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未晚 下——黑猫睨睨
黑猫睨睨  发于:2015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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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丞相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如果真能高攀了这门亲,也不失为孙女找了一份好归宿。

沈黎昕抬头看见年过花甲的王丞相已经进了庭院,赶忙放下司徒卫,走过去迎接。

“王丞相两朝元老,劳苦功高,本王本想等身体大好了,直接去府上拜访的,不成想今日劳了丞相的驾,实在惭愧。”

王丞相笑着抓住沈黎昕拖住他,不让他行礼的手,一双睿智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沈黎昕一番,“王爷说笑了,一晃七八年,王爷已是逸群之才,老朽却老了,不中用了。”

沈黎昕笑的温和,“丞相哪里话?您还能替皇兄分担几十年的忧,朝廷还需要您。”

王丞相笑的一脸菊花褶子,“那老臣就谢谢王爷吉言了,这是老臣的孙女蕙兰,小的时候你们还见过的,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

王丞相终于把来的目的表现出来了,身后一个白纱裙的女子,施了淡淡的底妆,一双眼睛含羞似怯,她微微抬头看了眼沈黎昕,而后赶紧垂下眸子,娇滴滴的做了个万福,“王爷……”

沈黎昕还了一礼,态度不近不远,也没提小时候的事情,王蕙兰眼里闪过失望,看见他爷爷不动声色的和沈黎昕谈着话,她也表现的落落大方,随着众人来到亭子旁,沈黎昕画画的地方。

司徒卫审视着王惠兰,待她走近后笑眯眯的走过去,“王丞相好!姐姐好!”

王丞相赶紧还礼,“殿下好,老臣给殿下见礼了。”司徒卫腆着笑脸,“丞相多礼了,现在不是在宫里,您叫我卫儿就行了。”说着司徒卫赶紧给搬凳子,“您坐!”王丞相受宠若惊,让皇帝的儿子给搬椅子,他得多大面子。不知道王丞相知道以后有个大流氓逼着皇帝的儿子管他叫爹,逼着皇帝的儿子给他打洗脚水的时候,老头儿会不会晕过去。

司徒卫给王丞相搬了凳子,立马跑到王惠兰身边,“姐姐好!”

王慧兰也回礼,“皇子殿下万福。”

司徒卫笑的一脸的灿烂,沈黎昕暗暗心惊,难道他没摸准这孩子的性子?怎么看起来好像讨好王慧兰?下一刻他就不这么想了,他未来的好儿子拿着他刚才做的画给王惠兰看,“你看我皇叔做的画,好不好看?”

王惠兰红着脸,还是很大方的赞了一句:“好看。”“姐姐好眼光,皇叔画的真好,连我表叔都想要皇叔的画,姐姐会不会画画?”

“略懂皮毛。”

司徒卫来了兴致,“那姐姐画我吧!等你画完我就把它放在皇叔的书房里,让皇叔帮我收起来。”

沈黎昕暗笑,小孩儿这么点儿就知道给人下套儿要放饵,还要是对方喜欢的饵儿。

果然王惠兰不疑有他,也不好意思推脱,“那就献丑了。”

王丞相摸了摸胡子,笑了起来,心说小皇子不错,正好给了他孙女一个表现才艺的机会。他也看见了沈黎昕画的那把剑,立马变了一副惊讶的样子,“这画可是出自王爷手笔?”

沈黎昕笑着点头,“在丞相面前班门弄斧了,确实是本王画的。”

王丞相是科考入的仕途,据说是他那一年的榜眼,自然琴棋书画也不在话下,曾经还教导过司徒玄的功课。他看着画频频点头,“好一把上古杀剑,在纸上就能感受到一股凛然的杀气,王爷定是胸中有丘壑,否则画不出如此的磅礴大气。”

沈黎昕不好意思的笑笑,“丞相见笑了,都是皇兄教的好。”

王丞相点头,皇上还是他教的,王爷就是他间接教的。只要不是王爷心里有其他想法就好,毕竟这剑看起来杀意外泄。

沈黎昕不管王丞相怎么想,他抽空看了眼司徒卫,见小孩动动这个,摸摸那个,显然在给王惠兰添麻烦,还让人家有苦说不出来,心说表现不错,果然是聪明孩子。

沈黎昕和王朝丞相纠缠了半下午,司徒卫和王惠兰也纠缠了半下午,眼看到了晚饭的时间,沈黎昕提议留王丞相在府上吃饭,老头儿一听立马就想答应,毕竟他来就是想让孙女和沈黎昕接触一下,正好吃个饭沟通感情,这一下午俩年轻人都没说上话。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答应那边就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哭的肝肠寸断好不凄惨,沈黎昕赶紧跑过去,司徒卫正坐在地上哭,王惠兰也快哭了,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沈黎昕弯腰把司徒卫抱起来,轻声的哄,“怎么了卫儿?你是男子汉,怎么能说哭就哭?”

“皇叔!卫儿不喜欢这个姐姐,你看她把卫儿画的这么丑!卫儿哪有这么胖!”

沈黎昕努力忍住抽搐的嘴角,拍拍司徒卫的后背,“不丑,卫儿一点也不丑,别哭了,乖。”王惠兰脸憋的通红,不是她画不好,是这孩子总乱动,她又不好意思说,毕竟人家是皇子的身份。再说了你穿这么厚,我哪知道你瘦不瘦?这就是照着你现在的身材画的,我哪知道你嫌弃?

98.真假凌云霄

王丞相一看这孩子哭的一时哄不下来,就婉拒了留在府上吃饭的提议,带着孙女赶紧走了。

沈黎昕给司徒卫擦擦眼泪,“既然卫儿不喜欢她,那皇叔也不喜欢她了,不哭了好不好?”

司徒卫赶紧点头,眼泪不一会儿就收住了。沈黎昕把到了嘴边的笑憋回去,摸了摸司徒卫的头,暗自猜测着王丞相是自己一时兴起,还是司徒玄授意。

从王丞相来过一次之后,有待嫁闺女的大臣都纷纷效仿,不是来探病的,就是来求画求字的,沈黎昕心里烦的不行,可又无可奈何,不过所有的人都被司徒卫或哭或闹或恶作剧的打发了,这也让沈黎昕对司徒卫更满意了,养个聪明儿子就是省心。

晚饭后,沈黎昕回到卧房,收拾妥当之后躺在床上,展开那副七星龙渊的图细细的看了一遍,食指摸过剑身,眼底闪过温柔。

而此时,司徒玄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正问坤木,“凌云霄现在在哪里?”

“在回皇都的路上,他好像半路上就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

司徒玄为难的说:“你说朕该不该杀他?万一以后念儿又记了起来,会不会恨朕呢?他前段时间心绪不宁,不就是做了这么一个梦?”

坤木见他好像真的是摇摆不定,这才开口,“唐溟澈恨他入骨,让他动手也是可以的。”

司徒玄摇头,“万一他死了,念儿想起来还是会伤心的。”

坤木低下头,嘴角直抽,本来皇上正考虑要不要杀凌云霄的,没想到凌云霄跟着一个女人走了,让王爷在雪夜里等了一夜,于是皇上生气了,立马把那个计划实施了,弟控到这种份上,皇上也是一朵奇葩!

司徒玄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凌云霄是个帅才,不杀他朕心难安,杀了他又怕念儿以后会恨朕,那就……囚其一生吧。”

坤木说了句皇上圣明,不声不响的拍了句马屁。

司徒玄来回踱了几步,“沈将军那儿怎么样了?”

“沈将军正等主子消息。”

司徒玄嗯了一声,笑了,“这仗打的,啧,打久了百姓受苦,打短了会让人觉得没什么成就感,时间还要拿捏好了。罢了,让沈志闵回来过年吧,把镇南王杀了祭旗,快过年了,红色带喜嘛。”

坤木说了声是,没敢再说话。

“对了,凌云霄画的那幅地图,你派人去查一下。至于他本人,就让乾、坤、震、巽四个人出手,另调一千弓弩,在皇城外截住他。”

“主子,凌云霄只有一个人而已。”

“尽量别伤他,活捉他不容易,人多点总没坏处。”

坤木应下后,赶紧下去安排。司徒玄拿起奏折,又不耐烦的放下,喊了声来人,刘公公从门外进来,“皇上。”

“把安统领找来。”

不一会儿,禁卫统领安洪池来了,司徒玄扔了笔,“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护国寺已经安排了三层兵力,确保万无一失。”

“把忠义王府的侍卫全部换掉,再添五百兵力,保护好北兆皇子,记住,要片刻不离。”

安洪池知道了他的意思,就是把唐溟澈监视在自己的视线之下,控制着自己的掌控之中。“末将马上去安排!”

几天之后,沈黎昕就被早早召进宫,商讨过年祭天的事情。沈黎昕低着头,不发表任何意见,意思是司徒玄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的又像以前的小木偶了。

司徒玄下了朝就把他留下了,叫到御书房之后皱着眉问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沈黎昕摇头,“皇兄都安排妥当了,臣弟配合就好。”

司徒玄眼里闪过疑惑,不是我了?是臣弟,难道真的把凌云霄忘了?这么说,唐溟澈没把药给他撤了?“怎么说话这么乖了?前几天还野的什么都敢说呢!”

沈黎昕疑惑的眨眨眼,看样子没明白他说什么。

司徒玄微笑,“朕前几天抓了一个刺客,你陪皇兄一起去看看?”

沈黎昕点点头,嗯了一声。

司徒玄带着他来到一个冷宫,进去之后在墙角上找到一个暗格,坤木把身上的令牌镶嵌上,就听咔嚓一声响,墙壁缓缓打开,露出地下一条暗道。沈黎昕心惊,原来还有这么个密牢存在,就是不知道抓的刺客是谁?

坤木先一步下去,后面司徒玄也跟上,沈黎昕赶紧跟在后面,越打量这个密牢越心惊,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而且把守甚严,三步一岗不说,每一个都是高手。

走了十几米之后,尽头处竟然非常豁朗。见到司徒玄后一个戴着面具的守卫闪身跪倒在司徒玄的面前,“皇上!”

司徒玄嗯了一声,“那个人招了没有?”

“属下无能,那人骨头很硬,什么都不说!”

“朕去看看。”

沈黎昕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一会儿见到什么都不能惊讶,皇兄带他来此肯定是有意为之。这里的牢房每一个都是铁皮铸成的,墙上只留了一个小口,算是透气儿的窗子。显然里面关的都是比较危险的人物。沈黎昕跟着司徒玄进了一间牢房,戴面具的暗卫把牢门打开,他好奇的往里望了望,里面的人让他疑惑的摸了摸下巴,皱起了眉毛。

里面被关的人一身黑色的锦衣早就没了原来的模样,双臂被绑着挂在墙上,琵琶骨也被穿透了,皮开肉绽浑身是血,脑袋垂着,看不清是死是活。可是那身材,那打扮,明明和凌云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沈黎昕绝对会失去理智,即使知道是假的,他在看见第一眼的时候,还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皇兄既然用这人试他,就说明他如果真的抓住凌云霄,就敢这么对他。那个傻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司徒玄暗暗观察者沈黎昕的表情,见他除了疑惑没有别的表情,眼里闪过探究。“这人是凌王的后人,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密党没交代出来,你有没有办法?”

沈黎昕走过去,拿起侍卫的刀把那人的脸支起来,露出的脸也是和凌云霄一模一样。这么一晃,那人竟然睁开了眼睛,狭长的眸子看见沈黎昕的时候闪过惊喜,声音非常哑,“呆瓜,你来了……”沈黎昕冷哼一声,拿着刀柄就在那人脸上抽了一刀鞘,“放肆!”狗屁东西竟然叫他呆瓜,你个冒牌货装的一点都不像,凌云霄眼睛在看他的时候更流氓一点,没有这么邪气!凌云霄的鼻子更挺一点,更好看!凌云霄的耳后有颗特别小的红痣,这人耳后没有!而且说话也不对,凌云霄如果这时候见了他肯定会说:“娘子,想为夫了没有?”而不是深情款款的喊他呆瓜!

司徒玄见他的动作没有一点迟疑,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于是淡淡的问:“念儿说这人怎么处理?”

沈黎昕撇撇嘴,“不说就继续审,审不出来就杀了他,就凭刚才那句话就该拔了他的舌头!”

司徒玄哦了一声,声音带笑,“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开口?”

沈黎昕摇摇头,“我觉得皇兄还是杀了他吧,骨头太硬的人说出来的也不见的是实话,万一说出的人是忠臣岂不是入了他的圈套?再说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能知道多少?”

司徒玄点点头,“有道理!那就杀了他吧。”

那人一听要杀他,缓缓抬起头,“黎昕,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们皇室之人,咳咳……”

沈黎昕疑惑,“你怎么知道本王以前的名字?”

那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垂下了脑袋,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沈黎昕不解的看向司徒玄,“皇兄,这人怎么回事?”

司徒玄笑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沈黎昕点点头,跟在司徒玄的身后,没再回头。坤木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带着面具的侍卫,他冲坤木摇摇头,俩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匆匆离开。

沈黎昕跟着司徒玄回到御书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兄,你不用给他们使眼色了,我没失忆,我这是在防着唐明澈,当时吓唬志亭是逗他玩儿呢,那个凌云霄是假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司徒玄……

沈黎昕见他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忍住到了嘴边的笑意,“那个,我的情人盅没有解,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就是你看到的,那人都被折磨成那样了,我还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说明那人是假的。”

司徒玄……

沈黎昕笑笑,“我不管你怎么对付凌云霄,总之他死我死,他疼我疼,如果你忍心,那就下手吧。”

司徒玄少有的脸上带着薄怒,看起来有点儿羞恼,他恨铁不成钢的凶他:“他都跟着一个女人跑了,还让你等了一夜,这你也能原谅!”

沈黎昕眨眨眼,显然不知道凌云霄是跟一个女人走的,不过,他也不担心,“凌云霄身上也有情人盅,他敢背叛我会死的很难看,我不必担心。”

司徒玄一脸黑,黑的沈黎昕都不敢多待多看,带着司徒玄给他准备的祭天大典上穿的衣服,赶紧告退。他走后坤木就告诉司徒玄,“青鸟说王爷的心绪刚开始的时候稍微有一点波动,应该是看见那人的惨状有些惊讶,之后的心绪非常平静,应该是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司徒玄叹了口气,在御书房转悠了一圈之后又笑了起来,“这个小鬼头!”

坤木低头,过了年王爷就二十五了,哪是小鬼头?

司徒玄想了想,“把拦凌云霄的人撤回来吧,既然他认准了一个死不悔改,就让凌云霄回来保护他,总的看看凌云霄能不能真的护住他。”

99.传递消息

沈黎昕回到王府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儿,皇兄这是要对凌云霄出手?前几天态度都已经软化了的,现在怎么又变成这样?他假装中了化魂丹,是想防着唐溟澈来着,因为过几天唐溟澈就回北兆了,他怕这几天这人又整出什么幺蛾子难以控制,再加上想引出唐溟澈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所以将计就计,忘情就忘情吧,反正凌云霄这几天也不在。

凌云霄不辞而别,他确实很憋屈,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伤心,可是还没到伤心欲绝的地步,因为知道那人除非有急事,否则不会抛下他就这么走了,而且自己身上的情人盅一直没有异常,说明凌云霄现在是平安的,更没有背叛自己。站在雪里待了一夜,其实也是做给唐溟澈看的,那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计划。假装忘情,因为这是唐溟澈自作主张下的毒,他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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