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无聊的路

俩人一人站在一根树杈上，面面相对，凌云霄冲他竖起拇指，“你太厉害了，吓到我了。”沈黎昕把剑收回去，心想那当然了，早就说了，如果不是自己过了习武的年纪，师父又不善武功，自己现在没准能把凌云霄打趴下！不过现在见好就收，凌云霄只用了三分力，自己这点本事还是差远了，以后慢慢练吧。

凌云霄见他跳下去，也跟着下去，暗想这人瞒的够深啊，他俩天天在一起，他竟然不知道沈黎昕竟然在偷偷学他的剑法。而且，以前他们遇到刺杀的时候，沈黎昕竟然能忍住不用，这让他忍不住扶额，这人太能忍了！

沈黎昕一脸满足的拍了拍身上的寒霜，问已经傻了眼的沈志亭，“你说我练好了能不能揍沈志闵一顿？”

沈志亭默默把自己的下巴安上，无语，揍我哥干什么？他又没怎么你？想到这里沈志亭看沈黎昕的眼神古怪起来，“你不会还因为那件事记仇吧？这都多少年了我的表哥！”

沈黎昕掐他脸，“你敢说出来我就掐死你！”

凌云霄感兴趣的凑过去，见沈志亭举起双手发誓一定不说出去之后，沈黎昕才放过他。这让凌云霄的兴趣被提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盯着沈志亭，嘴角轻轻勾起，一定要让他说出来。

小卓子见沈黎昕回来赶紧去给整理衣服和头发，“主子，听奴才一句劝，以后不好和人动手了，有失身份。”沈黎昕把脸扭开，又是身份！小卓子还在絮叨，“主子以后也不要自称我，人言可畏啊。”沈黎昕回头看他，眼里闪过探究，这个小卓子到底是谁的人？

沈黎昕收拾好了，将士们也都准备妥当，谢南来问：“王爷，我们走水路还是旱路？”沈黎昕要了份地图，凌云霄用手指划出一条路，“走旱路吧？安全些。”沈黎昕瞪他，不是说让你装草包么？你乱发表什么意见！凌云霄舔了舔唇，你越来越可爱了你知道吗？沈黎昕低头看地图，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凌云霄走过去抗了他一膀子，我想让你知道怎么办？沈黎昕握拳，深吸气，暗暗告诉自己凌云霄脸皮厚，不要搭理他凌云霄却不依不饶，又抗了沈黎昕一膀子，让他退后半步，“叫声夫君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黎昕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你爱说不说！滚一边儿去！”

凌云霄挑眉，脾气见长啊！

沈黎昕把地图铺在桌上，问：“有没有南边的消息？”

沈志亭点了下头，“昨日就已经起兵了，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我哥提前做出了部署，现在还没有引起百姓的恐慌。”

沈黎昕看向凌云霄，你想告诉我的好消息就是这个？凌云霄踢走一块石头，“我还没这么无聊，战争一起生灵涂炭，我哪能把这事儿当成好消息？”沈黎昕瞪他，意思是你老实的装草包，一会儿再跟你算账。凌云霄撇嘴，太聪明了也犯法？

沈黎昕手指了几个地点，“我们走陆路，尽量绕过这几个地方，一路大章旗鼓，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沈志亭面露急色，“这样太危险了！”“我危险总比皇兄危险强，我不信他朝廷没有人，就敢如此大张旗鼓的造反！再说了，我这么回去你爹也能提前听到信儿。”凌云霄揪他头发，面色难看，“你是不是给他挡刀挡习惯了？你就这一千人马，能干什么？”

沈黎昕抓住他的手，晃了晃，“你会让我死吗？”凌云霄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心说我怎么能看着你死？这不是舍不得你冒险吗？沈黎昕见他不说话，眨眨眼睛，抱住凌云霄的手臂，“你会保护我吗？”凌云霄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飞了起来，整个人都轻飘飘了！凌大侠单掌一拍桌子，“你愿意在哪儿走就在哪走！你想怎么走都行！谁敢来找麻烦老子灭了他！”

沈黎昕对沈志亭挑挑眉，“怎么样？来一个抓我的试试？”

沈志亭眼皮子直抽，他暗想是不是该验验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表哥真的有这么幼稚？凌云霄笑嘻嘻的凑到沈黎昕身边，对正纠结的沈志亭拍胸脯保证，“绝对是真的！我验过的！”沈志亭看见他把手搁在沈黎昕肩膀上，想到了他验证的方法，脸色莫名的红了。凌云霄和沈黎昕对视了一眼，他想到的方法是不是和自己说的方法不太一样。凌云霄想说自己所谓的验证方法是看肩膀，自己咬的疤痕还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老子这么好的牙口。而沈志亭想到的方法明显的少儿不宜一些。

沈黎昕甩了沈志亭一袖子，把脸色通红的人冻得打了个哆嗦，沈黎昕见他回神，扬起下巴，“你小时候在我那儿留宿，尿床的事情我还替你保密呢，你说我是不是真的？”

沈志亭这下子连脖子都红了，他瞪大眼睛羞愤交加的喊了声：“表哥！！”沈黎昕挑挑眉，你先想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还未娶亲就想这个，小心烂肺！凌云霄则在听见这句尿床的时候哈哈笑了起来，笑的沈志亭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俩人性格如此南辕北辙，其实还是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黑！凌云霄内外都黑！沈黎昕是外白内黑！俩人黑到一块儿去了！

凌云霄是笑痛快了，谢南和小卓子还有几个小兵可憋坏了，一个个都低着头，肩膀偶尔颤抖，一看就是憋笑。沈志亭握拳，瞪了谢南一眼，“还不赶紧拔营！这还用我说！！”

谢南心说你不说我们也不敢走啊！听见沈志亭发话了他也不敢耽搁，其实士兵们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他们发话了。沈黎昕跳上马车，问小卓子：“有没有棋盘？”

小卓子点头，“有的，奴才去给您拿。”

小卓子刚想走，沈黎昕又给他叫住，“那……有琴吗？”小卓子点头，“有的，皇上说你路上闷了肯定会用到，就让奴才带了一把。”

凌云霄跟着跳上车，心想这皇帝也挺拼的，外人看起来这位对自己的弟弟可谓是掏心掏肺了，也让某些有想法的人知道，他是很在乎这个弟弟的，你们眼睛都擦亮点，不要找麻烦。如果他内心真的这么想，也算是对沈黎昕的安慰了。其实沈黎欣心里还是很在乎司徒玄的，毕竟囚禁的那段时间，如果没有司徒玄，沈黎昕根本就活不下来。

小卓子一溜小跑的去后面拿琴和棋盘，谢南命人展开大旗，一丈长的黑色大旗迎风招展，上面一条墨金的四爪蛟龙随风张牙舞爪的浮动，就像活了一样。扛着这面大旗的是一个黑面的壮汉，身高足有七尺，膀大腰圆，天生的神力，他不仅以一人之力扛起了这面大旗，身后还背着一副铁锤，应该是自己的武器。凌云霄在等人拿棋盘的时候，撩开帘子往外望了望，这一眼就看见了这个扛旗的大汉，沈黎昕斜眼瞅他，“你想做什么？”凌云霄赶紧摇头，“我没想干什么。”沈黎昕拍拍身边的位置，“坐好，一会儿弹琴给你听。”凌云霄一听这个眼睛就亮了，暂时忘记了找那个大汉比划两下松松筋骨的想法。小卓子和小李子把琴和棋盘抱上来，沈黎昕对俩人说：“你们身子弱，比不过那些当兵的，就坐车里吧。”

小桌子和小李子感动的热泪盈眶，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的主子，小卓子惊恐的摇头，“主子的心意奴才们明白，可奴才就是奴才，万死不敢让您沾了奴才的晦气。”

沈黎昕无语，当他白说吧。凌云霄笑笑，奴性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掰不过来，你以为都是思华山庄的人呢，那些人都是土匪，一般人比不了。沈黎昕蹬他，土匪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在土匪窝里，你待怎样？凌云霄心说我能咋样，我也不敢咋样啊。沈黎昕满意的勾起嘴角，心说你敢有意见回去就把你送到净身房！凌云霄戳他屁股，你不会这么想不开吧？沈黎昕直接伸脚踹，臭不要脸的！

小卓子在外面疑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打起来了？沈志亭被凌云霄以讨教的名义踹了一顿屁股，沈志亭自己知道，这是报复自己差点搅了他的婚礼。现在他屁股疼，走路都疼别说骑马了，他想去车上挤挤，可又不好意思说，一听见俩人打架，沈志亭眨眨眼睛，心说不就是挤一辆车吗，小时候一张床都挤过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凌云霄正抱着沈黎昕占便宜，“你竟然想把我送到净身房？你考虑过自己先半辈子吗？”沈黎昕抬脚踹，却被凌云霄一条腿压住，“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暴力了？”

沈黎昕挣扎不动只能动嘴，“你不是说看谁不爽就要打一顿吗？这都是你教的！”“我可没教你打我！”“我就看你不爽！”凌云霄啧啧着摇头，脸上挂着痞笑，“这嘴巴说话越来越诛心了，你偷吃什么了？我尝尝！”

俩人正打闹，沈志亭轻咳了一声，凌云霄凑在沈黎昕嘴上啃了一口才回头看他，就见沈志亭脸色黑的跟碳一样，正坐在车门口撩着帘子，瞪眼看着他们。凌云霄切了一声，很扫兴的坐起来，“你有事？”沈志亭坐进来，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沈黎昕，咬着牙说：“有事儿！事大了！”他控诉沈黎昕，没想到你真的是被压的那一个！皇家颜面全被你丢光了！

沈黎昕目光毫不闪躲，只要过的舒坦，他才不在乎什么颜面不颜面，那些年为了颜面，他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为了换自己自由他做的孽也够多了，如今回去还不知道会怎样，怎么就不能让自己放纵一回？

80.野心

沈黎昕的眼神，也让沈志亭气结，表哥真的变了。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沈黎昕也不再搭理他，把琴放在身前，对凌云霄说：“以前师嫂给我唱过一首歌，我把它谱成了曲子，想不想听？”

凌云霄抱着头躺下，翘起二郎腿，“你唱给我听。”

沈黎昕挽起袖子，试了一下音，琴音清脆，是把好琴。他笑了，“你要求还挺多！”凌云霄懒洋洋的样子，“我想听……”

沈志亭脸又黑了，又不是卖唱得得小倌，唱什么唱！没想到沈黎昕却笑着说：“好吧！”

凌云霄翻了个身，双手托着下巴，趴着歪头看沈黎昕。俩人对视含情脉脉，蜜里调油一样分都分不开。沈志亭一看气的直接跳下车，他宁愿去骑马，也不愿在这里看俩人秀恩爱！

凌云霄挑眉，我们刚成亲，走了正好，不打扰我们沟通感情。沈黎昕调了调音准，清脆的琴音响了起来，曲子一开始就是欢快的，带着一股洒脱，沈黎昕看着凌云霄，温润的唇轻启：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 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

凌云霄的眼睛越来越亮，沈黎昕一曲结束，看向凌云霄，脸上的笑意一直就没有褪过，“怎么样？”凌云霄坐起来把他一把抱住，“我凌云霄用此生真情，换你明天潇洒自由！”

沈黎昕满足的搂着他的腰，“待我们把藏宝图交了，解决了镇南王的事情，我们就远走高飞。”

凌云霄摸着他的长发，笑着答应，“如果他们不放你走，我就掀了司徒玄的金椅子！”沈黎昕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别胡说，外面这么多人，你找死吗？”凌云霄微微侧了侧头，沈黎昕正歪着脸蹬他，显然担心隔墙有耳，这句话被人听见又弄出事端。他眼光暗了下来，扣住沈黎昕的后脑就吻了上去。沈黎昕没有反抗，温顺的态度安抚凌云霄暴躁的脾气。

一吻之后，凌云霄目光深邃，“今晚我们住哪儿？”沈黎昕捶他，脸色绯红，“你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凌云霄勾起他的下巴，凑近，“你没想？”沈黎昕拍下他的手，“别闹了！”说着车里一阵凉意，渐渐降下了车内暧昧的热度。沈黎昕脸色恢复正常，凌云霄暗自咋舌，内力都能这么用，比清心咒都厉害！

沈志亭听见沈黎昕的歌声之后，一直低着头，脸色十分复杂，这次回去他们真的是在赌命吗？

沈黎昕和凌云霄一上午就憋在车里下棋，沈黎昕一胜两败之后，小卓子的声音传来，“主子，我们马上就要进城了，您要梳头吗？”

沈黎昕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实不合常理，就嗯了一声，“你进来吧。”小卓子爬上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牛角梳，跪在沈黎昕身后，轻轻拢起他的头发。沈黎昕正捏着白子皱眉，眼看着这一盘又输了！凌云霄托着下巴，笑着看他蹙眉。沈黎昕见他笑，捡起两颗黑子扔一边，把白子放下，挑眉，“该你了！”

凌云霄笑出声，还有这么耍赖的，一下子扔了自己两颗子，他白字落下已经赢了，还让自己怎么下？沈黎昕吐了口气，总输也挺憋屈的。小卓子心无旁骛的给沈黎昕梳头，凌云霄见他目不斜视，就问了句：“小卓子？”

小卓子手里的动作不敢听，看向凌云霄，“大人有吩咐？”

凌云霄摸摸下巴，“他府上是不是还有一个人住着？”

小卓子下的手一抖，不小心扯了两根沈黎昕的头发，看见沈黎昕皱眉吓的赶紧跪下来磕头，“主子恕罪！”

沈黎昕摸了摸头发，“没事儿，你起来，继续疏。”小卓子又起来继续梳头，凌云霄托着下巴显然还在等他的回话。小卓子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沈黎昕没有不耐烦的脸色，这才敢说：“北兆的三皇子确实住在王爷府上，不过，皇上的意思是宫里没有男子住的地方，这才让其在忠义王府借宿。”

凌云霄笑眯眯，“不是想让他和大瑞联姻？”

小卓子摇头，茫然道：“奴才不知。”

凌云霄笑他，“你刚才还挺聪明的，怎么一问这个话题就变成不知道了呢？既然不知道，那你紧张什么？”

小卓子冷汗都下来了，他又偷偷看了眼沈黎昕，发现他虽然没开口，显然和凌云霄是同一个意思，小卓子握着手里捧着金冠哆嗦了一下，沈黎昕耐心的等着，想听听他说什么。小卓子受不了俩人一起看向他的目光，又噗通一声给沈黎昕跪下了，“主子，那位皇子大多数时间也不在王府，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沈黎昕和凌云霄对视一眼，大多数时间不在王府？小卓子接着说：“奴才只知道他刚来的额时候确实在府里来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失踪，皇上知道后好像也没怎么过问。两个月前他突然回到府上，说接受和大瑞联姻要求，只是……”

“只是什么？”凌云霄问。

“只是，这个人必须是王爷……”

凌云霄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小卓子更害怕了，这人笑起来好可怕！沈黎昕也暗想，这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联姻？自己又不是女人！更何况，宫里虽然没有公主，郡主还是有几个的，何必以质子的身份把自己留在大瑞呢？

凌云霄看他，“质子的身份有时候比留在自己的国家要安全很多，最起码一时半会儿不会丧命。”沈黎昕深有所感的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小卓子见他们不问自己，赶紧把冠给沈黎昕戴上，悄悄地退了出去。沈黎昕晃晃脑袋，“好沉哦！”凌云霄啧了一声，沈黎昕戴上这个金冠，穿上这一身衣服，一身的贵气相衬，真像他哥！

沈黎昕扶脑袋，“果然还是一条发带舒服，我怀疑自己没长高，绝对是小时候带这玩意儿给压的！”凌云霄拍他脑袋，“你这个头儿可以了，不矮！”沈黎昕不满，不是没你高么？凌云霄无语，你跟我比干什么？沈黎昕蹬他，不跟你比我跟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