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立在帘子后面，撩起帘子的手都忘了放下来，过了许久龙泱发现我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我猛地回过神，喃喃道：“龙泱。”

龙泱一愣，道：“怎么这样叫我？”说着便缓缓向我走来。

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龙泱怔了怔拉住我的手，“你是在害怕么？”

同样是这个房间，同样是眼前的人，就在两年以前做了我不能容忍的事情。我怎能不怕？

龙泱看出我眸子里的惧意，上前猛地抱住我，在我耳边柔声道：“墨染，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相信我，好吗？”

我浑身一震，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居然这么轻易地说出‘对不起’，他的骄傲他的面子都在我面前统统放下，他对我如此，这个人值得我相信吗？他的怀抱柔软而温暖，一瞬间我竟忘记了自己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只顾着贪恋他怀抱的味道。

慢慢的带点犹豫，最终我还是伸出了手轻轻环住了他，感觉到他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把我拥得更紧了。

接下来的一句“谢谢你，墨染。”让我的心堤瞬间崩溃。

也许在他抱着我走出觉明殿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他了吧；在他悉心照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卸下防备了吧；在他微笑着允许我唤他‘泱泱’的时候我就已经动心了吧……世俗枷锁不过是心头执念而已，何不跟随的心意走，这场感情里我和他一样，既然他都不在乎我又何必拘泥。

我在他耳边轻唤着：“泱泱……”，我想，这应该是我此生唯一一次不顾一切放手去爱了。

龙泱抬起头，一双炙热的眸子凝视着我，我第一次可以不顾所有袒露真心与他对视，他微微一笑附身将我吻住。他的唇炙热而温柔轻轻在我的唇瓣上摩挲着，我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一吻之下，我们二人皆已动情，龙泱引导着我走了两步倒在榻上更加忘情的亲吻着。他一只手环住我另一只手慢慢解开我的衣衫，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手抚摸过的地方瞬间变的灼热，同时我也伸出手探入他的衣衫中，第一次感触到他的身体，肌肉整齐的排列着，紧实而富有弹性。他被我抚弄得有些燥热，离开我的嘴唇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吻去，最后停在我的胸前轻轻舔舐着那株红樱，我轻声呻吟着，下面已然挺立起来。

龙泱腾出手开始抚弄我的下身，不多时我就一泻而出，他将我的身体轻轻翻过去，将我泻出的液体悉心涂抹在后泬，之后他动作忽的停住只是从后面轻轻抱住我。

我柔声道：“怎么了？”

“你会后悔吗？”

听到他沉沉的声音，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反问道：“那你会后悔吗？”他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我的心头一暖，轻声呢喃：“我不后悔。进来吧……”

他将头抵在我的肩上，过了片刻，他才轻轻将他的硬挺送入我的身体里，慢慢的一点一点试探着那片禁地，生怕弄疼了我。在外围徘徊了许久，才终于进入到最深处，我有点痛忍不桩哼’了一声，此时他已经停不下来，我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开始颤抖，跟随着他的律动，下一个瞬间他终于释放了出来……

暮色将近，窗外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一点停的迹象都没有，一阵风吹过，吹得枯树枝头上的绒球儿再次融入进漫天的雪花中。屋外寒风凛冽，千里冰封，屋内却春光无限，温暖如春。

就在这样一个万物回归纯白的日子里，我和龙泱融为了一体。

14.不诉离殇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龙泱早就禀明了皇上也征求了黎丞相的同意，只待那天宣布，我们的成亲仪式放在国宾宴的最后一天，太子纳妃，实属大事，王公贵族纷纷来祝贺，除了一个人——萧翎晖。

那日后我依旧住在南竹馆，龙泱叫我和他住在一起，我说让我再享受几天一个人的日子，龙泱皱了皱眉还是同意了。仪式那天清晨，我起得很早，虽然男子之间成亲无需诸多打扮，但我心神不宁也睡不住索性起来在南竹馆晃悠着。萧翎晖早就在园子里等着，在雪后初晴的清晨他的背影显得十分萧瑟。

他说：“我给了你考虑的时间，你却没有给我一丝机会。”

我心中对不起他，也不想说多余的借口，只能一声又一声地重复“对不起”。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徐徐开口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他吗？”

“萧大哥，我……”

萧翎晖打断了我，目光十分沉痛，“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伸出手轻轻抱了我一下，随后道：“无论怎样我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我会一直守护着你。”顿了顿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管状玉器，对着玉器猛地一吹发出一声嘹亮的哨声，随即一只海东青从屋檐上飞下来。“我把这只海东青送给你，这深宫禁院锁住了你的未来，锁住了你的雄心，若是有一天你不想待了，用它传消息给我，我带你出去。”他的声音像抽掉了灵魂一般空洞。

我突然感觉鼻子酸涩，眼底不禁泛出泪意，萧翎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玉哨塞到我手里柔声道：“就算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你不也喊着我大哥吗？大哥护着弟弟有什么不对。”

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萧翎晖愣了一下伸手替我抹去，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哭什么，今天可是你的大喜的日子，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随即他收回手，转身离去，“墨染，我走了，你要记得，有一个人会一直守护着你。”

看着雪地里印下萧翎晖离去的痕迹，我迈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下了，我目送着他远去久久呆立在雪中，这一别不知又是几度光阴。

过了许久龙泱走过来为我披上貂绒披风，说了声：“进屋里吧，小心着凉。”随后揽着我走进屋里，至于我之前和谁在一起他一句也没有问。

之后的成亲仪式繁杂琐碎无需赘言。

国宾宴结束以后龙泱提议重新搬回淳旸宫，我没问他为什么，心里自恋的认为他是为了我。

淳旸宫里的日子平静安详，太子的事务也不是很多，每天我都会去书房陪龙泱处理政务，我毕竟是个男子，龙泱对于我干政也是默许了的，所以我就一心一意扮演着我的贤内助。偶尔花瑾萱和龙跃会来淳旸宫，花瑾萱每次来都拉着我问长问短却对龙泱爱答不理，看起来还是在闹别扭，龙泱每次也就只是笑笑，私底下吩咐龙跃去安慰花瑾萱。

这里的初夏雨特别多，像是要把整个春天没有下的雨都补回来一般，才过中午又下起雨来，只怕又要发洪涝了。送走花瑾萱和龙跃，我和龙泱来到花园池塘边的凉亭里喝茶，雨冲刷得新长出来的柳叶青翠欲滴，抬眼望去满目都是绿色，被朦朦胧胧的雨雾包裹着别有一番景致。龙泱穿着青色长袍坐在一边，仿佛要和他背后的青色融为一体，我看着他的脸不禁浮出丝丝笑意。

“又在发呆。”龙泱注意到我在看他嗔了一句。

我笑了笑道：“我不是在看我家的大美人么。”

听我公然调戏他，龙泱脸色微红，只是无奈地瞪了我一眼。和他相处的日子久了我也越来越放得开，这样的玩笑话我也会趁着没人说两句，刚开始他还有些生气，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泱泱……”

“怎么了？”他一边品茶一边问道。

我偷偷一笑，猛地坐过去依偎在他身边拉起他的一缕青丝一脸羡慕道：“你说说你是怎么保养头发的啊，这么乌黑顺滑……”

龙泱原本以为我要说什么正经话，还很认真地听着，这下猛地抽回我手里的头发，有些恼怒道：“你能不能正经些。”说完之后见我有些生气，他又俯身在我耳边悄声说：“晚上回去告诉你。”

我嘻嘻一笑，自个儿倒上茶走到栏杆边靠着柱子坐下。

龙泱也端着茶杯走过来跨过栏杆在我旁边坐下望着雨中的景色，我们都没有说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过了许久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随口问道：“泱泱，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二皇子？”

龙泱怔了怔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徐徐道：“二哥他十岁的时候死于一场很严重的瘟疫。”

虽然我早就猜到，但此刻见他一脸悲伤的样子还是说了句：“对不起。”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他笑着摇摇头接着道：“母后一共生了我们兄弟三人，当时最先得上瘟疫的其实是我，是二哥他为了照顾我才被传染的，后来我的病治好了，他却……”顿了顿他转头看着我说：“所以，跃儿和瑾萱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亲人，作为哥哥从小我就让着他们，保护他们……只有这一次我对不起瑾萱。”

龙泱将我搂在怀里，我聆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到莫名的安心。听着他的叙述我想起了墨玉，但最终没有开口询问。幸福分明就在眼前，又为什么要去质疑呢？

“墨染，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点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龙泱已经失去了他的哥哥，也失去了墨玉，可能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二字了。

“泱泱，我觉得我必须向你坦诚一件事。”过了一会儿我抬起身子开口道。

他似乎有些惊讶，怔怔道：“什么？”

这件事我已经犹豫了很久，最终觉得应该说出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黎墨染，你会不会怪我？”

他笑了，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道：“傻瓜，你怎么可能不是你自己！”

我伸手抱住他低声道：“我不是黎墨染，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龙泱呆住，过了半晌他回应着我的拥抱柔声道：“我喜欢的是你，你明白了吗？”

一瞬间我心底的疙瘩烟消云散，把他抱得更紧了。

突然他身子往前一倾猛地咳嗽起来，我这才发现他的身子有些烫怕是发烧了，慌忙放开他给他又倒上一杯茶喝下去以后咳嗽才终于止住了。

我有些着急，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果然发烧了，“我们这就回吧，帮你喊太医过来看看。”

他点点头。

回到寝殿赶忙叫了太医过来看，还好只是普通的风寒，太医开了几副药嘱咐温火慢熬，过上三四日就好了。

太医走后我有些纳闷地问道：“夏天怎么会染上风寒呢？”

龙泱面色有些尴尬，见我一直盯着他才说道：“还不是你晚上睡觉不老实，把被子都拽过去了。”

我愣了愣连连道歉，到最后我说干脆一人盖一个被子好了。

龙泱急道：“别，我宁愿得风寒。”

我哧哧地笑着，笑够了给他盖好被子柔声道：“好，但至少这几天分开盖，等你病好了再说。”

谁知龙泱十分执拗，好说歹说也不同意，无奈我只好由着他。夜里我搂着他入睡，等他睡着了我才扯出另一床被子给自己盖上。但龙泱这次的风寒来势汹汹，高烧三天才退，等风寒彻底好的时候居然过了大半个月。

傍晚，我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来到寝殿里，见他不在便去书房寻他，刚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听到里面有争吵声，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隐隐约约好像是一男一女在争吵。

“今天的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你最好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回去吧！”一个男声怒斥道，因为隔得太远我不能确定是谁的声音。

“你以为我不说出去，他就不会发现吗？”

“其他的不用你来操心。”

“三哥，你放过他吧，我求你了，无论怎样你也不该用他来做筹码……”之前语气凌厉的女声忽而软下来。

这时我恍然明白里面的人是龙泱和花瑾萱。

这个时候花瑾萱怎么会来淳旸宫，也没有人通知我，她和龙泱怎么会吵起来……一个个问号跳进我的脑袋里，但这个时候我也不好进去，思忖之下还是决定先回寝殿，估计又是龙泱管教自己的妹妹，这个傲娇的妹子顽皮任性不服管束才吵起来的吧。

回到寝殿不多时龙泱便回来了，看他脸上愠怒未消我就明白花瑾萱这次确实是气到他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龙泱叹了一口气道：“瑾萱这么大了，也太不懂事了。”

我心想果然是这样，随即道：“你的病还没好先喝药。”

他点点头端起药一饮而尽，喝完后冷不防他突然起身将我压倒在榻上，猛地吻住我的唇，一边还伸手探进我的衣衫里抚摸着我的小腹。

我连忙推开他，“别惹火，你还病着呢！”

他笑了笑伸手抱住我，把我的头放在他肩窝里，便不再动弹了。

“过一段时日就要去西郊陪皇上狩猎，你得快点养好身子才行。”说完我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他怀里钻出来替他盖好被子，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舔了舔他残留在我嘴边苦涩的药汁，便匆匆去洗漱了。

15.七殇楼

墨绿色的林海无边无涯，这时如果在空中俯视便会望见林海之中有一条黄色的长龙在蜿蜒前行。

鸿景帝的随行部队浩浩荡荡穿行在西郊树林里，时值夏末秋初，暑气虽未退但走在郁郁葱葱的树荫底下倒觉得神情气爽，微风阵阵，这个时候乘着马儿出外打猎的确十分惬意，即使老皇年迈也不肯放过这一等一的好时机。这一次鸿景帝可谓是带全了一家老少，还有几位大臣将军，仿佛鸿景帝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时日，要抓紧时间享受一家团聚的时光，恐怕此时这个年迈的父亲心中唯一的残缺就是废太子龙襄了。

清晨出发，一队人马不紧不慢地前行着，一直到接近傍晚才到达西郊行宫。行宫修建在森林深处，就地取材，多为木屋，虽不如皇宫华丽但却是个避暑乘凉的好住处。

我和龙泱居住在行宫西北角靠山的一处别院，院里设计格局和淳旸宫的南竹馆有几分相似，住着也舒服，少了宫人侍从的打扰我顿时觉得清净了许多。狩猎大会从明天开始，今天晚上可以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吃过晚饭，龙泱说要去看看花瑾萱和龙跃，我独自留下来收拾东西，过了许久也不见龙泱回来，正准备出门去看看，刚走到门口突然有一个不明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砸来，感觉脑袋‘砰’的一声，我便如断线的木偶般应声倒地，三魂七魄去了一半，直到压在我身上的东西紧紧的抱住我连声叫着：“师兄，师兄……”我才恢复神智。

我艰难地推开身上的‘东西’，坐起来揉揉头，终于看清了这个砸中我的玩意儿。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黑发挽起束成发髻，皮肤偏黑但黑得十分均匀，眉目清爽透着些许天真，抱着我连连往怀里蹭，他这样的出场方式，我的脑海里迅速将他划分为脑残小正太系列。

“乱叫啥呢！我不是你师兄！”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有些心虚，毕竟黎墨染从五岁离家，十五岁才接回来，中间空白的十年我根本无从查知，偏偏这十年中有无数种可能性存在，除了和萧翎晖有那么一段缠缠绵绵的情史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师兄，你果然没有死！我想死你了！”小黑人还抱着我不肯放开，我迅速瞄了一眼门外，生怕这个时候龙泱突然冒出来，要是让他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知道会生出什么罅隙来，我可不想让他误会。