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对赛车并不懂,只是周围人群情激昂,我也很激动的看着一辆又一辆漂亮的赛车从眼前经过,跟着周围人一起呐喊。这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吧!
06.撩拨
比赛从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多开始,与其余说看到这么多少见的名车很高兴,不如说那些赛车手的能力和毅力让我惊叹,一天一夜都要保持高度的注意力集中,这是我这种人不敢想象的。
“别喊了,你嗓子受不了!”周恕在我耳边大声说。
我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因为过度呐喊,果然有些不舒服,估计明天嗓子会疼吧。
“如果我是赛车手,你是女人的话,会嫁给我吗?”
我毫不犹豫的说:“不会!”
“为什么?”周恕惊讶:“难道你没有英雄情结?你看这些赛车手多拉风?那些女人都为他们疯了!”他指着不远处那些穿着凉爽比基尼的赛车女郎。
我笑着说:“我要的是安稳快乐的生活,刺激这种事,只是看看罢了,如果我爱一个人,不会让他冒险,如果是真正爱我的人,也不会丢下我去冒险!”
周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到了半夜,我实在顶不住困倦,虽然周围还是很喧闹,可是我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于是我几乎整个人靠在周恕身上:“让我眯一会儿吧,困!”
周恕一动不动任由我靠着,迷迷糊糊中,感觉他还给我嘴里塞了一颗清凉的薄荷糖,嗓子没有那么紧绷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周围一片尖叫,我茫然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一辆车冲出跑道旋转着向我们这边冲过来,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却一黑,有人把我压在身下,前面的挡板被砰的一声撞起来,还好那辆车在撞上挡板后调转方向,横着滑到一边的草坪上。
我感觉心脏就快停跳,呆呆的透过周恕身侧的缝隙看着跑道,紧要关头周恕没有扔下我跑掉,而是护住我,万幸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故,不然我……
“继尧,吓坏了吧?你没事儿吧?”周恕松开我,看到我呆呆的,急忙拉住我询问,满脸焦急。
我眼珠子转转,聚焦在他脸上,心突突的跳了几下,然后眼帘一点一点垂下去,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低声说:“谢谢你,我没事儿!”
后半夜,周恕也撑不住了,我们回到宾馆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才发现和周恕睡在一个床上,他的手很自然的搭在我腰上,睡得很香甜,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我忽然想起昨天他把我护在身下,他是不是对我真的很在意?还是只是为了玩儿一玩儿?
当天下午拉力赛结束的时候,我们这些观众也像赛车手一样经历了让人又爱又恨的疲倦洗礼,晚餐是在宾馆叫的披萨,草草吃了两口,我们赶回拉瓦勒的小屋。
拉力赛结束后,周恕并没有提回家的事,只是一味带着我四处乱逛,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扫货,买了大嫂想要的包和香水,给二嫂买的和大嫂一样,给若春买了一套很精美的饰品,给若秋买了衣服。还有父亲,萍姨,大哥二哥的礼物,从来没觉得逛街也会让人如此欢快。
过了几天高消费的奢侈日子,我开始腻烦,我骨子里还是个懒散到极致的人,从前和唐宇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没有通告,我会一整天窝在家里,唐宇也不希望我出去抛头露面,他说他养得起我。
周恕向来是彬彬有礼的,本来对他的戒心渐渐放下了,悠闲的日子让我几乎忘记时间。这天晚上洗过澡,我靠在床头看外面的月亮,可能是月中,我看到的月亮虽然不是最圆,却是最亮的。忽然想起有人问:“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吗?”当然不是,月亮圆不圆,亮不亮,都要看观赏它的人的心情。
屋里的电话突兀的响起,我几乎忘了这个屋子里还有电话,不过应该不是找我的,电话铃还在响,我皱着眉头接起来,听到的是中文:“继尧,你在看月亮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没说话。
电话那边好像也没打算让我说话:“继尧,我爱你!”
没等我把这几个字转换成脑电波,电话就挂断了。
我皱着眉把电话放下。
“咚咚”有人敲门,这个屋子里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我当然知道是谁。
打开门,周恕站在门外:“电话挂的太急,忘了问你一句,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爱的感觉?”
我忽然觉得好笑:“你觉得呢?”
“应该没有吧!”他笑了一下:“睡吧!晚安!”
我关上门,回头对着窗户发愣,今晚周恕在发什么神经?
刚刚坐下,电话铃又响了,我拿起来听到他说:“继尧,如果没有爱,那两个人上床就只能叫性关系,而不是做爱,是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性之间真的有爱情这个东西吗?”周恕的声音很模糊:“你会和我上床吗?”
我把电话放在桌子上,扭头去卫生间刷牙,出来时,电话里已经没声音了,我以为他挂了,拿起来,又听见他说:“男人和男人是不能结婚的!”
我扑通就把电话挂了。恶毒的男人,他在撩拨我深深扎入心中的那根刺,他想让我摒弃什么情啊爱啊,爬上他的床,投怀送抱。但是他太不了解我,我不是二十岁的简继尧,已经六年了,经过爱情的背叛,经过了从顶峰直坠悬崖的痛苦,我已经不是那个容易动心的男孩,更何况,我的心早已落了锁,我不允许别人再次进驻,哪怕它空荡荡的让我害怕。
第二天,周恕一如既往的殷勤,我甚至怀疑昨晚的电话什么的,不过是我的一个梦。我没问,他没说。周恕这个人太精明,他既想尝鲜,又怕我赖上他,所以用尽一切手段讨好我,将我套牢,让我心甘情愿的躺平等他上,而他又可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头上,我做~婊~子,他立牌坊!天下的好事让他占尽了。
到了法国的第六天,我坐在院子里喝咖啡,看着满园红色的鸢尾,不由有些发怔,忽然想起唐宇有太多太多的承诺没有实现,他说过会带我到法国,并不是来巴黎,而是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花田,他说他要在那里向我求婚。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好像是我们分手前三个月,从我事后得知的情况,那时他已经和他现在的妻子交往了,真不知道他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咔嚓”我扭头看到周恕拿着手机对我拍照。
“真美!你坐在这里就像花精灵!”周恕很优雅的站在我身边笑:“如果穿那件酒红色的衣服会更漂亮,那个颜色很适合你!”
“是吗?”我有些无聊的采下一串花:“你去过普罗旺斯吗?”
“去过一次!”周恕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你想去吗?”
“那里到处都是薰衣草吗?”我转动手中的花茎。
“赛尔的比较漂亮!到处是那种很甜的薰衣草味道,明明很舒服的味道,却让人很忧伤,很惆怅,心里总是空空的,好像在怀念,又好像在思念!”周恕看着天边的云,双目没有焦点。
“没想到你也很感性!”我轻笑,我以为只有我这样感性,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想这些。
“我在法国生活过很久!”周恕笑了。
他的笑总是很灿烂,让我感觉不到他心中的苦痛,似乎所有的伤痛都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电话露出狐狸尾巴,我会以为他是真的很绅士。
“你想去看薰衣草吗?”周恕忽然转头看我。
我一愣,叹了口气,我已经欠他很多了,还是算了,不然就真的该上他的床了。
周恕忽然跳起来:“回屋换衣服!”
“干什么?”我惊讶的看他。
“我们去普罗旺斯,开车的话比高铁稍微慢一点,不过四个小时一定可以到,我们现在就走!”
“怎么忽然……”
“因为你想去!”周恕的眼睛带着狂热的光,不知道是对普罗旺斯的向往还是……,就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清澈见底。
我就这样被周恕拉上车,直到走出很远,我才担心的说:“你离开公司很久了,不会有影响吗?”
周恕拍拍手提电脑:“远程操控啊!”
“总是不太好!”我嘟囔一句,不再提,怕他说什么为了陪着我的肉麻话,我就真的下不了台了,虽然的确是事实!
四个小时的车程不算长,刚刚感觉到疲乏,眼前成片的向日葵已经晃花了我的眼。我们的车直接穿过向日葵田冲进一片庄园。
索朗西瓦跳下车和一个男人拥抱,然后大声的说话,我和周恕也下车,原来索朗西瓦的哥哥就是这个庄园的主人,我惊讶的看着周恕:“他家是有钱人?为什么还要为你看房子?”
周恕耸耸肩:“不是每个国家都像中国一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索朗西瓦用自己双手赚的钱才觉得踏实,他的面包是自己买的,而不是他哥哥施舍的,所以他才可以很有自尊的和他哥哥站在同等的地位上谈话。”
07.花床
他说第一句我就明白了,估计全世界只有中国人很喜欢,也很善于使用裙带关系。
“我和我哥哥谈好了!”索朗西瓦扭头对我们说:“你们可以住在他的庄园,可以借他的车去周围转转,什么时候玩儿够了,我就来接你们回去!”
索朗西瓦的哥哥口音带着浓重的普罗旺斯方言语调,我几乎听不懂,周恕也只是勉强听明白,我们住在庄园里专门为客人居住的房间,他们这里每年慕名前来看薰衣草和向日葵的人很多,所以他专门有客人居住的楼。我理解为,这是法国的“乡村旅店”。
索朗西瓦带我们看过房间,我和周恕的房间紧邻,而且果然是“乡村旅店”模式,这里有专门给客人做饭的厨娘,和收拾房间的女佣,当然价格也绝对不低,据说这还是看在索朗西瓦的面子上打过折扣的。
简单的吃过午饭,周恕问清路,陪着我在庄园附近转悠,这个庄园很大,我们沿着向日葵田的小路一直向前走,身临其境的感觉完全没有刚才在山坡上远观有美感,怪不得古人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远观和亵玩的感觉真的差太多,抬头周围都是黄澄澄的向日圆盘,看得多了有些恶心,我撇撇嘴,对前面带路的周恕说:“看不到周围景物的时候,感觉这里和我们老家的青纱帐差不多!”
周恕头也不回的说:“青纱帐不是农村男女偷情的地方吗?”
我无语,早上还那么感性的人,怎么忽然间说出这么让人想撕烂嘴的话。
忽然我闻到一股浓重的香味,渐渐放缓了脚步,虽然从车上下来我就一直都能闻到这个特属于普罗旺斯的味道,但是现在这个味道的浓郁让我知道,它已经离我很近很近了。
感觉到我忽然之间的沉默,周恕回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闻到了吗?”
我点头,再往前走,眼前是一片紫色的海洋,没有想象中的深紫,可是这种恰到好处的紫色晕染着我的心,甚至忘记了抓着我手腕的周恕。
我终于见到了一望无际的紫霞蒸腾,而那个发誓与我相伴一生,要在这里向我求婚的人,已经牵着一个女人的手离去,甚至连背影都抓不住。
我痴痴的向前走,想要抓住心中的那抹幻影,心底最深最痛的感觉被狠狠的挖开,暴露在这思念与甜蜜交错的空间。
“唐宇……唐宇……”我对着阳光下的花田流泪,美景失去了颜色,如古旧的黑白相片。
那个握着我手腕的力量松开,我痴迷的向花田深处走去,傻傻的笑着,视线却模糊的一塌糊涂,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多么残忍的花语,等待……没有休止,没有尽头,只是要不停的等待,让他转头就能看到我,永不离去。
我跪坐在紫色中,甜腻的香味让我想吐,我不要等待,真正的爱情怎么会需要等待?真正爱你的人怎么会舍得你等待?
“简继尧,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愤怒的暴喝。
我茫然抬头,周恕的怒火似乎已经烧着了头发。
“周恕……”我把脸埋在曲起的双膝中间:“你会在这里向你的爱人求婚吗?”
周恕没有回答,却慢慢蹲在我面前:“简继尧,你听好了!唐宇结婚了,他不要你了,他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了自己好好活着,好好生活,行吗?”
“为了自己?”我抬起头看着他,冷笑:“我还有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吗?为了他,我有家不能回!即使我的唱片大卖,还是不能成为最佳歌手,因为我被一个男人睡了五年,然后被扫地出门了,因为我是可耻的同性恋!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他们眼里,唐宇是浪子回头,而我,是那个不要脸的男小三!连MB都不如……”
“继尧,继尧,为什么这样贬低自己?”周恕用力抱我。
我伸手推开他,目光冷冷的落在他脸上:“贬低自己?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不然为什么冯邵延会把我打包送给你?你知道吗?我和冯邵延在美国同学四年,他在酒吧打工被人打,是我护着他,差点儿被那些恶心的酒鬼强暴!可是他为了讨好你,把我送给你!不用我自己贬低,在你们心里,我不过是个比MB干净一些的高级MB,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慢慢站起来,伸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你带我来法国不就是想尝尝鲜?我让你如愿!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个身体,你看得上吗?”
周恕瞪大眼睛,看我脱掉衬衫,然后开始脱裤子,眼中的欲~火越烧越旺。我放声大笑,唐宇,周恕……我在你们眼里,只能化作那把可以烧掉一切的欲~火,然后变成青烟消散。
他摸上我的胸~前,我低声叹了一口气,当他进入的时候,整整一年没有接受过的地方疼得我咬着牙皱眉,却一声不吭。
“继尧,继尧……”周恕的声音就在耳边,我把脸放在他肩上,拒绝和他接吻,他几次没吻上我的唇,发起狠,嘴唇在我侧颈上乱拱,那是我的敏感带,忍不住低声叫:“别……”
“看着我!”他一口咬在我大动脉的地方,反窜出一股电流,沿着血管传进四肢百骸,我低声叫着,抬头看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就在眼前,嘴边,我却只是咬着自己的唇,不要接吻,不要亲热,只要发~泄就可以了。
他就像疯了一样,狠狠地撞~击我的身体,连声音都是恶狠狠的:“简继尧,我要你记得,这些痛是我周恕给你的!看着我,看着我……”
高~潮突如其来,我抬起头“啊……”的叫了一声,他也直着脖子用力几下,整个人软软趴在我身上。
感觉肩头有些水滴,不知是不是他的汗水,或是我的,我感觉他在刚才咬过的地方烙下一个吻,很重的吻,我一动不动,他渐渐离开我的身体。
“我应该谢谢你!”周恕用纸巾清理自己。
我闭着眼看不到他的表情。
“谢谢你没在高~潮的时候喊唐宇的名字!”周恕很快的穿起衣服:“今晚我和弗朗索瓦一起回去,我定了明天早上的飞机,先走一步,你可以多玩儿几天,什么时候想回国,就给索朗西瓦打电话,他会送你去机场!”
我听他渐渐远离,咬着下唇更加用力,明明自己没有接受他,为什么心好像掏空了一样难受。身后湿漉漉黏糊糊的,是他的体~液,和我的血液,明明还温热着,身边却已经冷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