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妇(包子)下——焦尾参
焦尾参  发于:2015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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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既然很看重那个姓顾的,咱们就不要打扰他发挥吧。”雷永君说。他是雷永和的堂哥。这一帮人中他年纪最大,隐约中也以他的话为准。称帝是所有军阀最隐秘的愿望,只是时代变了,不知道民众还能不能接受帝王,这时正好王孙跳出来说自己是皇帝,这上好问路的石子,不用白不用,如果大家能接受王孙称帝,到时候挟天子令诸侯也好,取而代之也好,总归有方向了。如果大家不能接受重新恢复帝制,那就得再另想办法,至于王孙,谁又有多余的心管他?

“小妇养的。”说道顾心诚,贾斯文不屑的说。

“先生,咱们住的地方也被学生围住了,举着旗子说反对背信弃约,暴力军阀滚出京都。”贾斯文的长随苦着脸过来报信。不一会儿曾贵格,雷永君的人都过来报信,三家都被围住了,一个都没落下。

“真正是文人造反。”贾斯文带些不屑的说,静坐抗议有个屁用。

“我们也被围住了,那好,我这就回去看看。”曾贵格反而兴致勃勃的起身,想要前去会一会这抗议的学生们。

曾贵格赶到下榻的府邸前,也不过是十几个学生举着白色的横幅在静坐抗议,曾贵格左右看了看,找了像头头的那一个,“娃儿,你在这做什么?”

偏偏那个领头的学生长的有些着急,胡子拉碴的抬头一看,一个娃娃脸在喊他娃儿,有些恍惚,“你是什么人?没事不要在这走动,等会那里面的人出来赶人,要是推搡起来,小心受伤。”学生好心的提醒道。

曾贵格指着自己的鼻子,再指指后面的房子,“你连里面住的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在这干什么呢?”

“你是刘一炎的手下?”学生一愣说,不等曾贵格承认,学生扯开嗓子就开始喊口号,“反对内战,支持和平,反对内战,支持和平。”

曾贵格嘘手指让他安静。“看看你横幅上写的什么,暴力军阀滚出京都,反对内战,支持和平?”

“暴力军阀滚出京都,反对内战,支持和平。”学生用高八度的声音吼出来。曾贵格不得不让他们小声一点,“凭什么呀,之前那陈兴汉不也是军阀吗?他在京都好好的,我们到了京都都得滚蛋,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人和人都不一样,军阀和军阀能一样吗?”学生不屑的说。

“你在我家督帅手下待过?你知道就比不上陈兴汉?”曾贵格说。

学生被说的一噎,又喊起口号,“停战合约,和平共处,背信弃约,猪狗不如。反对内战,支持和平。”

曾贵格表情变的严肃,“你觉得黄金国这样军阀割据,各自为政是和平,你觉得黄金国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

学生的表情显然也不认同,曾贵格说,“这不就结了,为了大一统,什么停战合约都是假的,可以违背的,不打战怎么统一意见!历史是胜利者的历史,这句话你认同吗?”

学生面色凝重的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学生一下子站起,招呼同伴说,“咱们撤,一半去支援莫府前的同学,一半去雷永和蛮疆王的房子前,那两家挨的近。”

说吧呼啦啦一圈人就四散开来,好像之前静坐抗议的事不曾发生。去报告消息的长随不理解的问曾贵格,“先生,你说他们图什么?先生都说清楚了,他们还要去抗议什么。”

“他们身无长物,身无绝技,想要改变这个国家,唯有热血和青春。”曾贵格说,“他们竭力做他们觉得能帮助到这个国家的事,并深信自己能改变这个国家。是愚蠢也纯粹,只有年轻人才会做的事,等他们到我这个年纪,即使心中再愤慨,也不过是几个呼吸忍下去的事,慷慨激扬的表达自己的意愿,不管对错,也是年轻的特权。”

沈鹤立还没查出李强国身后的推手是谁,李强国已经开始流氓行径,每天在客流最多的时候叫了几个地痞进来捣乱,挥舞着木棒吓唬人,要不就是打碎展示柜,玻璃,花瓶之类的东西。在巡捕来之前就逃之夭夭。沈鹤立想请巡捕房来两个人在百货常驻,巡捕房头子明确的表示,现在这是有别人在搞你,具体是谁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办事也是战战兢兢,生怕被人找了茬发落。所以你报警我能出警,早点在你那守着却是不行的。

流氓来了两三次后,沈氏百货的客流量就骤降到从前的三分之一。上到尹叔,下到百货大班都愁眉苦脸的扒拉算盘算损失,沈鹤立倒还淡定。一边按照从前商铺送册子去大宅门里让人选货的老办法,也印刷了册子送到各家,之后再统一送货,按册买物还有优惠。多少挽回点损失。一边就是以暴制暴的报复。

沈鹤立不去敲他家百货的玻璃,只是放了野火,把李家的仓库一把火烧了。李强国报案说是沈鹤立烧的,沈鹤立只说让他拿出证据来。巡捕房就在他们两人之间磨洋工。

李强国在给曾贵格斟茶,“先生,沈鹤立实在可恨,竟敢放火烧了我们的仓库,给督帅准备的孝敬也一把火烧了。”

“你李家是赫赫扬扬大商家,后面还有督帅的支持,对付这么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商户都如此吃力。没用。”曾贵格并不饮茶。

“沈鹤立的百货公司不是他的命脉,他的命脉是沈立堂,我想请先生紧一紧沈立堂,沈鹤立准保慌神,到时候就乖乖称臣。”李强国说。

“这些事不归我管。”曾贵格赶人说,“以后这些事不要来找我。”

等李强国走后,长随重新给曾贵格斟茶,“先生,以后李强国来还让不让他进来。”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明明就是没什么影响的小商户,现在李强国为了自己的私欲,刘一炎为了人家这一点家财就要狼狈为女干,沆瀣一气的迫害人家了。”曾贵格说。

“李强国会另外去联系督帅?”长随说。

“哎,一个两个目光短视的家伙,我操哪门子心,操也操不过来。”曾贵格说。

沈鹤立现在和言孝臣约在外头喝酒,言孝臣也在劝他,让他不要和李强国再对着干,“你另外有沈立堂,沈氏百货就让他又如何,现在不是争一口气的时候。”

沈鹤立喝酒不说话,言孝臣说,“现在关外三镇百废待兴,如果你去那边发展,必定大有所图。”

“顾心钺会跟我走吗?”沈鹤立问。

言孝臣哑口无言,沈鹤立说,“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帮我联系一下,看谁有胆子要,我把沈氏百货卖了。”

顾心钺还不知道沈鹤立遇到了这样的麻烦,他每日在家看看花逗逗鸟,吃吃甜食,日子过得很逍遥。所以在听到有顾家人来找他时,他有瞬间的愣神,虽然马上就让人把人请进来了。

来的是顾心钺的堂弟,顾心慨。顾心钺让他坐下,下人上了茶点,“你怎么过来了?”顾心钺问。

“我过来问大哥有没有什么意见?”顾心慨愤愤说,“你都不知道顾心诚那小子现在的嘴脸有多难看,在王孙面前是个红人了,现在走路都恨不得跟螃蟹似的横着走。”

“你又不常和他见面,管他作甚。”顾心钺说。

“我是不常和他见面,但是挡不住他总要到你面前来晃悠。”顾心慨郁闷的说,“天天来游说我爹,让他投了王孙的门。凭什么啊,他自己爹都没表态呢,逼我爹做什么?”

“不想见就不见,不让他进来就是。”顾心钺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你们家门房现在连一个人都拦不住?”

“这不是不好拦吗?”顾心慨说,“怎么说都觉得不得劲,我才来找大哥问个法子。大哥,你看好王孙吗?”

“人家过家家,你也要去玩?”顾心钺反问。

“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回去就告诉门房,以后顾心诚再来通通给我拦着不准进来。”顾心慨放心说。“他是铁了心的保皇党,不过二太爷爷家的顾心志如今和雷永君来往很密切,难道他看好靖北?”

“在路上见到我还笑眯眯的打招呼,从来没这么亲切,我还有些毛骨悚然。”顾心慨夸张的说。“他不是想当家主吧?”

“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顾心钺说,“雷永禾的年纪太大了,五十岁了,又不是锐意进取的性格,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不过不排除他是想接一下雷家的力,获得族老们的认同,当上家主。”

“那可不行。”顾心慨说,“到咱们这三代都是我们这一支当的家主,怎么能在第四代上让他截胡。”

“这些不用你操心。”顾心钺说。

“大哥,你怎么还不离婚啊。”顾心慨突然说,“当初你和爹小爷爷他们商量时不是说随便找一个人成亲,之后就和离,再回到顾家掌权的吗?这都一年多了。”

顾心钺的表情一下子凝固,时间过的太快,太美好,以致他真的忘记了,当时成亲的缘由。男妇和闺女一样,不能永远的在家守深闺,所以嫁人是必须嫁的。但是从前也有姑奶奶出嫁后和离回娘家掌势管权的,因为家里男人的才干出现断层。所以小爷爷和叔叔也是这个意思,让他随便嫁了,之后再回顾家当掌舵人。

顾家还是要他才行。

第58章

把一手开起的百货卖掉,沈鹤立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所以虽然和言孝臣说了要转让,让他帮忙找人,接连几个过来看的,沈鹤立都故意出高价吓退他们了。还是舍不得啊。偏偏此时沈立堂还传出消息,各地分部纷纷受到攻击,尤其是集中在中原州那一块。沈鹤立明了李强国身后的人是谁,但现在沈氏百货却是非卖不可了。

他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而沈立堂才是他的立身根本。可是当他想卖时,问津的人反而少了。

最后还是章锦天说岳胡笳在家也没事做,想给他开个店子玩,就爽快的一次付完钱交房。沈鹤立说,“现在店里的人手都是老手,人品也都过的去,尽可以都留着。”沈鹤立把进货的货源也都一一告诉章锦天了,“这是别人买就没有的,你仗义帮了急忙,我也投桃报李。”

这一切沈鹤立没和家里人说,糟心的事说出来只会让家人跟着添堵,还不如他一个人烦心就好了。

顾心钺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沈氏百货看看沈鹤立,最近他早出晚归的,错觉好久没看到他了,就特意去沈氏百货找他。到了沈氏百货,名字竟然换了,换成天茄百货。顾心钺进去,大班带他去经理室,里头坐着的是岳胡笳。

“沈太太。”岳胡笳起身说。

“沈鹤立什么时候把百货卖给你了?”顾心钺问。

“也没多久,三五天。”岳胡笳看眼色的说。

“你知道什么缘由吗?”顾心钺问。

“这个让沈老板自己告诉你比较好,我不好说。”岳胡笳说。

“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回去还要问他的,我只确定一下等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顾心钺说。

“好像是沈立堂出了什么事情,沈氏百货顾不来了才会出让。”岳胡笳继续看眼色的说。

顾心钺好看的眉拧在一块,“行,谢谢你了。”说吧不停顿的就往回走,在上车前对石青说。“去查沈鹤立最近在干什么?看他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

石青动作很快,沈鹤立还没回来,顾心钺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就先知道了缘由,之后责怪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原来竟然是为了自己。成为了红颜祸水,顾心钺心又酸又甜的,心疼沈鹤立这么苦苦支撑,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又高兴他寸步不让的态度。让曾妈炖了大补汤,想沈鹤立回来后能吃完睡觉,结果等了半天沈鹤立一回来就往床上一躺,呼呼的睡觉了。

顾心钺用手撑着头,在柔和的台灯光下看着他的脸,怎么看都不腻,一眨不眨的,天就亮了。顾心钺看着沈鹤立闭着眼起床穿衣,衣服扣子还没完全扣上就往外走,迷迷糊糊走到半道又转回来,顾心钺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感觉到温热的嘴唇在唇上短暂停留后离开,再看沈鹤立又往外走了。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顾心钺的脑海里,他不是心血来潮的产物,但是顾心钺想,一定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机。

理智是这样想,但是一想到真的要离开,心里就翻江倒海的。顾心钺撑着额头,还是再等等,也许沈鹤立能熬过这次呢。

不知不觉天平已经向沈鹤立倾斜,而他不想改变。

沈立堂的情况有点严重,中原州总共有八个沈立堂的点,每个点都有人恶意捣乱,寻事滋事,打架污蔑,哄抢仓库,许多客户见沈立堂麻烦缠身,送到他船上还没送的货物要回来,要赔偿,已经送到的货也会有人说时间太长耽误事了要赔偿。

沈鹤立远在京都鞭长莫及,一个个人派出去,一个个指令电报出去,但收效甚微,你一个商人,再厉害又能和手握兵权的人相比?

沈立堂的损失,尹叔比沈鹤立更心急更心焦,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朝沈鹤立吼道,“你辛苦十年得这么一个沈立堂,你准备就在京都坐着看他被挤垮吗?”

沈鹤立疲惫的捏捏鼻梁,“就算去了又能怎么样?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果要动手,一点胜算都没有。”

尹叔又何尝不知道这点,但他本说这话就是有别的意思,“大丈夫何患无妻。”尹叔终于说出来了,当初沈鹤立说娶贵族老婆便于打进京都上流圈,现在好处没看到,坏处先来了。

“尹叔不要再说。”沈鹤立喝止道,“沈立堂被挤垮了我还能从头再来,若因为受人逼迫,就把妻子出让,那我这一辈子有何脸面立于天地。”

“这不是出让,这是权益之计。”尹叔劝说道,“刘备当年也曾抛妻弃子,等他成就宏图伟业,就是大事者不拘小节。”

“尹叔再说,休要怪我不顾情面。”沈鹤立冷言说。

回家的路上,想起这些天对顾心钺多有冷落,沈鹤立路过一家西点屋时买了一个精致的蛋糕,想好好陪陪顾心钺。

顾心钺在石青源源不断的报告下,对沈鹤立现在的情况了若指掌,只沈鹤立笑着当没事人一样和他相处,他也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应和。两人温馨的度过难得悠闲的时光,吃完饭后,沈鹤立把顾心钺的脚捧在怀里给他剪指甲,顾心钺给他读报。

上床就寝,沈鹤立想求欢,顾心钺只牢牢的钉在他的胸前不配合,“不想做就不做。”沈鹤立摸着他的后脑勺,宠溺的说。

片刻后想要做的人就呼呼的熟睡了。顾心钺从他胸口起来,调整一下姿势,把他搂在自己的胸前,即使在黑暗中,在顾心钺的眼里他的轮廓也像白日里一样清晰。沈鹤立不知道的晚上,顾心钺就这样一宿一宿的看着他不睡觉。

顾心钺投贴去王孙下榻的地方,想要见一见王孙。王孙拿着帖子对身边的苏公公说,“现在我这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竟然还有人来见我。心诚和那些军阀的手下们都要偷偷的从后门进,他投了帖子,总不会是想从前门进吧。”

“顾大人的嫡孙,自然和旁人是有区别的。”苏公公说,“顾大人一心为国,他的孙子这个时候才来觐见陛下,奴才觉得他有些怠慢了。”

“心诚不是一直在左右随侍。”王孙摆摆手说,“他要来就来吧,反正我无事。”

顾心钺自然是要从前门进的,也不屑蒙面,从车子下来后,在石青花青的护卫下,穿过示威的学生,径自走到前门。顾心钺长的太好看,表情又太冷冽,学生们看到他都纷纷愣住,等回过神来,他早已经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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