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有田之种籽得仙 下——反叛的大麻虾
反叛的大麻虾  发于:2015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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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遥想当年(二)

次日午时,小妖准时拿着昨夜里神秘人给他的符咒,在密林深处寻了个清净地方烧了,一眨眼的功夫,身边像是换了个场景,依稀在耳的虫鸣鸟叫声通通不叫了,取而代之的是脚底下萦绕不断的仙雾。

小妖望了望四周,有些害怕,到处都是汉白玉雕砌的的长长回廊悬于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上,目之所及辽阔空旷,远远地方架起的琼楼玉宇更是富丽堂皇。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世界,纯白、洁净,但也因为太过干净反而透出冰冷的气息,待在这里,几乎一刹那的自卑感就能将人淹没,仿佛自己才是那混进来的脏东西。

但毕竟,小妖的资历浅薄,遇到这种事他总是迟钝的,所以反应也慢上半拍,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他不喜欢这里,见到小锦的话,一定要叫他快点带自己离开这。

神秘人说过,小锦就在殿里等着自己。小锦,一想到心心念念的人,小妖一刻也不能停下自己的步伐。

砰——

小妖推门的动作太快,没顾着竟撞了人,只是那人身形高挑修韧,被撞的未动撞人的倒退了几步险些绊倒在门槛上。

“哪里来的小家伙,你可知你闯的是什么地方?”

那声音并非多严厉,但明显带着的不是善意,小妖谨记神秘人说的此行是趁人不备,如今还未进门就被逮了个正着,一时方寸大乱。

男子朝比他矮了一截的小妖伸手,大有盛气凌人的架势,小妖见势急忙双手护住头,颤抖着一点点蹲了下去。

这陌生的地方,他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能依靠,只除了……

“我来找小锦,我要找小锦!”

“锦儿?”那醇厚的声音终于带了点笑意,说出的话却犹如刀刃刮着人心生疼,“是他让你来找他的?”

“不是……”

“真是可怜的孩子,什么时候被人抛弃掉了都不知道呢?”男子伸出的手改为抚摸着小妖的头。或许是太过熟悉这样的姿势,小妖缓缓抬起头,这人跟小锦有七分相像,只是更显得成熟稳重,但也正因此,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小锦在亲自跟他说一般。

小妖一把打掉男子放在他头上的手,脸上气得直发红:“你胡说什么!小锦才没有抛弃我!”

男子也不生气,看着他饶有兴味的解释:“不是抛弃你会一个人找到这里来?你可知他是什么身份,会看得上你?不过是他游戏人间时的找的乐子罢了。”

而后捏起小妖尖细的下巴:“不过他眼光不错,这张脸倒是罕有的美丽,可惜了肮脏卑贱的身子骨。”

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地跟小妖说这些,即使有,在后来跟着小锦的漫长岁月里,他也被保护得很好。

眼泪如同荷叶上晶莹的露珠大颗大颗的滚落,楚楚可怜的样子着实让心心疼,小妖被他说得神情恍惚,这一切是他从没想过的,于是他挣扎、反抗:“才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不相信你!我要见小锦!”

男子呵地一笑,松了手,小妖的下巴还可以见得那有力的红色指印,凑近了告诉他:“你要见他?可不要后悔。”

“我不后悔。”只是去见小锦而已,跟后不后悔有什么关系。

男子没给他考虑的时间,脚下已如生了风一般走远:“跟我来。”

小妖忙不迭跟上去,心中一边又一遍默念小锦的名字,只是偌大的仙宫越走越曲折,他的心脏就像打起鼓一般跳得厉害,为什么这样心慌……

终于,男子在一间奢华精致的殿门前停下,隔着男子伟岸的身影和雕花的木门,里面依稀透出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小妖懵了,刚想说些什么,男子却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得暧昧。

“这里面就是你的锦哥哥,”他贴在他耳边笑得邪恶,“你确定还要看下去吗?”

小妖也发现了,不管清澈动人的声线变得怎样婉转魅惑,声音却是骗不了人的,他的脸一点点难看起来,他从来没有听过小锦发出这种声音,这样陌生。

男子好心地把关好的木门轻轻来开一条缝隙,虽然隔着纱帐人又是在里间,但激情中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躯还是依稀分辨得出。

这下小妖连呼吸都要停止了,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小锦要这样抱着他,甚至比自己还要亲密?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还有小锦的嘴巴为什么给别人吃了,不是说只能给喜欢的人吗?他……也是小锦喜欢的人?

小妖想喊停,想尖叫,想哭着奔到小锦怀里臭骂他一顿,可是看到了这些,他却连脚都动不了,就像是深深扎根在那里,有一种感觉在心中崩裂,它在告诉他,完了,他和小锦完了……

待在这里多一秒钟都是折磨,小锦不要他了,小锦喜欢别人了,那他怎么办,他可是连名字都是小锦给取的,没了小锦没了他的话自己就好像会死掉一样难过,可是明明就是小锦,是小锦……

脑袋中,突然浮现出“背叛”的字眼,但很快地被他甩掉,他……真的好害怕。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锦麟殿,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脑子里似乎又回到了未见小锦的那段日子,始终就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从一出生就被抛弃掉的可怜虫。

有人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跪下,膝盖撞在大理石般坚硬的地板上,没有丝毫的怜惜。小妖吃痛,抬头望向上座的男子。

虽身处暗室,依旧无损他的英姿,但多的那几分和小锦的相似之处,才是小妖最害怕的,就好像如今发号施令的,是另一个陌生的抛弃他的小锦:“你可知罪?”

“罪……?”小妖不明白,喃喃的跟着念。

“你一只妖怪,偷偷渡进天庭,闯进仙宫,这是其一;胆大包天,勾引天帝之子,这是其二,你还敢说你不知罪?”

“天帝之子?”小妖没想到小锦竟是这样显赫的身份。

那日他赞他厉害时便问过,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小锦却只是抿着唇笑笑指了指天空:“我啊,是天上下来帮助小妖的。”

原来,他……竟什么也没告诉他。

“看来,是我担心过头了,锦儿怎么说也是我儿子,再怎么宠你,也终究是个外人,知道你不死心,还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收拾烂摊子。不过,对于带坏锦儿的,我向来不会宽恕。”

自己对小锦来说……是烂摊子?是麻烦?所以,他们是一家人,自己是外人,是需要被处理掉的?男子为何长得与小锦这般相似,现在小妖终于明白了。

世界一夕之间轰然倒塌。如果说在那之前,小妖是一张白纸,那么如今就像被灌满了墨,乌漆麻黑全部都是的绝望。

小锦,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

完美的东西一旦有了裂纹,就会越碎越大,直到幻灭掉对他全部的信仰。

他真的,有认识过……“小锦”这个人吗?

既然揭了招子,天帝也不再顾忌,他细细地打量眼前这只妖怪。他儿子眼光不错,随便找只漂亮的妖怪竟也能有如此资质,据他观察,这只妖怪恐怕是个杂种。

所谓杂种,就是两只不同属性的妖怪的结合产物,而由此产生的妖怪一般都留着低贱的血液,庸碌无为,甚至多数因为无法承受父母两人相克的血脉,一出生不是体弱多病就是直接死亡。

但也不是没有特例,而这种特例往往都会带给人超出意料的惊喜,比如,妖界的前一任王者,再比如,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家伙。

天帝不是没见过资质优良的混血,只是眼前这只,他甚至猜不到这孩子的父母是谁,这可有意思了,因为他根本看不见看不见他的属性,干净纯粹的还未经洗涤一般。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如果给予他一些“适当”的引导,或许可以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一瞬间,天帝脑子里已经推翻了原先所有的计划,对左边的人命令道:“苍迁,把‘那个’拿来。”

苍迁显然很是震惊:“可是那不是要……”接触到天帝不耐的眼神,他立刻领命。

目光转向小妖,天帝的眼神充满轻蔑:“小家伙,你可知刚才无论哪条罪状,你都该当死罪,放眼整个六界,也没人救得了你……”

所以——是要把他杀了吗?小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几乎瞬间开始大力地挣扎起来,他不要,他不想死!!!

“不是我!是小锦!是他该死!”明明是小锦先闯进他的世界里来,挥霍完温柔然后不声不响地把他甩开,如果什么也不知道他愿意为小锦送了性命也再所不惜,可凭什么,凭什么现在他怀里抱着别人却要自己去死!

生平第一次,小妖尝到了恨的滋味,却也是同时知道了什么叫无能为力,就连绑着他的大汉,他也无法挣脱开。

“住口!你可知诬蔑锦儿是罪加一等!”天帝佯装气愤,待平复了怒气后如同施恩般开口:“不过你死了,锦儿也会内疚,他顾念昔日之情劝我好歹留你一命,但作为天帝法理不容情,你就算不死该受的惩罚却是一样不能少!”

看见苍迁刚好拿着东西回来,天帝微笑:“苍迁,把东西给他喝下去。”

73.遥想当年(三)

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小妖自是抵死不从的,一个大汉刚掐上他的下巴,他直接贝齿一合,一口把人家手指都咬出血来了。

天帝刚拧了拧眉,苍迁就上去扇了小妖一巴掌,下手之狠足足见了血,不等他反应,苍迁两只一扣向下一掰,小妖还没惨叫出口下巴就已经失去控制生生被拉脱臼了。

大汉手一得松,就立刻与另一个人压着小妖的肩膀,将他的手臂使劲向后折。如今下巴合不拢,纵然万分疼痛也无法发泄,小妖只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碗药直接灌进了喉咙里,惊恐欲绝。

意识到那带着腥塞咸味的液体就这么直直滑入腹中,小妖第一反应就是张口欲呕,可惜人还未动,就已经被苍迁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天帝赞赏地看他一眼,只是苍迁却不解:“天帝为何把这东西给这妖物喝了,属下还以为……”

天帝微微一笑,悠然地转着左手食指上墨绿色的指环缓缓道:“上古魔物的血自然要衬得最好的载体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这孩子,或许能成为我们手中多一层胜算。再说,他若是轻易死了锦儿也不会罢休,与其多生事端,不如就让锦儿认清这妖怪的‘本来面目’,于我们也算是好事一桩。”

苍迁听完立刻恍然大悟:“还是天帝思虑周详。”那么原本定好的作为载体的妖怪,怕也是不能留了,不过事后苍迁也必会为天帝处理妥善。

“那么,这妖物该如何处置?”搁在仙宫是不可能的,日益壮大的妖气很快就会被众仙人所察觉。

“我记得,人间极北之地还有一座数千年未曾加固的锁妖塔,就先把他扔在那吧,魍魉本就由害人之物的怨气所生,那里怨气最足,再合适不过。只记得一点,待这些怨气聚足了,选一个恰当的时机,松了塔上的封印便是。”

“谨遵天帝旨意。”

与此同时,锦麟殿内,一声布幔撕扯下来的声音极度刺耳。

没了遮掩,榻上缠绵悱恻的两道声音立刻暴露在光亮之下,同样的暴露的,还有他们尴尬异常的气氛。

箜篌起身跪坐在榻上,手里攥着的碎布条被他扔在地上,怒视着脸上泛着不寻常红晕的人啊,最后竟一拳砸在墙上。

这声响虽然大了点,但床上那人却并没有因此吓到,只是固执地拽着那最后一寸薄如纱翼床单,守着最后的底线。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颊边上,更显诱人,只是如果那张脸上不写满抗拒的表情的话。

“上官锦!你还想怎么样?!上你你不肯,老子张开腿你又不肯上,到底中了药的是我还是你啊!我算是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他妈就是天生的下贱骨头,才会干出这么犯贱的事来帮你!啊?”

箜篌怒骂的时候脸色也衬得更妖艳,忽略他火爆的行为和言语,瘦长的脸蛋竟比上官锦还要媚上三分,一句换说完便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折腾这么久,他也早就有了反应,这辈子还不曾见他为谁忍过这么长时间。

箜篌会连名带姓地喊他,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但这种情况下怎么说得清谁是谁非,若是真的沉沦了,恐怕就中了小人的女干计了。他明白,箜篌只是想让他好过一些,可是箜篌可以不管这些,但他不能,无论是身份、道义还是其他,他都不能做出这种事,以免日后俩人遭非议之时让人有把柄可寻。

上官锦握住箜篌打算掀开最后一丝遮掩的手,触电一般的感觉让他浑身发烫,他缓缓开口,几乎牙齿都是酥的,冲他摇头:“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箜篌几乎要抓狂了“有什么责任我一人承担就是了,现在打住,你是想我以后都不——”

“我帮你。”上官锦脸上几乎溢出血色来,咬着唇突然说了一句。

箜篌愣了一下,要知道这可是从向来一身禁欲气息的上官锦口中说出来的,简直比陨石坠落还要来得可观罕见得多。

“你……”箜篌不是想拒绝,他向来放诞不羁,这些年玩过的人比他头发丝的数量还多,可如果对象是上官锦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单从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就发过誓,他对谁都可以乱来,除了他。

如今要破这誓言,也绝不仅仅是因为私欲,他也未尝不可知,真做到那一步,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可要他置他于不顾,也跟刮着他的心一样难受。

往日里虽然一口一个锦少爷的调侃,但真遇上事了,敢直呼上官锦的也就他一个了。所以,只有他是特殊的,特殊到即使看遍了花花世界,脑子里心里却还是偷偷藏着掖着这么一个人。

上官锦的手是颤抖的,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长时间耗尽了力气,可一想到那只白暂得如同素玉一般的手为他……箜篌就不自觉激动起来。

所有的动作都如同放慢了镜头,眼瞅着上官锦的手就要握住他的时候,箜篌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无法再进一步。

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上官锦眼中除了迷离还带着一抹不解,为什么这种时候让自己停手。

箜篌一改往日的不羁,沉着的眼眸让他看起来内敛许多:“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声音沙哑,是按捺,是隐忍。他赤裸着起身,拾起情动时随意扔在地上的外衫,系好腰带,再没看上官锦一眼,他怕哪怕多一眼,自己就会冲回来,到时候真正沉沦的就不是上官锦了。

“该死!”他骂得不清不明,也不知是说上官锦还是他自己,直到最后也不知道他究竟后没后悔。

上官锦却像松了一口气,跌回床上。明明身上热得像团火在燃烧,却把自己包得更紧更紧,身体蜷缩成半圆的弧线,几乎不停地颤栗着,只是被单遮住了脸,一同表情也不想被第二个人看出什么。

明明就是他非要拒绝箜篌的啊……

对不起,箜篌——我不能让我们之间变成那种地步,我也会害怕,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你避之不及的人。

如果,世间的人都少几分理智,多几分率性而为,或许就都不用那么痛苦了,说来,到底还是情之一字太过磨人,太难猜透。

小妖是被热醒的,明明身处在极北的寒地,明明拴着他的铁链都已经结了冰,可他浑身的血脉就像是爆开了一样膨胀,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爆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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