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上校——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5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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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幸福,你和恋人怎么认识的?”

话匣子一打开,巡警变成了话唠,兴致勃勃地展示他恋人的样子,手舞足蹈地讲诉起他们的初遇,一脸的幸福就像阳光下彩色的泡沫一样飞飞扬扬。如果巡警也有动物基因的话,毫无疑问是一只惹人喜欢的大型犬,真让人安心。

被问道有没有恋人时,我坦白:“曾经有过。”

“谁瞎了眼竟然舍得离开你这么优秀的人?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把你时时刻刻栓在身边连巡视时也绝不松开。”

“分手的恋人就是墓碑上的名字,他们早已死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

巡警哈哈大笑,同情地说:“好几次吗?”

“我的运气总是太差。”

“那一定是你把运气值全加在事业上了,哈,你比前几任上校都年轻很多。”越聊越熟络,不知不觉,聊了很长时间,说了很多有趣的或者出糗的事,最后,巡警指着天际线说,“都快天亮了,你好一点了吗?”

显然好多了,我说:“谢谢,我得回去了。”

“不用谢,我什么也没做。”巡警爽朗地笑着,“你现在跟昨晚就像两个人一样,我遇到过很多失恋者,从没这么顺利过,我该夸赞你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吗?”

每个人都要学会自我拯救,否则会被各种情绪吞噬。失恋,失败,以及不明所以的打击,都该在最短的时间得消化得无影无踪,否则怎么向前?即使,我为曾经做的事情所迷惑,也不能消沉太久,我要去解决它,或者遗弃它。

在黎明来临前,我做了一个梦。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被子,白帆穿着白色的睡袍坐在床上,手边是白色的药。听见我进来,白帆没有看我,只是仰头把药丸吞下:“你来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微笑的他竟然这么冷静?

莫非是生病了心情不好?

我飞快地把武器卸下放入武器箱中,脱下制服,在白帆说话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被子,抱了抱他的腰:“抱歉,任务总是没完没了,但我一直担心你,哈,担心你会赶在我回来前就康复——让我看看,啊,最喜欢这种泛着潮红的虚弱的脸!”

我贴了贴他的脸,肌肤柔软温热。

比我年长的恋人向来以兄长的形象自居,我一直期待他变得虚弱的样子。白帆的反应却有点僵硬,抓着我的手说:“你,不该离我这么近。”

“我的体质很好,不会染上任何病菌。”我噗通一声倒下,大大地叹气,柔软的床真是对疲惫身体的最大犒赏。天知道,为了早点回来,我领着队员日夜兼程个个累到吐血。这是值得的,我终于飞奔回来了。

头一挨枕头,眼皮立刻打架。

天塌下来也要睡一觉,思念就留到明天再叙述吧,正这么想着,唇却被温柔地触碰了一下,我睁开眼,是白帆的嘴唇。我笑了笑,伸手将他勾下来回吻。

一吻之后,白帆抚摸我的额头:“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吻,我们的第一次。”

我眨了眨眼开心笑了:“每一次吻都当做第一次来享受吗?”

白帆笑得温柔:“我的第一次。”

闹铃响起的那一刻,这句话还回荡在梦里。我睁开眼,看着绮丽的朝阳,这是我和白帆的最后一次甜蜜,那之后,15个成员死去,白帆的KT间谍身份被曝光,关系破裂,复仇,灰飞烟灭……甜蜜的背后是背叛,我是多么不愿意保留这些记忆。

或者,我在憎恨自己的迟钝。

如果早一点识破,是否可以挽救那些生命?在愧疚和懊悔席卷而来之前,我跳下床,飞快地洗漱,重重地擦拭额头,直到额头发红到快破了才停下。

又是朝气的一天,阳光不可辜负。

忙碌完资源分配的正事之后,我开始查询ZH919的贸易记录。果然,有许多重要的痕迹被抹掉了。我越权借助了一个朋友的力量,查询到KT联邦与ZH919在方方面面的联系。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个细节被发觉:二十多年前,ZH919曾与KT联邦的某贸易公司洽谈过资源交易,这事不了了之。

交易主项是资源ZU。

这天,正好国家科研队考察完毕,我与队长单独交流了一下。

队长直言不讳:“据我的经验,从我探测到的资源,比对你们上报的数据,不相符合。这意味着,你的少尉不愿意让我们分析到最核心资源。当然,常有这种情况,每个星球都有核心机密。”

核心资源不往上报,就无法向国家申请到支持。如果队长所说属实的话,说明少尉们在割裂星球与国家的关系——作为对国家遗弃星球的报复。也可能是对国家已失望,而这种失望早在数十年前就蔓延了。

根源不在星球,而在于不配合的少尉们——我都这么努力了,他们就不能卖力一点吗?

我决定另辟蹊径,出奇制胜。

送别科研队后,我联系了KT联邦的该贸易公司。没错,我是曾经率领豪气的战舰将KT联邦击得落花流水。但这就是政治,永远以利益为主导,既然两个国家已握手言和,我也必须戴上面具。

对方负责人疑惑地回答:“ZH919星球?ZU资源?离得太远了,成本过高,恐怕合作的可能很小。”

我说:“也许可以考虑别的资源呢?”

我的目的当然不是交易,而是抛下一个地雷,看谁会因为这段谈话而出现异动。果然,没过多久,帅气的通讯及网络技术人员就汇报:“ZU资源”的字眼在某一处忽然变得频繁,而且频发出现星际间的通讯预约——空战勘探队。

空战勘探队。

当天,没有任何预示,没有通知任何人,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战队前线。没有穿制服,没有佩戴徽章,没人知道上校来了。

我的到来,让少尉蔚深措手不及。

蔚深迅速安排各种事项,引我到最重要的勘探点去巡视,努力让一切显得自然。我也不是吃素的,多次捕捉到微妙的变化后,我确定,绝对有鬼。我在一个高大的仪器前停下来,赞扬了几句,蔚深才略微放松下来。

“我最擅长的,其实是指挥星际战舰。”我直白地说。

果不其然,蔚深惊讶极了,我就这样说起以前的事:几年前,KT联邦如何狡猾地入侵,并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如何率领着战舰和战士将他们驱逐出去,以三年的时间和血的代价。漫漫星际,吞噬了多少生命,这些都成了国家的机密。

蔚深变得沉默起来。

我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希望他们现在以另一种方式入侵,否则,就是我莫大的耻辱。”

“上校,我们绝不会卖国!”蔚深挺直了腰。

“那些已经过去,国家和KT联邦又成了友好联邦,在星际中和平共存。我不反对跟KT联邦交易,但我必须知道:谁在主导这些交易,在交易什么,我们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我直视蔚深,我相信,他已经动摇。

沉默许久,蔚深轻轻地说:“我们只是在拯救自己。”

“谁在主导?”

蔚深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我打开便携资料仪,调出白帆的影像。

惊讶之后,蔚深点了点头:“上校,你全都知道了吗?”

如果世上还有第二张相似的脸,唯有他的孪生弟弟:白泽昊,对此我并不意外。毕竟我已亲手葬送了白帆,看着他的骨骼消融在烈焰之中——目光或许会欺骗人,智能仪器不会。

蔚深又说:“他就在这里,你要见吗?”

他就在这里?

白泽昊竟然就在我眼皮底下?巨大的石头砸入水里溅起了一大片水花,无数的想法、无数的可能、以及无比混乱的心情,令我的脑子瞬间空白,我的步伐都变得不稳重,跟着蔚深来到一个办公室。

“他刚刚还在这里,去哪里了?”蔚深环视四周。

越过蔚深的肩膀,空空如也,我冷静下来:若不是A告诉过我双生子这个信息,陌路相逢,我肯定会误以为白帆没死。那么,我会怎么做?只会毫不犹豫地燃起仇恨再一次杀死他。白泽昊一定很了解我,所以他逃了。

靠ZH919可怜的技术是无法阻止他的,我当即往指挥部赶,蔚深追了上来,急切地说:“上校,带上我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想再把事情搞糟。”

“那你必须做出决定:无论怎样,站在我这一边。”

“我早已决定。”

外人眼中的漂亮飞船,本质是一艘威力十足的战舰,但我没想过会在这里开启它的战斗机能。智能系统的声音骤然改变,重型装备瞬间准备就绪,战舰斗志昂扬——熟悉的一切,令我更为冷静地思索着追击的最佳路线、怎么将它逼入绝境。

白泽昊的逃离痕迹清清楚楚。

星际浩瀚,但他无法摆脱我的追踪。距离越短,我就越冷静,有那么一刻,我想到了白帆的脸与欺骗的温柔笑容。过往的痛,在我的心镌刻出一道刀痕。可它一旦痊愈,就没有任何知觉。

我让多少人梦断星际,我不曾后悔。

我骤然转变航向,瞬间,战舰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后迅速适应了新指令。距离,迅速缩短,智能系统精准地描摹出我的攻击对象——飞船的指数、型号、性能、改造过的地方,解构呈现,生物识别功能描摹着对方宇航员的骨骼肌肉——有着和白帆一样的参数。

“上校,就是他,但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蔚深轻声地说。

09.

“上校,就是他,但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蔚深轻声地说。

如果不是敌人怎么会逃跑呢?我开启了战斗模式,惊人的杀伤力锋芒毕露,击向逃窜的对手。白泽昊仓促应战,弊端百出,迅速飞升的防御力代表着他的攻击力脆弱,我咬紧最脆弱的尾翼攻击,在几次疯狂攻击之后它的速度显着降低。白泽昊试图请求远程支援,信号被我干脆利落的截断了。

凌乱的防御、逃窜般的航行轨迹,都是白泽昊变得狂躁的征兆。

我是一个冷血行刑者,倒数他的失败。

就在这时,警报响起:另一只战舰从天而降,毫无预兆地对我发起了攻击。我迅速改变位置,审视着新的参战者。这是一艘机甲型战舰,暂时无法描摹它的机能,可见技术先进。

以一敌二,我要将他们引向星际漩涡更深处。

蔚深忽然说:“上校,我认识这艘战舰,他是我们的人。”

“他是谁?”

“我们叫他S,他是我们的隐形BOSS,对不起。”蔚深停顿了片刻,艰难地解释说,“你恐怕也察觉,在这里,指挥官是被架空的,我们,接受他的领导。”

S/亚萨/海萨?

无论哪个名字,总之都是同一个人。这颗星球,早就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吧。我怎么凭“飞船航线记录”这种不可靠的证据就断定他没有回来,我早该猜到的,他的本营就是ZH919星球。

该死!白泽昊和亚萨狼狈为女干?

手握着操纵杆,一个侧翼飞行之后,我封死了白泽昊的去向,让他彻底退无可退。以他的飞船为盾牌,让亚萨无法全面开火。与此同时,我的智能系统扫描着亚萨的机甲战舰,还是不成功,防御非常完善。

这时,系统响起了提示:对方要求通讯对话。

通过飞船对话,距离短毫无阻碍。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同意,顷刻,久违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亚萨。时光不曾雕刻下痕迹,他依旧像最初遇见的那样:头发浓密,嘴唇紧薄,冷静到面无表情。

“景逸,我们暂停战斗,面对面谈一谈,我保证白泽昊不会逃走。”每一句话,简短,明了。

“用什么保证?”

“你的实力,足以保证。他抢得先机都没能逃走,何况现在飞船被你击得负伤累累?”说完,亚萨凝视着我。亚萨的旁边竟是海涵,海涵脸色慌乱大声说:“上校,先停下,好吗?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是吗?不知道有危险的是谁!

虽然我那么想不管不顾地战斗个痛快,可是,我必须要知道真实的情况。权衡之后,我选择了暂停战斗。该怎么开始对话,我沉默着,努力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三艘飞船就这样对峙,谁也没有移动半分。

最后,亚萨说:“我们在哪里谈?你的飞船,还是我的飞船,或者回指挥部?”

今天之前我从没想过这样的重逢。

一个逃犯、一个敌国敌人、和我,三个人同在敞亮的少校楼里——我能直视亚萨,却无法再看与白帆同样的脸。亚萨洞悉一切一般,刚回来,就让海涵将白泽昊带走了。

阳光照在金属桌上反射出锋利的冷光,自然地分割着我与亚萨的界限。我的心情在回程中已平复,现在只剩对峙。亚萨不紧不慢地开启房间的自然系统,玻璃消失,风吹过,头发被吹乱,他走到角落里一棵笔直的树前:“这是从卢诺森星球挖来的,看见它,我就会想起你是怎么欺骗我,怎么将我的飞船击成碎片,以及战警将我逮捕时你带着笑容满意地走了。景逸,你内疚过吗?”

“你是通缉犯。”

“以那种方式欺骗了我,你问心无愧吗?”

“该愧疚的是你!直到现在你还在做违法勾当!说什么国家不支持,根本就是你把星球封闭成这样的!”

亚萨蓦然转身,愤怒一触即发:“你什么都不知道!资料不会告诉你,是国家下令毁了那次试验!是国家杀死了所有的军官!”

亚萨像爆发的火山一样,浑身因激怒而颤抖。

“你不是想知道那次试验是什么吗?是新型的武器!是一种可以改变机甲战舰历史的资源——我们那么高兴,以为可以改写星球被遗弃的结局,以为会再次沐浴到国家的阳光,我们也那么努力,每一个人倾尽心血,期望给国家一个惊喜,国家,却以为我们在密谋反叛……或者他们根本就希望我们是反叛!”亚萨的声音骤然沙哑,悲痛哽咽,“那个上校为什么自尽?他愧疚!他背负着良心的谴责!我们将信任交给了他他却给了我们致命一击!”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如空洞。

“我再不能用海萨这个名字,我切断了与星球的联系,我的爱变成了恨。我做了很多报复的事,被贴上了通缉犯的标签,然后被最信任的人送进了监狱。”亚萨用手指掐住了叶子,掐出一道道绿痕,最终叶子被拽落,纷纷扬扬。

从星球建立起的那天,军官们就知道它终将会被遗弃的命运,因为处处都不受待见的野兽基因。所以,他们一直在秘密研究,如何能脱颖而出,让国家无法抛弃这颗星球。

压制得越厉害,反弹得越持久。

在旷日持久的秘密研究中,ZH919的成果是惊人的,比如从丰富的资源处,提炼出了一系列稀缺资源并运用到实践中。比如以“X+”系列命名的资源,运用于战舰系统中,竟有令人震惊的效果。

而星球的最高指挥官是由国家派遣的,所以,军官们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事故发生的前一年。

KT联邦的某个将军很偶然地发现了ZH919星球,并以敏锐的第六感窥探到星球军官们的蠢蠢欲动,所以,他派人跟少尉们商谈——本意是想撺掇他们摆脱国家的控制。少尉们抓住了这个机会,将海萨派出星球——那是第一次,海萨感受到了真正的科技。

那一届的上校发现了海萨竟然出过星球,大为震惊,上报上去。

结果,国家断定少尉们在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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