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磊哼了一声，医院现在的事他也管得不多，精力更多挪到香港的生意上去，詹鸿是医院中生代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除了有些势利眼，过于爱好揣摩领导心思之外，其他能力还是不错，最难得的是这样变色龙似的家伙对姜磊却是忠心耿耿，打心眼里服气姜磊。不过他天生材料有限，只能当二把手，因此姜磊最近也在四处寻觅合适的代理人。

姜磊叱责詹鸿，语气不轻不重：“这是你办的事？”

詹鸿勉力镇定着：“老板，现在不是哪家医院都搞改革么，提不提谁都靠投票，老刘他专业当然过硬，但人缘就……”

刘国栋为人两袖清风，家产绵薄，评职称这中间种种环节，以他那天真刚硬的性格自然是吃不透摸不清，又或者是不屑吃透摸清。

姜磊看着詹鸿：“你人缘很好，专业怎么样？一年亲自上几台手术？几篇论文是谁帮你搞出来的？我不找你你就当万事大吉了是不是？要让那帮没毕业的兔崽子做你的位置吗？”

詹鸿不敢说话，扶眼镜的手打着哆嗦。

姜磊见他着实吓得不轻，神色软和了一下，又着意安抚几句，最后问了问肇事司机能赔多少，情况很不乐观，那司机自己都穷得叮当响，保险公司又各种推诿着，姜磊立即命令詹鸿：医保就不用说了，联系医保局的领导，钱要立即到位，再组织全院捐款，他先当仁不让地捐大头，其他的你们底下人就看着办吧。别小气，聪明人这时候最不应该的就是小气。说到最后，姜磊的脸又沉了下来。

詹鸿点头称是。

姜磊在手术室门口陪了两个小时，最后有个市领导来了他才起身，又安慰了家属几句，江淑兰没止住眼泪，差点哭倒在他身上，一旁刘国栋的儿子刘斌倒是面色冷冷的，透着股少年人特有的不客气。

姜磊走了，詹鸿这才长出口气。

因为刘国栋的事情，姜磊整整忙了一天，完全没有空联系谈昊，到当天下午宣布抢救无效，人没了。姜磊想，这总比昏迷不醒好，植物人的拖累要比死人大得多。他安排江淑兰在一家事业单位挂了编，每月领基本薪水，又帮着联系了丧葬事宜，等能喘口气时，已经过了三天时间。

姜磊回到家，冲了个澡，倒头就睡，心思在谈昊这个名字上一闪而过，实在困得不行，也没精力再琢磨什么，直接又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他在梦中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温柔地把手贴在自己额头上，宽慰他做人千万不要太过争强好胜，劳心伤身，那人隐隐约约是他母亲，其实只有一个影子，但他已欣喜若狂，母亲的身影转瞬即逝，忽而他又被人委以重任，那人的面目更是模糊，只是严厉地叱责他，质问他，逼迫他，当他忍不住对那人破口大骂时，那人又一反常态地沉默起来，用痛苦且内疚的目光注视着他，这同情的姿态使梦里的姜磊更喘不过气。

姜磊的梦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一个翻身坐起来，看也没看就接起电话。

“喂？”他气急败坏地说。

“姜磊？你怎么了？”谈昊温和的声音适时地从电话那头传来，姜磊觉得自己的心被奇异的安抚了。

姜磊说：“你在哪里？”

谈昊：“我在人民路这边，XX公园边上，我这有房子，你呢？”

姜磊：“我来找你。”

谈昊说好，又说：“我打电话来是觉得有件事我做得不太好。”

姜磊系衬衫扣子的手停住，他夹着电话：“什么？”

谈昊坦诚地：“我不该到了N市都不和你说。你上次说得对，有时候我是挺怕你的。”

不需要多说什么，姜磊笑了。

谈昊继续，语气轻松：“谁叫你长得可怕？”

姜磊说：“昊。”

谈昊：“嗯？”

姜磊：“不用怕我。”

谈昊安静一会，说：“真的吗？”

姜磊：“嗯。”

谈昊想了会说：“那你……”

姜磊拿热毛巾擦了把脸，镜子里的他看上去仍然有些疲惫。

“嗯？”他边走边带上门。

谈昊难得轻佻起来，他说：“那你笑一个。”

姜磊乐了：“哈哈！”

笑声回荡在楼道中。

谈昊评价：“姜院长太乖了。”

姜磊直接敲了谈昊家的门，谈昊打开门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几楼？”

姜磊2B地回答：“我的地盘……”

谈昊笑，拒绝配合他犯2，他说：“我不会接下去的。”

姜磊走进来问：“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香？”

谈昊无语：“速冻饺子……”

姜磊回头：“我是说你身上香。”

谈昊无奈回答：“我一天没洗澡了。”

姜磊搂过他直接亲。

“真爱干净。”他哑着声音说。

两人都有些激动，有段时间不见了，之前又有点尴尬，重新摸到彼此的身体好像又有了新的感觉。刚才谈昊给姜磊打电话前也有些犹豫，该不该示弱，虽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但总觉得是缺乏意志力的表现，姜磊连着几天不找他，这在他们交往以来虽然也有，但谈昊却从来不以为意，只是这次好像原因在他，就使他不得不介意起来，谈昊对自己的要求比对别人高很多，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他本身的责任就会情不自禁地认真，但能让他认真的人却很少很少。

拨姜磊电话的刹那，他意识到姜磊似乎已经成了那很少很少人中的一个，想通后，他反而不再犹豫，他害怕的永远是未知与可能性，对已发生的事实接受度一向很好。在听到姜磊气急败坏的说话时，他第一反应是真心的关心，这又再次让他感受到自己对姜磊的感觉与众不同。

“我一直觉得自己有些虚伪，”做爱后，谈昊再次向姜磊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他总结自己：“我对什么人都不错，但我很少真的关心谁。”

姜磊看着谈昊的眼睛，确认他是真的这么想，而不是在故作单纯。

谈昊眼中一片真诚，他笑问姜磊：“你看什么呢？”

真可爱。可爱得气人。姜磊情难自禁地亲了一下他的鼻子。

谈昊被他爱抚着身体，享受他的头发搔着自己的下巴，眼睛望着天花板，谈昊喃喃地表白：“真的，那会你接电话那么凶，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姜磊听着他软软的语气，心都酥了，刚刚发泄过的性器不自觉地又硬起来。

“你怎么又硬了？”谈昊敏锐地把他推开一点。

“满足我。”姜磊强硬地又一次把他禁锢在身下。

姜磊的手按着谈昊的手，谈昊感受到彼此都是雄性，但姜磊的力量却总在他之上，这种输了又被征服的矛盾感觉让他迷惑，他的迷惑在眼神中表现出来，看在姜磊眼里却是赤裸裸的挑逗。

姜磊低沉地说：“我爱你。”

谈昊眼睛睁大一点，后泬立刻又被插入。

当不得真，他心里清楚得很，但又为这三个字的到来而全身升腾起一股激情，这大约是他的本能。

两人做了两次爱，肚子饿的昏天暗地，谈昊踢了姜磊腿肚子一下让他尽地主之谊，姜磊说好好好，你嫁到N市来好不好？

谈昊不理他的玩笑，穿衣服的时候他盯着姜磊的背：“刚才我咬了你这吗？”

姜磊说：“怎么了？”

谈昊的手指揉到他的背上：“这有个印……”

姜磊不以为意地说：“虫子咬的吧。”

他倒也没骗谈昊，和蒋子叶上床都是三天前的事了，什么印都改消了。

谈昊说：“冬天还有蚊子吗？”

姜磊笑：“你不就是只小蚊子吗？”

谈昊忽然严肃起来：“姜磊。你还和别人做爱吗？”

姜磊正色刚要回答，谈昊没有等他说话，自己抢先说明：“我不介意你和别人在一起。你别紧张。”

姜磊走上前两步，冷冷地掐住谈昊的下巴迫使他的脸抬起来：“嘴硬什么？吃醋就承认。”

然后一笑，放开了他。

“别发愣。吃饭去！”姜磊一拍谈昊的背，说着开门走了。谈昊蓦然发了会呆，也觉得自己好没意思，扯了扯嘴角跟在姜磊身后。

一路上谈昊对着窗外不讲话，姜磊想开点音乐，谈昊也正想听歌，两人的手指同时触到开关，姜磊一把抓住谈昊的手，揶揄道：“躲什么？”

谈昊白皙的手腕任姜磊掐着，他看着姜磊，眼神中似乎很有些想表达的东西，谈昊说：“我不会躲。”

一字一字，非常肯定。

姜磊觉得他认真的表情特别带劲，很能激发男人身体里的热血和激情。

谈昊看着姜磊要做东的这会所低调的大门，以及与之完全不成正比的奢华内在，笑笑说：“姜院长不必破费啊。”

姜磊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心情好转，自从上了谈昊之后，他说什么被姜磊听着都能别有一番滋味，于是手搂着谈昊的腰宣示占有权就这么走了进去，门口的服务员显然是认识姜磊的，两人进包厢后没一会老板也过来了一趟。

姜磊不太热情地和老板寒暄一番，老板很快知情识趣地退出房间。

谈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他总觉得那老板的神情有些暧昧，他问姜磊：“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双性恋？”

姜磊不在意地：“知道的人在我面前也装不知道。所以你这个我回答不了。”

谈昊问：“你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吗？”

姜磊：“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姜磊补充：“可能在很多人眼里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上床并不意味他就是双性恋。”

谈昊明白：“就是玩玩，对吧？”

姜磊不否认。

“这样也挺好的。”谈昊沉默地喝着杯子里的红酒，几杯下肚，脸很快红了起来。

“你和我也是玩玩吗？姜磊？”谈昊酒量不行，平常都在自律，不知怎的今天放肆的很，有些酒酣脑热，趴在桌上双手下垂，眼睛半睁半眯地看着姜磊。

“那真是虫子咬的。”姜磊没有立即去搂他，靠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椅背，好整以暇地说，难得见谈昊犯二，心里真是爽得要死。

“哈哈。”谈昊大笑，笑完后又抬起一只手遮住脸，从指缝中看着姜磊。

他真是有些醉了，姜磊这么想着，再也受不了，凑近谈昊问：“喝多了？嗯？”

“几杯红酒？算什么？”谈昊说着又坐直身子闷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我跟你说，以前在青岛，我爸的学生请我喝酒，我一个人连喝了二十多瓶。”

“二十多瓶什么？矿泉水？”姜磊笑。

“啤酒！”谈昊大声说。

“真厉害啊。宝贝。”姜磊把谈昊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谈昊全身因为酒精而犯懒，乖顺地任他摆弄。

“你能喝多少？”谈昊问，指尖戳着姜磊的胸膛，不解姜磊的扣子，手指直接从缝隙中滑了进去贴近他的皮肤。

“你想看看我喝醉的样子？”姜磊低声问，手掌箍紧谈昊，谈昊立刻挣扎：“别抱那么紧，难受！”

“乖乖的！让我好好抱！”姜磊怒斥，谈昊像是吓了一跳，姜磊很少在床上之外的地方凶他，他喝晕头的脑子立时有些发傻，呆呆地看着姜磊。

“……”调情到这也就够了！姜磊欺身上去吻住谈昊，手急不可耐地烫着谈昊冷冷的肌肤，怎么现在要他越来越要不够了？姜磊心里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但马上欲望又占了上风。

“唔……”谈昊急促地呼吸着，手不知所措地粘在姜磊的胸膛上，似乎没了主意，不知道是该推他好呢还是拉他好。

谈昊呆呆地，任由姜磊吮吸他的嘴唇和舌头。

“啊……”两人的唇舌分开，一道银丝尚牵连着，谈昊眯眼说：“你亲我干嘛？你是男人吧？”

姜磊又好气又好笑，直接把他压在了桌子上，凶器抵着谈昊的股间：“我是你男人，你不知道？”

谈昊反抗挣扎，却怎么也逃不过隐秘处传来的阵阵热意：“滚！我是你男人吧？你凭什么？”

姜磊扯掉谈昊脖子上的围巾绑住他两手，谈昊惊讶，脸白了一下：“你绑我干嘛？“姜磊邪气地笑着：“欺负你啊。”

“有病！”谈昊蹬着腿，却更方便了姜磊的入侵，他的裤子都被扒了下来，出门前被男性荫茎操弄过的内泬此时又再度感到危险，穴口像是本能地一缩，姜磊的脸色霎时变了，变得凶猛而不可抗拒，他冷冷地看着谈昊：“说你是我的。说！”

谈昊愣了两秒，也许是姜磊的语气太过霸道，也许是谈昊此时本来就不清醒，他出乎意料地柔顺起来。

“我是你的啊。”他点点头说，眼睛眨了眨：“我是你的啊。不是吗？”

姜磊深吸一口气，性器长驱直入。

“啊……”谈昊的声音像是春药似的助兴，姜磊的每次插入都不要命一般，谈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双手双脚地扒在姜磊身上以免自己不被摔下去。

“叩叩！”突然有人敲门，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姜磊，他迅速地问了一句“干嘛？”语气穷凶极恶。

门口那人笑道：“姜大哥……”

姜磊骂了句脏话，谈昊没听懂，貌似不是英语也不是中文，姜磊从谈昊身体里退了出来，谈昊呆呆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他也开始穿衣服，两人正襟危坐，姜磊发现谈昊原来也没有醉到什么地步。

来人是个市领导的公子，三十岁不到，但一直和姜磊称兄道弟，姜磊简单介绍了一下谈昊，说是自己朋友，那人显然是个玩家，邪恶地看了谈昊激情未褪的脸一眼，姜磊这才发现谈昊的衬衫扣子都没扣到底，保护欲十足地挡住了闲杂人等的视线，谈昊本来就有些酒意，竟然朝那人一笑，这一笑没逃过姜磊的眼睛，等那人一走，姜磊立时抓起谈昊摁在桌旁啪啪朝屁股上使劲打了两下。

“你真是……”姜磊愤怒地。

谈昊回头：“饶了我啊。姜院长。”

他不讨饶还好，一讨饶更让姜磊来气。

这是酒还是春药？

“你以后少喝酒！”姜磊警告他。

两人一顿饭也没好好吃，又匆匆地回了家，姜磊本想谈昊今天这顿教训是逃不过的，结果半路上谈昊就睡得死沉了，还微微地开始打鼾。姜磊静静地开着车，晕黄的路灯照着谈昊的脸，姜磊心里竟然觉出几分温柔。

到家了，姜磊打横抱起他，正巧电梯半天没下来，他硬是逞英雄爬上了六楼，感觉自己腰虽没断，亦不远矣。

姜磊把谈昊甩在床上，谈昊也不醒，立刻就位，姿势很快进入入睡状态，侧卧得非常完美，衣服因为上楼梯被抱着而被弄得乱七八糟，衬衫翻了起来，露出一截腰。

姜磊听着他匀净的呼吸声说：“今天先饶了你。”

谈昊咕哝一句：“谢谢哦。”

姜磊哭笑不得地站在床边。

手机短信提示声，姜磊掏出手机一看，是蒋子叶，她难得找他；“有空吗？有点事想烦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