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亡灵序曲
亡灵序曲  发于:2015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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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没看我们,只是低头坐着。

少原走后,我心情也没有比之前平静,似乎更紧张了。

他用手捂着了脸,微微发着抖,我有些担心,当他手拿开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他哭了。

“我以为和你分手,怎么也得是个女人,如果还是男人,我当初为什么走?”他红着眼看我。

我皱起眉,怎么听着像是我的错。由始至终我都是被动的,我只是选择了在一起,其他就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过到他身边,蹲下安慰他,“都快两年了,你别这样,你选择了麦可,就和他好好过,其他别想。”

“别想?”他笑,“叫我怎么能不想?看到你和他这样,我能不想?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却让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真的爱上一个男人,结果呢?”

他的情绪都失控了,哭了又笑,充满讽刺的说道,“结果你还是和男人。”

我抱住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屋子里静的针掉地上也能听见。

冷静后,他说借一下洗手间。

我拿了新毛巾给他擦,他不小心又瞥到浴室里的润滑液。

“你们做了?”他语气像在问你吃过饭了吗一样地平常。

我恩了一声。

他的痛苦一闪而逝,微笑和我说话,“所以也不是什么爱男人还是女人的问题,你只是接受不了我这个男人而已?”

我不说话,我总不能否认,总不能说如果你当初不那么容忍我,我可能也和你做了。

他将毛巾往洗手台上一扔,转身将我固定他和浴室的门之间,低下头,握住我下巴和他对视,“还是说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太客气了没舍得向你下手。”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太多,他除了样子还是以前的他,性情实在变太多。

从前的他温柔有朝气,开朗又阳光,现在我在他身上一样也看不到了。

他突然就吻过来,我太惊讶了,嘴一张那舌头就钻进来,他的呼吸急促而浓重,体温也高,下身抵住我,硬的。

我不能回应他什么了,我已经有少原了。

过了一会儿,他大约觉得无趣,停止了吻。

但还是很用力地抱着我,用力到差点就要窒息的感觉。

他叹息,“我想你都快成了疯子,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说对不起,可是又觉得不合适,我实在好像也没什么错,我只是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其它的我真的什么错都没有啊。

“对不起。”

出乎意料的,好一会儿之后,这三个字反而是他说出来了。

出了浴室的门,他说他要回去,我说送他,他答应了。我们在霓虹初上的城市街头缓步行走,就像那天下着那么大的雨,我去找他,本想说让他别走的,后来什么也没说。那时候少原跟我说,时间会告诉我答案,果然时间它什么都知道,它会把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都慢慢地讲给你听。

“刚才很抱歉。”他说。

我摇头,“没事儿。”

“我原本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你,我没有想到会这样。这些年,无论我怎么变,遇事始终是不如他,如果是他,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失态,让你看笑话。”他倔强地说。

“其实他也总是很孩子气,经常幼稚地很。”我说。

他笑笑,对我的话不发表意见。

“你回去好好对麦可吧。”我又说。

“我和他分手了。”他说。

我感到惊讶,我前几天还见到他的,我还“问侯”了他,如果那时候已经分手,我又觉得自己不免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了,虽然我并没有。

“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说。

“前几天在秘书的电脑上看到一张她在机场的自拍照,背景里有你,发现原来你去年来过多伦多,几乎是与我擦身而过。后来知道是麦可赶在我回来前已经要让你回国,之后的事我也知道了一些,我不喜欢他做那些。”他说,“正好就这样分了。”

“他只是太爱你。”我不自觉帮麦可说起话。

他望着我,笑得无奈,“我努力了,也尽力了,可我实在忘不了另一个人。”

我赶紧转移话题,“那以后你会遇见比那个人好的,那时候你就会知道,其实那个人一点也不好。”

“他本来就不怎么样,如果我以后还遇见个比他还糟糕的人,那我的人生不是更悲惨?”他和我开玩笑,然后我们都笑了。

天桥下有两大学生一样的清爽男生,一个弹吉它,一个在唱歌,也不知道在唱得什么,我们不知不觉停下听了起来。

……

假如时间的速度没有超过心跳就好

假如没让爱情来的太迟又走的太早

假如选择的缝隙没小到来不及思考

假如我们没有急着寻找下个拥抱

假如你说假如也好怎还需要怀抱

假如我说假如一早风一样散掉

……

第 54 章

和天泽分开后我打电话给少原。

“你在哪里?”我说。

“来找老廖喝茶,现在被他拉着下棋。”

听语气他心情还可以,反倒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他走了吗?”他问。

我恩了一声。

少原回来只字没提天泽的事,好像之前没出现过那么一个人一样。

他拿出个盒子出来,笑得孩子气,说,“从老廖那里拿了点茶叶来,有钱都买不到的,要不要喝?”

“我不喝茶,我喝可乐。”我说。

他越不提,看起来越正常,我就越觉得不正常。

“土包子。”他鄙夷的看我一眼,“我泡茶手艺都可以去人民大会堂,别人想让我泡还得看心情,就你跩。”

我回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我也是看人的,有人想让我在他面前跩我还不愿意,便宜你了还话这么多。”

空气突然就凝结了似的,满屋子的沉默。

我想拿块砖头砸自己的头,让你嘴巴这么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从他背后抱着他,脸靠在他后背。

他拿开我的手,把我转过去抱住了。

“以后不能随便就放开我的手。”他说。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

我想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他要是个女人,我估计有的哄。

天泽不回加拿大,在我老公司当了一把手,这样碰面的机会又多了起来。

去茶水室倒水喝碰见秦雪。

“喂,云飞,我觉得老板肯定不喜欢女人。”秦雪靠过来。

我喝着水,吃惊地看着她,心想她那个心理学真有那么玄乎吗,难道她当初打算把我介绍给她弟弟真不是乱搞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说。

“我发现他好多次都痴迷地望着你。”秦雪说,“有时候又很哀伤的样子。”

“你情感剧看多了。”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慢慢喝水,心里想那人怎么也不收敛收敛,还有,这个女人眼睛太毒了。

“唔,你别说,最近重新看东京爱情故事,十几年前的老日剧了,哭瞎我了。”

“一把年纪了,那种东西还是少看点,看多了容易产生幻觉。”我说。

“我现在只要一听到小田和正那突然发生的爱情故事,就想哭…”

公关部李霞过来,“可怜的赤名莉香……”

两个女人热乎地聊起来了。

李霞:我最近重温韩剧对不起我爱你,也是差点哭瞎,我的武赫大叔。好讨厌他妈妈,不过煮面那里好感人。

秦雪:你不要再说了,大叔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还好石头隔了一年也去陪他了。

李霞:听说还有一个版本是这样的,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我摇摇头,不打扰女士们怀旧聊剧情,出了茶水室,见到龙天泽,只是微笑点头打个照面,心照不宣地保持了距离。

走了没几步,被他给叫住了。

“云飞,你知道这边哪里有修老梅花表的师傅吗?”

我转过身,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修表的越来越少了,我是知道有那么个老头还在修,而且那地方也不是那么好找,我纠结了,到底该说知道呢,还是说不知道。

其实我和他现在的状态,就只比陌生人好一点点了,只是陌生人还没他麻烦,处理不当会很糟糕。

“我帮你问一下其他人吧。”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临场发挥太赞了。

他微笑,说,“好的。”

我正准备走,他又说,“可是我是问了别人,说你知道我才问你的。”

我,“……”

你妹的,那你问这么多!!!

他说车还没提过来最近打车上班,我就让他上了我的车。

七拐八弯地进了小巷子,把表交给了修表的老头,差不多也饭点了。

“一起吃个饭吗?”他说。

我一边说还不饿,一边肚子咕的一声就出卖我了。少原有事说不来了,想着左右是自己外面吃,就一块儿吃了。

我们吃饭的地方是他挑的,是个韩国料理店,我们以前来过几次,老板是个韩国人,虽然店面很小,但是味道很正宗。

我是自从他走以后就再没来过,我不是不喜欢韩国料理,当然也说不上喜欢,其他地方也有去,就是不来这里。

“两位很久不见了。”老板用比两年前进步了很多的中国话和我们打招呼。

我挺意外他还记得我们,毕竟两年了而且客人来去那么多。

他连我们以前经常点的几样东西都记得。

天泽吃了一片牛肉,“老板宝刀不老,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水准,甚至味道比以前还要好。”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给多烤了两条秋刀鱼,说不收钱。

老板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去了楼上。

“这个,是你的吗?”老板摊开手,是一条白金链子,这个款式的我也有一条,那天我去找他,发现他没戴着,以为他是收起来了,居然是丢了。

天泽跟老板谢了很多次。

“我一直等你什么时候来,你一直就没再来,时间一久就有点忘记了。”老板说。

天泽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掉这里,老板说那天有人在店里捣乱,客人你喝醉了,和他们打了一架,应该是那时候掉的。

“我记得你从来不喝酒。”我说。

“所以一喝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说。

其实我也没有印象他什么时候喝醉回来过,只是想起有一天,他问我,如果我走,你跟不跟我走。

我忙着工作,都没有注意他说什么,让他说了第二遍才听清楚,然后我还笑着问他,你走,要去哪?

他说可能去一个相对自由的,对同性的感情接受度高些的国家。

我说可是我不能离她太远。后来他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

再后来,他回去后没多久,给了我一个电话,说分手吧。

想想时间,也正是他车祸之前以及他姐姐发现我们的关系之后。

吃了饭,又去了珠宝店修项链。分别前,我和他说,修表那里你记得的吧,下次就不用我陪了。

他点头和我道谢,下了车。

我回去后拿出那条白金项链,台灯下发着柔和的光,因为我那天扯得太用力,它是从中间断的。我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了抽屉。

小知给阿财买了些玩具和狗粮过来。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话,“你妹妹一直没消息,你哥也不在了,她现在就只有你,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妈,有时间还是要去看看她吧。”

以前我多少会觉得她爱管闲事,现在明白了,因为林燃和我的关系以及她和林燃的感情,她就把自己当成我家的人一样,她看不过去的事她就要管。

我敷衍她,“有时间再说吧。”

她蹲在一边看着阿财吃着她给它准备的晚餐,说,“罗少的爷爷知道你们的事了,你知道了吗?”

我的心一沉。

“不知道,少原他没提。”我说。

“我也是听乔悦说的,他们闹得很不愉快。老头子拿他没办法,怕弄不好逼他回了美国,毕竟美国那边生意做的据说比这边还大,也是巴不得他回去。所以气得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我想我能做的就是不添乱,然后坚决陪伴。

我几乎隔天还是要去一趟老公司,经常会和天泽碰见。接下来又一起吃了一次饭,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单独,是和很多同事一起的。他说自己初来乍到,请底下的人吃个饭,我一直是合群的人,再说我是合作方,这个饭更是逃不了。

这个场合,喝点酒难免,天泽不会喝酒,老板说自己不会喝,别人谁敢强迫。

散场的时候,他说谁和他顺路的可以带一下,有老同事就把我给一起拉进去了。

我是最后一个送到的,下车的时候刚好就碰到少原。

又是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场景,少原和天泽点头算是打过照面,天泽就挂档踩了油门走了。

我过去拉少原的手,笑脸相迎,“你来了。”

他也回以微笑。

“你五天没来了。”我拉着他的手走在前头。

“想我没有?”他说。

我嗯了一声。进了门他就把我推到门上,疾风暴雨般的吻落下来,从客厅一路到房间,我们疯狂做了。

我半趴在他身上,问他,“听说你爷爷知道了?”

他抓住我乱动的手,放到唇边,“嗯。老头子很固执。老革命老思想,顽固不化,真是头疼。”

“会不会很麻烦。”我说。

“麻烦是有一点,可是他能怎么样呢?”他很无所谓地说。

我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说,“那你妈现在不是很高兴?”

“她啊,前天过来趁火打劫,说要让我回美国去,她说我外公那摊子摆的太大要累死她了,我爷爷当场气的血压就上来了。”

“那他一定很恨我,要是他找人干掉我,那怎么办?我还没享过福。”我说。

“你电视剧看太多了。”他说。

我觉得这话听着耳熟,想起来原来我这样说过秦雪,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发现秦雪她说的完全是没有错的,我却用她情感剧看太多了去回应。

第 55 章

廖小知送来她刚出炉的糕点给我,客厅里在放电视,她就站着看了起来。

“是什么电视看得那么入迷?”我从房间出来。

她静静地不说话,一种沉重的东西笼罩着她。

“据警方调查,老太太先离世,约五天后,老先生也去世,夫妇原籍皆为中国籍,无儿无女,唯一的孙子四年前也已经去世……”

我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播音员的话一字一句刻进了脑子,小知的表情以及播音员的叙述,基本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就是我素未谋面的亲人。

那天少原的话还在耳边。

“我们去澳洲玩两天好不好?”

“为什么去澳洲?”

“那里空气清新,景色宜人,还有可以顺便去看你一下你的爷爷奶奶。”

这才多久的事?我恍惚了一下被小知叫回神。

“云飞,你没事吧。”小知拉扯了一下我的衣服。

我笑了下,“能有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他们。”我说。可是有一种叫血缘的东西渐渐渗进骨髓,撕开心脏,我觉得呼吸没那么顺畅了。

“可是你看起来……”

“我们又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他们见到我,可能也不会喜欢。”我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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