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ckerhead(恶棍)+番外——赫勒拿
赫勒拿  发于:2015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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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G的神色严肃。

“比如犯傻什么的,尤其是,以后在任何场合任何条件下,都绝对不会让他的老板丢人了,当然,也绝对不会给他的老板丢人。”

G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嗤地笑了一下。

“嘿,我是认真的。”

“艾德娜,你这么热切地把他拉到我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维持你岌岌可危的年龄、体重、发际线和荷尔蒙的平衡。在我国,为什么性服务从业者是合法经营?——他们为我国的低犯罪率做出的贡献不可磨灭。我可不想将来看见你变成阳痿的老变态偷窥狂,或者看见托马斯变成女干杀犯纵火犯什么的。”

“真令人感动。”G漫不经心的表情带着微妙的嘲讽。

“不相信,那好啊,中止对他的处罚,让他跟着你一起去美国,如果他真的无法令你满意,那我们就让他回首都警察局——反正他搞砸了自己的工作,被开掉无可厚非。”

G斜着眼睛挑眉毛吸了一口气:“我真的不——”

“我知道,我知道,你并不需要这么个托马斯或者别的什么人来填补你的工作、生活和情感空白,但是你面对的不仅是工作压力,还有脚步渐近的中年危机!再不找个能忍受你的人,你就老了!难道你真的愿意老到谢顶长斑体力不支的时候,当个惹人反感的糟老头子?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基层员工怎么样?这个警察不错,亲爱的,试试,一点点对你没什么坏处。好啦,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天底下有谁比你更别扭?明明在不停地暗示,像只孔雀,开了屏又嫌别人看,出了问题总是恼羞成怒地归咎于他人。别摆着一副虚伪冰冷的克制样子了,恶……如果你还想继续坐在餐厅的话——你这种表情实在令人反胃……”

所以,托马斯出现在跟随首相访美的安保人员队伍当中。

当然,内政部特勤局的首相卫队还是主力,大十字宫行动处挑选的小组则穿上一模一样的西装混在保镖里。行动处的另外一支小组,潜伏在首相可能出现的周围,暗中观察以备不时之需。

G一直跟随进行技术指导,排查一切有可能发生恐怖袭击的地点和时间段,他们与FBI和NSA合作,一遍遍对着首相行经路线周围的监控录像反复推敲,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镜头里的可疑人士。

在特勤局排查过的地方,十字宫还要再检查一遍才敢放心,首相的这次出访,简直耗费了全体人员十二万分的精力。

“空前绝后,如临大敌。”这是内阁秘书长约翰爵士的原话。

的确,虽然已知的是四个人,但恐怕还有更多的未知。

在首相出访之前,大十字宫联合北方几省的警察系统展开了一场大规模清剿,搜查了二十余处长期布控的可疑地点,缉捕了十余人,还有数人因开枪袭警被击毙,缴获了大量军火和爆炸装 置。

但是,依旧没有那四个人的踪迹。

从首相一只脚迈出官邸的那刻起,G的心脏就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出门,上车,到机场,上飞机,飞机起飞,落地,出舱门,简短的演讲,再上车到他下榻的酒店,招待会,晚会,任何一场讲话,任何一举手一投足,每一分每一秒各个方位,子弹都有可能破空而来。他死死盯着首相,神经绷得快要断掉,刚刚喝下去的凉水让他的胃有点痉挛。

所以,当一个简短的午休间隙,托马斯走进来向他低声汇报的时候,他的惊讶几乎难以掩饰。

托马斯的变化竟然这么大。他身上有点什么东西,给人感觉不一样了。他的助理穿着统一的黑西装黑领带白衬衫,腰间别着一把Sig Sauer P226,耳朵上夹着空气导管耳机,面容整肃,目光锐利,神采焕发。

G向来不认为自己对托马斯能产生何等促使他脱胎换骨的影响。但他的确是不一样了。

一个月前,托马斯¥克劳德还是那个呆坐在议会大厅的椅子上,被自己的失误吓得浑身发抖,圆睁着一双翠绿猫眼儿,面色苍白,因黄暴荒唐的梦境而冷汗淋漓张皇失措的二 逼青年。

G几乎忘了,他的助理是28岁的新任警督,当年也曾以高分入职,期间数次立功。

托马斯的声音轻而有力,语句干净利落。他快速说完工作事项,观察了一下上司的表情,斟酌片刻才道:“你还没吃午饭,老板。”

G烦躁地看了一下手机:“给我颗烟。”

托马斯递给他一支,见他迫不及待叼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男助理还是这点好,起码不会像老婆一样对你管头管脚。

他抽了一口,就皱起眉头,拿在手里看了看:“低焦油的?”

托马斯微笑。

“自欺欺人。”G笑了一声,“我恐怕得控制一下,烟价涨得太快了。”他清清嗓子,安静地抽完,精神好了点,接过托马斯递过来的水瓶又喝了一口。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室内一片安静。

美国东海岸夏日午后的阳光异常强烈,晒得人头脑发昏,和布列班特动不动就阴天下雨气温骤降的夏日形成了鲜明对比。G望了望落地窗外无一丝薄云的蓝天,心里稍稍给自己松口气。

四天后,首相回到布列班特,飞机落地的那一瞬,所有人的心也跟着落回了自己的胸腔。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谢天谢地。

次日是周三,当天下午四点是每周首相问答时间。可是托马斯发现,G回来后,不但没有稍稍放松的迹象,反而紧张得像只一惊一乍的非洲旱獭。那种感觉就像家中某处被藏了一颗炸弹,你不知道它在哪儿,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爆炸,只知道它一定会炸,那时候就是大家一起彻底完蛋。茫然等死的感觉太糟糕了,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室内的气氛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老板买的美股跌了?看看这阵子的石油,啧啧,一日千里。我就说嘛,能源公司哪个靠得住?”艾德娜企图让自己看上去轻松点,“或者是经期后遗症?”她向托马斯挤挤眼睛,“来点儿Floradix iron怎么样?安全高效,我觉得效果挺好,尤其是绿色包装的那种。”

坐在沙发上的托马斯微笑了一下。

G站在窗前沉吟,窗外天光暗淡,彤云底锁,起风了,墨绿色的树冠随风摇摆,如海涛般起伏不定。

下午三时三十分,托马斯跟随G再一次踏进议会大厦。

托马斯一看见议会大厦高大的灰色花岗岩石台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月前传遍整个布列班特政府机构的光辉万丈的丢人事迹,还有热辣辣的起哄和口哨,被轰出来的销、魂感实在令人脊背发麻。

他硬着头皮走进去,穿过铺满蓝白红三色马赛克的前厅,看见首相和大批的议员从旁边的小休息室哗啦啦涌出来,又哗啦啦穿过走廊和厅堂,涌进议会大厅落座。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如一大团沉淀在杯底的黑色咖啡渣。

里面顿时热闹起来。

还有几个犯了烟瘾的议员在外面焦虑地踱步,吸烟室锁了门,上面挂着“正在清洁”的牌子,已经挂了两周了。

G站在议会大厅门口,神色有点不安:“我想,大厦对面应该安排狙、击手,我们在大厦前面的广场上明显警力不足。”

“时间恐怕来不及了。”托马斯看了下表,“如果通知菲利克斯处长,安排人手,协调调度起码还要至少四十分钟。”

“那么我去看一下,议会大厦的安保系统是和大十字宫对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从这里的小分队抽调几个人去看守对面的狙击点——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守在这里。”

托马斯点头:“是,先生。”

G刚要转身走开。

一声清脆尖锐的枪响冲破议会大厦古旧高大的厅堂,仿佛是一个打在所有人牙神经上又脆又疼的榧子。

震得人大脑一片空白。

Chapter 24

“隐蔽——!”G大叫。

走廊和厅堂里的人尖叫着四散奔逃。

托马斯将他一把拉到大理石束柱后面,自己跑到议会大厅门口喊道:“先生们女士们,现在马上进入议会大厅,快点——”

穿着西装套裙的男男女女弯着腰跑进议会大厅。光洁的地板上映出混乱扭曲的人影。

“把门反锁,用椅子挡住大门!除了保安警卫和行动处的特勤,其余人全部进入议会大厅!快点!”

首相的保镖也拿着枪跑进去。还有安保人员跑到楼上,大声叫喊着让站在外面的员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好门。

已经落座的首相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那颗留着灰白色半长头发的街头艺术家或游吟诗人般的脑袋还在无措地晃动。约翰爵士一把将他拉住,按回椅子里,然后看向他们,比了一个让他们放心的手势。

沉重的双开扇雕花木门缓缓阖上了。

托马斯环视周围,走廊和厅堂除了各自隐蔽在柱子后面的警卫与特勤,已经没有走动的人。

一柱柱暗淡的光线从玻璃穹顶上洒落下来。

灰尘在光线下飞旋飘浮。

枪声在远处响起。

托马斯暗自庆幸,他们都提前穿了防弹背心,G递给他一把组装好的Heckler & Koch MP5微型冲锋枪和一个防暴头盔。托马斯戴上头盔接过枪,枪身沉甸甸压手。他冷静下来。

G靠在柱子上,一手拉开警用Glock21的保险,一手按住耳机,听取对方的汇报。

“收到。”他低声回答,语速飞快,然后瞄准前方,偏头对托马斯说:“三个蒙面持枪的恐怖 分子,穿黑色防弹背心,先是射杀了广场上西格伯特一世纪念碑周围执勤的两名仪仗兵,又进了议会大厦,打伤了一位保安。前面大门处的警 力太少,他们正在往这边来。外围的鹪鹩已经报告,马上会有特警接应。”

话音刚落,那四名持枪的恐怖 分子就走过来了。

逆着光,托马斯看不清他们被巴拉克拉法帽遮住的脸。

G率先开枪。

那三人躲到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开始射击。

周围的警卫还击,一时间枪声大作,在高大空旷的厅中连成一片。

子弹乱飞,带着尖锐的响声,在石柱上擦出火花。

有一人被击中倒地。

剩下两人,他们开始后退。

另一边,十余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沿着走廊陆陆续续跑过来,前后夹击向他们开火。

又一人被击中头部,一股鲜血溅在大理石束柱上,点点血迹顺着柱身线条往下流。

只剩一人,他且战且退,向侧门跑去。

托马斯率先追过去,那人回身一枪差点击中他。

G将他拽到自己身边,立即开枪压制住对方。

能够藏身的柱子并不粗,他们贴近彼此,G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人转身又跑。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感觉令人微微眩晕,心脏猛跳,胸中涌起狂潮,浑身颤抖,四肢发冷。涌进鼻腔的气息让托马斯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突然信心满满,仿佛还是那个追着嫌疑人狂奔六个街区的小警察,他枪法准,拳头硬,能飙车,会打架,长得漂亮,将自己的心上人勾到手不在话下。

那人跑出侧门,一辆黑色轿车飞速驶来,橡胶轮毂在沥青路面上摩擦,发出震耳欲聋令人牙根发紧的锐响,他跑过去,钻进那辆车。车飞速开走。

他们追出门去,G开了一枪,没有击中对方。

“上车,老板!”托马斯开了一辆车过来,竟是一辆警车。

“系上安全带。”G坐进副驾驶座,托马斯按着方向盘,向他的老板微笑。

他打开警笛,一踩油门,发动机低吼,车子呼啸着冲出去。

在G先生波澜壮阔的短暂一生中,他经历了无数生死瞬间,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用生命在演绎美剧。

没错,他觉得这简直就是美剧。

一种不真切的恍惚,他突然有片刻出神。

本应喧闹的市中心现在一片寂静,路人被紧急疏散,议会大厦周边都被拉上了荧光黄色警戒带,原本的车水马龙消失无踪。

托马斯兴奋地吹了声口哨,他的车技如同他的相貌一样华美绚烂,加油刹车离合器配合得天衣无缝,方向盘又稳又准,仿佛是钢琴炫技大师一般得心应手,操控车轮犹如操控四肢。他神色冷静,面带微笑,双目专注,还不忘语调愉悦地说:“亲爱的老板,它们在我的脚底下,就如同延音踏板和弱音踏板之于您。您现在可以选择,是打爆他们的轮胎还是打爆他们的脑袋了——请放心,虽然我没钱买车,但驾照尚未过期。”

G没搭理他,拨通手机说:“艾德娜,我需要哈罗德街与凯德公爵大道交叉的十字路口的绿灯延长十秒,另外,帮我查一下车牌号为GH13MFI的黑色福特隶属于哪家车行,由谁租赁。”

“遵命,老板。”艾德娜的声音在强烈的电流声中显得有些失真。

G挂掉电话,举枪瞄准前面开得飞快的黑色福特,开了一枪。

福特仿佛是长了眼睛般,一个小漂移,竟然躲过了子弹。马上,车里的人开始举枪还击。

子弹擦在钢板上,发出短促刺耳令人牙齿发酸的声响。

G开枪,打穿了福特的后备箱。

对方还击,击穿了警车的前挡风玻璃,子弹惊险地擦过G的肋骨,打在两人的座椅中间,塑料碎片四溅。

“哈,真来劲儿,”托马斯笑了一声,他看向G,“老板,小心。”

他再次加大油门,车子嗖地窜出去,左摇右摆,这速度让G不由自主抓住车顶板扶手杆。

前方的那辆车闯过十字路口,他们紧随其后。

绿灯在倒计时,5,4,3……

G抿起嘴,再次开枪,他打中了对方的后轮胎。

刹车声惊天动地,那辆黑色福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滑到路边停下。

“干得好,老板!”托马斯欢快地叫道,“这下我们就能——”

绿灯如期变成红灯。

当一辆从岔路冲出的箱式小货车拦腰撞上他们的时候,其实G还有点发懵。他有点不解,怎么会这样?

天旋地转。视野内是模糊的五颜六色的光影。仿佛有七八十台大型吊车挖掘机起重机采矿机同时作业,耳边只剩下轰鸣一片。

时间好像突然漫长起来。一秒,两秒,三秒。

睫毛被血糊住了。G使劲眨眼。他这才感觉到额头刺痛。

“托马斯?”他喘了两口气,大声问,“你还好吗?”

他的助理悄无声息地趴伏在他身上,血液迅速洇湿了黑色的防弹背心。

G大力踹开被挤压变形的车门,爬出翻了个底朝天的车子,又托住托马斯的身体,小心地将他一点点拽出来。

他将他拽到路边,仔细检查他的颈椎和四肢,谢天谢地,头盔和防弹背心帮了他一点小忙。但是左小腿可能有点骨折,右臂被碎玻璃划伤了静脉,血液浸透了他的衬衫,顺着指尖不住地往下淌,瞬间就在地上蔓延了一大片。

G揽住托马斯,摘下头盔,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使劲拍他的脸:“听得见我说话吗,托马斯?”

托马斯沉重的睫毛不住地下垂,他的眼睑缓缓闭合。

“别睡过去!托马斯!醒醒!”G贴着他的耳朵喊,“看在上帝的份上,保持清醒!”

G额头上的血滴在托马斯的脸上。

托马斯仿佛是被烫了一下,失焦的双眼倏然睁大。

空洞的绿色石头般的瞳孔在暗淡天光中缓缓失去光彩,托马斯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濒死的,近乎圣洁的宁静,他姣丽苍白的双唇剧烈颤动,呼吸尖锐而急促,仿佛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破碎的语句如一粒粒珍珠,滚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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