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妇(包子)下——焦尾参
焦尾参  发于:2015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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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家主是认扳指不认人,自大爷爷去世后,这扳指就不见了踪影,我爹推测这扳指如果不在你爹手里,就在小爷爷手里保管着,咱们全部人逼他拿出扳指来,他不拿就是居心叵测。顾家的家主从来是一代人一代人的选,他早已经没有当家主的资格,占着家主的扳指是什么意思?”顾心志说,“那么多人逼问他,他会拿出来的。”

“什么扳指?”顾心诚问,“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大概是堂伯没和你说,”顾心志眼睛一转敷衍道,“反正也没什么特殊意义,就是个象征意义,你得了扳指,就算顾心钺再怎么牛也只能听你的,除非他不想呆在顾家。”

“几个叔叔都看好顾心钺,就算把他们都聚在一起,恐怕也不会选我。”顾心诚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叔叔们都是惯会看情势的主,只要告诉他们顾心钺病的快死了,自然会选你。”顾心志说。

“好,我干了。”顾心诚拍一下膝盖,“趁顾心钺现在病着,若等他病好,就更没机会了。”

“好样的。”顾心志说,眼角浮现志得意满的笑容,告诉顾心诚,他只要把他爹和他亲叔叔,顾心慨带到祠堂就行,其余人他去请。

他们算计的时候,顾心钺还在摘星楼里躺着。

六月初一,顾家族人齐聚在顾家祠堂,乌泱泱的坐了一大片人,顾承肇的亲弟弟算本家辈分最高的人,惯例也是最晚来的,一进来没看见顾心钺就觉得不对,要人去找顾心钺,顾心志拦住他,“三爷爷,咱们今天只为了一件小事,顾心钺还病着,就别打扰他了。”

“你把能走走路的顾家人都叫来了,独独拉下他一个是什么意思?”三爷爷说。

“三哥,急什么,坐下来听听孩子们想说什么也好啊。”顾心志的爷爷排行五,安坐在供桌下首的位置上,他对面还空着一个位置,那是给顾三准备的。

顾三环顾一周,本家的子弟从顾承肇那一代算起就不太兴盛,顾承肇是两兄弟,顾承肇自己是生了四子,可惜一子早夭,一子是妾侍生的,成年拿了置家费就出府单过,也就顾兴邦和顾兴耀两兄弟,都不是挑大梁的人。顾三自己只有三个女儿,早早都嫁出去,如今只接了一个外孙在身边养着,以后继承他这一支。

顾兴耀只有顾心慨一个嫡子,顾兴邦儿子倒是多,如今顾心诚,顾心嘉,顾心宏都在这,但是全都算起来,这乌泱泱的一大片里顾家本家的人只占了可怜的三分之一。

顾三狠狠的瞪一眼顾心诚,杵着拐杖坐到他的位置上去。

“诸位,今日请大家来不为别的,就为顾家家主一位。”顾心志见人齐了就开始说,“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可惜自大爷爷死去后,顾家家主一直空悬,以致顾家在这瞬息万变的局势里非常被动,没有一个声音站出来带领族人找寻正确的方向。长此以往,对我们是很不利的事。”

“选顾家家主,怎么能在顾心钺不在的情况下。”顾三闻言拍桌,“你这也太不把本家放在眼里了。”

“三爷爷在这,兴邦,兴耀两位叔叔都在这,心诚,心慨兄弟也在,怎么能说我怠慢本家。”顾心志说,“顾心钺那是他身体不好,谁也不准进他的摘星楼,我就是想请他也没办法。再说三爷爷,虽然有出嫁的姑奶奶回来掌权的,但那也是暗中的,明面上还是得有位家主,要不然这家族的脸面何在。”

“本家人丁稀少,这次的家主我看也不拘泥非要在本家选了,也给旁支弟子一个机会,做的也不比本家差。”顾心志的亲叔叔说。

“狼子野心。”顾三冷哼道,“时时刻刻想压本家一头,也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再没本事也比本家病怏怏娇滴滴的大少爷好。”那人嗤笑道。

“哦,真的比我好吗?那我还真的听听,比我好在哪?”门外传来的声音,顾心钺站在门口,他身边护卫的不是石青花青,而是顾仁和黄黎。黄黎是顾承肇亲自培养起来的私卫头子,四十五岁了还腰板挺正一身凛然。

“顾心钺。”顾心诚语带艳羡的恨道,他爷爷所有的下属他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顾心钺想用就用。顾仁在祖坟里守墓,平常他们上去他都避着他们,而现在却以守卫的姿势站在顾心钺身边。

“也不给我安排个座位。”顾心钺走进来,堂下的位置都坐满了,只有供桌两边还各有一个位置。“那我就只能坐在那了。”顾心钺坦然走到供桌左边的位置坐下。

“没规矩的东西,那位置是你能坐的吗?”这下换顾五拍桌子道,那是历代家主才能坐的位置。

“我坐不得,难道五爷爷你坐得?”顾心钺问,眼睛不带感情的扫视一圈室内所有人,“或者在座的哪一位觉得自己坐得?”

“顾家家主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之,你把顾家带入王孙之局,之后又称病不管,是什么意思?”顾心钺的突然出现让顾心志心感不妙,但是一会他就沉着起来,开始发难。

“那你说的有能。是承诺用顾家积年的人脉为雷永禾拓宽在京都的层面来换取雷家的支持?”顾心钺反问道,“我帮王孙祭祀,顾家是以忠君为本,这没什么。你选择雷永禾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被人知道顾家左右逢源,使家族名声受损的罪名你又能承担的起?而且就算看好他登顶,雷永禾年纪已过五十,底下八个儿子良莠不齐,陷入内斗,现在雷永禾在还好,万一哪天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顾心志瞪圆了眼睛,显然不相信顾心钺知道这么隐秘的东西。

“本来我还想看你们弄出个什么阵仗?”顾心钺说,“结果只是撇开我选家主吗?想造成既成事实来逼我?”

顾心钺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扳指,浓厚的化不开的碧绿,坐在前头的人都直直的看着他个扳指,顾心钺把扳指套在大拇指上,纤弱的手指上带上扳指,白的更白,绿的更绿。

“家主扳指。”认识的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顾心钺举起带着扳指的手,“家主扳指,认是不认?”

全场鸦雀无声,尤其是被顾心志交代过来掠阵等会逼迫本家的人都有些恍惚感,准备了那么多东西,竟要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认,自然是要认的。”顾心志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要当家主就是为了这个扳指,可以调动顾家一切人一切资源的扳指。没想到竟然一直在顾心钺那。

“既然大家都认,我也就不废话了。”顾心钺说。

“慢着,你一个出嫁的男妇,怎么能当顾家的家主。”顾五不服说。

“哪条族规说了,出嫁的男妇不能当家主。”顾心钺说。

“这不用写进族规了,是约定俗成的东西。”顾五说,“万一你再嫁了,要用顾家做嫁吗?”

“我说我不嫁,五爷爷肯定会说不相信。”顾心钺说,手扶住腹部,“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会姓顾,这就是我的态度。”

惊人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在座的人都听的麻木了,就这样吧,本家再一次碾压了旁支,继续这么领导着过下去吧。

“我的第一个决定。”顾心钺却不愿就这么了事,伍思亲说让他少费心神,他可不想以后每次还要被这些蠢蠢欲动的人烦扰,“分族。”

“什么?”“那怎么行?”“这也太过分了。”堂上如炸了锅一样的叽叽喳喳。顾心钺岿然不动的坐在首位,只看着顾心志,“这也是为了家族长远打算,现在时代这么乱,抱团只会被一网打尽,分散开来,各自发展,此消彼长,也是为家族保留实力的好方法。”

顾心志冷冷的看着他,“家主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那就请族里的老人这几日分族谱,这事就定了。”顾心钺说,他的眼神扫过顾心志一眼,眸色一暗,只当为孩子积福,苏青照,边先放过他。

沈鹤立一家在海上经历了时日也到达广市,沈鹤立只在这待两天就又要往回走,他找来沈雁飞来谈话,“雁飞,大哥知道你想去当兵。但是现在大哥不能长待在家中,现在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娘和雀鸣,大哥就交给你了。”

“大哥放心。我省的。”沈雁飞说,“我不当兵了,我会照顾好娘和雀鸣。”

沈鹤立拍拍他的肩膀,“好弟弟。”

“大哥,大哥,大哥。”沈雀鸣咋咋呼呼的进来,手里捧着顾心钺给他的榆木匣子。

“你又怎么了?”沈鹤立头疼的说,“以后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不改,有你吃苦的。”

“大哥,上次大嫂给我一个匣子说给我做添妆的,我当时只顾伤心没看,刚才整理东西翻出来就打开看了,可是里面的东西太多了,是真的给我的吗?”沈雀鸣小心脏砰砰的。

听说是顾心钺给的东西,沈鹤立默默接过匣子打开看,说的东西多,不过就是几张纸还有一个纸包的东西,沈鹤立随意翻开一个,是渣打银行的五十万存款单,拿这个单子就可以去取钱。再开一个是香风百货的所属权申明,香风百货归沈鹤立所有,在章锦天的财庄里用他的名头开了户,香风百货的利润会按时存入户头,而沈鹤立,只要用他的名章,就能随时去财庄取钱。

沈鹤立以为这些是顾心钺给他的补偿,不屑中又带着点伤心,原来我在你心中是可以用钱弥补的。直到打开最后一张纸,那是一份香油肥皂的配方,那纸包着东西就是成品,沈鹤立这才有些愕然,有些动容,颤抖着手把纸拿开,小小的圆形的肥皂,凑近来闻有淡淡的木兰香味,像顾心钺身上的味道。

沈鹤立狠狠闭上眼睛,不让弟弟妹妹看到他的失态。

顾心钺,当初只是我随口一说的点子,你却把他变成真的送给我,从前没看过你做这个,是准备离开我的时候准备的吗?

你到底不如你表现的那么绝情。

我的一片真心,到底不是颗粒无收的惨败。

我不想忘了你。

第64章:准备回京都的沈鹤立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京都过了几个寒暑,各方势力割据,目前还是群龙无首的状态。王孙在东临岛的班子早就来到京都,组建一个朝廷,因为手里没兵,或者握有兵权的人远在东临岛,没人把他们当回事。就

京都日常事务还是归言孝臣为首的原州政府打理。言孝臣有这样的底气,因为陈兴汉这五年不是蜷缩在关外三镇,他往北一直打到了贝加胡,把末朝期间被毛子占据的土地都打了回来,报纸上都称他为民族英雄。往南和陈卫合作,把刘一炎的地盘不断缩减缩减,气的他指天骂娘,分不出心神再来想占据京都的事。

刘一炎派来京都的人都回中原州去,为首的曾贵格却留在京都没走,流连于戏楼花苑,没钱了就写点文章发到报社赚买酒钱,过的好不潇洒。

顾心钺并没有明确停靠任何一方势力,现在这个年代,想要家族复兴,唯有手握重兵,贵族都惜命,敢亲身舍命去战场上厮杀的还是少。顾心慨兴高采烈的想要上战场,顾心钺一巴掌把他拍回来了,他认可的兄弟也就这么一个,又是叔叔的独子。不过上战场不行,顾心钺也没让他在家闲的,把他弄到京都巡捕房当个警察头子。

他背景深不怕得罪人,就算惹了什么麻烦顾心钺也有自信帮他解决,没有顾忌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顾心慨每天上班都高高兴兴,收获无数人的称赞和感谢,在贵族名声越来越差的时候,顾家的名声还能保持上升。

顾心诚自然还是跟着王孙混,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见王孙还是这样小家子玩耍的模样,虽然还是住进了皇宫,但是权利,地盘和实力一样都没有提高。他也起了别的心思,准备改换门庭。顾心嘉一直以来都很仰慕顾心钺,当初也是来问的顾心钺他该做什么好,才会对家族有帮助,顾心嘉是个老实纯良的性子,顾心钺也不害他,让他去言孝臣底下谋个后勤官当当。至于和顾心诚一个性子的顾心宏,他就一点意见都没有。任由他跟着苏青照娘家人去混着做生意。

顾心钺这五年也没闲着,本来预定去鲁平开的肉脯厂,可开可不开的肉脯厂,顾心钺在京郊操办了起来,肉脯做的干干的,裁的四四方方,用油纸密封起来,保存期长,运输方便,吃起来也方便,很受军队欢迎。不仅国内军队欢迎,还在陆陆续续打战的西洋各国也欢迎。单凭这一个肉脯厂,说日进斗金都不过分。

顾心钺对钱财看的淡,知道有在赚钱就可以了,银朱曾笑着问他,“那少爷为什么要开肉脯厂啊,虽然有经理在看管,但是少爷也还是要费心啊。”

“有人喜欢赚钱,我是想体验一下,赚钱是个什么趣味。”顾心钺说,“感觉还不错。”

“爹。”穿着墨绿儒生小套装,脖子上挂着长命锁的顾思慎,迈着他的小短腿进来,后头跟着他的奶妈和丫鬟,虚岁五岁的他,脸白白的,眼圆圆的,板着脸的模样跟顾心钺像了七八成。曾妈就喜欢逗他,偏偏他在谁面前都是高冷模样,只有到顾心钺面前才会有孩子的软萌天真。

“从哪回来的?”顾心钺弯腰把他抱上榻,让他坐在身边,顾思慎再怎么外表随了顾心钺,性格却和顾心钺不像,顾心钺小时候可没像他这样爱搀和,仗着小小的人儿,面无表情的就爱去各家串门子,还喜欢把听来的八卦说给顾心钺听。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顾思慎就口水滔滔没个停歇的时候,还缠人,他说话的时候顾心钺必须听着,如果分神了就会不满的捧脸,等顾心钺赔笑脸了他才会露出一口小米牙,继续滔滔的说着。

顾心钺虽然笑说也不知道他像了谁。但对这个儿子,他是费了一百二十个心,一天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睡觉处理其他事物,三分之二的时间用来陪儿子。衣食住行,读书认字游戏,虽有奶妈丫头辅助,却都是顾心钺主手。

“从小婶婶那看了妹妹来了。”顾思慎说,伸手让顾心钺给他擦手后他就趴到炕桌上去,捏了块云片糕往嘴里放。他说的小婶婶是顾心慨去年娶的媳妇,今年生了一个女儿,如今三个月了,能抱出来见人。顾思慎就爱去看比他更小的孩子。

“爹,妹妹是小婶婶生的,我是谁生的啊?”顾思慎吃相极好,吃了一片云片糕,想起自己的疑惑来就停下去拿第二块的手,转头问顾心钺。

“你是爹生的呀。”顾心钺摸摸他的头说。

“可是妹妹有小婶婶和小叔叔,怎么我只有一个爹?”顾思慎不解的问。

“慎儿也还有一个爹啊。”顾心钺说,他没想过隐瞒沈鹤立的存在,血缘天性瞒是瞒不住的,不如直接和他说了,日后认不认的也得有机会再见面再说。

顾心钺自然知道这五年内,沈鹤立是回过京都的,沈希慕过来闲聊时也说道,沈鹤立现在在关外的生意很好,承担了关外和内陆大半的经济流动,现在和蒋承君的关系密切,算是彻底上了陈兴汉的大船。

沈鹤立来过京都,但他一次也没碰到过。其中的意思他不会去想,想了也没用。若他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有个孩子,如果他猜到这个孩子是他的。

“真的吗?他在哪,为什么我一次也没见过?”顾思慎说。

“因为他啊,在慎儿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顾心钺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但是他相信,爹一个人会照顾好慎儿。所以他才放心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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