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江山多娇,岁月无情。 美人多娇,风华不再。才子绝世,南柯一梦。
盛世紫宫,岁月无尽。封侯青史,百代风流。
相里九华:我要这天下,皆在掌握。
叶浮骊:这一生存活的意义,只为了完成……他的心愿。
狗血小白,有雷务必防雷!宫廷文不太会写,那些权谋什么的,都是浮云不重要。不喜慎入,出门点叉!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恩怨情仇
主角:相里九华、叶浮骊 ┃ 配角:齐然镜、倾若 ┃ 其它:儒独行、盛世紫宫等
第一章
黑纱绣帐,檀香云飘。苍泽宫里一片黑暗,仅能从微小的光亮中看见内屋里云烟撩动,暗影绰绰。
屋中长案上摆放着一尊镂空玉雕香炉,燃熏着淡香,而一旁则是墨砚雪笺。在这苍泽宫内,除了熏香云烟外最多外,最迷人的便是大厅里那三步一个的水盆了。这屋里,从门口到寝室,从书桌到窗户,从内室到后院,几乎都是呈着满满的清水的水盆。那水盆里的水无甚他处,仅仅只是反映天上之月华罢了。天上月华被苍泽宫内几乎全满的水盆映的耀眼,却更加遥不可及了。
夜深人静时,忽传来一阵笛声。那笛声平淡悠远,却并无多少感情,只是吹上几口便作罢。随后,苍泽宫内仅有的几盏微亮的光瞬间全灭,只余水中反射的月华之光,映的屋内如梦似幻。几乎同时,苍泽宫里走进来一人。
那人如墨般漆黑。绣着金色花纹暗底的黑衣飘扬,一袭长衫绣满了金色纹路,连立领上都是纹路,腰间长封金华淡然,一块玉佩佩戴腰侧,三千黑发随意披散身后,连隐在衣衫下的皮肤竟也是黑色的。那人双眼覆着黑布,似是有眼疾,但那人行走无碍,想必时日已久,已然习惯了。而眉心的奇异花钿则为其增添了几丝清冷。
那人穿过大厅满屋的水盆之间的缝隙,来到了书桌前,沉默良久,提笔写了什么,随后将纸随手向空中一扔,纸瞬间变成了灵活飞舞的小鸟。小鸟无声无息,围绕那人周身转了一圈后,呼扇着翅膀飞出了苍泽宫。
在小鸟消失无踪后,那人将一柄墨黑如玉的流苏长笛摆放在长案的正上方。比墨砚所在还高,位于长案边缘。
清风朗日,荷花点点浮萍,在夏季时光尽情盛开。
朱红宫墙长长回廊,表面风光无限,内里掩盖贪恶秽事。冰冷无情地观看着世间冷暖,人心险恶,贪嗔怨恨。就连如此炎热的夏季,来往穿梭在高墙中奔走的众人也是分外不愿在此乘凉停留,从他们加快行走穿过长长宫墙的步伐上可以看出。
“倾若公主与素宜王在宁和宫已经跪三天了。”来往的小宫女嘀咕道。
“可不是。”另一个结伴而行的小宫女小声道,“这素宜王年纪虽小,性格慈悲善良,无争淡然,但那是对外面。对待咱们的皇帝那可真是翻书比翻脸快。也不知道素宜王是怎么了,老是给陛下脸色看,好像故意和陛下作对似的。而且,这倾若公主居然还把素宜王也给一起拉来了,真是不嫌乱。”
倾若公主,乃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名卿兰,字伊若,故公主取名字和字里的各两个字,化名倾若公主。可能是希望女孩子安静点,可惜公主不但不安静,还变成了文武双全的巾帼,这大约是先帝没有想到的。
而素宜王,是个称号,乃是先帝所赐。而所受称号之人,乃是六岁的齐然镜。
二岁能文,三岁诗万千,四岁禅心,五岁游历天下,六岁正式成为素宜王,成为十二国人人皆知的神童。在六岁时,和其姐姐倾若公主一同出战沙场,以一计“合心初首”的计谋释放了敌方俘虏,后再次释放了被倾若公主抓住的俘虏,三次后,敌方退兵。一个月后,齐然镜和倾若公主凯旋而归,代表着瑕璧大战盛捷,更代表着瑕璧里出了一个神童。
瑕璧的皇帝知晓后,赐素宜王齐然镜“惟安禅玉缘初心”的惟玉之名,倾若公主的“长枪银霜凤舞歌”的霜舞之名。此后,惟玉和霜舞之名,天下皆知。
而在瑕国,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齐然镜乃是已故的明古太子齐钰的胞弟,据闻古太子在世时两人感情极好,几乎无甚争吵心机,两人之间没有皇族架子,看不出那种的自私自利血腥权利斗争。不仅如此,素宜王能有如今的神通,若说功劳当属古太子。小小年纪皆通六能九艺,更为其开阔眼界,甚至……为其铸心,成为了风过不折却也慈悲苍生的好孩子。
然,在古太子齐钰逝世后,游历天下而回的素宜王除了送葬那天面无表情时,以后的日子并无两样,但……唯独在新任皇帝陛下那里有了新表情。
许是不悦,许是无视,不曾知晓。但,只要知晓,素宜王并不看好新任陛下,甚至不屑。不知为何慈悲苍生的素宜王,会独对陛下有这样的表情。
素宜王性格淡然慈悲,闹倒也不至于,顶多不悦罢了。倒是文武双全的倾若公主闹得厉害。若说为何事情闹,甚至闹到要跪在御书房前不离开,这还要从几天前的庙会说起。
倾若公主虽是贵体,但有些男孩子性格,时常女扮男装溜出宫去玩,庙会也不例外,尤其是出宫时碰上了她的弟弟齐然镜,硬是拉着素宜王一起逛庙会去了。
起初两个人都玩的很高兴,哪怕是七岁的齐然镜,也都是有些凡心大动。跟着姐姐逛了好久,却在某一条大街上看见了寒心气愤的一幕。
人群拥挤的大街上,居然有人强抢民女,破坏了节日的气氛,更伤了百姓的心。不为别的,只因强抢民女的男子乃是左相沈方语的儿子沈浩天。若是别人,大家本可以上去相救,一来是沈浩天是个出了名的色狼,遇见好姑娘就不放手,有人上前劝告,沈浩天就会说,这不过是个女支 女,大爷玩玩要你们管,你们不去玩的吗?啊!若有人阻拦,就会被他的手下毫不留情的教训一顿,以免再来打扰他的好事。就比如现在,凡是有人阻拦劝告,一律狠打,哪怕是那女子的丈夫要来救自己的妻子,也被狠狠打倒在地,那女子是有丈夫孩子的,非是什么青楼女子,这些众人看的眼明,可是,不敢去管啊。然后,沈浩天就当着众人和那丈夫和孩子的面,女干污了可怜的女子。
“放肆!”这一幕正好落入了倾若公主和齐然镜的眼中,气的倾若公主飞跃人群,抬脚狠狠将那头丧心病狂的畜生踹飞,然后几连飞脚踢飞了沈浩天的手下,扶起了头部流血淤青的女子的丈夫。而齐然镜则是为靠在架上旁的已经死去的女子披上衣服,双眼里满目平静。女子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
倾若公主冷眼看着被自己打跑的畜生,心里的愤怒还没有散尽,回头就看见女子的丈夫木然抱着妻子的尸体离开,身后还跟着哭花脸的孩子。这一天的庙会,对于他们一家来说,是家庭破碎,更是地狱。
握住双拳,倾若公主回宫的当天晚上,就跑到了御书房告状!
御书房内,幽幽灯火下,端坐一人,白皙皮肤,三千黑发,双眼覆布,却从善如流的批阅各种奏章,从奏章中可以看出,批的地方都对,回答的也对,就是不知他是如何看到的。而此人,便是当今瑕国的皇上,相里九华。在桌案下站着的则是他的妹妹,前来告状的倾若公主。
“哥,沈浩天欺压百姓,强抢民女,随便玷污百姓,您身为皇上,真的不管?”倾若公主非是养尊处优之辈。要知道在素宜王入战场时,倾若公主可是主要战力。神童配上文武双全,当可拿下首次初战之胜捷。比如沈浩天,被她一踹,估计可以在床上休息三到五个月了。
黑金华服,隐藏在立领衣服下的皮肤隐隐散发着粼光,好似胎记。批阅奏折的相里九华无声,仿佛并没有感觉到屋里多了一个人。直到蜡烛都烧了一半后,冷静下来的倾若公主深呼吸:“皇兄,我去看看那一家子,至于我说的那件事,请您三思定夺吧。”转身离去,灯火摇曳下,一派巾帼。
若不是为了皇兄后面的计划,她那一脚一定叫那个畜生断子绝孙!
黑纱丝带覆眼的相里九华安静的批阅,拿笔的手平静无波,看不出是何状态,只觉得那张脸在灯火照射下,显得阴晴不定。正批阅着,忽然灯火全灭,在相里九华的位置上猛地冒出金色亮光,那是动物的双眸,属于蛇。
今天,注定是不平静的。
来到那一家子的倾若公主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满天火焰,无情吞噬着房屋,来往泼水的百姓无能为力,看着火焰焚毁了他们曾经的存在,脸上悲伤而愤怒。拿起临近百姓手中的水桶,倒在自己身上后,倾若公主直接进入大火中的房屋,许久后,在众人的担心下,倾若公主面无表情的出来了,与此同时,大火烧毁了一切。
“真是造孽啊,到底是招惹到谁了,真是可怜啊。”
“那个该死的畜生,他都已经害死好几个无辜的女子和家庭了,为什么这样的畜生还可以活着!”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不管他是不是沈方语的儿子,他们一定要偿还!!!”
“别胡说!沈方语的手下还在,小心把自己栽下去。”
倾若公主四周巡查一番,在角落里找到了沈方语的手下,迈步前行,双眼里满是冰霜。
等回到宫里,她直接跪在了御书房外,而素宜王听闻后,也安静的跪在了一旁。
英公公手足无措的看着跪了一天的公主和王爷,手心里满是汗水。
沈家的事他略有耳闻。那沈浩天虽是长子,却是无恶不作,还作的那般畜生的事情,使得百姓怨天哀悼,但由于其爹沈方语乃是朝中左相,掌管重兵边防,其二子沈沐乃是边疆的首领,一时动弹不得。这才让其这般目无王法,放肆疯狂。
回头看御书房,那里黑暗一片。
该如何抉择呢?皇上。
长夜漫漫,但这件事不会像白天黑夜那般来去匆匆,一定要有个结果。
第二天的朝上,还没等皇上开口,左相沈方语在大殿上直言其自己儿子之过错,已让其在殿外等着,静候发落。
相里九华闻言,提笔下旨道:“左相之子沈浩天藐视皇恩,残杀百姓,女干 污无辜,使其家破人亡,罪不可恕!令其收于天牢,五日后于午门斩无赦!”
对于此旨,倾若公主没有任何表意,但显然不在跪着了,素宜王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了御书房。沈浩天的父亲沈方语表示,一切已皇上为准,犯了罪惩罚是应该。而此举,更是获得了无数称赞。但也有人表示,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博天子舒心,真不愧为老谋深算的左相,什么都做得出来啊。而沈方语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断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这一大事,其余的五大世家,则表示不同。
六大世家之首的叶家家主,世称斐蕴侯的公子浮骊无言,但曾有人亲眼识到斐蕴侯在墓碑前吊唁那一家三口,画面场景,叫人心酸。容、苏、张三家表示不参与,而王家则是感慨,却不知为何感慨。
总之,除了沈浩天的父亲沈方语的亲自表示和斐蕴侯有所动作外,其余三家鼻观鼻口观口,不过多评价。
皇帝的寝宫苍泽宫,依旧满地月华,若说不同,便是皇帝相里九华身上的那条盘绕休养的黑蟒了。金眸冰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正是之前在御书房内一闪而过的金色。
相里九华来到屏风后换衣服,黑蟒安静的盘在榻上。
屏风上影映出其修长健硕的身材,并可从一侧见到其背后绘制的黑蟒,从左边的胸部开始,肩膀、脖子、后背直到腰部,都绘满了黑蟒的身影,而且绘制极其逼真,一眼看去,还以为是黑蟒化身成人了呢。而之前看到的所谓的胎记,其实就是那条黑蟒的,而非胎记。那绘制的黑蟒虽带着一丝阴郁,但更多的则是冰冷嗜血,隐约中还显露出一种与世无争的模样。左胸的黑蟒头部双目闭合,充分做到了与世无争,但只要看到其尾部就会发现,它在暗中等待,必要时一击毙命。
待换了一袭黑纱衣衫走出屏风后,之前的飞鸟也回来了,直接落在了榻上的小桌旁,丝毫不害怕身旁栖息的黑蟒。
将飞鸟化为纸片后,相里九华展信观看,上面寥寥九字,却叫人无端放心下来。
随手一挥,信纸瞬间湮灭于空。皇帝双手负后,望着天边圆月,默言无声。
然,同样的夜空下,却是不一样的含义。
第二章
叶家府宅,满园飘香,十里莲花错落九曲回廊间,湖中艳花,丛丛簇簇,在月光下安静盛放,悠长温润。
荻花沉居,乃是叶家人人知晓的公子浮骊的住所。
叶浮骊,温文如玉,从容处之,世袭一等侯,乃是六大世家中最年轻的家主。精通诸多艺能,号称斐蕴侯,乃先帝赐名,而其又号“公子浮骊”“公子浮篱”等,和十二国中的其余五侯并称“鼎玉六陌”。
一袭白衣蹁跹,无边胜雪,白色长纱披风穿于身后,温润文采,脖领上的白毛绒边紧贴脖颈,清秀朗月,陌上人如玉;三千青丝束于银冠,腰间一块白玉流苏外,再无其他装饰,显得脱俗出尘而华丽无双。
远山眉黛下,凤眸温柔含水清澈无比,高挺的鼻子,略显淡色的唇,时刻勾勒一抹浅淡的微笑,秀美高雅。十指芊芊,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白皙,显然是个非武力的手。轻轻翻书页,都感觉飘飘然,然,就是这双看起来很平常的手安静的撑住了瑕国,就是这双白皙如书生的手的主人无声安定了百姓们的心,叫人无端想要跟随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这位白衣胜雪人如玉的人物,正是闻名天下,甚至流传着“得公子者盛世年”的民间传言的叶姓斐蕴侯者公子浮骊,而且仿佛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众望所归。
白衣飘渺,清逸温润,璧月无垢,谪仙如透,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配得叶浮骊。
“公子,沈家近日大门紧闭,鲜有人出入,连大牢里的沈浩天都不曾去看过,仿佛沈家没有此子一样。”
知决是斐蕴候叶浮骊手下的食客。文武双全,忠诚无二,常在叶浮骊身边守卫,并时常为其公子收集情报。如今的情报,便是沈家之事。
书桌后白衣如雪的叶浮骊眉目如画,看着即将熄灭的烛火,抬手将灯芯挑起,“沈家,的确太过了。”声音温柔富有磁性,一如他的人。
沈家虽然独掌兵权,其中沈方语和其二子沈沐更是朝中重臣,但如今非是他们独大的时候,六大世家互相牵制外,当年的孩子已经成长为面不改色深藏不露的皇上了。若昨天沈方语没有率先开口,或许等待他们的非是失去沈浩天一个人了。有的人说的没错,沈方语是个老狐狸,却不知他的老狐狸是向哪边发展的。但至少,在沈浩天这件事上来说,他做的非常对。丢车保帅,舍一人而救得全家甚至在皇上和天下人的面前赢得了好感,时不能说,沈方语这个老狐狸的心硬的着实让人心惊啊。
知决如木头般站着,收起心中的话语,刚要继续禀报,叶浮骊忽然道:“沈家,躲不过去了。”知决猛地一个激灵,抬眸见公子依旧淡然翻书,收回震惊,继续自己的禀报:“公子,白琅夜最近一直都在青楼流连,却并无实际动作,而玉明月传来消息,休养在四字小楼里的天无垢消失了。”知决抬眸观察了下叶浮骊的神情,随后安心继续说下去:“之后手下回来报告说,天无垢已不在京城,可能回归他的江湖去了。……公子,是否需要属下加派人手寻回天无垢?”
叶浮骊摇头,“无需。他欠我一条命,待他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届时他自会回来。”唇上浅笑:“告诉玉,无需担心,继续自己的工作,小楼里有劳她的照看了。”
“那白琅夜那里……”
放下书,“那里,我会亲自去。在行刑后,你们不可逼急了他,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