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以前写的一篇渣文,存一下档
总裁X鬼差
穆怀昔因为工作回到了黎市。
遇到了儿时的暗恋对象。
可是那人,已经死了很多年……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怅然若失
主角:季承,穆怀昔 ┃ 配角:鬼差
第一章
黎市并不是一个很富饶的城市,甚至对比起同位置的隔壁市来说,算得上是贫穷。同样是靠海,它却有被三座山死死地困住,交通不便,导致凡事儿都比周边的地方慢上几个步骤,也就是三十年前,省里实在看不下这个总是在拉低全省生活水平,才将它提升为县级市,同时大修大改,总算是将这儿拽上了刚刚到小康的平均线。
一个新兴的沿海城市,即使底子不好,也是一块不小的肥肉,再加上ZF的补贴,打算进驻到这个城市的企业也是不少。可是就是这样个县级市,对于自己的底线死死咬住不松口,那就是不准重工业进驻。重工业其实在一个城市的早期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发展道路,特别是现在很多地方都不准这种高污染的企业进驻,他们都在寻求一个环境相对宽裕的地方,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人口不足五十万的小城市竟然拒绝了这么大一块的利益。开发商也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讪讪地走了。
没有什么丰富的资源,在开放之前做着靠山靠海吃饭的黎市靠着一点点的资助总算是爬出了贫困的圈子。该有的产业也发展了起来,算是跟上了大队伍,即使是吊车尾。这时候,附近几个城市的房地产商慢慢的将眼光放到这个还没有开发完全的小城市上,蚊子再小也算是个肉,多吃两口总会有的,特别是对于那种在大城市相对实力不足的企业,这种小城市是他们的天地。同早些年的其他城市一样,这个城市走上了,今天拆这边明天拆这边的拆迁之路,整个城市在改变,高额的拆迁费令大部分居民在翘首等待什么时候拆到自己这边。
“哎呦这不是季承嘛,居委会的人说我们这边已经卖出去啦,不知道有多少拆迁费?呵呵呵我对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懂,你这种租房子的肯定是没分了啧啧啧。”杭桂英是土生土长的黎市人,年轻时是供销社的售货员,那是这个活是人人都羡慕眼馋的,后来GAI革之后供销社没落了,这栋楼的风云人物里也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不过那份的傲气倒是没有跟着一起倒,现在在门口那小超市里也依然是一副爱不不买的样子,可是不讨喜,这楼里的人虽然也不怎么爱搭理她,不过毕竟是邻居一场也不好撕破了脸面,见面打个招呼或是随便聊两句还是可以的。季承今天就比较不幸,刚下班准备回家补个觉刚进楼门就被粉底涂得一脸惨白的杭桂英给拦住了。
季承抓了抓一头乱毛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道:“英姨早,英姨不见”便一步跨三阶楼梯上楼去了。今天又成功把杭婆娘的脸气白一层。
“呸,活该家里死绝。”
季承并不是本地人,四年前他怀里抱了个刚断奶的女婴,住进了四楼那个死过人的屋子。楼子里的三姑六婆见就他一人天天带着孩子进进出出,从来不见家里出现过第三个人,有好奇的就问起了。原来他是外省来的,媳妇怀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没抢救的回来,所以他一人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伤心地。再问起怎么不交给父母带,他说他跟媳妇都是孤儿,无父无母,打听这事儿的人听了都唏嘘不已。有好心的邻居可怜这对父女,逢年过节有点好吃的好玩的或者是家里有孩子衣服剩下的都会给他送去点。
住在这片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房屋里的都是没什么钱的人,但凡是手上有点钱宽裕些的都搬离了,现在只剩下十一二户还有人住,而大多数被留下的是子女在外打工的老年人。他们就跟这灰蒙蒙的楼子一样,被岁月一点点吞掉了活力和色彩。偶尔会进驻楼子的是一些从外地来的打工者,老人们看到这些早出晚归巴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好干活的年轻人,就像看到自己的儿女在外务工一样。
大门上的漆早就掉的差不多了,以前的屋主似乎还曾经对它进行过修补,可以看出不同时期深深浅浅的漆痕,不过季承好像没有这样的耐心或者说是不在意,掉就掉了吧,不过是一张门面而已,它只要还能遮风挡雨就行。
不过再不上心,门锁还是新换的,搬进来的时候季承特地去五金店买了把不锈钢的门锁换上,即使这栋楼穷得那是连贼都不来光顾,他家里可还是有宝贝长驻的,也算是买分心安。只是这扇斑斑驳驳老旧的木门上装上这光亮的不锈钢锁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轻轻拧钥匙开锁进门,就见到自家宝贝趴在家中唯一的单人沙发眨巴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看着自己。季承一夜的疲劳似乎全被驱散,他边关上门落锁边问到“吃早饭了吗?老爸给你买了豆包子。”
一手抚摸着女儿后脑勺睡得翘起的头发,季承叼着那根永远点不上的烟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他盯着女儿白净的脸上沾上几点豆沙出神,桃花今年都五岁了,是要给她找个幼儿园去上了,本来按照她的生日应该四岁就可以去上了,再拖的话就该上小学了。时间如白驹,一晃这都快五年了,当年虚弱得跟小猫崽似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不知道现在上一年学要多少钱,改天找聂修时打听一下。
“穆总,这就是前几天刚拍下的那块地,这几天我们还在跟住户协调迁拆费的事,您放心肯定会……”
穆怀昔没有让陪同的中年主管多说下去:“还有几户没有搬?”
“呃,一号楼还有两户,二号楼还有一户,三号楼还有四户,穆总您放心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这些剩下的人就是想趁机多捞点好处。”嘴上恭敬地回着话心里骂着娘,剩下的七户都是刺头癞皮狗,就这一不拆也会倒的房子还想捞多少,还有这些个上头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尽快”两个字说得轻巧,他们下面的员工就要跑断腿。
“嗯。”穆怀昔盯着这三栋破旧的楼子愣神,旁边跟着的几个主管见他突然不说话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难道带着进去参观?这穆总是穆式集团的创始人,穆老爷子最小的孙子,以前一直都在集团总部所在地S市,一个星期前突然就跑来这个黎市。有人猜想这个孙少爷估计是不得宠,要不然也不会被“流放”这么个小地方。越想越有道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一个大少爷跑来这么个小地方?三人成虎,各式版本的豪门恩怨故事就这么出炉了,身为主要参演人员的穆怀昔却毫无知觉。
他不需要知道员工是怎么想他的,他这次回到黎市并不是一时冲动做的决定。黎市,回到这个他渡过生命近二分之一时光的地方,站在他曾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楼房前发呆。他不止一次想过回来看看,却也从来没有这个勇气。母亲过世前,他只觉得这个地方藏着他最见不得人的秘密和贫穷潦倒,朝不保夕,低人一等的生活,他时时刻刻想离开这边,又舍不得离开,母亲过世后他跟着所谓的生父回了那个城市,他为那富足奢华的生活所折服,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生活在他们甚至不愿踏足的“贫民窟”,努力为自己穿上光鲜的外衣,奉承着父亲的妻子和几个异母兄妹,可是得到的却是伪装被人狠狠扒下,赤裸裸地站在那人面前。皇帝的新衣,自以为是的假象,醒悟之后,他远走海外。这些年下来,再回头看看当时的自己,多么虚荣,多么可笑。
“三号楼剩下的几户是?”三号楼是他与母亲住过的楼子,不知道里面的人还会不会有熟悉的人。
“这,您稍等……一共四户,分别是一楼的张英家,二楼的杭桂英还有沈磊家还有就是四楼的季承家。”有些疑惑地让秘书翻出随身带着的记事本,还好他早有准备,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上司的问题。
前三户的名字基本上都是熟悉的,特别是听到杭桂英的名字时穆怀昔心里冷笑了一下,那女人竟然还没被人弄死真是命大,不过这四楼的季承是谁?“四楼?东边那户还是西边?”他记得东边是陈家,西边那家……
“西边那户,听说以前是个凶宅,闹得蛮,啊,对不起对不起,穆总,我不该插话。”兴致勃勃打算给穆怀昔介绍这户远近驰名闹了很多年的凶宅的小秘书在上司的瞪视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忙闭嘴站到后面去,低着头不安地瞄了眼沐总,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吓得把头低得更低了。
凶宅,穆怀昔眼神一黯,是啊,他死得那么惨怎么可能会不闹呢。也姓季,也许是他的远亲吧。
“走吧,辛苦你们陪同了,你们先回公司。”他想去河边走走,好多年没有回来了,希望那边没有太大的变化,也许还能找到那棵树。
见穆怀昔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去的意思,几个主管也就跟他打声招呼各自回去工作。他们没有这么好命,工作时间可以到处乱晃,谁让自己是给人打工的呢。
“聂小时啊,是我,前几天让你问那事怎么样?……你啥脑子啊,撸多了吧,给你干女儿找家幼儿园的事……户口本有,嗯,嗯,这么好?多少钱?……你怎么不给我找家一年二十万的呢!屁,你卖了我都没这么多钱!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靠谱,问都问不到正点上,对了,通知你个事,下个星期我和桃花搬你那去。哎呦我去,你小点声行不,我这拆迁呢,一时半会找不到物美价廉的,先去你那边蹭个三五天……你个小气鬼,你家三四百平,都不舍得挪个厕所的位置给你搭档睡几天,我跟你说你这太没良心了,你也不想想你在家滚床单我帮你顶了多少班,回头我就写报告里面我说……嗯,你赶紧儿帮我把幼儿园找了我就在幼儿园旁边弄房子就滚蛋……行了行了,我家小桃花也是爱你的,帮我跟弟妹问个好。”直接忽略掉电话那头的咋呼声,季承果断挂了电话,拿出一块六毛钱递给小卖部的大爷。这个人人都有一部手机的时代,想找个公共电话也不如以前方便了,还是去弄部二手的好了。啧,又要用钱了,该跟老板申请下加工资求补贴。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不肯撒手的女儿,季承一把抱起她,亲了亲她白嫩的小脸蛋,带着胡渣的脸弄得她咯咯咯边笑边往后躲,“宝贝,走,爸爸带你去河边走走。”
难得心情好做晚饭的龚子诚哼着小调在厨房里忙乎着番茄炒蛋,这是他唯二会做的菜,第二个蛋刚敲着碗边准备打下,就因为腰上一股冲击力而捏碎在手心。
“……”正待发作,就被身后某人的嘤嘤嘤嘤打断。
“媳妇儿我跟你说,季承又欺负我~~~~(>_<)~~~~他要带着女儿来打扰我们夫夫生活!他还挂我电话!”堂堂七尺壮汉楞要充萌系正太,学人家小鸟依人,后果就是被糊一脸鸡蛋黄踢出厨房。
第二章
小牧,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说出去好吗?
只属于我们吗?
可以这么说啦。
嗯!这是我跟季晋的秘密!
没礼貌,喊哥。
季晋哥。
乖啦。
作为城市唯一的主干河流,这片的美化做得很完善,不只是重新抽干清理了一遍,还以它为中心,在它两岸分别建了个市民广场和公园。俨然是一天一个样,隔段时间不来就该不认识它了。
作为秘密见证的树不见了踪影,秘密的所有者季晋剩下那一罐白灰,目之所及,只有这条贯穿城市的河流是熟悉的。
他索性闭上眼,靠着公园的椅背,放任思绪返回过去,去拾取跟季晋相处的一点一滴。
在黎市生活十五年,遇到季晋是第十二年春天的事。那时他在准备小升初,季晋比他刚刚好大三年四个月零一天,正在初升高。老师告诉学生,如果你考不上好初中这辈子就这样了。季晋含着两毛一根的冰棍噗嗤笑出声,说你老师是不是姓高,一戴黑眼睛的老头。穆怀昔舔着滴在食指上的冰棍水,点点头。
想不到高老头这把年纪了还敢当班主任,也不怕被学生气死。不过他恐吓学生的方法万年不变啊,想当年我也被他唬过一阵儿,安分了好几个月,后来我考完了才反应过来……喂,你怎么不问我反应过来什么,你这孩子可不会聊天我说。
好吧,季晋你反应过来什么?
没礼貌,喊哥。嘿嘿,这是个秘密哦,你可不要说出去。就是,有人说会养你哥一辈子。就算考个零鸭蛋都不怕。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所以啊,小牧,后天别紧张,你要是考不上初中有你季哥养你,我们一起去吃梁少爷的!唉唉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还学会跟长辈白眼了是吧,欠揍……我跟你说,考还是要好好考的,你要是考不好哥脸上可挂不好看。别人要是问起,季晋啊,那个总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今年小升初吧,考多少分啊~矮油,考得不好不好,也就差点满分。啧,这话要是说出去你哥多长脸啊。
当时的穆怀昔被季晋那翘起的兰花指和掐着嗓子的摸样逗得直乐,手里的冰棍都快拿不住,离考试还有两天,快要步入盛夏的午后,同学都在教室里掐着时间眯会儿准备下午的复习,而他,跟考完中考的季晋一起溜到河边的那棵大树下,吃着冰,笑闹着。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季晋口中的那个梁少爷跟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的他,在季晋的介绍下认识了他的好朋友,梁少爷,梁冠华。季晋总是会用一种穆怀昔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看着梁冠华,那专注温柔的眼神让旁观的他心里又不舒服又有渴望。只到第十四年的秋天他才知道那里面的意思,一张同学间玩闹是不经意拍下的照片,里面他的眼神与季晋的何其相似,只是当时他望着的是季晋,而季晋看着的是梁冠华。
你在桥上看风景,楼上的人在看看风景的你。
现在,季晋永远不会这件事了。
等穆怀昔将心情平复好,准备离开时,有个粉红色的小肉球蹲他脚边玩着泥巴,感觉到身边的“大柱子”有动静,好奇地抬着头,仰着沾着泥巴的小脸笑得开心。
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对小羊角辫本来就扎得不对称,现在更只剩下一个玩好,另一个已经全散了。
穆怀昔看了看周围,除了一对小情侣之外没有看到任何成年人,他帮女孩擦掉脸蛋上的泥土,柔声问道:“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不知道哪家大人这么粗心放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玩,要知道现在的世道并不太平,拐卖时有发生。
小女孩并不回答,很自然地扔掉手上的泥巴,站起身让穆怀昔帮她擦着脸,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这孩子倒是不怕生,穆怀昔心说。莫名地对这孩子产生了几分好感。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再待会,等孩子的家长来了再回吧。
孩子的脸太嫩,穆怀昔不敢太用力擦,便只将她的脸擦得大致干净。随后又随口问了几句,比如家在哪里,叫什么,几岁了。可是女孩只是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或是仰着头笑笑,穆怀昔没从小女孩嘴里听到一个字。
知道自己大概跟女孩是没法聊天了,他干脆就一手捞起小女孩,将她抱至膝盖上,帮她把已经散开的辫子拆了开,嘴里叼着皮筋,以手为梳,梳理着小孩特有的柔软细发。
季承见到女儿的时候,穆怀昔已经给她扎好辫子,正抱着她静静地遥望渐渐下沉的太阳。若不是女儿那身衣服,他都要以为眼前是一对亲父女了,这温馨的气氛他都不好意思去打扰。
可是欣赏归欣赏,女儿总是要带回家投喂的。
“桃花。”将叼着的烟取下,清清嗓子,季承喊道。
听到父亲声音的桃花就像是听到哨响的小猎狗一样竖起耳朵,挣扎着从穆怀昔的怀抱里跳下往季承身边跑去,小嗓子撒着娇喊道“爸爸~~~”听得季承心都酥了,我闺女这声太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