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就是我的——邡兮
邡兮  发于:2015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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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结婚?”逢西紧紧的抓着应熙礼腰间的肉,尽量平淡的问道。

“傻孩子,只是形式上结个婚——”应熙礼笑了起来,又安慰他道,“我跟你妈妈实在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再说了,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这下我可是敢说了,从我有了你以后,再也没碰过别人!上次我不敢说,是有次我被灌醉了,晕得你爷爷都不认识了,晚上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确定。直到上次我又去那个酒吧,特地调了录像,才知道我自己在沙发上乖乖的睡了一晚,谁靠近我都被我踢走了呢。西——”他故作哀怨委屈的蹭蹭逢西,“我都好久只跟自己的小伙伴解决了——”

然而逢西在听到男人肯定要结婚的话之后,就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了,之后男人拈酸吃醋的话语他全都没听见。

你还是要结婚……许久之后,他才听见自己低低的问了一句。

“你能不能……不、不结婚啊?”

男人无奈的笑了,亲昵道,“傻孩子,为了以后,走个过场而已啊。不生气啊,乖西不气……”

小小的男孩蹲在地上,默默的看着蚂蚁排着队从他脚边路过,偶尔有几只走错了爬到他脚上,但是没走几步又退回到队伍里。

“小缝儿啊——缝儿诶——又跑哪去了?快来吃饭了!小缝儿诶——”

男孩抖了抖耳朵,发现自己没听错,确实是奶奶的呼唤声由远及近。他猛地站起来,还没迈出第一步,眼前一黑,朝后倒了下去。

奶奶,我在这里——

逢西再次醒的时候,发现周遭嘈杂的很,他实际上是被吵醒的。他睁眼看了看,外边天已经全黑了,屋子里亮着明晃晃的黄灯泡,一堆小孩在旁边跑来跑去,却没看见他奶奶。这时,一块温热的帕子盖在他脸上,他不禁躲了躲,又听见有女人的轻笑声。

“这娃儿,躲甚啊?婶子!娃儿醒啦!”

女人乡音浓重,逢西并不大听得懂,他跟他奶奶暑假来这据说是他奶奶老家的小村落里不过一周时间,要沟通无障碍,还要点时间。不过看见他奶奶匆匆小跑过来的时候,他隐约也明白了女人刚刚在喊什么,好像也是替奶奶照看着自己。逢西悄悄的看着这瘦削的女人,发现她又看向自己,怯怯的冲她笑了一下。

“乖娃儿,长得恁好看啊,笑起来迷死个人啊。”女人见了他笑,十分惊喜,又想揉揉这孩子脸蛋,不过想起刚刚给他擦脸时稍微用力就红了一块的嫩脸,转手摸了摸他的头。

“哎呀,终于醒了缝儿宝贝啊,你可吓坏奶奶了!”殷虹跑过来,看着逢西乖乖的冲她笑,一直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一放。“哎,真是多谢你了虎子媳妇,帮我看着这孩子,多谢你了!”

“婶子哎!瞧你说得恁话嘛,娃儿摔了头,你又忙,额帮你看着是应该的!”女人连连推辞,笑容朴实又亲切,“莫说你忙,这西娃儿又乖巧,看着都跟金童似得,赏心悦目的很!”

“哈哈,孩子小,夸他他也不懂,你也别客气,跟这一起吃了晚饭我再送你回去。”殷虹听见女人夸她乖孙,高兴的很,转头又对逢西说,“来,小缝儿啊,这是你虎子叔叔的媳妇,快叫杏姑姑。”

“杏姑姑好。”逢西有些腼腆,低声叫道。

“哎,乖,乖娃儿。”杏耳力不错,听见了这小猫似的叫声,又笑眯眯的摸了摸逢西的头。

38、编外番!三

“缝儿!又去哪啊?”

殷虹远远瞧见逢西又出了门,扬声问道。

“去杏姑姑家——”小孩嫩嫩的声音细细的传过来,让殷虹笑了起来,“看见门口那篮子鸡蛋没有?拿去给你杏姑姑!”

“知道啦——”

看见那小小的身影又晃去了门口,殷虹才笑着坐了下来继续编着手上的竹篾箩筐。她家这个宝贝乖孙啊,可是和那杏处的真好,天天往人家家里跑,恨不得一天到晚黏在杏身边呢,哈哈,芨芨要是瞧见,肯定醋死了。

她悠然的编着箩筐,倒不敢加快速度。她许久没有做过这些农活,手已经养嫩了,贸然激进,容易划破手。想起那日她正找着创口贴包扎被划破的手指被逢西撞见,结果小孩被她手上的血给吓哭了,哄了许久,才抽噎着问奶奶手指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殷虹哭笑不得的搂着宝贝孙子安慰他,只是划破一个口子,哪里这么严重,电视里那些流血了就死掉的都是骗人的……

想起孙子都七岁了还是个小爱哭鬼,殷虹无奈地叹了口气。隔壁孜慕家搬走了,逢西也是伤心了好久一直闷闷不乐呢,干脆带着他来了老家,多接触接触小朋友,应该会开心的吧?

不过,孜慕家的女主人居然是老头的远房侄女,也是吓了她一跳。幸好这远房侄女在外市公司驻扎,很少回来,也一直没遇上过,不然,那老头不知道该怎么火大的就跑过来了呢。

想起许久未见的丈夫,殷虹有些感伤,看着手里的竹篾忘记了下一步该怎么编,不过一想到当年发生了那事情之后,老头居然要保那下药的小子,殷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哼,臭老头子,你要保那小崽子,我是管不了你!不过我自己和我闺女,我必须管!你就守活寡吧!

往事告一段落,殷虹收拾了一下箩筐,打算去做晚饭。正在这时,一个亲戚家的媳妇儿跑了过来。

“婶子诶!婶子!快来!虎子她们家打起来了!你快来评评理!”

殷虹一惊,手上东西掉了满地也没注意,匆匆的跟上了来人的脚步。

“什么情况?虎子回来了?”

“造孽哦!虎子回来啦!一回来,就要跟杏离婚!离婚啊!”

“什么!”

等她们到了杏家里,院子里已经闹成一团糟了。

杏的两个小孩正在哭,也没人理。几个乡亲正拦着面色难看,穿着西装的虎子,阻止他继续动手。虎子的西装裤上还有个小小的脚印。

杏愣愣的站在那,脸上还有个巴掌印,简直把半张脸都遮住了。殷虹定睛一看,居然看见她家逢西愤愤的拦在杏前面,气的脸都涨红了。看样子,那虎子腿上的泥脚印是她家小缝儿的杰作咯?殷虹忍不住想笑,但是看看这场景,还是忍了下去。她走进杏家的院子,听见那作孽的虎子还在说话。

“……家里的房子和地都留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除了孩子你不能要,其他的我都给你。这都是看在你照顾我父母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还给你东西!杏我跟你说,我们两当初结婚办喜酒了是没错,可是没有到县里办结婚证,我们两这本来就是非法同居!实话告诉你,我在外面已经跟别个扯了证,结了婚了,上次我把我爸妈接走,他们已经不会回来了。我做人讲良心,要跟你做个了断,免得你还在这苦哈哈的等我。我给你留下钱,你拿着再去嫁人不好吗——”

“啪——”

杏扬手给了虎子一耳光,眼泪再也绷不住,“你个混账!你说你去赚钱让我们娘三过好日子!这就是你赚了钱说的好日子?你莫良心!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殷虹哑然看着被打了耳光暴怒的虎子又被村里人拦住,她家小缝儿又趁机去踢了虎子好几脚……

这事,这事闹的……

男人们好不容易把闹事的虎子生拉硬拽的给拖走了,女人们脸上带着同仇敌忾的同情慢慢向杏围拢过去,七嘴八舌的安慰她。

“这男人,有钱了就容易花心!杏你可别放过他!”

“那男人,良心被狗吃了!杏给他们家,做牛做马十几年,孩子都这么大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杏你以后可怎么办哦!”

“杏,算啦,为那种男人难过不值当!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梦见个贱男人,现在把他一脚踢了——”

小逢西两手抓着杏的衣摆,轻轻的摇了摇,唤她,“姑姑!姑姑!你没事吧?姑姑?”

杏还是愣愣的,只是听见孩子嫩嫩的声音打了个激灵,低下头瞧了瞧这孩子,勉力笑了下,“婶莫事,西娃儿乖。”她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的两个孩子并不在这,好像,那天杀的走的时候把娃儿们带走了。她强打起精神,谢过各位婶嫂,带着逢西和虹婶进了屋子。

“杏啊,当初结婚的时候没跟他在民政局登记,现在想告他,只怕也没有什么结果啊。”殷虹见杏默默的坐在炕上,逢西蹲在她身边,不由开口道。

“莫事,婶子,”杏轻轻的回她,平素红润的脸上现在一丝血色都没有,全身上下唯一光亮的只有那双黑黑的眼睛了。“那种男人,算了吧。莫说我那娃儿,成天也只想着去城里呢,我也,莫啥好争的。”

殷虹一愣,原以为杏那种要强的性格不会就这么放过虎子,现在听她这么一僵,莫名地觉得有一丝不妙。“杏,你还年轻,才三十几岁,无论嫁人,还是自己做事情,都还来得及啊!你过两天就跟婶子回市里!婶子给你找个好人家,让那个虎子后悔死去!”

杏又笑了笑,“莫事,婶啊,你看,让西娃儿先跟你回去?我这边,也莫有做饭,别饿着娃儿……”

逢西一听见提到了他,立马爬上炕去跟他杏姑姑说话,“我不饿,不回去!”他背后被奶奶轻轻捏了一下,小孩马上又灵活的改口,“杏姑姑饿了没有,我们一起回去吧?不待在这了!”

祖孙两使尽浑身解数,还是把这个无辜又悲惨的女人带回家,吃了热饭,洗了个热澡。

殷虹打理着厨房,又往堂屋里看了一眼,杏还是跟之前一样,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只是偶尔跟逢西说两句话。逢西乖乖地坐在她身边,想方设法的逗他杏姑姑开心,只是成效不大。但他没有放弃,依然绞尽脑汁的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小笑话念给她听。杏偶尔回神,看着担心的逢西,微微一笑,眼里的热度一闪而过,重又开始走神。

“西娃儿啊,婶这命,也是苦啊……当初婶的爷娘,都不同意,说那人看着就不老实,不让婶嫁给他。婶啊,就因为那天杀的几句情话,迷了眼,拼了命的往人家家里凑。”

“现下,婶爷娘都过世了,到现在,连个撑腰的人都莫有……”

“那个天杀的,谁说莫有结婚证呢,摆完喜酒我两就去扯证了。那个红本本,前几年他回来说有事,就给拿走了,到现在,都没拿回来——”

“西啊,男人都不靠谱,哪怕结了婚,也会变坏的……西啊,你可要乖乖的,以后对你喜欢的人要一心一意,像婶娘这样,就太可怜啦,也是可笑的很……”

“虎子我还不知道嘛,那时候对我多好啊,还不是前几年有钱了之后,变得样……人家说一夫一妻,那些明知道人家已经结婚的人还不要脸的去勾搭,真是道德败坏,生生毁人家一桩婚……”

“西啊,你千万记得,有谁对你再好,你只要人家是正正经经结了婚的,就不要再跟那人好了。”

我也是糊涂,你个男娃儿,又能懂个啥?可怜我,被他正正经经娶回家,现在,落成了小三的下场——可笑啊。

39、编外番!四

逢西满头大汗的从梦里惊醒过来。他下意识的想抬手擦把汗,发现自己经过昨晚那一场荒唐现在全身酸疼的连手都动不了——

居然是梦到了很久没再梦见的杏姑姑。

他惊魂未定,手脚冰冷,被窝里基本上都湿透了,却没有力气爬起来。逢西怔怔的盯着天花板,思绪不可控制的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早上。

他焦灼又喜悦的急于跟杏姑姑分享他新做的煎饼果子给她,匆匆地推开那扇门,却恐惧的发现房梁上悬挂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杏姑姑。

他的杏姑姑把自己悬在了房梁上。

之后恐怕是他的尖叫声太过骇人,邻居家的婶子过来看他,然后,脸色煞白的也叫了一声,嚷嚷道,出事了!杏上吊了!杏上吊了!来人啊!

后来怎么样,逢西不大记得清了,只记得那家人,被戳着脊梁骨赶出了村子。之后那个外面的女人似乎有来过,然而小轿车还没进村子,就被小孩们和女人用石子和臭鸡蛋菜叶子赶了出去。

他跟着奶奶行色匆匆的在清晨离开,之后再没回过那个村子。

只知道,杏姑姑被埋在了她父母亲族的坟地里。是她远嫁的妹妹给她回来操办的后事。

听说后来那个男人破产了。新娶的老婆卷着钱,果断的跟人跑了。

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杏姑姑——”逢西失神地喃喃念叨着。

不像以前尚算温暖的回忆的梦,这一次,他梦见的是那时对他而言高高悬起的脚——

你是来告诉我,不要再重蹈你的覆辙了吗?

可是……之前在知道他是我父亲时,你都没有出现过——

逢西就这样躺在床上,冥思苦想,急于给自己一个解释,也急于给他的杏姑姑一个解释——

他不一样的——他说他爱我——他对我的母亲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说要结婚也只是权宜之策——姑姑,他不一样——

女人慈爱的看着他,眼睛里透着他熟悉的关心与担忧。

——就算他是这么说,可是他结婚了,在别人眼里,就是你母亲的丈夫,只是你的父亲。你名不正言不顺。

不!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爱人!我爱他——

——爱有什么用?你看他口口声声说爱你,还不是会跟别的女人结婚?

他让我等他——

——你甘心吗?西娃儿?像杏姑姑一样从正正经经的媳妇变成小三?让别人指着鼻子骂你不要脸面?

不!我不甘心——我才是他爱的——

“咔嚓——”

少年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看见从醒来就没见到的男人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进房来,冲他露出讨好的微笑,他侧首偷偷的看了身边一眼,杏姑姑不在了。

“西?醒了?”男人浑身上下都飘荡着愉悦的气息,他弯下腰来轻轻的抱起他的少年,给他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还难受吗?吃点东西。”

男人说着,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凉了才递到少年嘴边。

逢西强忍住自己下意识就想偏头的动作,僵硬的张嘴将这口粥喝了下去。

明明是他最喜欢的白粥配榨菜,他却感觉杏姑姑的目光无处不在,让他食不下咽,味同嚼蜡。

终于,他忍不住要接过碗来自己动手,面前的男人却唰的变了脸色。

“西……?是不是粥不好喝?我,我自己熬的粥你是不是不喜欢?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应熙礼把粥碗匆匆搁在旁边,一手抱着他,一手捧着逢西的头不安的在他脸颊上亲吻,语气仓皇,“我改,我改,你告诉我——不要不理我,你告诉我——”

你跟我说说话——

你从昨晚……就没跟我说过话了——

你是不是怪我强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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