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江湖 下——二逼癌细胞
二逼癌细胞  发于:2015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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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地一声将刀出鞘,秦盛低声说,“坐稳了,这次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便使劲一挥鞭子,让二狗飞快地跑起来。

顿时,无数的箭破空而出,秦盛端坐在马背上,无名刃发出了嗡嗡轻吟,他手腕一翻,抡起刀快速地旋转,只听几声钢铁碰撞的声音,无数箭矢被猛地弹飞,其中一只径直朝着刀疤脸射去,刀疤脸一抬手,在那箭离他鼻尖还有一寸之时抓住了它。

二狗蹄子前的路被射了整齐的一排箭矢,它扬起蹄子,没能跨过去,便又窝囊地消停了下来。

秦盛头上渗出了点点汗水,又被雨水冲掉。他笑眯眯地仰头看着刀疤脸,“这位兄弟,有什么事好好说,动刀动身的,别伤了和气。”

刀疤脸一声不吭,跟班殷勤地笑着,“拿刀的这个货色不错,不知道马车里那个怎么样。”

“都抓起来。”刀疤脸沉默了一会儿道,“两个模样都不错,抓起来给王小看看称不称心。”

“是!”跟班连忙答应,扭头对着兄弟们道,“上炮!”

山头一片呼和之声,将雨声都盖了过去。山贼们在山岩上活动片刻,几十门大炮便悠悠升起,直直地对着马车。

“投降不杀!”跟班地叫道,底下的兄弟们也齐声嘶吼:“投降不杀!”

秦盛在马背上,笑意盈盈地,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总之是没什么投降的意思。跟班这一看那还了得,挥挥手,又是一排人拉满了弓,嗖嗖嗖的箭围了二狗一圈。

二狗吓得响鼻都不敢喷一个,哪见平时跋扈。

刀疤脸慢腾腾地扭头看跟班,“不投降也不能杀,还要让王小看看呢。”

“不杀不杀。”跟班点头哈腰,心里却是忧郁的——哎呦我这没脑子的大当家,这话能说给别人听么,听了人家还怕么——面上还要笑,“这不,没打算杀嘛。”

刀疤脸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闻瑜也从车里出来了,秦盛无奈地摇摇头,“别出来,万一人家又放箭,你怎么办?用针去抗那箭么?”

“少瞧不起我,”闻瑜哼了一声,对着刀疤脸吼,“喂!你娘的这么挡道是想干什么!”

刀疤脸一脸高深莫测,跟班地大声吼道:“我们是这座山头的寨子里的人,你们经过我们这儿,怎么不知上供!”

“上供!”

“交钱!”

“杀了吧干脆!”

“瞎扯!还得让二当家看看呢!”

底下的人乱哄哄地吵着,说什么的都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对着瑜吼道:“小娘子,你好漂亮呀!晚上来伺候老子吧!”

闻瑜面上一冷,从头发里抽出几根针,衣摆一掀便全射出去。哪知那胖子身手出奇矫捷,后脚先退,前脚一抬,整个人球似的在空中向后翻滚,闻瑜冷笑,电光石火间,那针居然拐弯了,胖子一看大事不好,忙在空中连踩着力,一扭身便朝右边躲去,结果正好撞上了右边飞来的一根毒针。

胖子惨叫一声,直接从空中落下,躺倒在地上拼命地挠自己的身体,“痒!!痒死了!!”

壮汉们哈哈大笑。

“怂货!”

“娘亲的!真带劲儿!”

“吃苦头了吧!”

刀疤脸皱了皱眉,跟班的看他似是不高兴,连忙道:“傻乐什么呢!放炮!小的们!放炮!”

在这个大雨倾盆的时候放炮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要么放出哑炮,要么整座山都塌掉——处于山谷底的秦盛和闻瑜怎么想都是活埋一条路子。

“等等!”秦盛不得已开口了,“这位兄弟,你们想要什么?我们给就是。”

跟班的笑:“我们要钱,五百两。”

“这您不是强人所难么。”秦盛苦笑,“您看我二人身无长物,像是富贵之人?”

“那对不起了。”跟班的冷哼一声,终于说出真正的目的,“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盛的嘴角抿得死死的,端是一副回天无力的模样,刀疤脸看了一会儿,估计出不了什么大岔子,便对跟班的低声道:“奉为座上宾。”

转身走了。

“是!”跟班的点头,扭身就道,“缴了他们的武器!绑起来!”

刀疤脸:“……”是他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几个兄弟小心地从山上下来包围了闻秦二人,闻瑜看了一眼秦盛:“束手就擒?”

“他们人多势众。”秦盛给闻瑜摆了一张做作得要命的苦瓜脸,“实在是不得已嘛。”

闻瑜翻了个白眼,“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脸皮。”

秦盛惊叫:“我明明是二皮脸,你怎么能说我没脸皮?”

“厚脸皮。”闻瑜嘟囔,秦盛乐了,“刚才还说我没脸皮,现在又嫌弃我脸皮厚,小的日子好苦。”

二人危机当头还不忘埋汰对方,他俩叽叽咕咕地对骂,那几个山贼都忍不住笑了,秦盛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起,闻瑜一脸嫌弃的表情还没收回去,就见秦盛拿刀制住了一个人,“放我们走。”

又朝上笑道:“这位大侠,你放炮吧,能有这几位勇士陪葬我也是荣幸至极啊。”

闻瑜这才反应过来秦盛刚才的说笑都是为了让那些人卸下心防,寻找机会制住他们。他难以抑制地勾起了嘴角,而后又不好意思地把嘴角往下撇,抽出一把毒针,冷声道:“可都别动啊,这针上的毒见血封喉。”

“这……!”跟班的冷汗刷的下来了,“喂!你小子用人质,可不可耻!”

“过奖过奖。”秦盛点点头,手下一动,那山贼便“哎呦”一声,“娘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威胁人算是什么本事!你杀了我吧!”

“不好意思,天生无耻,别客气。”秦盛漫不经心地嬉皮笑脸,“反正我没脸没皮又二皮脸,而且还厚脸皮……我跟你说,我就是一怂货,你别跟我横,我害怕,一害怕就手抖,一手抖你的小命就没了。”

说着手下一个用力,那山贼也是汉子,一声不吭,可跟班的急了。他见大势已去,忙做小伏低,“大侠!切勿动手!我们谈谈!”

“不谈。”秦盛摇头,“我要五百两银子。”

跟班的:“……”

44、第四十四把刀

“好,”跟班的没好气道,“我放你们走,给你们钱。”

话虽然这么说着,他却在背后悄然做了个手势,领命的人点点头,嗖的一声窜了出去传递命令,树丛间隐匿的人也全都蓄势待发,无声地抽出了匕首,准备将秦盛一击毙命。

秦盛却突然放开了那要死要活的山贼。

瓢泼大雨仍然挡不住秦盛刀风似刃,他整个人与刀融为了一体,透出穿骨的利气,然后在雨中腾空起来。

秦盛嘴角带着笑意,眸中却是刀似的锋利,刀锋所经之处一片冰冷。闻瑜从来没有这么近距地仔细看那人舞刀模样,满天飞雨竟没有一滴能近的了秦盛的身,他在空中横扫一刀,气浪顿时翻滚起来,刀上水珠四散着射出,竟都凝着一股刀气。

山贼们全然不知其中玄妙,还当那秦盛脑子抽筋,居然在敌人面前放了人质摆花架子。那些混了刀气的水滴在雨中蒙混着破空,尖锐的呼啸全被山林间的刷刷响声淹没。它们直直地飞向那些还以为机会来了的山贼,伴随着“啪啪”几声轻响打在那些人身上的几处大穴。

跟班的直觉一阵尖锐的寒气袭来,刚发觉不对时便已是动弹不得,刀气冷森森地从那穴道处直直灌入,好生在经脉中肆虐了一番。他疼得冷汗都渗了出来,骇然地看着秦盛在空中翻滚,后腰一个用力扭身踹在树上借力,接着便“嗖”的一声直直地钉回了地上,一个侧翻缓冲之下回到了起招时的地方,拍拍衣服站起身子来。

如果说玉花宫门人的凭借是他们的堡垒,花娘的凭借是她那广大的山谷和身体里的千言茎,秦盛的凭借便是刀与雨。

那是寒舍传派刀法,雨送魂,整整九九八十一式,式式皆充满杀机。

从来没有江湖人能将那雨送魂完整的看一遍,因为见过这套绝妙的刀法的人,会在这看似温柔的刀法中送命。

送魂兮,送魂兮。

然而本该温柔中暗藏杀机的刀法在秦盛这儿却摇身一变成了点穴大招,他尽情地出刃,明明是削铁如泥的套路,他却能舞得让人毫发不伤,仅仅是昏死过去,可见他早已将那雨送魂融会贯通。

闻瑜屏住了呼吸,几乎要为那男人神魂颠倒。

秦盛耍完刀法第一式便站定在雨中,收刀入鞘,然后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满地轻声抱怨道:“我说这套刀法有问题,最后收刀分明是要让人淋个落汤鸡嘛。”

刀疤脸已经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山头,他看着秦盛,见那年轻人仍是好潇洒的一副表情,虽然一身湿毛十分不雅,仍能拽住点人中龙凤的尾巴,于是他点点头,朗声道:“你很好。”

“我可以走了吗?”秦盛眨了眨眼睛,又四处看了一眼,分外“真诚”地道:“哎呦,我可真不是故意把你的人都弄成这副死德行的,纯属意外。”

刀疤脸摇摇头,“上山来坐一坐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前面的山怕是崩了。”

秦盛看着他,他就那么问心无愧地任由秦盛看,秦盛突然道:“你也为的我手里这把刀么?这不是什么名刀,只是一把普通的破玩意儿罢了。”

“刀?”刀疤脸皱皱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秦盛,而后恍然,“哦,你是刀鬼。我说为什么这么眼熟。”

秦盛好整以暇地拢了拢头发,“怎么?你也知道我?”

刀疤脸点点头,“好多人都有你的画像了。有人跟我说你的刀是绝世宝刀,有人说你的刀里有开国宝藏的藏宝地图,还有人说你的刀什么都不是,但你的门派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把宝刀,宝刀里还藏着地图……”

秦盛:“……”这到底是传出来了多少种版本的传闻?

“你呢?”秦盛呵呵一笑,“你怎么想?觉得我是带着藏宝图,身上有钱么?开口就是五百两……要我说,若我真有那劳什子的藏宝图,我身上何止五百两?你怎么不多要点。”

刀疤脸拱手,“我的人失敬了。他就是耍你一下罢了。我们不要你的刀,也不要你们的钱,我们有钱。”

秦盛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耍别人这事儿说得如此正大光明,顿时惊为天人,看那刀疤脸一脸正经,可惜怕是肚子里也没什么好水,便也虚与委蛇:“没事儿,大当家的客气了。”

刀疤脸还没忘刚才那茬儿,接着捡起来问:“上山来么?我不是为的你的刀,只要你把我的人恢复原状。”

秦盛好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一番,本想拒绝,结果闻瑜此时突然打了个喷嚏,秦盛斜觑了一眼他,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总之最后大喇喇地一抱拳,“有劳。”

然后便是现在这样,给那个调戏了闻瑜的胖子解了毒,再解了那些个人的穴道,二人洗完澡后便坐在人家的大堂里喝姜汤。

“所以你们拦下我们真的不是为了我手里的刀?”秦盛面色古怪地看着刀疤脸,靠在垫了许多层棉花的椅背上,“只是为了给你家妹妹招婿?”

刀疤脸点点头,冷硬的脸上居然难得地露出了点尴尬的神情,“小妹实在是……年纪该嫁了。”

秦盛回想了一下,想起来最近这一带的确有个妖女的传说——据说好些家里的俊朗少年都被掳走了……难不成是他做的?

闻瑜也想到了这事儿,当时看刀疤脸这个传说中的“女妖”的眼神就不对了,简直是叹为观止地观摩起这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妖怪。

此情此景,秦盛只觉得分外离奇,刚才他还对着这人的手下刀剑相向,这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待遇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就是秦盛这样不着调儿的人也不太习惯。

闻瑜抱着个大火炉仍觉得冷,淋了那场雨怕是害了风寒,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秦盛把自己喝的姜汤递给他,“再喝点。”

闻瑜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捂在手心里,下人看见了便拿了一条毯子,闻瑜把自己整个包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他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鼻头红彤彤的,像根胡萝卜,秦盛又掏出条手绢扔给他。

刀疤脸挑了挑眉,觉得这朋友二人关系似乎……太过好了一点,哪知刚才那些全都是前菜,重头戏还在后面。

闻瑜生病了脾气更加古怪,他示意自己手要捂着杯子,没空闲擦鼻涕,耍赖不动。秦盛无奈地抓起手帕捂在他鼻子上,闻瑜狠狠地一出气,秦盛再干脆利落地一擦,把手帕叠了一叠,放在桌上了。

刀疤脸:“……”

刀疤脸的眼睛都快惊成斗鸡眼了,他从小被当少主养大,谁敢不顺着他?就是他那刁蛮的妹妹也没少让着他,可……可也没被人惯到过这个份上啊。

这不养出个废人来么!

“你看什么看!”闻瑜见刀疤脸瞪大了双眼,不满地撇撇嘴,靠在了秦盛的肩膀上,语气突然来了个大翻转,粘粘糊糊地腻着,“臭禽兽,摸摸我,我,我头疼。”

秦盛对这新鲜出炉的外号眉毛都没抖动一下,仍是面带微笑。刀疤脸干咳一声道:“给你们准备了房间,你们要两个房……”

话还没说完,闻瑜就不干了,头疼着也阻挠不了他“啪”的一声拍案而起,“不要两个房间!”

刀疤脸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他分外堵心地看着面色通红的闻瑜撒泼,心下觉得这孩子养这么大估计让他爹闹心死了。

闻瑜大吵大闹:“要一个房间!我生病了!我生病了!”

秦盛摸摸闻瑜的头,果真滚烫一片,闻瑜还在那里颠三倒四地重复着“我生病了”这四个字,拿他那额头对着秦盛的手一顿乱蹭。秦盛看这人烧得都迷糊了,也失了调侃的心思,扭头对着刀疤脸道:“一个房间吧,他发烧了我也好照应。”

刀疤脸的眼神很是纠结。

他看看秦盛又看看闻瑜,秦盛说罢便又转回头去安抚闻瑜了。两个俊朗小伙儿你侬我侬得正欢,秦盛还笑着点了点闻瑜的鼻子,气氛一片光明正大的火热,弄得刀疤脸不知到底是这二人太过暧昧还是自己思想太过龌蹉,觉得垫满了棉花的椅子上一瞬间长出了千根刺,屁股怎么都坐不住了。

“你们……回房吧。”他最后只得识趣道,饮不知味地抿一口上好的茶水,“来人,带秦大侠和闻大侠去西厢房。”

跟班的突然从不知什么地方窜出来,“是!”然后看着二人,“两位大侠,这边走。”

闻瑜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整个人都贴在秦盛的身上,二人就这么就着别别扭扭地姿势慢腾腾地走了。

刀疤脸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才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

45、第四十五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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