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姜磊挥挥手，转了个身，把背对着谈昊：“我要睡一下。你洗好澡叫我。”
谈昊走进浴室，镜子里的他脸色酡红。
他想起第一次见姜磊是什么时候了。
“真倒霉。”他走进淋浴，经验缓缓流出，很快被热水冲走。
“姜磊？”
谈昊洗好澡走出去，拍了一下姜磊的脸，他睡得很沉。
那张成熟男性的脸在睡梦中多了一点孩子气。
“……”谈昊伸出手，戳了一下姜磊的腮帮子。
“别闹了……”姜磊捉住谈昊的手。
“阮阮……”姜磊梦呓一声，谈昊猛地抽回手。
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好饿。”这是谈昊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
姜磊也醒过来，他睡前的最后一点记忆是谈昊说要去洗澡，手很自然地就去摸谈昊光溜溜的屁股：“洗干净了？”他问，去吻谈昊的脖子。
“起来。吃饭去。”谈昊说。
姜磊还想和他再缠绵一会，但胃也空了，又吃了谈昊几下豆腐，不情不愿地起身：“你想吃什么？”姜磊问。
“随便。”谈昊说：“只要不是你的经验。”
姜磊还没完全清醒，声音哑哑地说：“谈，你真幽默。”
“哈哈哈。”谈昊笑。他也觉得。
笑完之后就觉得闷闷的。
两人沉默一会，谈昊说：“我去门口抽烟，你穿好衣服出来。”
“在这不能抽？”姜磊问。
谈昊：“闷得很。我要新鲜空气。”
姜磊没再阻止他。
姜磊出去的时候，谈昊正好抽完一支烟，捻在走廊的烟灰缸里。
“走。”谈昊看了姜磊一眼说。
电梯里，两人旁边站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穿的很夸张，高筒靴，低胸蕾丝洛丽塔连衣裙，外面罩一件皮草大衣。
“叔叔，有没有打火机？”女孩语带轻佻地问两人。
“……”谈昊很严肃地：“小妹妹，身份证带了吗？我是公安。”
“……”电梯停在五楼，没人，不过女孩不迭走了出去。
“你心情不好？”姜磊看着谈昊。
“我真是公安。”谈昊无所谓地说。
“你怎么了？”两人走出电梯，穿过大堂，姜磊拉住谈昊问。
谈昊注视着他，这个人除了和他做过两次爱，其实还只能算是个陌生人。
谈昊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成熟，这种感觉蛮新奇的，他微笑一下：“没事。可能肚子太饿。”
姜磊凝视他一会，见他表情不变，放开他的手。
“有事就说。我不喜欢猜。”姜磊沉声说。
“你放心。”谈昊：“我也不喜欢。”
时间已晚，大的店都关门了，两人只好去夜宵街吃饭，边吃边谈。
姜磊和谈昊坐在路边的小桌旁，姜磊注视着谈昊的一举一动，他吃东西非常慢，细嚼慢咽，嘴巴也很挑，觉得好吃也不会胡吃海塞，嘴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会说话，说话的时候永远凝视对方的眼睛。
一看就是出身良好，家教严谨。
姜磊情不自禁地回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觉得十分刺激，喝了一口啤酒，微微苦涩的感觉弥漫喉间，但咽下去以后又觉得很爽。
“你老看我干嘛？”谈昊问：“不好吃吗？”
他给姜磊夹了一个蟹脚。
“很辣。”姜磊无奈地说。
“你不吃辣？”谈昊吃惊地说：“你刚才怎么不说？”
姜磊宠溺地看着他：“你想吃。”
谈昊哈哈大笑：“那你就看我吃吧。”
姜磊继续无奈。
“对了，”谈昊问：“你是哪里人？你说你不是我们这的。”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姜磊说。
“这也复杂？”谈昊有些不快，什么都不说，你是在保密局工作？
姜磊：“从法律上来说，我不是中国人。”
谈昊：“啊？”
姜磊：“我很早就是意大利籍。”
谈昊：“……哦。”
姜磊：“我在青岛出生，我爸是山东人，不过我几乎没在青岛待过，还没满月的时候我妈就带我回了N市找我外婆，后来又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去了深圳，没多久我妈死了，我又回到N市。那时候我刚十五。”
谈昊停下筷子，认真地凝视姜磊。
姜磊也看着他，被他那专注的模样打动，一种久违的柔软弥漫心头。
姜磊：“下次再说吧。我的事情比较曲折。”
谈昊侧着脸，他的表情很温柔，姜磊想，这就是一个幸福的人该有的样子。
谈昊：“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姜磊：“嗯，这个……”一辆车经过，溅起路边的积水，姜磊眼疾手快地避开，可是谈昊就被溅了一裤子水。
姜磊取笑地看着他：“谈，你真笨。”
谈昊一本正经：“不要用那么恶心的语气说话。”
姜磊忽然很想亲他一口。
“不会连你的工作也很复杂吧？”谈昊问。
姜磊笑：“我的工作很正常。可以说是做生意的，不过你最好别成为我的顾客。”
谈昊想了想问：“你是医生？”
姜磊微笑：“差不多吧。我是管医生的。”
谈昊：“哦……”
姜磊：“怎么了？对医院印象不是很好是不是？”
谈昊说：“不是。就是……姜院长，你长得帅过头了。”
姜磊不管这么多了，冷不防就把谈昊拉到自己怀里吻了起来。
谈昊震惊，然后迅速反弹，但又怕过度反弹反而引起别人注意，还好是深夜，又刚下过雨，街上几乎没人，店里的伙计坐在里面看我是歌手，没人关注他们俩。
姜磊的吻非常炽热，带着男性特有的激情。
谈昊忽然有点害怕，感情不是游戏。
还好他没一会就放开了谈昊，谈昊看着他，好半天开口说：“你真疯了。下次不要这样。我会揍你的信不信？““不要怕。”姜磊说：“我会保护好你。”
他的眼神……
谈昊忽然有种感觉：“你以前是不是也和其他人说过这句话？”
姜磊半玩笑半认真地：“嗯？你怎么这么聪明？”
谈昊哈哈大笑。
“回去睡觉？”吃完饭，姜磊问谈昊。
谈昊说：“不想睡觉了。”
姜磊说：“明天是周末吧。你想干什么？”
一辆警车呼啸着从两人身边驶过，谈昊灵感来了：“陪我去玩游戏吧。姜磊。”
5
“游戏？”姜磊有些讶异：“杀人？”
谈昊看着他点点头：“对啊。”
姜磊乐了，觉得谈昊有时候很孩子气。
“现在？”他问。
谈昊说：“怎么了？你困了吗？”
“不。”
两人上了车，姜磊急切地把谈昊拉到自己身上，指尖带着热力抚摩他的双唇，刚吃了辣的嘴唇呈现诱人的红色，姜磊说：“可是我想做点别的。”
好强的性欲啊。谈昊感慨着。
“你把我当什么人啊？”他任姜磊狎弄，玩笑着问。
姜磊停下手，注视谈昊两秒，笑了一下：“喜欢你才这样。”
说完他放开了谈昊，仰头靠在自己座位上。
谈昊“哈”了一声，侧过脸微笑着说：“你误会了，姜磊。我的意思是，你以为我是超人吗？老是做做做，又不是20岁的小孩子了，节制点会比较好吧？”
“嗯？你有30吗？”姜磊也很快转换了话题，略感兴趣地问。
谈昊笑：“我30好几了啊。”
姜磊正色：“别开玩笑了。”
这个马屁太假了。两人一齐大笑。
谈昊笑得低下头，唇角上弯，睫毛垂下来，车内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姜磊凝视眼前的人，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你真可爱啊。谈。”
谈昊抬起脸，姜磊的手还停在他的左脸上，他蹭了一下他的手掌，笑着说：“你真可爱啊。姜磊。”
姜磊被他可爱得叹了口气，想笑，忍住：“以前真的没有男人上过你吗？”他问。
谈昊：“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姜磊放在他脸上的手往后伸，扣住他的脖子，强势地把谈昊拉进，掠夺他的嘴唇和舌头：“不重要。反正你以后是我的了。”
“哦，是嘛。”谈昊无所谓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黑暗的脑海中，隐约可见姜磊的脸。
天又下起了小雨，冷冷地打在了窗玻璃上。
姜磊为谈昊拉开桌游吧的大门，凌晨一点了，店内仍在营业，也许因为明天是星期日吧，客人甚至比工作日时还要多。大厅内，有些客人在看球赛，有些在喝东西，有些在玩棋类游戏，还有一些在玩三国杀，几个大的包房则是专门提供给杀人游戏或者其他较为大型游戏的玩家们使用。
姜磊和谈昊两个人成功人士的外表看上去实在和眼前这个孤单寂寞的场所有些格格不入，刚进店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谈昊观察着姜磊，体贴地说：“你如果困的话我们就回酒店吧。我不是非玩不可。”
姜磊咳嗽一声：“不困。我只是想起我读大学的事了，那时也常通宵在外边玩。”
谈昊：“大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姜磊笑，偷捏了谈昊的臀部一把：“回去教训你。”他说。
谈昊瞪他一眼：“公共场所，你低调点好不好？”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姜院长，不要这么流氓。你起码要做个衣冠禽兽吧。”
姜磊说：“姜院长？”
谈昊点头：“嗯。你不是姜院长？”
姜磊大笑。
“你笑什么？”谈昊莫名其妙。
姜磊的笑声非常好听，低沉，悦耳，磁性的声线懒洋洋的。
坐在角落里的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被姜磊的笑声吸引，正偷偷往这边瞄，发现是两个类型不同的帅哥，不禁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
“谈？”姜磊止住笑，但眼中的笑意仍在涌动。
“嗯？”
“你想玩什么？”姜磊问。
谈昊说：“杀人啊。难不成玩三国杀？你别告诉我你还会玩三国杀。”
姜磊说：“会啊。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玩。”
他的语气非常宠溺，谈昊心里别扭：“你会我也不会。”
“你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姜磊继续宠溺，谈昊受不了了，稍稍提高声量：“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姜磊眼中笑意更浓：“好。都听你的。”
谈昊：“你放过我吧！姜磊。”
姜磊一把拉过他，眼神揶揄地：“嗯？你在求我？”
谈昊被他看得脸都要烧起来了，甩开他的手臂，冷冷地说：“你无药可救。”末了又怀疑地看着姜磊：“你不是真的连三国杀都会玩吧？”人这心态年轻得要让谈昊惭愧了。
姜磊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爽过，憋笑憋到内伤，脸上一本正经：“会啊。除了三国杀还有什么？有西游记吗？水浒传？还是红楼梦？我都会玩。”
谈昊闭上嘴巴，避免再取悦他。
这男人是把他当小姑娘在逗了。
“不想和我说话了？嗯？”姜磊推开一间包厢的门，里面漆黑一片，他乘势把谈昊压在墙上：“要不要试试在这里做？”
两人下半身贴在一起，姜磊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谈昊的屁股，很凶。谈昊觉得羞耻的感觉从下腹部火烧似的蔓延开，他大力推开姜磊，有些厌恶地喘着气：“疯子！”
姜磊不无深情地：“放心。我是开玩笑的。不会冒险让你被别人看光。”
“我不是女人。”谈昊正视姜磊：“在床上是床上，姜磊，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他想到姜磊在梦里叫着的那个名字，很明显是个女人的，他止住想说话的欲望，硬生生地憋进肚子里，只是一双眼睛还想诉说点什么。
“我没有把你当女人。”姜磊停顿了一下：“我要是喜欢女人就会去找女人。谈。”他搂紧谈昊：“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你听了不许和我闹。”
“我不会和你闹！”谈昊生气地说。
“呵呵。好。”姜磊放开他：“不是我把你当成女人，傻瓜，是你还没习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谈昊看着姜磊，惊讶，迷茫，思索，无言，最后姜磊拍了拍他的脸：“出去吧。你不是还想玩游戏吗？”
谈昊说：“姜磊。”
“嗯？”
谈昊：“在你眼里我就是0是吗？”
姜磊笑：“你是1。纯1。宝贝。”
谈昊叹口气：“行了。别安慰我。不需要。待会游戏认真点，别被我玩死，姜院长。”
姜磊笑笑：“放心。你玩不死我。傻瓜。”
两人加入一桌14人的游戏队伍，本来那桌有15人，有人认出了谈昊：“谈处！你也爱玩这个？”热情地和谈昊握手。
谈昊自如地：“你好。我玩得不多。菜鸟。”
他说：“我朋友，姜磊。他外地来的，晚上没事，带他来解解闷。”
“你好。”姜磊对着外人非常冷淡。
两人打了招呼，谈昊扫了一眼人数：“你们有15个人了吧？那让我朋友上。我在旁边看你们玩。”
“别啊。我刚巧有事要先走。”那人十分客气：“谈处你们来得太巧了。我们这正愁没人呢。”
“这样啊。”谈昊推让了两句，桌上一个特别年轻漂亮的女孩主动对谈昊笑着说：“你们快坐下吧！他真的有事。而且他玩得太烂，我们都受不了他啦。”
众人嘻嘻哈哈笑了，那人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谈昊干脆地说：“那行。不过我技术也不好。”
“谦虚！”女孩爽利地朝谈昊眨眨眼。
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大胆吗？
谈昊下意识地看了姜磊一眼，他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的样子，小女孩向谈昊的示好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在这玩行吗？”谈昊小声征求姜磊的意见。
姜磊说：“行。”
短促的回答让谈昊一笑，两人坐下，游戏开始了。
谈昊第一次玩杀人游戏还是在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国内还鲜少有人听过这个游戏，他有个从国外回来的表哥，带着他和一帮洋气的朋友玩了几次，他适应得很快，一下子就领悟了这个游戏的乐趣，他表哥玩了很短一段时间就腻了，可谈昊却断断续续地一直玩到大学毕业，不过大学的时候玩得不多，网上现实中都玩过，网上是打字的，现实是面对面说话的，相比之下谈昊更喜欢在网上玩，去除了表情和动作，只剩下纯粹语言和逻辑两种能力的博弈，这更符合他心目中杀人游戏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