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柚子 中——潇湘碧影
潇湘碧影  发于:2015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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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道南恨恨的说:“游鹤轩……就是唐宇带着熊猫骆驼去徒步,在仡熊村附近掉下山崖。有人报了警,县公安局跟我们一起找了一夜才找到。游鹤轩的脚受伤了,在柚子宿舍修养。他伤好后就看上了柚子,当初为了讨好柚子,还捐了几车东西。谁知翻脸就不认人了。”

穆景明心中一跳,有个念头隐隐成型。额头上冒出一滴一滴的冷汗,太处心积虑了!难道毒贩说的是真的!?否则根本没有理由解释。尤其是毒贩们信誓旦旦的说亲眼见到余文佑藏匕首。不可能是魔术!再技艺精湛的魔术师所依赖是无非是手法和道具,不可能在完全被囚禁的时候还能耍花招。联系杨进喜的存在和游鹤轩巧合的出现在仡熊村,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十分耐人寻味了。要知道穷山恶水的地方,根本不是枭龙帮活动的区域。

那另一个可能呢?特异功能是真的?穆景明怔怔的看着余文佑,还有被允许活的可能吗?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第76章:入院

余文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救护车里。口鼻处罩着高浓度氧气罩,胃部还是火辣辣的痛。不舒服的动了动,卓道南立刻就探过来:“醒了?”

余文佑眨了眨眼,用手去扯氧气罩,他想上厕所了。卓道南忙道:“不想要氧气?不行的,我们现在要去玉明市,路上医疗条件不好,得保险起见知道吗?很快就到了,忍一忍。”

余文佑疑惑的看着卓道南,隔着氧气罩模糊的发音:“为什么?”

穆景明接过话头:“我们要去玉明市的戒毒医院。虽然我知道你是被迫的,可是既然有瘾,我们必须把它戒掉。”余文佑难得清醒,他必须抓紧机会混个眼熟。

余文佑点点头,又不好意思的道:“上厕所……”

卓道南拿了个尿壶对准,余文佑看车里还有随行的两个医生,尴尬极了。涨红了脸才解决了生理需求,突然好期盼立刻康复。

穆景明总觉得要不是他,余文佑情况多少会好一点,便道:“前几天的事我很抱歉,一时冲动把你踢伤。对不起。”

余文佑摇了摇头:“没关系。”

穆景明又赶紧告知重要信息:“靖安县有戒毒所,但我认为你去玉明市的戒毒医院会更好,所以擅自做了决定。戒毒所跟劳教所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重要是里面关着的大部分人……不大正常。戒毒医院的环境会好一些,你身体很糟,戒毒的同时要治疗和调养。那里面很多富家子弟、或是小明星什么的,他们未必好相处,你暂时忍耐。半年后我们去接你好吗?”枭龙帮的人已经审的差不多,不管问谁,都能证明余文佑的无辜。所以从毒窝里捡到的余文佑自由了,只要审判的时候作为证人出庭就行。不然恐怕不能这么快离开。

“真的可以戒掉吗?”余文佑不确定的问。

穆景明揉揉余文佑的头:“可以的,相信自己。吸毒的人都是些什么没有良好习惯、自甘堕落、从小就不学好的。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好孩子。戒毒最难是心瘾,但也不是没人戒掉。跟你说个笑话,有个青年吸毒,后来沉迷网络游戏就把毒瘾戒了。虽然网瘾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证明有些人是能戒掉的。我相信你能!”

余文佑呼吸加重了些许。

穆景明继续道:“戒毒医院管理相当严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除了指定的监护人,一般探望的人只能像银行取款那样隔着玻璃说话。你可以邀请朋友聊天,但是绝大部分时间要一个人呆在里面。不是我们不管你了,是医院有规定,明白吗?”

“嗯。”

穆景明露出一个笑容,心理医生并不建议在如此重创之下将病人一个人扔到陌生的地方。可海洛因的戒断反应实在太强烈了,发作又频繁,根本不可能让他呆在普通医院治疗,才连夜赶往玉明市。戒毒医院的费用相当昂贵,穆景明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存款,估量着八九十万应该够余文佑住上单间,并在半年后进入私立疗养医院修复身体。算是他找到弥补心中愧疚的方式吧。

卓道南也道:“我放假的时候就带好吃的去看你。”

尽管不大想离开熟悉的人,余文佑还是点了点头。理智告诉他大家做出的决定是好的,那就去吧。又要去玉明市了?对玉明市真的没什么怀念。刚开始去就接触到黑社会,一直惴惴不安,过的很不顺。对了他的猫不知道还活着没!突然又想起一事,急切的说:“玉明、的、风情酒吧,老板王鸿是他们一伙的!你们赶快去抓他!快!不然就跑了!”

“好、好,就去抓。”卓道南安抚道,“别急,能抓到的。”

穆景明索性当着余文佑打了个电话给同事,将消息透露出去。因余文佑够觉悟,他心情好了不少。拍了拍余文佑的肩:“多谢!”

不一会儿,救护车驶进了玉明市。分别就在眼前,卓道南心里胀胀的,再不舍得也不能耽误治疗。从头到尾他都帮不上忙,若不是有穆景明,余文佑能否活着都不知道。无处着力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头一次入院家属是可以陪着的,花了大价钱,至少要人看一看居住环境。穆景明定的是单间,装修不算豪华,但绝对称的上精致,四星级水平是有的。床是看护专用,墙壁上还有专用的吊瓶挂钩。屋内桌椅小沙发俱全,还有独立卫浴设备。窗外一丛竹子,很是赏心悦目。行政人员笑着介绍:“我们有一流的医疗团队,余先生的病历我们医务人员已经看过,可以治疗的,你们放心。”

穆景明道:“我想见见你们院长。”

“可以可以,请随我来。”行政人员相当热情,能把家人送到这里的非富即贵,做生意当然要和气生财。

于是就在医护人员安顿余文佑的当口,穆景明见到了院长。戒毒医院并不是随便谁都能开,必须有相应的资历。能做院长的来头肯定不小,当然更会做人。见到穆景明先迎上来握手:“穆团长好!幸会、幸会!”

穆景明时间不多,开门见山的道:“卢院长好。今天拜见是有事相求。耽误院长时间,非常抱歉。”

卢院长忙道:“穆团长请说!”

“今天我送了一个小兄弟来,希望院长多多看顾。”穆景明道,“卢院长做这一行很久了,不知对余斌有没有印象?”

卢院长一时想不起来。穆景明见状便道:“是我们靖安县的,当年跟毒贩街头枪战牺牲了,被追为烈士。今天这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啊?”

穆景明苦笑:“丧尽天良的毒贩为了报复他爸爸,绑架了他直接注射了海洛因。我们救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命了。他跟一般的吸毒人员不同,还请院长费心。”不管余文佑被盯上的理由是什么,他们总要有一个光明正大能说出口的解释。十九年前的混战死了不少人,这一次袭击同样死了不少人,死无对证,正好栽到那帮渣渣身上,神仙都查不出来,简直天衣无缝。于是又解释了一句:“他爸爸杀了毒贩,毒贩的儿子就来报复他。设了一个大圈套,不单要他死,还要他身败名裂龌龊的死。好好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支教老师成了这幅模样。认识他爸爸的人都挺难过的,也是我请求院长特别照顾的理由。”

卢院长虽然依靠戒毒赚钱,但这个钱并不好赚。跑去吸毒的能有几个好人?成天满院子负能量,看着就心情不好。头一回接待真正的受害者,立刻严肃的道:“我知道了。等下给我看看他的资料,我会给他最好的治疗。定的是标间还是单间?我建议住单间,免的室友吓着他。我做院长的不好坏全院规矩,但既然是被人害的,我给你们申请打个折。”

穆景明诚心道:“多谢院长!”

“不用谢,社会总要对烈士遗孤有所照顾,不然岂不是让那些在前线厮杀保护我们的人寒心?”这话纯说给穆景明听的,穆景明也不客气的笑纳了,能省点钱总是好事。

与卢院长道别后,穆景明回到病房。余文佑换了身衣服,看样子刚才又有状况。卓道南坐在床边陪着说话,医务人员倒是已经撤出。他们两个不能呆太久,穆景明抓紧时间道:“我跟院长打过招呼了,再有院里也有几个熟人,有什么事尽管跟相关人员说。无聊了就打电话给我们。”

卓道南皱眉道:“这里很贵吧?多少钱一天?”

“你别操心。”穆景明对余文佑道,“柚子,是我踢伤的你,所以我该负责你的医药费。实话说私立医院很贵,但你也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不,不是你害的我。请你把医疗费用记录下来,我以后还给你。”

穆景明笑道:“不用还,我违纪知道不?袭击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唉,还是无辜群众。你要跟我上级投诉一下,我非得背个处分不可。”说着敛了笑容,“何况你爸爸救过我,多少钱也换不来你爸爸的命。我两次对不起你,就别跟我谈钱的事了。”二十几年的训练激战,他踹一脚的伤害值心中有数,何况还有心理创伤,就算不是恩人的儿子至少都要给人相应的治疗。

余文佑没说话,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住进来了自然能打听到费用,到时候直接还比现在口头承诺有意义。

穆景明跟余文佑其实不熟,今天一直在怒刷存在感,还有一个目的。起身关上房门,悄悄问:“柚子,你实话跟我说,游鹤轩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余文佑倒是坦然,碰触了一下床头柜,床边顿时空了一块。卓道南惊的跳起:“这、这、什么?”饶是有“魔术”猜测在先,也太恐怖了好吗!刚才余文佑的衣服是他换的,绝对不可能有道具。

“游鹤轩要得到我的理由。”余文佑一脸漠然。

事实摆在眼前,猜中的穆景明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如果猜测错误,最大的麻烦不过是戒毒。现在被特异功能一衬托,戒毒都变的微乎其微。一个可以藏东西的鸡肋功能,最大的用途就害死余文佑。谁能知道他会藏什么东西?人心叵测,有心人非弄死他不可!别说有心人,哪怕是他,如果余文佑再被绑架,能做的也只有射杀。

穆景明能想到,卓道南当然也能想到,怒道:“谁让你展示的?不许说出去!从今天起忘掉!谁都不许告诉!被人知道了你就是一个死,知不知道!”他吓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余文佑道:“我不告诉你们,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有这样的方法运毒。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解剖了吧。”

“闭嘴!”卓道南轻喝,“不许胡说八道!”

穆景明从沉思回过神来,也跟着道:“到此为止,不管谁再问你游鹤轩的事,你一口咬定游鹤轩的爸爸是你爸爸打死的,他在报复你。你住院可以上网,身体好点了就去学个魔术,什么魔术都好!技巧越熟练越好。我们抓的毒贩有说你的事,但现在没有人信,他们早晚要死刑,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忘了。你别作死!”

“对,你听穆团长的,我们不会害你。”卓道南越想越可怕,“柚子,不要轻易放弃。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蓝河县。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你好点了就看书考公务员,我们做同事,形影不离,好吗?”

穆景明一脸同情的看着卓道南,单相思什么的真是太苦逼了!不过趁虚而入倒是个好机会啊!公务员的思路不错,挑起嘴角,他似乎找到盘活整盘棋的方式了!

第77章:探望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余文佑一个人躺在病房中。病房门大开,方便医务人员和看护的随时出入。正式入院,氧气面罩已经拆下,取而代之的是低浓度的氧气管,用以缓解病人的痛楚。余文佑丝毫感觉不到缓解,还在缅甸的时候,他就忍受着身体各方面的折磨,戒断反应什么的都浮云了,因为全天24小时简直360度全方位无死角难受。但好处是脱险了,他就再没必要也没机会陷入自我厌恶,心情倒是好了些许,只是精神不济,绝大多数时间在闭目养神,即使醒着也不大愿意搭理医护人员。心理医生的套话更是听的他想揍人,如果他能动的话。

入院两天后,卢院长出面给他换成了超级vip病房,比穆景明所定的房间还要大,简直就是一个温馨的通间,连小书房都有,完全看不出任何医院的痕迹。病房处在住院区的最深处,是全院最为安静的地方。余文佑几乎能听到点滴滴答的声音,很寂寞。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着电,时不时跳出一条消息:“刚听说你换了房间,惯不惯?有力气就拍张照片嘛!”

余文佑扯了扯嘴角,文字里都能显出聒噪的不用看发件人也知道是谁。皮肤上似乎还记着那粗糙质感的手抓住的力度。混了二十几年,混到只有一个熟人也算失败。大概是药物的作用,身体开始变的轻松,余文佑珍惜着难得的时光,单手拿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我安全了,勿念。”装作有很多熟人滋味也不错。

谁料他的微博下一下子炸开了锅!第一条回复是一串喵,发布者迟巧楠,紧接着又来一条:“回来了?在哪里?猫猫想死你啦。”扯蛋,猫都不认识余文佑了!

熊友琴则是直接在他们的会话群里找卓道南,得知了余文佑的动态后,才回复道:“能起床吗?我来看看你。”

屠则也看到了:“感觉好点了没有?”

再之后就是仡熊村知道消息又玩微博的人,连杨队都插了一脚。还有不明情况的同学在下面追问。一问一答加打抱不平,评论一下子就有了几百条。余文佑心想:居然没有太失败!?心情顿时大好,跟几个人聊了几句,实在体力不支才睡了过去。

医院登记的资料里监护人一栏填的是卓道南,无父无母无亲属的倒霉蛋,医院不通融也得通融,总不能让人孤零零在医院里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也因此卓道南得以很方便的电话咨询余文佑的身体进度,继而拿着第一手资料通知到熊友琴和穆景明等处。余文佑头几天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也是所有人都没敢打电话的原因——怕吵到他。治疗了一周多以后,余文佑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至少能吃下点流食。可惜食谱全部由医院安排,卓道南的一门手艺毫无用武之地。等到放假的时候只得空手前来。

门口经过严格的检查,确认没有携带不该携带的东西后卓道南才被放行。进到病房,先吹了声口哨:“星级享受。”

见到卓道南,余文佑眼睛一亮:“你来试试?”

“才不要!”卓道南冲到跟前双手挤压着余文佑的脸,“有点肉了!不错不错!”

余文佑很高兴,虽然医护人员都很和气,但跟朋友是不一样的。“放假?”

卓道南点头:“嗯,平日替人代代班,换得正常休息日紧急情况不用我出马。蓝河县太远,路上太耗时间了。”

余文佑扭头看了看挂钟,才7点多,便知他又是坐夜班车赶来,忙道:“去看护床躺一下。”

卓道南摆摆手:“不用,我要洗个澡是真的,一路上脏死,细菌多,别把你弄病了。”说着就开始研究病房布局,顺利找到洗手间跑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又仔细打量着余文佑。脸色好看了不少,不再是上周所见的青灰,但依然还有些苍白,嘴唇颜色也显出不大健康的暗沉。头发长出了一点点,干黄的像毛栗子。离完全康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的确在好转,卓道南心情指数暴表,看样子他那酷锅的外号很快就要烟消云散了。从包里翻出砖头厚的几本书:“公务员考试的资料,我给你买来了。穆团长说你的治疗复建估计得持续一整年,先搁这儿呆半年,再去私立康复医院呆半年才得出院。时间很长,你精神好了再看,别太耗神影响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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