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老街——穆三生
穆三生  发于:2015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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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现在到了中午时分吴尘科突然收到肖天铭消息,短信很短。内容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脸上还要侧过头拉着对方的手,笑的柔情蜜意,而后问:“疼吗?”

命运老头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叫他上帝,他更喜欢来无影去无踪的身份象征,永远高高在上,垂首以望天下苍生苦苦挣扎。

当吴尘科气势卓然的走进大厅的时候,原本喧闹的人群中出现了短暂但不可忽视的三秒空隙。

虽说这次邀请是圈内人人皆有,但当着吴尘科的面扇他耳光的人毕竟还在少数,所以这次在陈盛办的会上来的大多还是这边亲近些许的朋友们,再不济也是一直中立着的伙伴看着肖天铭的面子来的,而不像现在的吴尘科这样,自己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就杀了进来。

吴燃视线落下去的时候恰到好处的起身。

陈盛也早已端了杯酒过去招呼——现在的他差不多知道什么是需要做朋友的时候。

“吴哥,来了啊,我刚刚还和你弟弟聊起你这大半年来令兄弟们羡慕的成绩来着。”陈盛把酒塞到吴尘科手里,暗里防着吴尘科忽然的发难——不过看这次他一个人来,且吴尘科向来的性子偏阴处,要他真在众人面前就炸开来也算是个难事。

往往一个人会靠着他自己养成的习惯继续活下去。

说话间吴燃也走到了吴尘科身边,亲切无间的搭上了吴尘科的肩,淡道:“大哥,来坐。”

吴燃是个自己坐下坚决不会理会旁人还站着的人。对于这点在过往相处的日子里不仅陈盛了解的十足透彻,当下看到有这么反常举动的人连肖天铭都忍不住诧异的抬头——今晚的吴燃很高兴。

肖天铭当然还没这种类似于自恋的自知之明,他仅仅是觉得吴燃的高兴来的和明显,但又不会认为吴燃他这么高兴的原因是因为肖天铭他自己一大早就跑到人家住的地方,又是跑步又是接待朋友的这些事儿。

肖天铭当时只是想用一个最合适的方式和吴燃多呆上一会儿罢了。毕竟他们之间隔开的时间让他之后的数次怀疑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有这之后发生的一切。

第9章

吴尘科也真是实力派,坐了会儿就面色铁青的不顾众人各异的目光拉着脸色顿然青黑的肖天铭走了出去。

吴燃泰然自若的坐了会儿才在陈盛一直的催声里追了出去。

这次吴燃节奏把握的很好,甚至多少都带了点巧妙的意味,没有在一个星期前去接机那次那样束手无策的只是干眼瞪着吴尘科的车开走。

只是院子里的场景落在吴燃眼里多少都有些难看。胸闷和嫉妒这种感情是从来不会被吴燃提到面子上展现出来的,或者说有是有,但少得可怜,也至少就不是现在这种从什么情况下看上去吴燃四周都要结了冰那样的时刻。

他们在一起接吻。如果是柔情蜜意的那种看不见力度的拉扯,吴燃估计他自个儿一定会再次转身就走,坚决不当那两人感情里要死不活的配角。幸好他们的接吻时类似于战斗的形势。这种类型的吻法,吴燃在光高三那一年就在凑巧中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吴燃在靠近他们之前,也就是推院子铁门之前,他心下有些悠然的弄响了门上的把环。

在一阵物理作用的清脆声响中,吴燃在天色昏暗中看到远处的肖天铭果不其然的推开了吴尘科。只是这距离的目测还看不出力道,只能隐约看到原本靠在一起‘战斗’的两人重新分开。

在肖天铭调整好表情的同时,吴燃和他大哥吴尘科擦肩而过。刹那间吴燃知道肖天铭对吴尘科说了什么——总之不是多么好的话,否则吴尘科脸上的表情不会这么无懈可击而眼里那种团结在一起的浓厚气体像是要把吴燃吞噬个干净。

脚步坚定向前。吴燃走到肖天铭面前停住。

这次对上的视线没有像早晨那样别扭而尴尬的分开,他们贪婪而不舍的相互凝结着视线。吴燃听到他平淡声音之下淡然而紧张的问题,“什么时候的事。”

肖天铭视线和他平视,呼吸一紧,问道:“什么?”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吴燃发誓,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种全新的能量充满了全身。在一种介于兴奋和悲哀的情绪里,他终于迟到的发现他自己的视线和脑袋在这个时候都不再属于他。

而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隐忍力险些就要在肖天铭眼睛的凝视下破土而出。还好,吴燃想,他适当的扬起了嘴角,也把拇指覆上了肖天铭被人咬破的唇上。由此阻止了对面的人望到他心脏那块不为人知的地方去。

这是一个迟来的黄昏。从东边升起的太阳终于在西边挣扎着开始落下。他在地平线的边缘誓死挣扎,也许一个松懈的较量,他就永远的失去了照亮这人间的机会。

缓缓的,时间在这个时候被人砍断了腿般的缓慢游走。这鬼东西终于不能在吴燃面前耀武扬威的飞着跑了,只有吴燃和一直帮着他的贺牧才知道,过往的多少时间里,他们都是在和时间比拼长度。

吴燃差一点就输了。

而事件的见证者——这最后一丝阳光终于从地平线上下摇晃了两圈然后完全消失不见。

吴燃就着手指碰到的地方,缓缓而认真的抚摸,认真的问:“疼吗?”

现在和过去重叠,现在和未来重叠。他为你所经历过的忍耐和不堪终于有了相应的回报。这世界就该是美好的,相爱的人们本就一个天长地久,否则还要谈恋爱干什么?为了心灰意冷的分手还是一个不堪回望的往事?

肖天铭眼泪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跑出来的时候,他只能发出类似于他家猫咪乞怜时候的‘呜呜’声,爱情的等待和容忍,只为了和你在一起时候的完美绽放。

吴燃终于在黑暗的世界里准确的找到对方的双唇,毫不犹豫的吃下肚子。他等的太久。在终于确定心意而品尝到期待已久的滋味后,他只能用更大更坚定的力气,将怀里的人,紧紧,紧紧的抱住。

吴燃过去的时间就算匆忙的是在天空遨游,对他来说都是用一生做筹码的等待。此刻的他,终于得偿所愿,就算未来他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再也没什么事,会比不相爱来的悲哀。

在两人抛下众多好友在小花园里吻的不可开交,险些就要擦枪走火之前,担当人民重任的人民英雄陈盛同学终于出场。

和吴燃故作声势不一样的是,他进园之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也没有想过需要发出什么声响来惊醒那一对沉浸在他们自己幸福世界里的人。

走近了,陈盛发现,果然是沉浸在二人幸福世界里的人。

陈盛同学在一周内连续两次豁然开朗,头一次是看到吃醋而不一样的吴燃,这第二次是被自己两个好兄弟一起惊醒的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

难怪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相交的视线他就算再费劲都掺和不进去;难怪只要是肖天铭的一个电话,那时候什么都懒的吴燃能在深夜四处找车,然后孤身跑到他身边就为了几句听上去嘲讽实则安慰人心的话语;难怪他在吴燃的身边好些日子,总感觉吴燃脸上的表情明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却实打实的缺了点东西。

那东西感人肺腑的叫,爱情。或者是,因为爱一个人而心甘情愿燃烧自己的温度。

陈盛眼都不眨、扭头就走,滚他大爷又操蛋的爱情,这东西他陈盛有过这么多男人女人怎么偏偏就不懂到底是个什么长相的玩意儿呢。

陈盛在自己内心一声胜过一声的跳骂中悲哀的抬起头,努力的让眼泪倒流回去。如果他也知道爱,还能早点知道爱的那个人就是他兄弟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得到的人,是不是真相被残忍揭开的时候,那颗平时顽强得铁心脏是不是可以继续坚硬如故。

偷偷留下来的眼泪,真他妈的太悲哀了,悲哀到陈盛想,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在走出这个院子之前止住,好让那些还在灯光明亮的屋内等他的那些人看不出丝毫倪端。

在他们眼里,陈盛是个有点能耐的花花哥们,怎么会知道哭字原来有一双装了水的眼睛。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世间上有些道理精准的让人望而生畏。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中洒进来。沿着半掩半开的窗帘一路向里,最后落在肖天铭光滑的脊背上。

即使是入室做贼也仍旧洋洋洒洒和目空一切的模样让人怀疑他昨晚是不是穿了夜行衣躲在花园的某处肆意伸长枝桠。

肖天铭靠在吴燃的脑袋边上揉了揉鼻尖,而后睁开眼看向吴燃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视线。

被人当做珍宝般欣赏的感觉还不错,肖天铭体贴的想再次闭上眼睛让对面半支着身的人再多看会儿,他听到温和的嗓音在耳边被放大数倍的想起,“醒了。”

是他念了不短时间的声音。肖天铭睁开眼,目光对上,而后扬起一个十足自然的笑。

如果有上辈子,那他和吴燃一定会是夫妻。这种空气里自然而然流动的温情不是一朝半会儿就能形得成,在两个星期前,他们还有很久事件连面都没见过。其中一年是一个人避而不见,后一年是追而不得见。

现在的幸福来得实在是有些太突然,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的真实程度。

肖天铭下一秒听到的话果然印证了他对吴燃精准到分秒的猜想。

吴燃伸出额头贴着他,鼻尖对立着,再稍稍靠前就又是一个深情到化骨的吻,“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在美国有女朋友。”

吴燃的这段话没有停顿,幸好没停。一旦停下来还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力气撑着让他说完。果然这世界上的事情很大程度上看上去会很简单是因为那不会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

一旦什么和自己沾染上边,那看戏的游子情怀是再也拿不出来了。

肖天铭听到他有些冷静过头的问题,“谈了多久?”

“我刚刚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吴燃顿了顿,有些犹豫在这么个清晨聊这种话题是不是不太合适,但有些话必须尽早开口,拖得越久对任何一方都不好,不管是谁,“我发了个短信,说分手。”

肖天铭闻言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再次放松的超吴燃拱了拱,肖天铭感叹,原来谈一场稍微美好一点的恋爱还得拿出他多年不见的自私。他没法否认,在察觉到现在吴燃嘴里说出和那人分手时候的感受,就是完全轻松的松了一口气。

能听得出来现在的吴燃对交往对象的毫不在意,肖天铭听见他自己客观冷静的分析的声音,“还是打个电话说好些,也算是对这段感情的尊重。”

吴燃亲了亲肖天铭的鼻尖。

如果所有的事情不需要在这之前加上如果就没有那么多让人反悔的选择了。

吴燃给苏浙的电话是在和肖天铭聊完之后的几个小时内,美国时间的晚上苏浙欣喜的声音还是透过话筒清晰的传了过来,“燃燃。”

吴燃闭上眼睛,罪孽感就是这个时候掐着秒钟插身进来的。和苏浙在一起的一年多里好说两人也算是有过了解的——像吴燃这样的人愿意让你了解,也算是一段感情有开始的可能。

苏浙在听到吴燃类似于自嘲‘吃白饭’后的当天就换掉曾经所有出现过任何女王性子的痕迹,之前吴燃说过,苏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哪些方面可以涉足哪些又是对方的底线。

更何况他们之间有过的甜蜜,即使不多,也是温暖过一些被寒意包围的周身。

而两人吵架虽然凶猛,但知道不管怎么吵,吵完之后还能躺在一起聊金融、聊市场、聊明天到底是出去吃还是就在家里自己弄点吃了算了。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两都知道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分开,才能放心的用争吵的方式来聊聊那些开不了口的话。

可笑的是,不仅仅是苏浙这么做,他吴燃也是这么干的。

吴燃右手扶着书桌,艰难但不容拒绝的开口,让还没有欣喜过一分钟的苏浙在自己的眼泪中收拾了一场爱情的灰烬,“苏浙,听我说,我回来了。我们分手。”

信息要到大洋彼岸的话筒里也许要经过很长一段距离,否则这次沉默的时间也太过于漫长。

“为什么?”苏浙再次开口时显得很平静,她一没哭二没闹三还差只笑出声来,“总要给我个理由。”

“很抱歉。”吴燃的声音依旧温柔。

第10章

苏浙曾经在他们某个躺在异国天空下的草坪上晒太阳的时候想过,像吴燃这种人唱歌会是一番什么光景,后来就真的让吴燃唱了一首《我只在乎你》。听完那首歌的苏浙当时心里反复念叨到被刻在心脏上的话现在都还能随时拿出来,我,一定,要,嫁给你。一定。

很遗憾,苏浙小姐在要嫁给吴燃之前,就不得不和他决定下嫁的男人分手。

也许曾经被吴燃笑起来和周重远有些相似的感觉蒙骗过,但一个女人忘掉一个男人的最佳方式就是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很高兴的是,吴燃出现的恰到好处,同样很遗憾的也是,吴燃出现之后,苏浙已经失去了再次选择的机会了。

把全部的身心都交给你选定的那个人,你会发现,他在接受你并对你好的同时,已经将你爱下一个人的能力都给剥夺得干干净净。

吴燃对苏浙不冷不热,就是温开水的度数,但也让苏浙跳的心甘情愿。

挂断电话之前,吴燃的心脏猛的被人狠狠的揪了起来——别着急,还早着,苏浙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还会是你吴燃一个人的,谁都无法从你身边夺走她,谁都无法从他身边夺走你,你们要在一起的年限是两年,现在不过是一年半,剩下来的时间,好好珍惜。

吴燃,你和苏浙之间先前的半年,被你拿来闲置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你听到了吗,电话挂断前,苏浙叫你名字的迫切和剜心那样的痛,你终于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能够给你的爱,胜过世界上的一切。

稍后的故事,有点真实又带着做梦的跳跃,我这个笔者资历不够,还是由吴燃亲口来为你们娓娓道来——即使吴燃这人说话的口气既自大又臭屁,但偶尔不妨那么一听。

回到陌生的地方,兜兜转转还能找回曾经或是现在需要的感情,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珍贵。这应该就算是肖天铭和吴燃两个人的道理。

还在国内的某日,肖天铭趁着吴燃睡着的时候站在逆光的角度给他拍了张大特写,由着光线的作用,就算是近期拍的照片,看上去也像是多年前的样子。

手机显示屏上时吴燃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眉眼,眉毛锋利,嘴角却柔和。综合起来的五官自然的散开,在那张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的脸上显出一种对这个世界无比柔和的姿态来。

肖天铭的食指覆上去触了触,说谁柔和他都有可能放心一笑,对于吴燃这种表面上温柔的滴水实地里连你名字都要花上好几年才能真的记得牢的人来说,一切有关‘柔’的字眼都显得分外的奢侈。

肖天铭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吴燃,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虽说吴燃那张脸能给大部分人一种感叹造物者弄人的错觉,但他偏偏对外貌这种事情提不起劲来。至少在当时还没有吴尘科那种冷调子让他更觉得有吸引力些。

其实日子过久了,每天都重复着同一种形式,什么滋味也就都尝腻到不愿再试试的地步。肖天铭站在他受到家中允许外行的那条河边上,水很干净,但蓝的不像河边上的水,反倒把河活成了海的颜色——就像吴尘科。

肖天铭知道自己也能接受男人的时候恰好就是在和吴尘科第三次一起出去,当那个男人柔和了嗓音亲吻过来的时候,他比了个‘一切都完了’的手势,在看到吴尘科带点恍然而又不得不止住的神色时,嘴角的微笑就不知不觉得荡漾开来,“还是我来。”

十六岁的肖天铭真心的爷们,他对着二十出头的吴尘科嚣张的笑笑,生生的把被人追的戏码扭转成了‘我高兴就我来’的情景剧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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