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爱你+番外——陆_离
陆_离  发于:2015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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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迅速的效率和手段,除了他,路鸥然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原来学着仰仗某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路鸥然笑着,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是程扬禹吧。”安靖突然问出声。

“为什么觉得是他?”

“他对你,很上心。”

“有吗?”连安靖只会埋头专心工作的工作狂,也看出来了?

“鸥然,别太相信程扬禹,他并不是个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随和内敛的人,他的野心远比你想象得要深远,要可怕。”

“安靖,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在路鸥然眼中,安靖虽然谨慎仔细,但绝对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下任何片面的评论,尤其是对优秀的强者,难到不应该和往常一样,是欣赏多余抵触吗?

可他言语中强烈的排异感,又是为了什么?

真是,完全不像他。

“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安靖的表达,很少会有这么主观的,“不过二十九的年纪就已经登上灏宇国际最高的位置,说他没有手腕都算侮辱他了,这种人深不可测,他的心思不是可以被猜度的,应付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别靠太近了。”

路鸥然笑应,安靖的话大部分还是精准的。

“那么,你认为我呢?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靖哑然。

同路鸥然认识这么久,相处的岁月都快沾满十根手指,安靖自诩是最了解路鸥然的人,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决然逃不出自己的眼睛。就好像他的眼神只要一流转,自己就会很自然地了解他需要什么,想什么。

可是让他说出路鸥然是什么样的人,就好像逼着一个看了某个字千百遍的人,要立刻在白纸上书写下那个字一般困难。

对于路鸥然的感情,在长时间的存在后,慢慢被想象丰盈扩张,感情上的“完形崩溃”,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同路人。

“安靖,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路鸥然淡淡开口,“我们都是在商海沉浮的掌舵者,为了不让自己的船沉,我们会做的事都是一样的。本质上,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你觉得他是可怕的,而我不是他的对手,那只能说,你太过维护我,也太小瞧我了。”

安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路鸥然,笑容、表情、玩世不恭的态度和以往并无二致,但他可以肯定,路鸥然不一样了。犹如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些陈旧的东西被慢慢剥离,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却今非昔比了。

“安靖,过去我是不是特别不让你省心?”路鸥然站起来,走到安靖身边,平视他的目光坚定又有力,“我不会再逃避了,我必须承认,鼎盛集团才是我绝对不可以失守的阵地。一直以来我都在依靠你,往后,我会和你一起承担。你,能相信我吗?”

“鸥然……”

“别回答我,让我证明给你看。”

良久后,安靖的身子动了动,伸进左边上衣口袋的手掏出手机放到路鸥然手边。

“那就从这件事情开始吧。”镜片后藏起的眼睛,被脸上缓和下来的笑容取代,“你落在我家里的,以后无论去哪里,至少记得带上手机。”

路鸥然笑笑拿起来:“原来在你这里,我会注意的,以后尽量不忘记。”

“不是尽量,是绝对不要。”

“行,我答应你。”

安靖也笑了:“那就好。”

手机在主人的手里振动开,有人来电。

路鸥然接起来,球体滚过球道撞击球瓶声,震耳欲聋。

“嘿,你怎么还没到啊,都等你那么久了,你可是错过了啊,老三刚才三局全中,全部击倒!”

“你打错了。”路鸥然挂上电话。

“是谁啊?”安靖问道。

“不认识,可能拨错号了。”

电话再次不厌其烦地响起。

******

就算不管不顾,电话还是被打到滚烫。

被单中溜出一条大白膀子,没好气地接起来:“喂,谁啊!”

“杜总,你好。这么晚来电,是否打扰到你?”

******

一个,他绝对不希望得罪的人。

“不会……怎么会呢?”凶狠地瞪了一眼眼前的尤物,男人堆笑着冲电话里的人谄媚,“您能想得到我,是我的福气,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您随便吩咐。”

“杜总客气了。”

含着笑意的口气,好像慢悠悠绕上脖子的毒蛇,冰凉地让他又一种被锁定的痛苦,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同时同步。

男人不敢废话,煎熬中,他等待,也只能等待。

“灏宇和鼎盛的基建材料是由长荣提供的吧。”

“是的,是的。”

“恩,长荣的出品一直都很让人满意,希望这次提供的材料,也是万无一失。”

“那当然,这个您可以放十二万个心,在材料质量和出品方面,绝对不需要担心,我以人格担保,不会有任何问题,保证都是长荣最好的产品。”

这样小的事,何须身份高高如他的人来过问,男人猜测不到对方的意思,唯有阿谀逢迎。

“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男人的汗珠已经滚滚不断地滴下来,打在身下年轻的身体上,啪嗒啪嗒。

“您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男人迫不及待地表忠心。

“呵呵,听清楚了,我要求的,是万无,一失。”

男人不敢回答不明白,事实上早就习惯交易勾当的自己,这样再说听不懂就未免太过不尊重对方了。

“我懂了,我明白了。万无一失,绝对万无,一失。”

“呵呵,很好,抱歉打断你的享受,希望作为补偿,这个男孩会令你满意。”

突然间,妩媚妖艳的男孩,露出邪魅的勾笑,直至他在一片空白的茫然中空洞地感受恐惧如飓风扑面。

15.劲敌

“怎么不吃?不和胃口吗?”程扬禹把切成小粒牛排推到路鸥然面前,换下他迟迟没有动的鱼。

“不会,很好吃。”路鸥然插起一块放入嘴里。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景色,一样深邃的眼眸,换了自己成为被呵护的对象。

“六天又一个小时零七分。”

“恩?”路鸥然拨弄着牛排粒,恍然抬头。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六天又一个小时零七分。就算不怎么想我,至少好好陪我吃顿饭。”

“抱歉。”路鸥然的确分心了,“最近的事比较多,有些累了。”

程扬禹轻按住路鸥然执叉的手:“你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

“撤诉的事,谢了。”

“就打算这么谢我?”程扬禹抿着酒,也不跟他客气。

路鸥然十分感激他的这种追根问底的风度,笑着举杯:“陪你喝完这瓶酒如何?”

程扬禹与他干杯,“我更期待某人喝醉酒之后,能把他自己送给我。”

“想法不良,动机不纯。程扬禹,你欲求不满。”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程扬禹露出惊讶的表情,招来侍者买单,“走吧,就算今晚没机会,剩下的时间也只属于我,你只能想我,不许拒绝。”

只容得下两人的ONE-77在深夜的滨江以百码的速度驶过,路鸥然无端觉得释放。

“程扬禹,我们一路被拍了多少次?”

“收到罚单就知道了。”

“呵呵,有时候,我还满喜欢你的疯的。”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我的表白吗?”

程扬禹侧过头,如星的眸子深沉,路鸥然挡开他。

“专心开你的车。”

“想去哪儿?”

风在身边掠过:“想去哪儿去哪儿……”

程扬禹笑着,换档,银色的车如一截出膛的子弹,划出一条魅夜的迷线,驶向远方。

“咔擦”的拍摄声没在风里,留下影子,归静于沉寂的夜色。

桥灯的光自江面一路流溢,攀上银色敞篷发热的引擎,透过高高敞开的车门勾勒出两个相拥的身影。

只容得下二个人的空间中,路鸥然被动地感受着程扬禹的舌尖对他双唇的巡游,扣在他的后脑勺上的手来自这个男人,腰间环绕的手也是这个男人的,呼吸如网交织,剩下模糊不清的沉沦,激发不能自拔的人,用胸膛剧烈的起伏确认一个吻应有的热度。

滚烫的唇沿着被江风吹地冰凉的肌肤一路往下,胸前的扣子已开了两颗,喉结上传来微微的疼痛,程扬禹的呼吸渐重,而他似乎也不排斥他伸进衣服里手,一切恰到好处,干柴烈火、应有尽有,只差最后一步。

“今天上午九点,灏宇发来正式函文通知,以鼎盛损害灏宇的利益为由,执行合同中违约部分的协议,暂停鼎盛所有有关项目的开发,并且冻结合作保证金。”

身上的动作,停了。

程扬禹趴在路鸥然胸口伏了一会儿,这才抬头:“我不会对我做出的决议辩解,换了你在我的位置,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鼎盛还有机会,只是不会那么容易了。”

“我能问问,对方是谁吗?”

程扬禹朝着他复杂地一探,平静的眼眉,很难推敲出路鸥然此刻的心境:“想必你已经听说过了,鼎盛对他们应该不陌生,新加坡,宸天科技。”

到真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想不到,他们的手伸得挺长。”路鸥然笑道。

“即使不是宸天,也会是别的公司。这次的合作项目是灏宇的年度重点,灏宇绝对不会只有一手准备。”

“所以,同宸天科技的竞争,也是你为鼎盛安排的二手准备咯?” 模棱两可的抢白,慵懒中透着玩世不恭。

其实他并没有动怒,商场无父子,商业操作中唯利至上的手段,自己也不是没有经历和见识,同在一池肮臭黑水里折腾出来的人,谁又比谁更干净?只是这事发生在他和程扬禹之间,带来的感觉又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了。

“鼎盛根本不值得我这样做。” 程扬禹不吃他这套,犀利的态度不加掩饰,比任何劝慰都更能触到心里最深的地方,“我这么做,是因为你。”

他总是那么狠,一下就可以抓住一切的命门,让自己连质疑也变得可笑起来。

“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了?”

“如果听完接下来的条件,你还想谢我,我会很高兴。”

程扬禹顿了顿。

“还记得合作酒会上的视频吗?宸天手上有整段视频的完整版,并且还提供了相同测试环境下,宸天自行开发的同样大数据库后台软件,非常惊人,鼎盛的数据库在对比下,没有胜出的可能。”

“所以呢?”路鸥然大致猜到一个结果。

“我不想瞒你,宸天科技为了成为灏宇新的合作商,支付了超出鼎盛一倍的合作保证金来证明他们的诚意。灏宇不会立刻更改之前的协议,但也无法拒绝更优秀的数据库研发,如果鼎盛还希望继续合作,就必须接受宸天的挑战。并且,为了确保双方竞争的公平性,灏宇将会提高保证金数额,如果接受条件,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我接受!”

不等程扬禹的话讲完,路鸥然并答应了,快得甚至没有给双方适应的时间。

“鸥然,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我以为你的底限是不会插手双方的比试。”

“有的事,没有公平可言。”程扬禹直言不讳,深邃的眼像在叙情。

喉咙深处猝然不及地紧涩,喉结努力的吞咽口腔内瞬间涌溢的涩味,胀痛如浓酸腐蚀左边的胸腔。

像一种慢性的毒药,不致命却上瘾,等待有意识时,已经服食过量。

程扬禹,你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无法免疫的毒。

这个念头,让路鸥然觉得可笑。

“程扬禹,鼎盛接受这个条件。”路鸥然眼底的光,愈加明晰,“但你的帮助,我拒绝。一周后,我会带着足够的保证金,证明鼎盛的资格。”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水,一周的时间仍是太仓促。

新项目的风波、往事的丑闻、业绩受到重创、股票跳水式地跌幅,都自动为鼎盛贴上了“高危”标签,没有银行愿意冒大风险贷款给路鸥然。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路鸥然找上了张航。

自从张航半推半就地卸了鼎盛大部分职责后,他就成了逍遥的白金老头,在家养养花,种种草,喝喝钟爱的各类名酒,偶尔出国一阵子去忙他那些投资在各国的小生意,日子反而过得比年纪轻轻的路鸥然好上不知道多少。

路鸥然去的时候,张航正兴致冲冲地摆弄他那瓶刚到手的收藏级古董酒。

“鸥然,来来,快看看,摩当豪杰酒庄1945年的红酒,就是有钱怕是都买不到啦。”

路鸥然在张航殷切地期盼中,凑近兴致满满地观赏巨大的酒身,看样子,这瓶新宠绝对有一个让人咋舌的高昂价格。

不过能够在张航兴致高昂时开口,或许是个不错的时机。

“张叔,恭喜您又得了一瓶好酒。”

“你小子也学会恭维话了。”张航眉开眼笑地盯着宝贝,“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之间就别来那些虚的了。”

路鸥然收起笑:“张叔,什么都瞒不过您。我就直接说吧,我来是希望张叔能够收购我手上持有的鼎盛的股份。”

“鸥然,我没有听错吧,拿鼎盛的股份玩一次就够了,你还玩上瘾了?”张航眯起眼,审视眼前的后辈。

“张叔,正是因为不能开玩笑,我才来找您。我愿意出让我手头上5%的鼎盛股份,唯一的条件是要现金,越快越好。”

“为什么找我?如果你要现金,公开可能会是更快速筹集到资金的方式。”

“因为我只信任我该信任的人,我没有公开的打算,也没有找过别人,我是直接来找得您。”

张航认真地看了眼路鸥然:“鸥然,告诉我,鼎盛今天每股的股值是多少?”

路鸥然昂着头回答:“今日开盘价,17块3。”

“呵,你知道,这个数字和鼎盛一直以来的股价相比,代表什么意义?”张航到底不是普通人,在商场上纵横了几十年,练出来的脸皮瞬间降至冰点,“这意味着,可能你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这会儿,鼎盛的市值已经不到17块3,你让鼎盛的股东,包括我遭受的损失是史无前例的惨痛。

你凭什么还有脸在这个时候来同我商量,哦,不,是要求我,收购你手上正在变得不值钱的股份呢?”

狡猾的老狐狸,不动声响,等待眼前高傲的头狼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鼎盛因为路鸥然收到的创击是巨大的,没有跑去向他问个究竟,他到自己找上门来了,说没有怨气是假的,谁会拿自己已经到手的东西去博弈,还输得这么难看。

“我承认,这次是我冒失了。”路鸥然坦然,“但希望张叔听完我接下来的话,我愿意用附赠5%的股权为代价,以低于市场价格30%的股值出让5%的鼎盛股份。同时保证日后如果您有意放弃这10%的股权的话,我将同样以高出市场30%的价格,无条件回购您手中的鼎盛股份。在您做决定之前,我想提醒您,鼎盛不会永远处于困境中,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出现第二次。相信张叔有自己的判断,这是股权出让书,我已经签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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