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至少，这家人从来没有给他什么坏脸色，有钱人的教养和心思他都不懂，就像当年举家迁往香港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一样，明明不是没有钱也不是没有门路，却还要骗自己是这样。

宁愿留给自己这间房子和十万块钱，也不愿意带走自己，大概真的是厌倦了。

有时候人总是喜欢用一些客观理由来掩饰主观的无情，但也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这顿饭看上去其乐融融，其实慕夜心里糟糕透了，除了不怎么知情的嘉嘉，每个人都在粉饰太平，累。

送走这家人，在路上听到嘉嘉说要去她阿姨家里住，慕夜也就明白了，多不过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回到家，慕夜收拾了碗筷，立马就去洗澡，然后躺床。

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想到程桑了，拿着手机，把之前的几条短信翻来覆去地看，亮亮的荧光打在他脸上，有点寂寞。

也不知道程桑现在在干什么，加班？还是在yy唱歌？或者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想着，感觉每种样子都能在脑海里完整的刻画出一个场景来。

他伸出手，五指弯曲，在空中虚握了一下，也不知道能抓住个什么，或许什么都抓不到。

就在慕夜差不多要开始白日做梦的时候，新短信的提示音及时地打断了他。

拿过来一看。

“我在加班，好困，你睡了吗？”

看着这条短信，慕夜嘴角不自觉泛起几丝笑意，回复过去。

“还没睡，躺在床上呢。”

过了一会，回复过来了。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好上课，我一会也下班了。”

慕夜看着这条短信，手指动了动，回复了一个‘嗯，好的’，但想想，又把光标挪回去删掉，重新打了一行上去，发送。

“怎么想到跟我发短信的？”

等待回复的时候总是期待又煎熬，不过程桑没有让他等太久，叮咚一条短信进来了。

“想到你就发了。”

看着这几个字，慕夜突然心跳慢了一拍，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把那个‘到’字遮住，这样变成‘想你就发了’。于是这边兀自yy着傻乐了一会，然后又故作镇定地回复了一条过去。内容如下。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闲的样子。”

这条短信发过去，一会，一条不甘示弱的短信回来了。

“你不是也很闲吗？”

“有吗？”

“半夜三更秒回短信的不是闲是什么？”

慕夜看着程桑回复过来的短信，三秒钟之后拍床大笑，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

笑了半晌，他回复了一条过去。

“好了，不闹了，我得睡了。你下班回去路上小心。”

“嗯，晚安。”

看到这条信息，慕夜握着手机停了一会，半晌，回复。

“晚安。”

把手机盖在胸口，慕夜仰头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用，本来是打算再不济也来个么么哒之类的，起码主动一点。

但是……

又成了这样。

一向比较内敛，也不能怪他。

不过至少现在两人的关系进了一步，这样就很好了，慕夜总是个容易满足却又容易贪心的人，一边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另一边又偷偷奢望，可不可以更好一点。

这个晚上，慕夜又没睡好，真是糟糕透了。

早晨上课的时候，慕夜精神一直很差，办公室的同事也都觉得慕夜是不是生病了，慕夜口上是否认的，不过他知道，自己是犯相思了。

说程桑情商低，其实除了不懂浪漫以外，其他似乎都还好，电话和短信都频繁了一些，不过也只是频繁了一些，对话内容里面，基本上感受不到什么谈恋爱的信息。

虽然是这样，慕夜也很开心了。

就这样一来一去过了一两个星期，两人之间没什么摩擦，也没有特别升温，就这么一直平平淡淡地相处，慕夜其实有担心过程桑会觉得自己太无聊，但又觉得这构成不了分手的理由，也就慢慢放心了。

而自从跟程桑交往以来，慕夜都很少上yy，不过就算是这样，依乐也会经常来找他接债。

慕夜有点搞不清楚依乐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找自己，不过依乐约的歌质量都不错，他也就没有拒绝。

而且依乐也总会很热情地为他找管理员求推荐歌曲，久而久之，慕夜那个一片荒芜的主页也涨了不少人气，开始有人叫他男神和大大了。

后来依乐顺理成章地提出要做慕夜的助理，慕夜想了想也就没拒绝，毕竟确实依乐基本上是他接歌的唯一渠道了。

程桑就这个事问过他，问慕夜是不是想红了，慕夜回答还是否定的，只是唱唱喜欢的歌而已，不过在宣传的渠道上依乐比较积极顺带帮他省心了。

但是自从依乐自荐成为慕夜的助理，很多事就开始自作主张了。

比如跟一些同慕夜名气差不多或者更大的歌手约歌，接yy歌会，经营微博，跟粉丝互动之类的。

事情虽然多，但依乐居然能做的头头是道，慕夜有时候跟依乐开玩笑说她真心适合做助理，依乐的回答一般都是‘等你红了我就开心了’

慕夜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帮别人做助理，还一心想着别人红，想了想，觉得大概是依乐性格本来比较热情，他的认知里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渐渐的，依乐不再局限于单纯地约歌约歌会，开始帮慕夜经营粉丝群和yy频道了，慕夜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每次依乐都用一句‘放着我来就好’把他给堵回去了。

想想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慕夜也就没说什么。

程桑倒是提醒过慕夜一次，小心依乐对他有意思，慕夜一开始也这么想过，但依乐好像也就热衷于管理他的二次元‘唱歌事业’，除了这个，她平时几乎都没跟慕夜交流过别的。

时间长了，慕夜也就没往别处想，倒是真心挺感谢依乐的，毕竟她无偿帮自己做了这么多，虽然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但对自己多多少少都是有好处。

不是没有人说过依乐是因为自己没有技能点才这么用力捧慕夜，慕夜心里也想到过这一层，但想想不过一个二次元，能图些什么？钱没有，名也不是依乐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依乐应该都是出于好心，从上网的时间来看，慕夜猜测她是个大学党，虽然从来都没问过，但这个圈子确实也是大学生最多了。

大学生嘛，除了谈恋爱和专注三次元的其他的总是很多时间花在幻想和二次元一些的事情上。

程桑最近跟慕夜的电话多了一些，大概是程桑那边没有那么忙了，也没有怎么加班，基本上晚上都按时回家睡觉。

这些其实都还好，关于程桑不会谈恋爱这一点，慕夜倒也释怀了，毕竟这样平平淡淡稳稳定定的就已经是他很奢求的生活了。

就是程桑有个习惯不太好……

程桑公司发的一些福利和程桑自己在网上临时起意看中的东西，程桑都喜欢往慕夜那里寄，还告诉他用得着就用，用不着扔掉送人都可以。

程桑给的东西，慕夜哪里敢扔。但又是程桑明摆着不要的东西，有些实在是他用不上，他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没办法，只得隔三差五带点去学校，那些女老师倒是很喜欢，每次都抢个精光。

好几次慕夜都跟程桑说让他别买了，这种花钱习惯不好，谁知道有钱就是任性，这次答应的挺好，第二天慕夜小区收发室那里又是一堆包裹。

但这些包裹里面也总会有慕夜用得着的，比如二手声卡，麦克夹子，卡农线这种。

终于有一天，慕夜觉得不对劲了，他把那些关于音频的东西收集到一块，特么的居然凑成了一套？！

想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某人的用心，一直嫌弃慕夜的麦和声卡，但是慕夜一直不换。

慕夜又把那些号称二手的音频用品拆开来一个个看，基本上都没什么用过的痕迹，拆了一会，他坐在桌子前面，看着那一堆拆开的东西，愣了一会。

有点感动。

害怕自己不收，就故意用这么夸张的手法掩饰过去，某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忽然有点明白某人脱节的情商去了哪里。

在别人都在大张旗鼓地说爱的时候，他会用最默默无闻的方式让你毫无压力地接受他的关心。

慕夜一下子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他能明白。

想到这里，他忽然皱了皱眉，有件事……＿（：＿」∠）＿

纠结了一会，抬手打了一个电话。

17.逗比（*/ω＼*）

“程桑你忙不，问你个事？”

“什么事？”程桑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你送我的那套设备里，是不是有一个耳放？”

“唔？全部都到了？”

“额……是的。”

“那挺好的，用着效果如何？”

“我……说件事，你别生气。”

“说。”

“那个耳放……我当时以为用不上就送人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慕夜心惊肉跳地等待审判，半晌。

“你自杀谢罪吧。”

“……”

慕夜本来想着解释两句，没想到程桑还没等他开口，就挂了电话。

这下慕夜懵了。

完了。

他脑袋里就只剩下这两个字了。

坐立不安等了半晌，程桑也没回电话过来，慕夜更着急了，想打电话过去，又不敢，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踩了程桑的雷，如果算……

他有点不敢想象自己的结局。

在煎熬中度过了一个下午，慕夜只能用弹吉他缓解自己的情绪。

终于，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电话来了。

慕夜差点把手里的吉他摔了，两步奔过去把手机拿起来接听。

“慕夜？”

“嗯，是我。”

“之前挂你电话不好意思，是公司有事情很急，我没办法就挂了。”

“你没生气？”

“生什么气？”

“……”慕夜心想大哥你快把人吓死了又吓活了你说你没生气？

“你是说设备的事？我没生气啊。你想要我再给你买个寄过去。”程桑对于慕夜在意的点表示很奇怪。

慕夜默默扶额，道，“不用了。”

“你不喜欢那一款？”

“额……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太用的上。”大哥咱们能停止这个话题吗！慕夜在心中咆哮。

“那行，你现在准备干什么？”

听到话题总算是离开了那个设备，慕夜松了一口气，道，“刚在弹吉他。”

“好久没听你弹吉他了，上yy玩？”

慕夜想了想，确实好久没弹了，于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上yy。

程桑在他自己的私人频道挂机，慕夜上线踩他过去，发现他频道居然还有不少人，于是开了麦，调侃了一句，“大神，公会人气这么高啊。”

没想到程桑回了他一句，“你公会人气更高啊，大神。”

“好了，别损我。”慕夜只当是他在逗自己玩。

“没逗你，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慕夜听他语气不像是作假，微微有点诧异，道，“我最近没怎么上yy啊，哪来那么多人气？”

“问你的小助理。”

程桑这话一出来，慕夜就皱了眉，二话不说跳回自己的频道。

还真是把他吓了一跳，以前他在频道的时候都没有超过一百人，现在居然有一百四十多了。

点开子频道跳进去，接待频道的一个黄马控着麦序放自己的歌，还有人在底下聊天，k厅有人在排麦唱歌，下边有人挂机，还有很多小房间，房间名字有些他都不认识。

于是慕夜有点不高兴了，点开好友栏，找到依乐，问她是怎么回事。

慕夜：怎么频道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依乐（*/ω＼*）：你的粉丝和我拉来的人啊⊙▽⊙

慕夜：可我经常不在频道啊……

依乐（*/ω＼*）：那有什么关系，很多频道都这样啊，要是经常去那才没有大神范呢～

看到依乐这句话，慕夜略感心塞，沉吟了一会，打了一行字上去。

慕夜：我开频道的原意是跟朋友们一起交流，这样的话还不把人家都吓跑了。

依乐（*/ω＼*）：不会啊，你成了大神他们都很高兴啊～我前几天还跟他们一起聊天来着。

慕夜：……

依乐（*/ω＼*）：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你就给自家妹子发点福利吧～你在频道吗？

慕夜：……在

依乐（*/ω＼*）：别不高兴啊，等会去看看我们夜家妹子，你肯定开心的。

慕夜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好久，还是答应了，毕竟是喜欢自己的小姑娘们，也不忍心让她们失望。

顺着依乐的指引来到子频道‘夜神专属’，慕夜觉得这名字有点恶俗，但他也只是心里想想，没说出来。

刚准备问问依乐是什么情况，程桑的私戳过来了。

程桑：怎么去了这么久？

慕夜：被逮住了，估计回不来了。

程桑：节哀。

慕夜：我没想到变成这样了，这事大家都知道吗？

程桑：认识依乐的应该都知道了。

慕夜：……

程桑：你也硬气点，别让她玩大发了。

慕夜：我先看看再说。

看了一眼频道，原本没什么人的子频道，一瞬间忽然就一百多号人了，慕夜吓了一跳，问依乐是什么情况。

慕夜：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依乐（*/ω＼*）：我把别的子频道的拉过来了，然后又用你的小号召唤了几个粉丝。

慕夜：我的小号？？？

依乐（*/ω＼*）：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啦，先上麦上麦！

慕夜看了看频道，确实很多人都在下面叫他了，纠结了一会，上麦。

刚一开口，下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刷屏差点把他吓愣了。

卧槽？！

慕夜确实想象过红了是什么样子，但感觉这也太……夸张了点……

说了两句客套话，下面的粉丝已经疯狂了，毕竟这两三个月慕夜都没怎么上yy，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粉丝们这样他也稍微能够理解，但这也太特么多了吧……

不敢再说话了，慕夜抱着吉他开始弹唱。

于是下面又一堆开始刷屏‘夜神好全能！’‘一体机帅裂苍穹！！’这种……

看的慕夜差点想砸吉他，这都是些什么鬼啊？

不光是这样，公屏上还一直有人间隔地刷着他的微博和音乐主页，还有……粉丝群号？

慕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粉丝群，居然还有两个群？

唱完一首歌，慕夜决定不看公屏了，就像以前在频道里唱歌一样，静静地自说自话，说完再唱，也不受干扰。

原本他还想叫程桑过来，看这阵势，慕夜想想还是算了吧，别把人吓着。

唱了三首歌，慕夜打算继续唱，没想到依乐一个私戳过来了。

依乐（*/ω＼*）：别唱了，下去吧，要给粉丝留点神秘感～

慕夜：？？？

依乐（*/ω＼*）：哎呀，你看现在这样，你再唱几首场面就失控了。

慕夜看了这句话，再看公屏，刷屏刷得一塌糊涂，想了想，感觉她说的也对，而且慕夜也确实不想在这种环境唱歌，也就没追究她说的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