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奥被噎住了好几秒，眼里流露着不明的意味，这家伙，越来越有趣了。

“那你自己也承认了，圣灵族的遗民。”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狄奥端起自己面前的花茶，静静地品了一口：“一部分是因为一群执着的疯子，另一部分是因为运气使然。黑荆棘，血族，不都还以为猎物还在它们的掌控之中吗？事实上又如何？我觉得你没必要纠缠这个问题，能告诉你的早就给你说了，更何况猎物只需要认清自己的立场，剩下的争夺交给猎人们，不是吗？”

“……您说的没错，魔君大人。”特伊尔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你不打算反抗？”狄奥一挑眉，略有趣味的看着他。

“没什么好反抗的，冥炎审判的执行者也是您，对吗？”

“没有那几个白痴弄出这么多事，你应该昨天就被我处决了。”

“那对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早一天晚一天，结果都是一样的。”特伊尔两眼一闭，靠在了沙发上养神。

“呵呵……”狄奥忍不住笑起来，“你真有趣，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准许你成为我的床伴。”

“多谢大人赏识，还是免了。”特伊尔把头转向窗户，凝视着窗外的风景。

狄奥舔了舔獠牙，露出迷醉的眼神。还没等特伊尔反应过来，一条铁链死死地捆在他的身上，丝毫动弹不得。

“知道吗，”狄奥凑在他的耳边呢喃道，“看见麦伦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被绑起来的样子一定比他好看，而且你这一副看门犬的样子，比绑起来的刻耳柏洛斯更迷人。”

“……”

“做我的床伴如何，这两天你也一直要呆在这儿的。”

“唔……”牙齿之间被卡上细铁链的特伊尔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

“我说做我的床伴，”狄奥的声音变得低沉，“最好在我还有理智的情况下回答我，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做什么？”

“……”

“想想你的小情人，他可是在谋划着背叛魔族的战争，他的灵魂印记在我的手里，想要我捏碎它吗？”

“……唔”原本安静的特伊尔开始挣扎，唾液顺着脖颈流下。

“嘘——安静，看门犬，”，狄奥用力扯了一下铁链，“答应就眨一下眼睛，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我可不想毁了美好的东西。”他的眼睛开始泛红，铁链收缩的更狠了。

“……”伴随着窒息的痛苦，特伊尔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真乖，我的看门犬。”

11.第五天：诸神之战

“半兽人的防线如何了”德法眺望着远方，皱着眉头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那群白痴已经和矮人杠上了。”

“精灵呢？”

“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们在忙着逃命，似乎是想要和巫妖合作，脱离大陆。”

“真是自私的种族，”德法沉声道，“布莱杰，告诉在血域和巫妖的人，再休息两天就可以干活了。”

“好的，”布莱杰爽快的笑着，“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顿了顿，“特伊尔被魔君狄奥抓住了。”

“所以呢？”

“没什么，你的灵魂碎片还在他手里吧。虽然那是假的，不过他要用那东西逼迫特伊尔什么的，我估计他十有八九已经被吃掉了。”

“……”

见德法没有说话，布莱杰补充道：“毕竟咱们的军团长可是个固执又专情的好男人，而且他不是还有个爱听从命令的坏毛病吗？那玩起来一定很爽……”

“你要喜欢，等狄奥死了，随你怎么玩。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德法冷冷的扫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布莱杰调笑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杀了布莱杰，告诉他特伊尔是他一人的，其他人不容肖想。可是现在，特伊尔在他的心里已经无足轻重了。

“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他喃喃自语道，话虽如此，心里钝钝的痛还是消散不去。

饶是如此，德法的心情还是很差，他又想起了从前，和特伊尔一起生活的日子，还有他在精灵族的短暂的幸福。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过都是为了复仇找一个契机而已，现在基本已经完成了，只剩下等待混乱和他的降临。除此之外，他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谁来告诉他，现在的自己又为什么被痛苦包围？

“德法·库斯你这卑贱的背叛者，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愤怒的嘶吼将德法唤醒。

“伦特……”是那个前一阵还在战场上与自己交谈的年轻的将领，“别这么说，我不过是尽了我该尽的的责任罢了。魔族被保护的很好，他也即将降临。”

“呵……”伦特冷笑一声，“保护魔族，事到如今这种谎话你还想拿来骗谁，不觉得恶心吗？”

德法没有理会他，只是扫了扫周围控制他的士兵，幽幽的叹道：“你连被骗的资格都没有。”

伦特被说得一愣，随即又癫狂地大笑起来：“是，我没有被骗的资格。那这些话有时拿来骗谁？啊哦——”他讥讽的看着德法：“你也只能去骗骗那个杂种军团长是吗？”

听到此言，德法瞳孔骤然紧缩，挥手就是一拳：“伦特·洛莱克斯，你给我听好了，这世上你们是最没有资格评判特伊尔的，”德法冷冷的看着他，“你的命，你家族的命都是特伊尔用生命一次次换过来的。”

伦特像是癫狂一般嘲笑着：“那我还真应该谢谢他，以身侍敌，保我平安。”

德法没有再说什么，他突然很累，也很想笑。

“德法，他就是一个混血杂种，你还要帮他辩解什么？难道不是他帮你叛变的么？”

“卑贱肮脏的杂种有什么资格成为军团长？”

“估计也是一路靠卖身爬上来的，现在却装什么……”

“妈的，老子竟然这么个骚货手下干活……”

周围都是被抓起来的死灵军团里的将领，嘴里都在咒骂着。德法突然想立刻找到特伊尔，揪着他的领子，让他好好看看，这是你特伊尔带了几千年的军团，这是你特伊尔用命换来的信仰，你就靠着这些人支撑着吗？

真是可笑……

他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扫了这一群人一眼，随即挥挥手：

“杀了，一个不留。”

特伊尔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不过在混沌世界里的千年对奥汀大陆来说不过只是一瞬间。

他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还被那根链子拴着，丝毫动弹不得。

“醒了？”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湿热，狄奥充满调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萦绕着。

“您能先放开我吗？”特伊尔低声道。

“乖狗儿才不会要求主人解开项圈的，特伊尔。”狄奥起身，慢斯条理的喝着红茶，“你应该扮演好角色。”

“我不是您的床伴。”

“啧啧……”狄奥微笑道，“你是在提醒我还没有完成这件事吗？”

“……”特伊尔垂头不语。三天前他被狄奥用黑暗封闭起来，到现在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动过一下，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某些神经已经僵死了。

“我在保护你，要是让巫妖们发现你，事情可就麻烦了。”

特伊尔不可置否，没有回答。

“你想不想知道，你那个小情人的事？”

“德法怎么了？”

狄奥一挑眉：“多亏你的出现，圣灵族的宝藏出世了，8各种族为了最后的宝藏展开厮杀，你的小情人，将半兽人引到了矮人族那里，精灵族再向巫妖祈求庇护。估计也是没什么好下场。而且，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控制了魔族的祭司，估计是想要将魔族全部给毁了。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仇恨。”狄奥事不关己的评价着。

“你不在意吗？”特伊尔闷闷道，“整个魔族都是你的子民，它们的死活对你来说……”

“毫无价值，”艾奥的声音仿佛是利剑，毫无怜悯之情，“魔族有八个魔君护佑，与我和我干。死了一批，只要我们活着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族群在被创造出来。你们对我来说不过是手中的纸人，你说，我会有感情吗？”

“是吗……”

狄奥没有理会特伊尔的自暴自弃：“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另一个情人——艾理斯。”

“他已经死了，陆恩斯已经吞噬了他，只不过他想要贪图你的力量，又被你吞噬了。”

狄奥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你猜得很准。”

“不是我猜的，”特伊尔悠悠的叹口气，“Doumin keqinayou difiness ”

“我看见的。”这一句圣灵族的语言深深地扎进了迪奥的大脑，他惊恐地抬头，正对上特伊尔幽蓝的双眼。

“特伊尔？”远在奥汀大陆的德法感受到一股异样，“灵血苏醒！”

与此同时，各地的摩梭骸骨再次发出光芒，声音仿佛是从地狱寒渊里传来：

“Doumin keqinayou difiness”

——“我看着你们。”

12.第五天：诸神之战（幕起）

“那一天到来，世间永无光明。

残破的躯体填充成陆地，幽暗的血液汹涌着奔向大海。

他手握德鲁伊长枪，吟诵着圣灵诗篇行走在世界终端。

他逆行生死，操纵时间，重造世界，亦是毁灭。

他使众神敬仰，抑或是充满嫉妒。

他从地狱走来，睥睨众生。

那一天，他回来了。”

——《圣灵·摩梭·卷终》

黑暗降临，像是一层幕布遮住了即将上演的精彩。太阳早已换成了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圆月，仿佛世界在一瞬间跌入了地狱。

“命运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吗？”布莱杰痴迷的看着虹桥之门等待着“那位”的降临。

“到底是怎么回事，特伊尔的灵血怎么会苏醒？”德法大步走进魔神殿，质问道。他决不允许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出任何意外。

“不知道，也许是‘那位’看不上你这样的祭品，转而盯上了一个替身，”布莱杰随意地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件事，特伊尔军团长可是一个纯种魔族，‘那位’若真是要强行通过他降临大陆，特伊尔可是会死的。”

德法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身的气息散发出来，让布莱杰感觉就像是被恶鬼盯上一样。

“好了，放宽心。看你脸色这么难看的份上，在提醒你一件好了，你可以去求见‘那位’，毕竟你才是真正的祭品，不是吗？”

德法微微一怔，目光立即变得悠远，似乎是要透过虹桥面对另一端的主宰：“知道了，没你什么事了。”

这是被下了逐客令？布莱杰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男人，随后摇摇头，立即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玩物，利用品，以及废品。”德法机械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你听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团长。”噙着坏笑的布莱杰大步流星的走出神殿。

身后传来德法阴沉的警告：“布莱杰，Doumin keqinayou difiness（我看着你）。”德法阴沉地看着布莱杰，全然没有了最开始的冷静和淡漠。

“特伊尔，抱歉，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你接受审判！”

德法——

特伊尔猛然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带有复杂花纹的天花板，那些复杂的花纹暂时冲淡了梦里的疼痛和不安，带来暂时的平静。

那些梦预示着未来的某些事情，也映射着刚刚发生过的事实。特伊尔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花纹还是花纹，只可惜那些美好的过去都已经变了味道。

眼睛很干涩像是有什么争先恐后的流出来，但是却没有了意义。他一直说德法是玩火自焚，讽刺的是烧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睡醒了？”狄奥变成艾理斯的模样眨着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就像是精灵的宝石，散发着明亮的光。

“嗯。”特伊尔显然不想交谈，转过头凝视着窗外。

“能告诉我你刚刚去哪了吗？”狄奥歪歪头，笑着问道。但特伊尔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许危险。

“去哪？”他茫然地随口问道。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狄奥嗤笑一声，“我亲爱的圣灵之子，你刚刚应该是被你的主神召唤了。竟然能脱离我的黑暗……”

特伊尔没有在意狄奥后面又说了什么，那一句“圣灵之子”就像是一颗炸弹在他的脑海炸响。他突然想起过去的一次任务中，无意间接触到了有关圣灵族的信息：

——圣灵之子，骸骨圣杯。

那是一句刻在世界树的树干上。

特伊尔在执行那次任务时，无意间陷入空间漩涡，本以为死定了的局面，却发现自己是在世界树的树下睡醒。高大的树干上刻满了关于圣杯的形状和模样，似乎圣杯的降临是——分批次的。

但大致意思只有一句：圣灵之子，骸骨圣杯。

到底是争夺圣杯造就了骸骨万千？还是它的降临就是一场灾难？这就不得而知了。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从被世界树莫名其名的扔回来之后，似乎就对危险有着特殊的感知。受伤之后，感知才更加明显。

“什么是……圣灵之子？”特伊尔思考良久才磕磕巴巴的问出，像是被什么惊住了一般。装装傻，也省去不少麻烦。

狄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脑子只是用来打仗的，”他顿了顿，“摩梭的预言录里曾经提到过，在主神降临前夕，会事先选择好圣灵之子，以便于降临在他的身上，然后才会开始复仇。而你，就是他的容器。”

“我父亲是路斯特家族族长，母亲也是标准的纯血魔族，怎么会生出一个圣灵之子？”特伊尔嘲讽道。其实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但却是毫无逻辑可言，这份圣灵的血统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知道，也许是那位被放逐的主神想要开个玩笑吧。”

午夜……

“你真的决定了？”阴仄仄的笑声在黑夜里传响，活像是地狱里的厉鬼。巫妖族的九大世家中排名第七的族长意味深长的看着精灵王派来的使徒。

“是，是的，”使徒努力克制着不断发抖的声音，“王说……”

他惊恐地眼睛永远的定格在了族长的笑脸上，在最后的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