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上——澜景生
澜景生  发于:2015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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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李家公子快来救我!把这只畜牲快快赶走!”

承然的声音响在院中带着几分苍惶的干嚎,额头都急出了汗,两只手死死地拽住缰身,此刻的他粘在马背上,与马儿融为一体般,来回不安晃荡。

见承然去而复返,闽猎户眼中含怒,不问情由,撒开李敏的手当先冲了出去,把手中的一团废纸罩他脑袋壳扔过去,虎着声音吼道,“你来得正好!把这东西拿回去!我家敏儿不稀罕你钱庄的银子!”

那团纸也扔得极准,正中承然的大喘息息的嘴巴。

在马上惊喘不已的承然,吃中了个纸团,也来不及四顾,只指着院外惊声仍自大喊,“快把那畜牲弄走!快快啊!”

李敏这时出得屋,越过躁动不已的马匹朝院门口走去,渐渐地就看到露出一根黑黄相间的毛绒绒的长绳似的,带着生命气息的东西,它在她眼前晃呀晃的。对长溜溜的东西,李敏有种本能地恐惧,自从之前上山,爬到树上被蛇给咬了后,李敏每当看到长长的东西,哪怕真的是绳子,都不由自主地在脑中浮现出蛇的影子,接着记忆中的疼痛有感袭来。

他攥了攥手掌,深吸口气,一步迈了出去,入了眼帘处是伸出来的一个大脑袋,一张猫脸儿似的,却比之还要大上几圈,上面布满黑黄相间的润滑绒毛,有可爱的耳朵以及在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的眼睛中,李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是斑斑。

“你怎么来了?”李敏蹲下身子,伸手抚抚它的大脑袋,触手只觉得皮毛精致油滑温暖如春,现代时,人们喜欢用豹子的皮毛做成皮衣来御寒或是以此为时尚,李敏不太喜欢这些,他手指留恋地抚着温软的绒毛,心中想道,拥有这身全皮在,斑斑自己在山林中也不会冻死,定能安然过冬。

“呼噜~噜哈,呼噜……”

回答他的是斑斑甩着脑袋,它没半分做错事的自觉,淘气地冲着李敏抚过来的手掌心喷出几口粗气,温热的湿湿的气息,而那双琥珀色的瞳固执地朝李敏身后拽去。

“就是这畜牲!”

承然尖刻的声音在身后炸响,指着花斑豹声色俱裂,仿佛花斑豹咬死了他全家一样,“还没出沐水村这畜牲就追我,把狼骨扔出去,它依然紧追不放,简直比厉鬼还难缠!快弄死它!弄死它!!”

这时候承然和马已经被安抚下来了,马儿打着响鼻,依然躁动不安。承然又怒又怕,眼看着李敏与豹子如此亲近,他一时更加忿怒上火!这畜牲追了自己大半日,李家公子竟然如此善待它,理应将其处死才对!

李敏回身冲承然露出一笑,声音淡然不惊,“敏儿代豹子向承然兄赔罪,不若进屋喝碗水酒,祛祛惊如何?”

“你哪里看到我受惊了?!受惊的是我的马!”承然勃然大吼,仿佛李敏的话侮辱了他一般,“李家公子,你该将这豹子杀死!把它养在身边,早晚连你们全家都会尸骨无存!”眼见李敏不为所动,承然语气更加骤急起来。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李敏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睛里面不见笑意只有冷色,双手负于身后却是并不见动作。

“既然你不听劝,在下也没办法!希望再来时,你们这一家子还能活着!”

承然朝不识抬举的李敏气急败坏地吼罢,扭身去找自己的马。

李敏突然上前拦住了他,如清风般地冲他露出笑容,“承然兄,不知我的狼骨,你可有安全带回齐府?”刚才听他说把狼骨扔了,李敏想到这人先前递给自己银票时,目露鄙色之景。

承然听罢目光一寒,脸上的肌肉拘搐了下,带着几丝诡异的怨懑之色,他都还没跑出沐水村去,半道就给李敏养的豹子给截了回来,让他怎么把狼骨带回去给齐公子?!这个李敏是故意找茬是吧!

李敏不理会他的表情,只是露出善意的表情续道,“那副狼骨,虽是野物,却是骨架完整,做成骨雕,定然也是值些观客的……看来承然兄是没把敏儿待齐劭公子的一番诚掣之情放在心头,既然如此,闽大哥你去把那银票给承然兄捎上吧,若是齐劭问起来,承然兄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早给他了!”

在旁边的闽坚一听这话,粗着嗓子嗡隆隆地吼道,语气之中只见笑意不见厉色,仿佛听到李敏这话很高兴一般。

闽坚确实很高兴,先前他还以为自己露了馅,把银票给撕了,惹李敏不高兴,谁想到敏儿跟自己存得一样心思,对这不易之财,也是不乐意收呢!

“既然李大公子不收,在下也不强求!”

承然阴着脸,把闽坚之前扔的那纸团整了整,却见根本就看不清字了!他窝着满肚子火冲李敏深深地凝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身形清瘦粗布长衫裹身,连箍发丝之物都不过是寒酸的木制勉强雕刻出了个样儿,全然一副乡下土秀才样。

只不过,李敏说得没错,狼骨被他吓扔了,回去见齐公子,确实无法交待。可是银票被揉成一团,早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更没法交待!这就是李敏好心给他的交待?!承然气结!

在承然的印象中,公子结交的乡下土秀才,怎么也该是知情知理懂规矩之人,尤其是结交像他们这样的上流之士,偌大的齐府门第,李敏更应该谨言慎行,好好招待自己才对!之前李敏之弟打赏自己五两银子,承然虽暗觉寒酸,可也晓得李敏是个识趣的,知道大府内的规矩!只是现在,他觉得这个李敏太诡异了!竟然敢让他下不来台,还当着那花斑畜牲的面!不对……这花斑豹子定然是李敏饲养的!此人除非故意便是难惹,回去定然要对公子说!

见李敏一无任何表示,承然喘着粗气心头愤意更盛,可身后站着五大三粗的虬髯壮汉,门口又立着红口白牙能把人给啃了的花斑豹子,承然就是想现场给李敏立立规矩都难,这一刻他意识到李敏此人并不似表面那样温和而柔弱可欺,尤其是那一虬髯一豹子,治得他半分妄动都不敢。

“告辞!”他一甩袖子,重嗤一声,只得现转身拉着马儿,远远地躲绕过那花斑豹子,迅速离开。

李敏冷漠地瞧了一眼远远而去,一路四蹄飞扬的枣红骏马,面上毫无他色,低下身子,又抚摸了下正蹲坐在自己腿边乖乖看着他们的斑斑。

“没想到这豹子还真听你话呢敏儿!”闽坚哈哈乐了,他正愁没机会把银票还给承然,如今这豹子倒是立了头功,让他出了口恶气!齐劭到底是个神马东西,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把敏儿当什么人了!

李敏摇摇头面色冷下来,说道,“斑斑是来看它主人的。至于为什么会把承然给截了回来,大约是因为它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副狼骨吧……咱们从山林中打来的野狼,斑斑有见过的……”

他伸手轻轻碰触了下豹子如琉璃般清澈的琥珀色眼眸,斑斑不适地眯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跟着抖了抖,仿佛一尾春池荡开的那点鸿波,异样地俊透。

第55章:急症作灵机哺药

“跟我来吧。说了会救他的,我可不会食言。”

李敏轻轻拍了拍豹子的脑袋,起身朝偏屋而去,那日他们救回来的那人便在里面。

闽坚跟着上前边劝道,“敏儿,那齐劭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是紧快跟他断了吧啊,看他拿银子来打发人,我都生气!”

李敏扭头冲他柔声笑笑,温和道,“闽大哥,指不定以后我能用上银子,齐劭此人不能得罪。”

“你若用银子,我统统给你,我也存了一些!”闽坚憨厚笑道,大掌一挥豪气地说道。

李敏笑而不语,承然的态度并不代表齐劭的,何况齐劭信中之语没半分居高临下的施舍之意,看起来是齐府养出来的那些人自诩尊贵罢了,他没必要牵怒于齐劭,何况他挺欣赏齐劭那个人的。

打开门把斑斑引进来,李敏冲靠在墙角的那床榻走去,斑斑也甩着尾巴跟着进来了,闽坚则是好奇的目光在斑斑和这重伤的少年身上打旋儿。

“你说这豹子能听懂咱们的话吗?”闽坚看了眼半死不活的重伤少年,冲李敏问道。

“能驯兽通人性,还如此温顺识主,这人的身份定然不普通。”李敏却这样说道。

“那敏儿你的意思是,把这人的身份找出来,将人送回去?”闽坚摸摸脑袋,见李敏目光冷冷清清没有温度,他没猜透他的意思。

李敏冷漠的瞧了眼斑斑,它正伸着脑袋往榻上张望,不时地发出几道兽鸣声,那呼灼的热气都喷到了重伤少年惨白的脸上,仿佛是不甘一般,它伸着舌不断地田弄少年的脸,可是少年紧闭着眼睛,眉头痛楚得打成了死结,一抖一抖地,就是睁不开眼。

“等他醒后,将人送走。”

甩了甩袖子,李敏当先出了去,他只需要把这个人救活就好了,其他的,不在他负责范围之内。

闽坚看看冷漠的李敏,又欲伸手想摸摸重伤少年到底还发不发热,但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茂盛的虬髯也跟着晃摇了下,低道,“既然敏儿不要你,那我也不要你,我听敏儿的!”

说着他也跟着跳出了屋门,只余下一个伤号和一头野兽依偎在一起。

李朗将粥烧得稀烂,李敏就着那热乎的温度给郦儿喂下了一些去,心里面就想着谁家的妇人新生了娃,得把郦儿抱去,跟着吃阵奶再说。总吃这烂乎粥对郦儿的身子也不好。闽坚见李家没甚事,便先回了去,不大一会儿又抱了一堆劈好的柴来,说是灶房里没柴火烧,兄弟俩没办法做吃食。运完了柴,闽坚又走了,李敏正想叫住他打听下郦儿下一步吃食的事。

经过福喜家的给郦儿喂奶,李敏反而不太好意思再去求人家。至于拿银子去雇个奶娘给郦儿,李敏先前倒能做到,如今却不好再这样做。他心中正自烦闷之际,突然听到偏屋中传来一声兽吼,紧接着朗儿大叫一声,震心的脚步声将李敏给惊得整个震住,裹紧了郦儿就朝外奔,“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去看看!那受伤的人浑身抽处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啊!”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李朗就再没叫过哥哥,李敏奔出门时,就听到李朗冲着他“你”呀“你”的喊起来了。

“斑斑呢?”李敏问道,他以为斑斑能照顾好它的主人。

“一只畜牲而已!它能做什么,只知道在旁边吼!”李朗不给他好颜色,嫩嫩的小脸圆滚滚地朝侧一摆,哼着鼻子,大剌剌地嗤了声。

“那你看着郦儿,我去看看。”

李敏听到始末并不着急,将怀中的婴儿小心地放给李朗,确定郦儿没被吓到后,这才抬步去了偏房。

屋内响彻斑斑的哀鸣声,仿佛它的主人就要死了一般,它围着榻边处来回奔走,不断嚎叫,情景凄厉。

李敏进去想伸手拍拍它脑袋安抚一下,哪知它回头就冲李敏量出了雪尖的兽牙,兽瞳暴凸,狰狞出狂躁!

噔噔噔,李敏惊得倒退三步,身子抵在门处,目光怔怔地看着斑斑,仿佛被惊到一样,下一刻他反应过来,当即就跑出了门,拿宝剑割了一块肉来,身后还掖着一截粗木棍和麻绳。

进了门后,他随手把那肉扔出去,斑斑到底是牲畜,这下闻到肉香,又是许久未食,本能地就扑了过去,期间还朝榻上扭了一下头,似乎是关心它家主人,可也抵不过本能,张嘴对着肉狂啃起来。李敏趁它低头啃肉之际,扬起粗木棍往它脑袋处扛去!

李敏没甚力气,豹子似乎是昏了,兽口中叼着肉依然不撒开,身体蔫蔫地歪下去,李敏便趁此机会,麻利儿地把麻绳拎出来,将豹子缠缠绕绕,四蹄捆了个结实!这家伙身形米长,体重一百多斤,李敏抱不动它,只能拖着它往门后面的角落而去。

不多一会儿它就醒了过来,闪着獠牙冲李敏狂吼,仿佛愤怒于他骗了它!

李敏扭头将一个破布团成一团,对着兽口张开的瞬间就是一捅,把破布团都给捅进了豹子的嘴里,这下世界清静了。

眼看着清心了,李敏笑了笑,这才伸手重又抚了抚斑的脑袋,嘴里说道,“这下你能消停了吧?待你家主人醒来,再松开你,否则还真如了承然的愿,你不定会将我给吃掉!”

收拾完斑斑,李敏才有空去照顾那重伤少年,看到他抽成一团,李敏不禁也跟着心慌起来,也难怪斑斑会急得咬人,这少年浑身是伤不算,这一抽之下,身上的伤口又跟着裂开了,他仿佛是得了羊癫疯一般,不停地抽,李敏伸手去摸,发觉他浑身热度惊人!

到底该怎么办,他不是大夫,没治过人啊!

“虽然我们都不认识他,可是你也不该把人扔在这里不管!你知道小妹的肚子要填饱,可知道他是重病之人,一不小心就送了命,不是比小妹还重要?你不是说,爹爹的话你都记在心上了吗,那么爹爹也说过,不能视人命为儿戏,现在呢,你绑了豹子,是想卖豹子顺便让这人病死,好证明人不是你杀的吗!”

李朗抱着郦儿推开门,脚还没踏进来,小嘴啪啦啪啦地倒豆子一样震震有词地摆了一通,把李敏给震在了原地,他神色古怪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子,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可是心中早已经气急,目光落在他怀中郦儿身上,若非他抱着郦儿,李敏真想一脚把李朗踹出去,这小孩子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想杀人了,还把豹子给卖了,真会编!

“家里可有酒么?”沈了口气,李敏强令自己平静下来朝李朗问道。

李朗哼了一声,小脸别了过去,根本不屑理他。

“好吧,我去族长家里借,你在这儿看着他!”

李敏皱了下眉头,简练地命令,步伐迅速地朝外奔去!

不大一会儿,他又回了来,手中拎着个酒壶,进了门来便让李朗关了门,他把酒洒在布上,之后将拘挛不已的人整个扒开,毫不嫌弃拿布为他浑身擦试。李朗在旁边看着,渐渐地又不悦地嘟起了嘴巴,“待个陌生人都这样好,偏偏对自家弟弟横眉竖目,不是个好哥哥!”

李敏也没听到李朗说甚,满心满意地都在小心翼翼地给伤号擦试了,他浑身都是伤口,根本下不去手,带着酒的湿布一旦触到他的伤口,便引得他更大一阵的疼痛,身上的流出更多的汗渍来,浸在伤口中,李敏只觉得手中的身子越发地孱弱而痛苦了。

他心慌慌地,生怕这个人挺不过去,给擦毕了身子了,李敏的额头已挂满了汗,实在是太紧张了,这个人每颤一下,李敏都觉得他像是要丢了命一样,真实地感受到他的疼痛,却又不得不为之,古代没有退烧药,他只能先拿酒给他祛热,否则这样烧下去,小命真给烧没了。

李敏拿了李卞氏新给做的两大团棉被把他包裹住,又想去请郎中,这还没有动作,就听到外面传来李卞氏的声音,“敏儿啊,这儿还有一些草药,你暂且拿去用罢!若是不行,再去请郎中。”

李卞氏早先听到李敏的嘱托,早已与自家老头儿商量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请外人来,这个人受的伤这样重,一看就是被人给寻仇伤的,万一引来了他的仇家,这可怎么得了?

李敏忙忙地谢过了,这就去煎药,顺便又问李卞氏借了红糖,抓了一大把放进碗中,他侍候在跟前直到药温热能入口了,他这才抱着药碗给这人吃。

这人即使重伤昏迷不醒也毫不改本性,咬着牙关坚决不吞药!李敏撑起他的脑袋,感觉到他颈上的皮肤不再那么烫,心下稍稍地舒了口气,跑到外屋拿了根筷子来,捅进这人嘴里,硬是撬牙关往喉里灌!

可惜李敏没闽坚本事,药顺着筷子喂进去一点,伤号不给面子地都吐了出来!

李敏愁苦地垂着眸,目光落在伤号仍显稚嫩的脸上,无言地唉了一声,这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了。若是放在现代,直接扔手术室吊葡萄糖就好了,他只需要在手术室外面等等,过不了多久就有信了,可是现在……他不救,人就死给他看,回头朗儿会骂他丧心病狂,谋豹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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