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番外——零和
零和  发于:2015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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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意皱起眉,元旦两人的热吻,他看着眼里,如果说二人没生出点情是不可能的,可是梁家和方家都只有一个孩子,不管哪个是同性恋,都会是两家承受不住的。

方卫寒假一直在家里,他在学校安排了教职工房,目前还是租住的,一室一厅,梁志诚说寒假提前来校,方卫钥匙丢给他,就没有回校,眼见就快开学了,方卫这两天几乎要赖在梁意家里,回家徐婶还得问他怎么还不上班,心里不免烦躁。

与心里状态恰恰相反的是他的手机,方卫手机插在牛仔裤兜里,安静了许多天……

梁志诚没有联系他。

只要消失一段时间,爱情,都会消失吧。

方卫喃喃地对梁意说:“经常联系蒋随原,离开久了,感情会淡的。”

梁意不明所以,凑到边上坐着:“我相信他呀,而且我喜欢他嘛,就算他真的淡了,总还会回来,我们再让感情变浓!”

语气异常坚定,方卫坐正了扫一眼他,意外地发现梁意和最早认识的羞羞怯怯的样子不一样了,变得自信又坦然,他由衷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两人依靠着想念各自的情人……

过了会儿梁意起身,握着手机转进了卧室,方卫依旧在沙发上唏嘘不已,自恋自弃中。

手机上就三个字:“我来了”。

发件人:弟弟。

梁志诚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三限镇,虽然同在一个市,三限镇却偏远到了市辖区最南方,接壤隔壁城市。

梁志诚从满满塞着人的城际客车上下来时已经衣衫不整了,他图好看穿地不多,一件外套、针织衫就这么跑来了,市区有热岛效应没察觉冷,一下车就冻地抖。

站台是个十字路口,写着三限的界碑就在面前,按照哥哥说的,他现在就住在这对面了,环顾四周,都是些小饭馆、商店的,唯有一家占用绝佳地理位置,偏偏什么匾额都不挂上。

梁志诚在路边很仔细地检查起来衣服,旁边看店的爷爷诡异地瞥他一眼,暗自摇摇头:唉,这年头的年轻人啊……

服装整理好,掏出小镜子,快到一米八的梁志诚深觉这样还是很帅的,于是甩着大长腿,到梁意家门口,这时又忐忑了起来,磨磨蹭蹭地,吸引了一片注目礼。

他整理一下袖口,实在没什么好整理,不过是再翻出来折一下里袖又塞了回去。他又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哥哥,偷偷往里面看。

却看到梁意站起来走了……

不是应该出来接他吗!!!

梁志诚头疼地思考怎么帅气地出场,骗,啊不,带亲爱的老师回去上课。

思来想去的,都快急死了屋里的梁意。原来坐在沙发上的方卫也很无聊,起身去看梁意干嘛去了。

梁志诚见方卫站起来,也要进屋了,再也憋不住,只喊了声“老师”,小跑进门,顺手关上了门,还给销上了。

以往去方卫的公寓找他也是这样的习惯动作。

听到那声“老师”,忽然迸发而起的雀跃让方卫难以迅速调动起理性。

于是学生拥抱过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地伸手接住,于是吻下来的时候,他心跳加快,一时间竟回吻了他。

清醒过来,梁志诚嬉皮笑脸的,梁意在早就出来了,颇为欣慰地看着两人。

倒是兄弟两人一起使诈的。

方卫苦笑,他最担心兄弟二人,却没想到自己才是外人。

所有涌起来的热情,如潮水般退去,他依然笑容满面,摆足了老师的架子。

这番姿态大概能疏理开一段距离吧。

方卫成功看到梁志诚渐渐寒冷的目光,看到他亲昵的举止停下来,一个大男人快要不知所措了起来。方卫满意了,胸口又一丝丝地疼。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啊。方卫告诉自己,坚定地重复着。

学生来接,方卫在没有什么借口留着,下午收拾东西回校,梁志诚也去了他家,和徐婶说是方卫的亲传弟子,徐婶挺高兴地邀请留下住两天。

省立大学第一周已经开始了,方卫和梁志诚搭乘晚班的车回学校,没进校门直接去了方卫的公寓,这段时间都是梁志诚住在里面,打开门也没有常无人居住的霉味儿。放好了东西,方卫去卫生间换了厚衣服,只套了件毛衣,开了空调后,室内的温度过了好一会儿才真正升了上来。

梁志诚尾随着他进了卫生间,目光阴冷,两人个头差不多高,却隐隐有种梁志诚更为庞大的幻觉。

也只是幻觉,方卫心中有歉,从镜子看到梁志诚进来,就瑟缩了些。

那目光竟是比冬天还寒冷。

“你……”梁志诚双臂将方卫环在内,箍地紧,只是从镜子上看他的脸,眼神绝望,“你是吃干抹净了,就走了?”

方卫脸涨地透红,脖子上的手臂愈加用力了,又要生生勒死他的趋势。

梁志诚要微微垫着脚才能将脑袋搭在方卫的肩膀上,他侧着脸,靠着自己的手臂,朝方卫的耳朵吹口气,“哈,你再逃啊。”他对着镜子笑地女干邪,只是一低头,眼睛里又满是溢出来的忧伤。

只不过低下头从不正视,谁又能看到呢。

方卫身体有些脱力,呛地咳嗽,又被堵着咽喉,只发出了轻微的咳声,手无力地抓了抓脖子上的手臂。

梁志诚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放松了些。

“我们不可能……”气若游丝的回复,依旧是坚决无比。

“呵……你在床上可没这么说。我吻你,你也没这么说,倒是回了次家就变了卦。怎么?遇到旧情人了?我看那三限镇可没谁能压地住你,他能满足你吗?哎呀,我想想,你那翘起来的屁股,可是在床上要个不停的,太老了行吗?”

梁志诚抱他在床上,附身压着,在他耳边轻声地说,方卫这回不是因为缺氧只是羞怒,又不敢大声,原本俯趴在床上,好不容易转过身来推他,双手被擒住,扣在了床头,两人的力气竟悬殊的厉害。

方卫此时才痛恨自己天天宅在实验室,不去锻炼。

“一个人满足不了你,你是不是还找几个人?我猜哥哥和他男人也一起了吧,哈哈,一起上你吗?呵,我都可以做到,你知道的……”

梁志诚只是乱猜了起来,腾出一只手卷起方卫的衣服,脱不掉,只露出了白嫩的腰身,皮肤遇到空气立刻浮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冷地很。

“你……那是你哥哥。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方卫低沉着声音吼,腰上被掐了一下,疼痛又羞耻,疼痛感不断地下移动,说重都不重,却尽挑了些难堪的位置。

到了后来只是温情地抚摸。

“方卫。我爱你啊。”埋在了方卫肚皮上的男孩突然哭了起来,无声掉下的眼泪湿润了一片肌肤。“你跟谁都没关系,回来看看我。”

在抬起头,伪装的狠辣和污言秽语伤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

梁志诚没了那么多力气抓着方卫,他抱着他的腰苦苦祈求。

“我等了你好久,你说不要打电话,我就不打了。开学就能见到了。可是我想你啊,你给我公寓钥匙那时候,我多开心,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同意了,明明,明明你也说过爱我的,为什么离开了床,回到了学校,那就装作不熟。我不是玩偶啊,方卫,方老师……”

梁志诚擦了擦眼泪,吻一下方卫的唇,坐在他腰上,双膝使力,只是圈着身下的人,怕他再跑了。

“方老师,你当我是玩偶也行,这玩地时间太短了,我也挺有用的不是吗?每次都给你伺候地好好的。每次都能听到你在高朝的时候说爱我啊。”

方卫看着他哭哭笑笑的,有些害怕,又控制不住想要摸摸他的头发,安抚他。

“梁志诚,你还小。听我说,你还可以去爱上一个女人,结婚生个孩子。想想你的爸妈……唔……”

话还没有说完,撕咬般地吻落下来,明明是要狠辣地咬下去,却又舍不得下重口,咬着咬着就变成了含着,细细地亲吻着。

“你和我哥一样没良心。方卫,都是看不见别人好的。”梁志诚哼着说,情欲更浓,抬手就脱了挂着的毛衣。寒冷似乎在此时击倒不了任何人。

“来……说一声爱我吧。”

 

39.危机

台湾之行一个月,时间不长,蒋随原却觉得漫长无比,那老板接他之后就一直带着自家妹子一起。蒋随原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好了,就被那老板给看上,非要招作妹婿,倒是他家妹子见了他两次就跟他处地像个哥们儿,坚决不提妹婿的事儿。

临到走了,那妹子笑嘻嘻地送他,祝他百年好合,有偷偷地说:“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啦?”

“???”

妹子调戏似的推推他的肩膀:“我是拉拉,喜欢女人,你也是一样吧。嗯,看了两天才确认。电话里都是男孩子的声音啦,哈哈哈哈。”妹子笑了笑,戳戳他的肩膀,“我家妹子就跟你这样的肌肉男跑了。回头你们家那位不要你了,联系我哈。凑合凑合也成。”

那妹子见蒋随原被雷到的表情,乐地前仰后合,推他去排队登记了。

上了飞机,手机关了,他看着路过的城市,在夜晚的上空,也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芒,团块状的,条状的,看着便困倦了起来。

再醒来是被空姐推醒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煞白的脸把他吓了一跳,定睛回神,看看窗外,已然回来了。

从机场到市区还有一段距离,他去卫生间洗把脸,到了门口躲开拉着他打的的司机们,上了机场巴士,手上提着的包里就是些样品:草种、香料、香水、饼干,零零总总的。他提着包坐在最后面。

脑海里有个大致想法,但也明确的是,他钱不够。

初期没有几百万的投入几乎成不了气候,可是这类生意的投资期太长,讲究长期回报,现在他还能申请的就是政府的补贴和贷款,贷款对他来说挺难,没有固定资产,大额的贷不到,小额杯水车薪。

车路过乔生酒楼附近的站台,他下车,往回走了一百米,站在门口,却让他恍惚了起来。

乔生酒楼门口停了一大批车,店门确实紧闭的,蒋随原又绕到常走的后门,推了推,锁地严实。

怎么回事?

蒋随原凑到门边听,一丝声音也没有,厨房可从来不这样。

当下拨了电话给孙隐然,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对方的声音温和又淡定。

“喂。”

“孙隐然?乔生酒楼怎么回事!”蒋随原问道。

“你回来啦,在哪儿我来接你,回来再说吧。”这边说完,让蒋随原报了位置,就听到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

“孙威,我出门接随原,你把门锁好。”

“好,爸早点儿回来。”

咔……

电话也挂断了。

蒋随原回到乔生酒楼的门口,门前的空地俨然变成了免费停车场,一日不开的店面,便满是尘埃了。

来接他还是那辆沃尔沃,蒋随原开了车门上去沉默了起来。

“随原,哥破产了。”

孙隐然的声音还是轻柔的,没点儿愁闷的样子。

“趁热投资房地产,开发的程序没走完,房子卖不出去,资金链断了。呵呵,从银行贷不到钱啊。工程也被勒令停了。就这样了。”

蒋随原吃惊地一时失语。

半晌才道:“哥,你怎么想到去做房地产?”这时也不喊全名了,回到了刚刚逃出来,孙隐然接他那会儿的称呼。

“房价涨地太高了,乔生的利润下坡了。这样的酒楼太多,竞争太大,想换个行业,果然跨行如隔山,这不是栽进去了吗。”

等过红灯转弯,小区到了面前,车停好,孙威站门口喊他们。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孙威竟瘦了一圈,下巴也尖了,乖乖地喊孙隐然“爸”,远不如先前的机灵劲儿。

孙隐然心疼地很,只是抱抱他,带着两人进家。

细细地说,这事儿去年秋天就不太对劲了,孙隐然那段时间一直往外跑,也是因为这事,他早年建乔生酒楼,纯是白手起家,一分钱也没从银行借款,这回投资建房也是抽调的乔生的资金,断流了,两边都一起经费不足,这时去银行贷款,银行忌惮风险太高。

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蒋随原还是冒了冷汗:“哥,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不增加烦恼了。”孙隐然垂着眸,抱着孙威,摸摸他的头发。

孙威在怀里微微抖着:“爸,你可以从地下钱庄借钱啊,程序补满,一拨资金到位,还是可以翻盘的!”

“傻孩子……”孙隐然只是笑他,却不同意。

确实,第一个找到他的就是民间贷款人,凭着他还算不错的信誉,收十分的利。

利息高地惊人,可还是有诱惑的,只要这一段过去,钱早点还清,还是有挣吧,但是一旦赔了,背负债务,他就更难过下去,若只是一个人,他也无所谓了,不行就逃命好了,可现在有孙威,他至少保证留下一笔钱,给他上学,以后出国读书……

风险在此刻,他背不住,自觉封了生意,启动破产程序。

本不是大树,也没有什么猴孙散的事儿,酒楼的员工尽量安排到朋友手下,成一统师傅确实闹腾了一番,最后五十多岁的人了,孙隐然单给他拨了养老金,让他回家了。

突然间,所有的琐事都消失了一般,将事情托给了事务所,他便回家带着儿子,早上接,晚上送的,梁意一直不知道这事儿,方卫却听说了通知他,来了一次,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愧疚。

其实对于孙隐然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就是空空的来的,这回还能拿到一笔钱,也不算亏了。

孙威抽着鼻子,拗不过,埋在孙隐然怀里,十六岁的孩子也算是大人了,却越过越回去了,天天粘着孙隐然,不使性子喊名字,乖乖喊起来爸,糯糯软软地,孙隐然心下暖了起来。

春天也快来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蒋随原回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事情既定,便没什么好说的,他有些痛恨自己当初只想养活自己就好,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孙隐然就是一幅成熟担起一切的样子,所以在蒋随原心中,孙隐然战无不胜,只要自己不添乱就已经在帮助了。这么些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破产。

人到中年,事业尽失,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而这样的经历也为蒋随原敲响了警钟,不管什么投资,都是危机四伏的,他比孙隐然还不能赌,因为他没有资本。

然而,守着三限镇那所小房子过一辈子,现在的他绝不愿意。

沉思了一会儿,蒋随原没有让孙隐然想开点儿之类的,孙隐然早在久前已经想开,他的选择就是守着自己的孩子,让他过地好。

以前的孙隐然其实存款也不多,除了投入乔生酒楼一段运营滚雪球的,大部分营业都给了幼时的孤儿院,匿名转账,直到领养了孙威,他转过去的才少了些许,计划着好好经商,为孩子提供一个多种选择的未来,他当年没办法选择的未来……

孙隐然见蒋随原包里鼓鼓囊囊便问:“去台湾有什么收获吗?”

蒋随原早先想拉孙隐然入伙,投资这篇谷地,取了名字,就叫二月谷,农历的二月嘛。

但现在这个念头灭了下去,如果乔生还在,就算杯水车薪,他也考虑把身家全部给孙隐然了,现在不能拉孙隐然跳这个坑,投资时间长,回报率低,孙隐然等不起。

“朋友给的一些香草产品,还有饼干,你们尝尝。”

拿出一包饼干,拆了包装香味扑来,孙威被勾地口水直流,他拿了一块先塞进孙隐然嘴里,才自己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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