐也没太在意,但是几个小时还不给他回过去,他就不由得担心了。一遍遍打着,一遍遍传来无法接听的女声,然后就是始料未及的关机。

手机用了一天没充电,自动关机了,可是欧阳汐汐不知道。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又担心自己的恋人,于是第二天一早一打还没打通的时候,他突然就决定要来N市找他。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他可以立刻知道;如果没发生什么事,也可以给恋人一个惊喜。

可是,意外之所以被称做意外,就是谁都预料不到它的发生。在从车站去叶轻舟家的路上,欧阳汐汐乘坐的出租车发生了交通事故。

欧阳汐汐被送进了医院,叶轻舟回到家打开手机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飞奔到医院看到欧阳汐汐下肢血肉模糊的样子,叶轻舟呜地就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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