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聊天之后，虽然关于蜂蜜这事是无疾而终，但慕夜还是时不时去程桑主页逛逛，显示存在感。

程桑主页翻唱区的画风还算正常，原创区就有点群魔乱舞了……

除了一些完成的歌，还有程桑即兴的原创，既然是即兴那就……

1 drums of war2

2灵感一段

2换个调式

3中国风加摇滚

4白金管弦

5 hy大法好

6试用采样器

7各种吉他

诸如此类清奇的画风，而这些即兴最长的也就两分钟左右，短的几十秒也有，慕夜看了看创作灵感，都是同样的一句话，随手备份。

惜墨如金啊……

慕夜推测这些即兴大概都是程桑某天下班回来，随便哼哼两句，然后开软件新建工程，花上一两个小时弄好，混音都懒得混，直接导出来的。

不过挨个听下来，感觉程桑编曲最近进步还挺大，至少现在调式什么的都比较中规中矩，不会那么随心所欲地大杂烩了……

听完程桑主页上的歌，慕夜想了想，把吉他拿出来，设备放好，打开软件，录了一首弹唱。

可能是因为位置的问题，人声和吉他不怎么融合，不过慕夜对于这些东西都不怎么看重，估摸着挂了个板式混响就导出来了。

就这么一个成品，慕夜传上自己的主页。

传上去，慕夜自己都懒得听第二遍，关了。

算是应付下程桑吧，毕竟程桑难得那么坚持想让自己红起来的想法……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方法不太好使……

程桑对于慕夜的这种行为没什么看法，连个评论都没有，能有什么看法，慕夜也不好自己贴上去给他听，毕竟也是敷衍的东西，倒是一些萝莉粉丝的留言让慕夜很内伤。

春江花月夜：大大你没修音吗……感觉有几个地方跑调了。

烁小潇回复春江花月夜：目测大大不会后期。

守望者的四季：这后期太坑了，伴奏跟人声完全不在一个平面上啊……

过气的豹纹：虽然说大大干音也很棒，但是这么懒真的好吗＿（：＿」∠）＿

看着这些回复，慕夜略带凄凉的把这首歌给删掉了……删掉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传歌好了。

但是出乎慕夜意料的是，就在他暗暗下了这么一个决心之后，依乐开始找他约歌了。

都是一些他自己喜欢的民谣翻唱填词，拿去给校园广播剧做ED的。

慕夜本来不想接的，但总感觉那天程桑把这妹子伤的有点厉害，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慕夜就接了两首。

录完了干音，他就直接发过去，中途也反了几次，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就当练歌吧。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两个星期，程桑又恢复了神隐的状态，慕夜对此也是习以为常了，反正有事电话联系，程桑不会不接的。

有一天下午慕夜回来，门卫告诉他有个包裹，慕夜有点奇怪，这种时候怎么会有快递，还是顺丰，看了看寄件人，更是莫名的喜感，王思聪。一看就知道是假名，慕夜纠结了一会，还是拿走了，毕竟真寄错了他也可以退回去。

包裹挺大而且重，慕夜到了家，就用小刀把用胶带缠得严严实实的外包装划开了。

除了外包装，里面还有几层泡沫纸，一层层撕开，撕了好几分钟，慕夜总算是看到了内容。

一大瓶蜂蜜，两罐蜂王浆。

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谁寄的。

慕夜一个电话过去，程桑倒是接的很快。

“有事找我？”

“蜂蜜是你寄的？”

“是啊，这么快就到了？”

程桑这么干脆地承认倒让慕夜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半晌。

“嗯，挺谢谢你的。”

“好好保护嗓子。”

“我知道。”

“我去忙了，喝完了记得说一声。”

“你去吧。”

挂了电话，慕夜心情有点复杂，尤其是程桑最后一句，很多时候有些人怕别人不接受好意会隐瞒，但程桑却似乎觉得自己接受他的东西理所当然，这样不分彼此的举动让慕夜很高兴，但又莫名的失落。

归根结底就是我爱你爱的难以自拔，你却把我看成最好的朋友。

狗血又蛋疼。

慕夜把蜂蜜开了瓶，一杯水泡了一汤匙的量，淡淡的甜味，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见效，只能说一直干涩的嗓子稍微不那么涩了。

看着杯子里面略略浑浊的蜂蜜水，慕夜忽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程桑对他越好，他就越不敢去越过那条线，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啊，似乎就要无疾而终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慕夜掏出手机开机，刚开机没一会，微博的新消息提示就推送了过来，您有二百四十三条新消息。

……

什么玩意？

要知道慕夜的微博除了关注几个好友，其他就是南都日报，人民日报，凤凰网这种东西，互动的消息数经常是在五条以内，今天这是破天荒了？

点开来看，看了半晌，才发现是之前接的广播剧ED发布了，其实这两百多也不是艾特的他一个人，是艾特了全剧组，转发的也多数都是CV的粉丝，少数有反馈说ED唱的还不错的。

慕夜刷了四五页就没兴趣看了，自己转发了一条，关了微博去上班。

下课途中，习惯性的拿胖大海出来泡，忽然想到程桑送给自己的蜂蜜，站在那呆了半晌，才继续泡自己的胖大海。

办公室的老师已经换了好几批了，民办小学工资低对老师要求也低但是工作量却很大，一般有些毕业生为了积累经验会将就先来这试试，做长久的除了那些年龄超过四十的，真的很少，慕夜从毕业到现在做了三年多也算是个奇迹了。

老北京人的谦逊和与人为善慕夜算是学了个十成还多，那种与生俱来的一点傲气慕夜倒是半分没学到，所以他很讨学生的喜欢，但学生也容易欺负他，不过也还好都是小孩，顶多恶作剧一下，他也都能忍。倒是有不少新来的女老师经常被学生整得眼泪花花冲进办公室。

学校里大多数都是民工或是家里经济条件差的孩子，有些住的太远，中午会在学校吃饭，学校有一个小食堂就是专门给这些孩子们中午去吃饭的，每天会安排两个老师值日，免得学生打架。

今天到慕夜值日，值日的老师可以免费吃一餐，不过那里的饭菜质量……

食堂的桌子很少，但吃饭的学生很多，多数时候一张标准的四人桌子要挤七八个学生。

慕夜以前值日都是坐在门口看着，但学校最近要求严了，他也只有一桌一桌转过去。

走到一桌学生旁边，慕夜忽然看到一个惊人的场景，有个黑瘦的小男生会把别人落在桌子上的饭菜都捡起来吃掉……

愣了一会，慕夜走过去，叫那个小男生不要捡了，那个小男生看了慕夜一眼，点点头，埋头吃饭。慕夜看了，就去了别桌。过了一会慕夜转回来，看到那个小男生又在捡……

如此这般往返几遍，慕夜没辙了，过去把这个情况告诉另外一个值班老师，那老师看了一眼，低声说，“之前上面来检查，学校就不许他们撒饭，撒饭了就要罚站，有些孩子见他好欺负，每次都说是他撒的，后来他坐在哪里，就习惯捡掉了的饭吃。后来说了几次，改不了了，也没办法。”

原来是这样吗……

想想也觉得挺心酸的，毕竟还是个孩子，但慕夜也只能说提醒他一下，多的他也帮不了什么。

私立学校，欺软怕硬的事情多了去了，一开始慕夜还管管，后来发现自己管了，那些孩子反而被欺负地更厉害，理由是他们‘找老师告状’。

只是小孩子就已经这样了……

其实很多时候从小培养的习惯如果不及时改掉可能就永远改不了了，就像慕夜自己。

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好人，有时候就算觉得累了，却还是放不下来，虽然有时候自己会告诉自己自私一点，但就是没办法说出拒绝的那几个字。

晚上回到家，慕夜心情很低沉，洗完澡，也不想开电脑，就躺在床上静静地刷新闻。微博不时有推送消息出来，慕夜也懒得看，左不过又是那个广播剧。

眼看着快要睡着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把他吵醒了。

“喂，请问您是？”

“小夜夜……我来北京啦～”

兔兔？

12.闹心事

慕夜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兔兔那边环境很嘈杂，而且听她说话的声音像是喝了很多酒……

“兔兔你在哪？”

“我……啊……我在离你家最近的那个酒吧，叫什么来着……忘了？……”说到这里，兔兔吃吃笑了两声，然后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

慕夜听着电话里面的忙音，愣了十秒，起身，穿外套，出门。

慕夜家附近酒吧不少，他也不确定兔兔说的是哪个，再打电话回去，怎么都打不通，慕夜就只有一家一家地找。

找了两家，都没有看到兔兔的身影，慕夜站在大街上，心里急的要命，努力回想兔兔可能见过哪几家酒吧。

忽然，他想起之前住过的那家酒店旁边有一家，也没顾得上细想就直奔过去。

也幸好他的判断还是有用的，进了那家酒吧，略略转了一圈，就看到兔兔坐在舞池最旁边的吧台上东倒西歪。

慕夜深深出了一口气，走过去，拍拍正在喝酒的兔兔，道，“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兔兔回过眼，看了看他，半晌，又眯着眼回过头去，慕夜看她那样子，大概是喝多了，无奈地站了一会，伸手，拽着她胳膊就想把她带出去。

没想到兔兔力气还很大，猛的一甩手，慕夜差点没被她甩地上。

退后两步，慕夜站了一会，又走了过去，这次他是直接站到兔兔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兔兔面前站了一个人，她不想看也不得不看，半晌，她总算是把慕夜认出来了，一拍手，傻傻地笑了起来，指着慕夜道，“小夜夜！你怎么来了？”

……

慕夜沉默半晌，道，“兔兔你喝多了，回去吧。”

兔兔也看了他半晌，然后一脸无辜地道，“你说什么？”

慕夜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谁知道兔兔听了，忽然就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拍。

慕夜愣住了，然后就看到兔兔一脸不满的大声道，“喝多了，是啊！我是喝多了！你知道我喝了多少么？”说到这就把手里的杯子举起来，用力敲了两下，“这个杯子，三杯！”

慕夜无语……

看到慕夜似乎并没有为自己的丰功伟绩感到自豪，兔兔又凑过来，一脸神秘地补充道，“你知道吗？这个酒52度呢，拿那个打火机一点啊～啪！火就起来了～”说完兔兔用手托着脸又开始吃吃傻笑。

慕夜不听还好，这一听更加不好了，一个女生52度的酒居然还喝了三大杯，这都快一斤了吧？再加上那个吧台上还零散着一些啤酒瓶子，兔兔还真是不要命了，再喝下去保不准就出事了。

这下真不敢再拖延，慕夜二话不说拽着兔兔就往外面走。

兔兔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就范，先开始还只是一脸不耐烦地挣扎，后来看到慕夜真打算带她出去，居然轮起包就砸慕夜的手，一边砸还一边大叫‘非礼啊！’

这下子，一整个酒吧的视线都被兔兔吸引过来了，可能是兔兔叫的太真了，不一会保安都过来了，慕夜没办法只得一边拽着兔兔，一边跟保安陪笑说‘这是我女朋友，今天心情不好出来喝多了……’

话还没说一半，兔兔忽然猛地挣开慕夜，一甩手，吼道，“谁是你女朋友了！”

慕夜，“……”

那保安看了他们两眼，估计也是这种场景见多了，拍拍慕夜肩膀警告他两句，让他快点处理了，就转身走了。

慕夜看着对面怒目圆睁的兔兔，手心也是捏着一把汗，真的这么弄回去了，不知道要闹出多大动静，大概自己会被骂死吧……

谁知道兔兔转眼就变了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边哭还边道，“我才不是你女朋友呢，我昨天还被人甩了，我去他那里找他，他居然还躲我，连个面都不让我见！你说我都倒贴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是一点都不回心转意啊？”

兔兔说着，干脆就趴到地上，就一直不停的抽抽搭搭重复那几句。

慕夜一开始也是无奈，可听了那几句话心里就明白了，感情还是为了程桑，不过兔兔大老远跑回国找程桑，程桑还不见她，也真是够惨了。

慕夜这回也不拦她，就蹲在那默默听她哭，直到最后哭得没什么声气了，慕夜才把她扶起来往外走。

刚出了酒吧门，兔兔忽然就吐了，还好没吐到慕夜身上，慕夜连忙看了看四周，垃圾桶都太高，没办法，只有把她扶到一棵树底下。

兔兔抱着树干吐了一会，忽然就皱着眉头靠在那不动了。

慕夜叫她，也不应，慕夜一开始还以为她睡着了，扶着她准备走，一转身，眼角余光落到地上那滩东西上，慕夜愣了下。

红的？

……  ！！！

再看了一眼兔兔发白的脸，伸手一摸，都是冷汗，慕夜再也没敢多想，直接就打了120。

等救护车来了，慕夜一路陪着，办手续，做手术，然后因为‘男朋友’的身份又被医生狠狠数落了一顿。

听医生口气，兔兔应该不止今天喝了，最近一段时间都喝得特别厉害。

一开始还真以为她放下了，没想到……

犹豫了很久，慕夜还是给程桑打了电话，程桑那边接到电话，沉默了一会，听不出什么语气波动，只丢下一句‘我马上过来’就挂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之前的女朋友，出了这种事，不可能不担心的。

手术出来，慕夜就守在那，坐在床边看着兔兔苍白的脸，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发凉，喜欢到魔怔，就是这样吧。

兔兔也还小，平时虽然有时候会化浓妆，但本质还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女生，心智都不怎么成熟。加上从小被家里宠坏了，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整个一小公主，所以才会这样偏执成魔吧。

就坐在兔兔病床边，慕夜想了很多，关于兔兔，关于程桑，关于自己。

之前羡慕过兔兔的勇气，现在又庆幸自己没有她那么不懂事，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有意无意看的这么轻，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人越成熟，就会发现自己身上的责任越重，就越不敢为了一些自私的事情随心所欲。

是坏事也是好事吧。

就像等你习惯了按规则办事以后，你就很难再有什么创意的东西。

慕夜按着额头，觉得太阳穴发涨，他很累，真的，很累。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

慕夜微微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起身，关灯，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其实慕夜总觉得很奇怪，明明是跟家里用的一样的白炽灯，但医院的灯光总显得格外惨白。

他去厕所洗了脸，然后出来，坐在病房外面的长凳上，大半夜，没什么人，长长的走廊上空荡荡凉飕飕的。

实在是太累了，慕夜靠着凳子就睡了过去，最后他是被一个护士推醒的，那护士一脸疑惑地看他，问，“307号房的是你女朋友？”

慕夜愣了下，有点迷糊，半晌反应过来是兔兔，于是疲惫地点点头。

“奇怪啊，刚才来了个男的，也说是她男朋友，我们就拦下来了。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