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谜(包子)下+番外——妮哥
妮哥  发于:2015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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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午后的日头被几片浅灰色的云挡住了,偌大的草原变得有些阴暗。越江一行人出了草原,便沿着陂陀曲折的山路继续走。山路不比平路,又险又陡,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坑,偶尔还得避让两三个过往的路人,马车驶得十分小心翼翼,驾车的越五在这冷天也是一头热汗,双眼紧盯着路,就怕一个不小心,把主子的亲亲给丢了。

说起这些过往的路人也是奇怪,他们都背着竹篓,厚厚的皮革盖住口子,里面的东西完全不能窥视一分,看他们背得也挺轻松,让人好奇到底是背着什么东西。

马车嗝吱嗝吱地慢走,时不时碰到小石子会咯噔一下,马车也随着晃动,坐在里面的顾非文和若思反而十分休闲,掀开窗帘欣赏美景。

这深坑其实还是能望见底的,那里似乎是一条小河,如今在冬季祁寒之下已经结成了冰,冰凌有些会发亮,像水晶一样透明精致。不过两人并没有欣赏太久,怕马车失了平衡会摔倒。

一行人转过一处转角,入眼的是一条往下的斜坡,路就渐渐变得宽阔也平整了些,连不远处的村庄也能依稀看见。

还有那座嵽嵲的山峰,最高的尖峰白雾溟蒙萦绕,直指天际。还有那些偏矮的峰岭,处处峻险,皤白的雪和巨石相互交错,衬着白天显得更加恢宏壮丽,让人不由得对自然的伟大产生无边的敬惧。

那村庄还挺大,低矮的屋子有些屋子建在山坡上,有些则是立在平地,蜿蜒开去,也差不多有五十间。村口围着十几个人,有几个都像之前看到的人,背着竹篓,只是他们的是空荡荡的,越江下了马,和秦继一同好奇地过去看看。

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皮肤黝黑的老人在用方言高声说话,还夸张地比划着手势,其他人有些小声议论,有些认真听老人说话,有些则是沉默不语。

老人的面前摆着一些羊、兔的尸体,还有几棵花草之类的,看样子像是在做买卖。

还在说着,那老人转头一看,居然发现有两个生人靠近,顿时吓得止住了声音,那些人看到有生人出现,也纷纷噤声,眼神带着惊恐和无解地看着他们。

越江和秦继怕吓到人,赶紧示好,给他们鞠躬打招呼,只是人都只懂得方言,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秦继胡乱地比划着,“我们,是好人,想要找地方睡觉,吃饭。”

那个老头听懂了,说了两句方言,另外的人露出恍然的神情,忽然起哄,不停地喊着“格尔玛”,也不知道是名字还是另外的意思。

一个穿着牦牛毛裙的年轻女人忽然急急地从村庄跑了出来,惊奇地看了越江和秦继一眼,就跟老头说话,说了几句之后,就见女人用别扭的中原话对越江和秦继说,“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越江点头,“我们想找个地方住宿,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女人露出腼腆的笑容,偏黑的脸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又道:“我们很欢迎。”

“那真的是多谢了。”越江礼貌拱手道谢,女人羞涩地笑了一下,“我是格尔玛,是村里唯一会说中原话的人,你们先随我来,我去和村长说说。”

于是,这个叫做格尔玛的姑娘就带着越江一行人进了村。这村子还挺热闹的,小孩到处跑,男女在屋前忙着活计,每个人都会和格尔玛打招呼,看来她在这里还是挺有人缘。

村长的房子是最大的一间,虽然依旧简陋,不过门框多了一些暗红色的图腾,还有另外奇怪的装饰。

格尔玛让越江等人在门外等一下,就进到屋子禀报。很快,一位高大的男人就走了出来,他的身材壮硕,面容威严气势凛然,深灰色的胡子很短,紧贴着皮肤,戴着一顶牛角毛帽,身批看着厚重的牛毛大衣。

他的语气很沉稳,带着些鼻音,犀利地扫了一眼众人,对着格尔玛说了一连串的方言,格尔玛听了,就问越江他们:“村长问你们的目的。”

“我们是来游览名山。”秦继道,抬头望着雄伟的龙脊山,又感慨地说:“一直都听闻龙脊山气势恢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看来我们得多留些日子才行。”

格尔玛把秦继说的说给村长听,村长似乎有些狐疑,但很快又对格尔玛说了一句话,格尔玛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又和村长对话几句,才对越江等人说,语气有些迟疑,“村长说,房费得多收一些。”

“无妨。”没等秦继说话,越江就先应下了,反正用的也是秦继的钱。

秦继翻了个白眼,答得这么快做什么,大爷我也不是那么吝啬的人好不好!

格尔玛对村长点点头,村长像是吩咐了几句,格尔玛就笑着对他们说,“村长答应了,我来给你们带路。”

“那多谢村长,还有,劳烦姑娘了。”越江道谢,态度很谦卑,村长似乎褪去了几分严厉,转身回到了屋里去了。

越江和格尔玛走在前头,一路探讨这个村落的风俗习惯,也免得做错事。秦继在后头,喊了若思和顾非文下马车,一边走一边逛,秦继还记着午息时越江对自己的嘲笑,如今前面的越江和个陌生女人聊得那么热烈,就坏心地开口对非文说 :“非文,这外族姑娘还挺不错的吧?虽然皮肤黑了点,不过也算个美人,是吧?”

顾非文看着谈天说地的两人,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不过当着秦继明显是嘲弄的脸,面子还是端着,反过去讥讽他:“哦?怎么有些酸味啊?不会是因为自己的魅力不够,吃味了吧?”

这话一出,连若思都木木地看着他,秦继顿时流出冷汗,这下完蛋咯,忘记孕夫的脾气不轻,竟然招惹了一位。

秦继赶紧拉着若思的手调笑赔罪,无奈若思故意把手缩入了黑袍的袖筒中,不让秦继得逞。

前头的越江耳力不差,自然是听到了秦继对顾非文说的话,他顿了脚步,等非文走到身边是,微笑着对格尔玛介绍,“这位是顾非文,是我的爱人。”

越江如此大方,就连秦继也有些吃惊,暗卫们倒是不动声色,因为他们早就认定了。

反而是格尔玛,怔怔地看着顾非文,目光愕然又惊讶,眼前这人莫非是女扮男装?他的身量是挺高的,只是披着披风,掩住了能辨别性别的特征,还真让人有些迷糊。

顾非文亦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越江会如此坦白,脸有些燥红,心也活蹦乱跳个不停。

“好咯好咯,越江你肉麻够了,就快点让格尔玛姑娘带路吧,有些事情回房间再讨论吧。”秦继说道,语气还真带着些酸涩,不过倒不是觉得自己魅力不如越江,而是他一直就自诩比越江要懂谈情说爱之事,却始终没像越江方才那样大胆宣示。

越江有些得意地看他一眼,牵着非文的手往前走去。秦继看看平静的若思,斟酌着今晚要不要做点什么,好向他家小若思宣示他的爱。

走到村落的尽头,才看到能租借的房子,是一间和村长的屋子差不多大的房屋,东西也是一应俱全。格尔玛道,“这里便是租给旅客的屋子,要是想要粮食,可以找我,我会帮你们找到愿意能卖肉卖粮的人家。”

“真是有心啊。”秦继笑道,“还真的多谢姑娘贴心。”

“应该的。”格尔玛笑笑,就告辞离开了。

暗卫们立刻开始整理打点一切,越江四人闲着无事,就到处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关于玉佩或者宝藏的线索。

这大村落还真是富庶,看着那些村民穿着简朴屋子不大,但家家都养有牛羊,还有小崽,可以用各种东西和别家交换需要的,少了钱币的交换,却更加质朴纯粹,热闹不输一个小镇。

他们的服饰大多都是厚实的动物皮毛,棉衣棉裤有些是深素色,有些带着特别的图腾图案,女孩子们还会戴些链子,像是用大小不一的果核染色制成,十分可爱。

盲目地走着,很快就又走到了村口,方才那些叫卖的人已经散了,顿时变得冷清。若思拾起掉落在地的一颗小小的、深紫色的果实,捏在指间仔细察看,秦继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紫玉草的果实。”若思把小果实放在他手中,秦继看了,道:“真的是,不是说没有了吗?”

“大概是在那镇店的人没找到,反而让这村的人找到了吧。”越江无所谓地说,眼看着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村里的人都已点起了灯,便说:“我们回去吧,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去龙脊山看看。”

虽然这冰窟深山条件不如中原,但也好比野餐露宿,起码是高床暖枕,其实最主要的好处是房间够分。

秦继是最高兴这点,今日貌似得罪了他家小若思,晚上肯定得好好伺候赔罪。怀揣着肮脏的小心思,也不管这墙薄,硬是抱着若思亲亲。

很快两人都情动了,哪知道亲着亲着,秦继怀中的若思竟然对着他吐了出来,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脏物,秦继立刻照顾若思,“这是怎么了?是水土不服?”

若思接过水漱口,冷静地替自己诊脉,在秦继心急火燎和担忧当中,平静地说道:“喜脉。”

喜脉代表什么?代表他秦继又当父亲了,代表他家小若思又当爹爹了,代表煜儿当了哥哥咯。

秦继有些呆愣,直到若思把他推出房间,才发觉自己身上的污秽还在,洗澡换衣才敢回房,若思已经睡着了,秦继伸出两指为他搭脉,果真是喜脉啊!

兴奋了一夜的秦继很早就起来了,拿了原本为顾非文准备的药材给两人煎药,虽然他是疼爱的他家小若思,但绝不会忘记兄弟的。

越二走进厨房,就看到秦大宫主在傻笑,便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煎药也能笑成这幅模样?

秦继笑得眼睛都弯了,看到越二,抓住他的肩膀道:“快恭喜我。”

越二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恭喜你什么?没等他反问,秦继就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还使出了狮吼功,一个劲地让越二恭喜他,直把越二弄得耳朵发鸣。

闻声而来的越一越五看到眼前的场景,面面相觑,越二悲痛地看他们一眼,秦宫主疯了啊!

直到越江来了,才解救自己可怜的暗卫们。

本来秦继还想和越江交手,却蓦地闻到了异味,飞速跑到灶前端着药炉离火,把里面的药汤倒出两碗。

“这是给非文的,这是给我们家小若思的。”秦继给了一碗越江,越江闻着着味道确实像是平时非文喝的药,陡然明白了秦继的意思,立刻恭喜道:“原来是秦宫主又添一儿啊,动作挺快嘛。”

秦继给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得意洋洋地哼着歌离开了。

越江对着自己的暗卫们摇头,这人乐傻了。

出了村往北,是一条平整的小道,两边围着栅栏,还有牛羊被圈在里头,那些畜牲看到有人路过,几个哞叫起来,还有几只像狗又像狼的动物,不停地吠叫着,像是把他们当成了偷羊偷牛的贼人一般。

顾非文依在越江怀中,寒风簌簌地吹来,让他不由得裹紧了披风,心里暗骂自己的无用,坐了几天马车,就受不了寒风了。他摸摸肚子,也在庆幸虽然马背颠簸,但宝宝没闹。

大概会是一个乖顺的孩子吧?想到宝宝的美好,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越江看了,轻啄了一下,“想什么那么开心?”

怕越江拿他取笑,顾非文摇头,道:“没事啊。”越江可不信,那笑意都如此明显了,怎么会是没有原因。

不过他也没有追问,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小秘密的不是?就让非文偷着乐吧。

龙脊山近在眼前,巍峨雄伟,嵽嵲壮丽,越靠近,就越能看清那崎岖的山势,白雪为其披上素白,衬着深色的嶙峋的山石,更让人产生惶恐之意。偏偏今日不是天晴,不然若是加上碧蓝的天色,定是更加恢宏。

到了山脚处的小道时,越江勒停了黑马,带着顾非文下马,细细查看这山脚的阵势。

龙脊山的山脚相对巍峨的山势显得有些平凡,地势平稳,偶有起伏,一些颇大的圆滑的石头错落在褐黄色短浅的草地上,白雪零零落落地铺在石头侧边,一条像是被人踏出的小路划开草地,蜿蜒着向山上伸展去。

顾非文抬头望去,这龙脊山是高巍,但向两边延伸开去的山脉也是不输,连绵起伏,还有那些尖锐的巨石像是一把利刀那般对着大地,看着就让人心惊。

越一把地图展开在众人面前,是草原的地图,标注有高原低谷,其中最大篇幅的,唯有他们眼前的这座巨人。

“这是上山的小路。”越一指着地图上,龙脊山图形上的一道线,手指沿着黑线一直滑动,直到线停止,“这是从山腰再越过山的小路,没有路可以上山。”

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不打算上山顶,前朝太祖总不会把宝藏藏在山顶吧?

越江指着小路的尽头,那里标注有一处不大的平原,夹在龙脊山和其山脉之间,“这是何处?”

“应该只是一处普通的平原。”越一几人之前做过搜集,没听说过龙脊山背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越江闻言点点头,看看着山路险峻,只有四人不够安全,就道:“我们在山脚先转一圈。”

“不上去看看吗?”顾非文问他,难道不好奇这小路是通向哪里?

“总不能特地做条小路带我们去找宝藏吧?”越江嘻笑道,说罢就扶他上马,于是四人便再次驱马前行。

他们一路向北,沿着山脚地势前行,最终在一处断崖勒住了马。这断崖好险,足足有十多米宽,笔直的峭壁一路往下收紧,即使光线甚好也看不到底,像是一个无尽的,通往地狱的深渊。

忽然一阵遒劲的怪风吹来,把披风也吹得鼓起,发出噗噗的声音。

见顾非文还要去看那断崖,越江过去把他拉回怀中,非文怕越一他们笑话,就把他推开了,自己翻身上马。虽说有孕在身,但动作还算利落,一气呵成。

白色的针毛衬着白皙如玉的脸,那略带得意自豪的小表情,越江是越看越爱,忍不住上马偷偷亲了一下。

越一越二识趣地别开脸,心里却在嘀咕,主子可真肉麻啊。

眼看路被断崖折断,往北的方向是不能前进了,四人只好回头,暂时作罢。

这一回头,连续几日都被大雪阻碍了进度,这冬日白天也短,能去查勘的时间根本不多,被大雪再耽误,就更不够了。

第35章

雪花像是羊毛,飘飘荡荡地洒向大地,模糊了一切,在冰窟深山欣赏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只是沉重焦急的心情也想雪花一般,一片一片堆积沉淀,沉沉压在心上。

终于,等到放晴的那一日,柔和的阳光像是最热烈的奖赏,即使不能温热身体,但明显要阴沉的天气让人兴奋。

越江起了大早,立刻吵醒了所有人,除了自家非文和秦继家的若思,命令所有人都做好出发准备。

秦继还睡眼惺忪,身体软趴趴地靠着门板,“我就不去了,今日陪若思睡觉。”说着话,秦继都能闭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越江的做法十分直接,直接卷一个雪球,直直砸到秦宫主脸上,彻底把秦继冻醒了。但秦继怎会轻易服气,仅穿着底衣就冲过去追着越江。

你追我赶,两人像是稚气的孩子一般,欢闹的声音把嗜睡的两位孕夫都吵醒了。

若思起床,就看到自家宫主被人扒了上衣,摁在雪地上,龇牙咧嘴地喊冷。

果然是学艺不精,若思忽然发现秦继学识不行,连武功斗不过人,莫名地觉得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非文。”越江暂且放过了秦继,欢乐地过去顾非文身边。

众人还在谈笑当中,就听到一声尖叫,齐齐向外面望去,是捂着脸的格尔玛。

秦继十分无耻,大大咧咧地捡起自己的外衣,一边骂越江一边走回自己屋子,看到平静的若思,正想过去献献殷勤,却见他的面瘫脸又黑了几分,走了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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