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星玩老鹰抓小鸡游戏上瘾,把自己当成活靶子四处惹是生非,对红队的行为视而不见,自己跑自己的。谁知晏怀章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手里拎着个小桶,正看着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老晏,你要做甚?”
“不做甚,跟你玩玩。”他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忽然抓起桶里什么朝刘宇星扔过去。
“你……啊啊啊啊螃蟹!!!!!!”刘宇星大惊失色,扭头就跑。
晏怀章怎么会放掉这个机会,追在他后面,把他在礁石上捡到的一桶活生生的小螃蟹一个个地往他身上丢。刘宇星怕螃蟹是个小秘密,之前有次一起在H市吃饭,上了一盘醉蟹,吓得他一晚上没敢动筷子。
人有缺点也挺可爱的,不是吗?晏怀章一边丢一边想,顺利地把他逼到了游泳池那儿。
张韬也埋伏在那儿,俩人齐心协力把刘宇星弄进游泳池,这个旱鸭子一碰水就一身蛮力没处用,立马缴枪投降。剩余的两张地图,到手。
蓝队惨兮兮低被红队接连淘汰,还不忘愤愤地怒骂晏怀章无耻。晏怀章不以为意,非常拉仇恨地说:“任性,就是这样无耻。”
蓝队爆点被点燃,莫慧河气得直接大爆晏怀章拍戏时候的糗事,刘宇星不断帮腔。晏怀章不甘示弱,给他俩拆台,很快演变成了红蓝两队互相爆料大赛,但他们都很理智地绕开一些敏感话题。乐得一边的导演牙床都笑出来了,就这重量级的爆料,这节目不火都不行。
59
藏宝图凑齐,发现它其实就是全岛地图,只不过有些地方故意画得非常简略,一条红线从营地所在位置蜿蜒伸向北部村落。
张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现场:“恭喜红队获得藏宝图。”
“岛主!”一天不见张享,群众纷纷表达着思念之情。张享厚着脸皮接受了大家的厚爱,道:“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寻宝之路,虽然是红队获得藏宝图,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如红蓝两队一起?”
“没有意见。”晏怀章宽容地说,“欢迎蓝队小朋友组队观光。”
那边还没生完气的莫慧河咬着后槽牙道:“不如比比谁先找到?”
晏怀章耸耸肩,不置可否,小声说:“别逼我爆料你晚上睡觉不穿内裤。”
“你!”莫慧河两眼大睁,他俩曾经住过同一个房间,但谁晚上睡觉不穿内裤了!大冬天的不穿谁看到啦!
晏怀章勾勾嘴角,又悄悄说:“我猜的……嗯?猜对了?”
莫慧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愤愤地扭过头不理这个无赖了。
“晏哥和莫哥说什么悄悄话呢?”张享好奇地挑挑眉。
晏怀章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温柔道:“我就问问慧河累不累,录完节目要不要一起喝酒放松。”
“他俩关系真好啊。”有人低声议论。
“是啊,听说出道时间差不多,一起拍过几部戏,是圈里著名的好兄弟典范。”莫慧河听到背后有人议论,脸部肌肉不住抽搐,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交了晏怀章这个不是朋友的朋友,谁见谁倒霉的扫把星。
寻宝之前,节目组先暂停拍摄,休整一番,嘉宾们趁机洗漱补妆换衣服,傍晚时分,明沙岛的夕阳还坠在天边将落未落,红色次第染红了海天交际的一线,美得不似人间。迎着这样美好的夕阳,红蓝两队在张享的带领下,每个人都骑着一辆自行车,向藏宝图所在的小村子进军。
考虑到女嘉宾体力不支的问题,晏怀章载了许风灵,莫慧河顺理成章地载了张青青。莫张那边隐晦的暧昧浮动不必多说,许风灵扶着晏怀章的腰,怎么坐都觉得不对劲。
在参加节目之前,她还对晏怀章存着点幻想,这个人在圈里名声不坏,花边新闻不沾边,人看起来又是温柔儒雅的那型,称得上良人,若与他成了好事最好,努力不成沾沾光炒炒新闻也不吃亏。即便之前晏怀章对她冷冷淡淡,但该有的面子礼数都给了。然而,三天相处下来,许风灵彻底断了贴上去的心,他这种人,要么心极冷,要么极热,对不在意的人从来不假辞色,纵然他对你是亲昵的,可眼底从来透不进暖色。许风灵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是晏怀章的菜,不然这三天,晏怀章有多少机会能与她亲近,可却从无表示。连张韬那个毛头小子都会来献殷勤,他一个大男人能如此无动于衷,怎么不让她心冷。
这样怀着心事,她有点意兴阑珊,只简单地抓住晏怀章的衣摆。
路是新修的柏油路,骑车非常平稳,许风灵低头想着心事,忽然听到晏怀章在哼一首老歌。这时,在他们前面的张享提议道:“大家一起唱个歌吧!”
为了这个节目,嘉宾们都录了主题曲,张享便带头唱起了这首。
许风灵分了心,仔细听晏怀章的歌声,然而晏怀章并没有唱那个主题曲,而且压低了声音继续唱那首老歌,许风灵生生从这歌声里听出了伤感和失落。
她忍不住戳戳晏怀章的后背。
“坐好了,别乱动。”晏怀章道。
“晏哥,你在唱什么?”
“不就是主题曲吗?”晏怀章顿了顿,道。
许风灵碰了个软钉子,不好发作,一路上情绪更加不高。晏怀章此时怎会揣摩身后那个女孩子的心事,他满脑子都是眼前的张享。
那修长有力的腿,细溜溜的腰,鼓起来的手臂上的肌肉,真想摸一摸。
60
临近目的地,大家都从自行车上下来,因为路变得非常坎坷,前面都是要步行过去。
张享介绍:“这是明沙岛上一个小聚落,因为居民大多姓刘,所以叫刘家村。现在村里有二十户人家,五十多个村民,其中老人有三十七位,儿童十一个,青壮年村民常年在外打工,这里就这样沉寂了。”
说这话,一行人到达了刘家村,在老村长的带领下,全村出动,齐刷刷地等在村口,好奇地看着这群陌生的来客。
张享说得没错,村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尽管青年人外出打工,可并没有给家人带来多富裕的生活,有几个人的身上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
他们羞怯不安地瞅着节目组,想说话又不敢,老村长到底见过世面,带着浓重的口音和节目组寒暄起来。
之前张享已经来过刘家村两次,一次是调查采访,另一次则录制了一些视频,跟村里的小孩子熟了,过了没多久,有几个小孩鼓起勇气,凑到张享身边,张享熟练地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分给他们,那几个欢欢喜喜地拿了,其余的小孩才敢凑上来。
晏怀章低头,看到张享眉眼间洋溢着温柔的笑意,还把一个瘦小的小孩抱在怀里,亲自剥开糖纸喂他吃糖。
“你很喜欢小孩?”晏怀章问。
张享点点头,脸上微微一层黯然,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去祸害别的女孩的,孩子更不敢想。
猜到他的想法,又推测他是因为何人而黯然失色,晏怀章心里那种恶意又酸得闹了起来,他几乎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怎么不结婚要一个?”
立时,张享的脸色白了一白,他恶狠狠地瞪了眼晏怀章。
晏怀章懊悔地闭了眼。
张享放下小孩,朝晏怀章勾勾手指。晏怀章不明所以,跟了上去,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冷不丁被一拳捅到肚子上,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弯下腰好半天直不起来。
张享冷冷地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晏怀章嘶声:“我是……”这事总归是他错了,他没有解释下去,“我错了。”
张享又看了他一会儿,幽幽道:“你啊。”晏怀章抬起头,在他脸上没有看到厌恶和生气。
“你别在意,我有时候犯浑……”
“我懂。”张享不客气地说,“人都有犯贱的时候,我不跟贱人一般见识。”
“……”意识到自己被狠狠骂了一顿的晏怀章没有生气,反而一笑。
张享为人直爽,若是他不打你不骂你,直接无视你,那才是真糟糕,这样叫他发泄一次,反而没有大事。
晏怀章的无赖脾性这几天张享已经充分见识过了,现在还在录节目,他不好发作太过,狠狠剜了他一眼便走了,晏怀章悻悻地回到位置上,导演正安排机位,马上要拍寻宝的镜头。
其实这种寻宝就是走走过场,不大一会儿,就在村落一棵大香蕉树下找到了所谓的宝藏,是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盒子。
“大家一起打开吧。”莫慧河提议,于是六个嘉宾一起把手放在盒子上,缓缓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张纸片,晏怀章拿起一张掠了一眼,读道:“各位亲爱的朋友,这三天惊险的旅行即将画下句号,大家为之奔波的宝藏到底是什么呢?”读到这里,他把卡片递给莫慧河。
“友谊,合作,真诚,勇敢,每一次行动,都从中收获着独一无二的宝藏。”纸片继续传递下去,内容写得很煽情,在场各位明星对娱乐圈这种小把戏早已司空见惯,非常敬业并且有感情地朗读完毕,纸条传到张享手中。
“节目组决定,与本次节目合作伙伴共同捐献一所卫生院,送给刘家村的村民,希望他们能不再为看病而苦恼。”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身后的香蕉树上还挂着一块大红幕布,大家一人揪住一根流苏,一起把幕布揭下,上面是一块新制成的匾额,印着“刘家村卫生站”字样。
到这里,在场人都意识到“此时应该有掌声”,极其默契地鼓起掌,好半天都没停下来。
晚上刘家村村民盛情款待了孤岛求生剧组,搬出了他们自酿的米酒,燃起火焰,邀请他们一起跳舞。
明星们职业使然,每个人都是能扭一扭的,就连晏怀章也毫不矜持地下了场。
米酒喝着甜后劲却大,剧组不敢让他们多喝,但架不住村民们盛情,一来二去都喝得有点高,唱唱跳跳就更放肆了,晏怀章仗着酒劲,拉住张享的手往火堆边凑,跟其他人手拉手一起胡乱跳。
张享的手在晏怀章的手里僵硬了一阵,想抽抽不出,晏怀章笑说:“来跳舞啊,别坐那儿。”
“我不太会……”张享小声说,平时录节目他很放得开,但现在摄像都在那儿热舞呢,谁还管工作不工作,他便又木讷起来。
“我也不会,咱就乱跳。”晏怀章果然跟疯魔了一样乐颠颠地跳,张享无语地被他拽着,后来也被热烈的气氛感染,把他不爱凑热闹的毛病暂时丢到一边,彻底陷入狂欢中。
这一闹,就是大半夜。后半夜明星们都回去休息了,张享还跟着剧组收拾残局,导演则紧张地查看着今天全部录像,跟场记不断核对场次。
“阿享!”
“来了。”张享把打包好的纸箱搬到一边,拍拍双手,走到导演跟前。
“这里,你和晏怀章说什么呢?”原来是第二天在游泳池里自己故意刁难他那一幕。
张享想了想,道:“没什么……我就故意给他出了点难题,他不高兴了。”
导演:“他这个表情像要吃了你一样,喂,你小子还真敢摸老虎的屁股玩,看来私交不错。”
张享一愣,忙道:“私交谈不上,一起拍过戏的交情。”
“哎呀又没怎么着你,紧张什么。”导演宽慰地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有私交是好事啊,人家是影帝,随便提携你几句你就有机会,我看好你。”
张享更郁闷了,怎么提到他和晏怀章都是交情好,劝自己抱大腿的?他还就偏偏不想抱呢。
“明天回去放假两天,然后后期制作,录音时间我另外通知你,行了,早点去睡吧。”导演笑眯眯地给张享放了假。
张享感激地说:“导演你真是好人。”
导演没有脸红地接了好人卡。
条件简陋,他冲洗了一下,光着脊梁回到自己的帐篷,但还没等躺下,就一脚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他忙惊惶地窜了出来。
“谁!!!”
“吵什么……”晏怀章睡眼惺忪地从张享的帐篷里伸出一颗脑袋。
“你你你怎么在我帐篷里!”张享怒指。
“哦,这个啊……”他懒洋洋地打个呵欠,“不是比赛赢了的彩头吗?”
“什么彩头?”他慢慢定下神,才记起来他好像是随口说过比赛赢了的队员可以睡在小木屋里。这是张享临时说的,当时导演没有反对,但其他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早就忘得没影了,谁料晏怀章还记得!
“这里也不是小木屋啊。”张享头疼。小木屋一直是剧组女成员在睡,后来俩女嘉宾也一起住了,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去抢。
“没关系,跟你住一起也凑活。”晏怀章露出个勉为其难的表情。看到张享难看的脸色,他补充道:“我不嫌弃你,真的。”
张享彻底脸黑了。
他一声不吭地扯了自己的枕头,钻出帐篷,打算找张吊床睡,但走一步,后面的尾巴就跟一步,张享忍无可忍,扭头低吼:“你有病吧!”
“你回去睡,跟你开个玩笑,别生气。”晏怀章软声说。
张享一腔怒火撞到棉花上,愣了几秒,晏怀章果真没有继续犯病,晃晃悠悠地朝他自己的帐篷走去。张享又好气又好笑,跟这种人生气真的不值得,幼稚,拉低自己的智商。
第二天一大早,嘉宾们启程离开明沙岛,张享还有其他工作,也跟他们同一班飞机飞回S市。
一路上晏怀章没闹什么幺蛾子,想来是怕机场再遇到媒体,带着眼罩养精蓄锐,张享坐在他前排,手拿台本默背。
《旧年》票房和口碑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张享也沾光有了点小名气,工作纷至沓来,许多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节目都向他投来橄榄枝,在录荒岛之前,经纪人崔岩跟他好好谈了一次,关于未来的路怎样走,他心里有没有想法、
张享非常坦诚地说,他进圈就是为了生活,为了钱,能演戏做主持很大一部分是靠运气。若问他对娱乐圈是不是真感兴趣,那答案非常残酷,他其实并不喜欢艺人这个职业,也不是适合抛头露面的性格,可以说,他是被迫走上这条路。
但做了这么久,他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或许还有了好感,张享隐隐约约觉得,可能他是可以在圈内生存下去的。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离开演艺圈,你会觉得遗憾吗?”明白了张享的态度,崔岩叉起手指凝视他,慢慢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不会。”张享毫不犹豫地回答,“既然是必须离开,那有什么好留恋的,就算再留恋,也无法改变离开的现实,不对吗?”
崔岩审视了他一阵,叹口气,真诚地给他提了个建议:“那努力工作吧,攒钱养老。”
“我会的。”张享报以真诚的笑。
三天没碰手机,再次打开,邮件和信息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一多半是崔岩发来的工作安排,其中还专门提到给他弄了个戏剧学院进修的名额,一定要去。剩下的就是认识的一些好友的问候或者约酒,还有一条来自徐炼。
“叔叔高血压犯了,在住院,有我陪着你放心。”
一到机场,张享立即给徐炼回了电话,晏怀章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别,便被人群彻底围住,等他好不容易在保安的帮助下脱离人海,张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问清了病情,张享赶忙给徐炼汇了五万块钱,他没了高利贷的压力,工作又有起色,手头还算充裕,徐炼在电话那边叹口气:“阿享,回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